红善虽然没有显得吃力,但却有些尬色。她道:“你没事吧?”
连习道:“能扶我到外面廊下吗?”
红善不懂,只道:“好。”
舒缓了会儿后,红善才问:“刚才怎么了?”
连习笑道:“没什么。”
红善道:“不对,一定有什么原因。不能说吗?”
连习仍旧笑道:“有些人不能吃虾,有些人不能过多的晒,有些人不能闻某些花香。”
红善道:“你是说,你对那些脂粉气过敏?”
连习道:“幸好你的身上没有。”
红善道:“哦?这是一种赞美吗?”
连习只是微微一笑。
红善道:“你还要坐多久?”
连习道:“我习惯这样一个人静静的呆着。红姑娘,你去休息吧。”
红善却道:“我也习惯----如此。”
连习不再说了。他开始入静。
红善盯了他好一会,就准备起身。而息魄走了过来,问:“他在这儿做什么?”
红善道:“禅定吧。”
息魄沉思了一下,道:“快去睡吧。”
红善道:“姐夫,你找他有事?”
息魄道:“他是一个能让人平静的人。”
红善道:“因为他现在已是天下第一信客了。”
息魄注视着那根红羽,不语。
红善道:“姐夫,他现在正在调息恢复,我们不应该扰他心神。”
息魄道:“你去吧。我不会和他动手。”
红善只是笑了一下,就回房了。
息魄在她回屋后的不多久,就压剑出鞘了。在子时的夜间,这柄白色之剑就象我们记忆中的一道闪光,将时间定格成一个古老又神秘的黑白画面。
当剑偎在他右手中时,它开始挥发着白气,就象一个冬天的人在呼吸着他的生命。
息魄执剑腾空,划出了一道道闪烁迷离的光。
在这每一道光里,那个身影就如黑夜中的蝙蝠,让人感到悚意。
那双眸子,更充满着原始的欲念的血丝!
在最后这一式,一剑西归,白剑却显得很暗淡。暗淡中,只有那心跳的节奏。
入鞘后,息魄侧着身影,道:“你以为如何?”
连习不动。息魄侧过来,道:“没有看法吗?”
连习迫不得已,欠了欠身,道:“对它,你是什么心态?”
息魄道:“求生。”
连习道:“可是你的剑却带着死意。”
息魄道:“因为要生,那就必须别人死。”
连习自问:“是不是我问得太傻呢?”
息魄不语。连习又道:“似乎是这样。求生必死,求死必生。你的剑若能融合这矛盾的二者,也许你的剑就能摆月兑束缚了。”
息魄道:“默息手法,就是求死必生吗?”
连习道:“这……却很难做到,就象一个人要求胜又求败一样。”
息魄道:“胜败本来就是一样的。”
连习道:“对,就象人不能单一地用好坏来分。”
息魄沉默。
连习道:“安门主就是这样。”
息魄道:“别跟我提她!”
连习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而息魄黯然转身,回屋了。
黎明前夕,连习拿起放在地上的木枝,准备离开。
可是,红邪却叫住了他,在这时。
连习道:“红邪姐,我该回山庄去了。”
红邪道:“那也该用点早膳啊!”
连习不语。
红邪道:“谢谢你救了悦儿。”
连习道:“不用。红邪姐,有事吧?”
红邪轻轻叹了叹,道:“你找到他了?”
连习却道:“没有。”
红邪道:“你别骗我了。没有他的轻功,你不可能赶在我前面。”
连习道:“也许我的轻功比他好呢。”
红邪笑道:“就算是,可你视线不好,且你不是一个自负的人。”
连习道:“他到了门边,就走了。”
红邪听着,转声道:“我让厨娘给你准备早膳。”
连习欲语,红善的声音已传来:“祁连山,不能住几天吗?也许你其实是这么想的啊!”
红邪已去。连习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红善笑道:“你不是已经这么想了吗?”
连习不得不一笑,道:“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红善道:“当然,不过,得公平。”
连习道:“那我不问了。”
红善道:“是怕我问的问题太难回答了吗?”
连习道:“你不是承认着了吗?”
红善道:“好,我不问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住三四天,行吗?”
连习略思会儿,道:“可这脂粉气太重了。”
红善道:“这是没办法的。不过,你不要担心睡觉的地方。能答应了吗?”
连习道:“我只停留两天。”
红善“嗯”声道:“如你所愿吧。问吧。”
连习道:“进来的时候,我模到两柱上,刻有章草。能告诉我那些是什么吗?”
红善道:“就这个?”
连习道:“我只模到七八个字。”
红善道:“那是‘谁没有一个春秋大梦,正是儿女多情时’。”
连习沉浸起来。红善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连习回道:“为什么它不是一副对联呢?”
红善道:“因为它不是用来装饰门面的。”
连习道:“是你想出来的吗?”
红善道:“是一个说话经常‘歇’着的人。”
连习随意一笑,道:“那个人一定很怪。”
红善道:“祁连山,你不也很怪吗?”
连习道:“一个人的言行有违他人的思维时,就是怪的。”
红善道:“那你想知道这个怪人是谁吗?”
连习道:“你出一道选择题吧,我不喜欢问答。”
红善道:“好。总共三个人。第三个,剑心门门主戈静,第二,剑肝门,检魂,第三个剑肾门,解志,选吧。”
连习沉思片刻,道:“还记得初次见你的时候,我提到了一个数字。我说,姑娘会第二,那我就选第二个。”
红善不禁嗤笑起来:“你这到底是乱猜,还是----真知道?不过,你确实说对了。不愧是你!”
连习转道:“我想去看看悦儿。”
红善笑道:“如果悦儿的房间你嗅不出来,你可以把你的木枝换成我的手。”
连习淡淡笑了笑,道:“只有两个人的手,我感觉过。”
红善道:“哪两个?”
连习道:“都是我的姐姐。”
红善道:“那我是没荣幸了?”
连习道:“你言重了。我不是神。这一辈子,我要交往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你是其中一个,特别的一个。”
红善道:“真的‘特别’吗?”
连习道:“是。”非常诚恳。
红善二话不说,忙拉住连习的左手,就往悦儿房间去。
连习脑海中只有莫名的无奈。被这双纤美温热的柔荑拉着,他又不由想起了已离去十一年的姐姐[默十妹]。
姐姐的手,那时也是这般地可亲,可柔。
记得每一回,每一回她都是露着动人的笑容,对自己微笑。那清纯的眼眸,顺亮的发丝,洁丽的身影,仿佛依旧在眼前,仿佛就在……红善的身上。
连习一颗心,顿时浸浸沉沉。
而红善也放慢了脚步,静静地推开了悦儿的房门。
悦儿正睡着。
红善欲喊她时,却发现桌面上有一根黑色羽毛斜扎着。
红善怔住了。连习回过神,问道:“悦儿还没醒吧?”
红善轻轻松开了手,道:“还……没。”
说时,手从桌上悄悄扯下了羽毛,拿起下面的黑纸白字。
让我们不得不惊疑困惑的是,它写着:杀她的人,谈名。
她,是指何人呢?谈名又为何会杀一个女人呢?
连习欲问又止。虽然他模糊地嗅到了纸上的气味,还是那女人的,但他却想也许还是那几个字,所以就不多想了。
然而,他似乎忘了一点,如果还是那几个字,那个女人应该在刚才院间或是走廊上给自己啊!为什么要把它扎在悦儿房桌上呢?难道说这并不是给自己,而是给………
红善已将纸收在了身上。连习道:“悦儿应该要醒了。”
红善忙走到榻边,叫道:“悦儿!”
但息悦没有任何反应。红善情急中,伸手向息悦胸间轻点了两穴。
息悦这才睁开了双眼,道:“小姨。”
红善笑道:“怎么了?睡得不好吗?”
息悦道:“之前我一醒来,有个黄脸婆婆就把我点昏了。”
连习听道:“是脸上化了妆的婆婆吗?”
息悦道:“大哥哥,你怎么知道她是化了妆?”
连习笑道:“不是你说她是‘黄脸’的吗?”
息悦道:“我没看清,所以只记得她的脸是黄的。大哥哥,不过,她看起来确实很老啊!”
连习道:“悦儿,起来吧,我们去锻炼身体。”
息悦高兴道:“如果那个老婆婆还在,我们也叫她去!”
红善嫣然道:“那快起来吧,小懒鬼!”
红门中,栽种着各色各异的花木。时虽秋日,但香花绿叶仍然是这么盎然!
息悦虽然刚刚好转,但连习之前输入的默血真气,在她体内还存有一部分。所以,她练起枪来还是挺有劲道。
连习细听着“红缨十三枪”的一招一式,坐在一边的石凳上。
红善一边陪练一边又注意着连习的一举一动。
原来连习右手的那根木枝在地上比画着。时间一久,红善不禁好奇起来。
息悦一见,悄悄持枪倒立,道:“小姨,我们去看看吧。”
红善轻嘘手指,便和息悦悄悄靠过去。
地上没有图案,有一些字。
息悦默读道:“因棍而生,又为幼枝化,幼乃柔……柔如鞭……鞭枪。小姨,这是什么啊?”
红善道:“也许在武林兵器谱上,又将有一件奇兵了。”
息悦道:“小姨,这到底是什么啊?”
红善道:“我也没见过。也不知道……”
连习打断道:“红缨十三枪的每招每式都呈阳刚之象,即使由柔弱之手来练习,也始终不能平衡阴阳,刚柔相济。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它只有十三式的原因。若想突破,就必须从根本着手,解决太阳少阴之象,进而达到前所未有的效果。”
红善道:“怎么做?”
连习略停会儿,道:“其实鞭枪,只是一种特殊的软枪。因为它的枪身是由鞭绳所织。”
红善道:“曾听姐说,我们家的上辈们其实也知道枪法过于刚戾。可问题是找不到这种恰好能平衡的鞭绳。”
息悦听道:“小姨,一定要用草绳之类的吗?”
连习接道:“也许我们……可以用我们的头发。”
语出惊人!
连习仍道:“不过,枪头还是要用这种金合物。”
红善笑道:“这是我们家祖传的冶金之方,不可---外泄。”
连习道:“能告诉我,枪头是什么形状吗?”
红善道:“一颗红心。还有要问的吗?”
连习道:“你,有话要问?”
红善道:“是不是每一天每一刻你都在沉思着什么?”
连习慢声道:“不是。通常都是空白一片。”
红善道:“你象个天才,却又是个婴儿。”
息悦听道:“小姨,大哥哥可能比你还大呢!”
红善道:“好了,我不说你大哥哥坏话了。去吃饭吧。”
息悦忙扶着连习,道:“大哥哥,你怎么会想到用头发的啊?”
连习欲语,息悦又道:“是不是你见过戈伯母的长发啊?”
连习愣了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红善见道:“悦儿说的是戈老庄主的义女剑心门门主,戈静姐。”
连习道:“我没见过,悦儿。”
息悦道:“难道小姨说的是对的?大哥哥你……”
连习道:“如果我的一生真的只有童年,我就不会在这儿。”
红善边走边道:“那是在哪儿?”
连习道:“碑林里。”
红善道:“你看起来有些难过。”
连习道:“当……一个人成熟的时候,他会是这样。”
红善道:“是不是听了我的话,让你想起了往事?”
连习道:“没关系,我很快乐。”
红善道:“那我想把你手里的木枝拿过来,你不会介意咯?”
连习淡淡而笑。
红善却没有去拿。可能是因为悦儿在场吧。
客厅的桌上已摆好佳肴。
可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坐着。许久,红邪才从内室中出来。
红善见道:“姐,你怎么了?姐夫呢?”
息悦跟道:“娘,爹呢?”
红邪强颜笑道:“没事,吃饭吧。”
息悦却又道:“娘,爹怎么不出来?”
红邪想哄她,但却不行。
红善道:“姐,姐夫回他那儿去了?”
红邪不语。
红善道:“是去查剑上的毒吗?”
红邪只道:“吃吧,连习弟。”
连习欲语,却让红善又道:“姐,你跟姐夫一起回去吧。”
红邪有些不懂,道:“你说什么?”
红善道:“如果她在这时候缠着姐夫,那会坏事的。”指的是安意。
红邪道:“坏什么事?”
红善道:“若她在这件事情上做手脚,我们就想说也说不清,到时候!”
红邪道:“清者自清。我们什么也没做过。就算她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将一切污浊!”
红善道:“姐,怎么你就是不明白呢?我劝你跟姐夫回去,更是不想她破坏你和姐夫的感情。万一……她真做出了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那……”
红邪道:“妹妹,你究竟想说什么?”
红善只得道:“总之,姐你跟姐夫一起回去吧。”
红邪不语。一时间,氛围变得沉寂。
最终,红邪道:“你好好看着悦儿,我回去。”
红善听道:“放心,一切小心,姐。”
红邪去了。连习打破沉默:“你在担心什么?”
红善边劝悦儿吃,边道:“她受了伤,更是不会罢手。而且……若是她在剑上下的毒那她可能会……玉石俱焚……同姐夫。”
连习思索片刻,道:“悦儿,你常和承儿对招吗?”
息悦停下筷,道:“是啊。”
连习道:“那平常谁接触你的枪最多呢?”
息悦想了想,道:“戈伯母,检叔还有就是娘和小姨。”
连习转问红善:“如果是这样,那问题很可能是在承儿的剑。”
红善道:“你怎么一下就将这四个人全排除了呢?”
连习道:“我没有这样说,只是剑的可能性更大。”
红善转问息悦:“悦儿,承儿的剑,谁常接触?”
息悦回道:“当然是慕容伯母啦!”
红善道:“没有其他人?”
息悦道:“慕容伯母很严,大家都不敢……”见她不往下说了,红善对连习道:“看来还应在少数接触的人里找。”
连习道:“应该不可能。因为只要悦儿一想或是承儿一说,这个人就会露形。”
红善却道:“可她就有这么凑巧的一次。”
连习道:“所以,你心中最怀疑她,更因此而担心息大哥。”
红善道:“似乎你还有要说?”
连习道:“我们刚才所有的猜测,都注重在接触两件兵器的人上。也许我们应该从其他角度分析。比如……当枪或是剑接触到一些花草盆皿等一些家中常有的东西时,就在不经意中染中,而在两人的对招中,其中中染的就传给了另一件。由此一来,一切就顺其自然了。”
红善道:“那如你这么说,有嫌疑的人岂不是更多?”
连习道:“因此要排除它们,还必须从毒的性质着手。”
红善道:“你很会‘转弯抹角’。不过,又句句在理。”
连习道:“其实,我真正想对你说的是,你不应该让红邪姐去跟,而应是去追。”
红善道:“你是说让姐去把姐夫追回来?”
连习道:“也许现在还来得及。”
红善道:“还有一种可能。也许姐夫心里已有眉目了。”
连习淡笑道:“这恐怕不可能。息大哥是个专一的人。但却又是太过专一。所以他专一的思绪,往往不会轻易转变他的言行。除非……”
红善截道:“你怎么知道我姐夫是一个固执的人呢?”
连习道:“因为我听过他的话语和……剑式。”
红善道:“你所有的话总结起来,就是说我姐夫是盲目去查,对吗?”
连习又笑道:“我以为你会问----除非什么。”
红善道:“因为我学不会你那样的思考。太伤脑筋了!”
连习突然转道:“悦儿,你不吃饭了吗?”
原来息悦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经这突来一问,她立即笑了笑,道:“大哥哥,你呢?”
连习道:“好,我也吃。”
红善却有些苦恼,虽然笑着。
等悦儿吃完后,连习停下双筷,道:“你真不去追吗?”
红善道:“我在等你的‘除非’。”
连习道:“就是息大哥的剑此时此刻已摆月兑了束缚。”
红善一怔,道:“这……真的不太可能。”
连习道:“快去吧,还来得及的。”
红善却含笑起来:“我不会中你圈套的。”
连习怔了怔,不语。
红善道:“你终究是气血方刚。催促的语气,就已经说明了这一点。不过,这----也说明了心态不是那么成熟苍老,也就更让觉得可爱……可慕。”
连习听着,不语。
红善道:“你就这么急着回第二庄吗?”
连习沉默。
息悦接道:“大哥哥,你真的就要走了吗?”
连习道:“悦儿,怕闷?”
息悦重重地点头,道:“嗯。”
连习轻轻拍了拍她的秀发,道:“大哥哥再次……祝别你,愿你开心!”
息悦却突然哭出了声。
连习起身道:“你还是别去追了,悦儿得有人照顾。”
红善道:“真的要走了吗?”
连习道:“你是---智慧女孩。但,我们有的时候,应该学会沉默,别让心情这么流露,就让彼此,彼此那么相印。”
红善道:“你说什么,我……不太懂。不过,你真要走,就走吧。只希望以后你还会来。”
连习道:“你会懂的,只……希望不要太晚。”
见连习要走,息悦停止了哭声。
红善最后道:“我有个要求,行吗?”
连习停住不动。
红善道:“能留下你手中的东西吗?”
连习将手里的那根木枝留下了。
看着背影的红善,心中在道:“虽然已经明白了这是一个事实,但我已经……无可奈何。”
出了门的连习毫无方向。
不过,他又找到了一根木枝。
经过小镇的街时,已是正午。身间没有多少碎银的他,只得在一家粥馆喝了一碗。
离开时,却又碰上了一个十一二岁的乞儿。情钱两难中,只得将那些余两给了。不过,连习从他口中得知自己所走的路竟是向剑脉山庄。
而第二庄已与此镇相去几十里了。
他对小乞儿道:“小兄弟,你能带我出镇去吗?”
小乞儿道:“这个镇有三个出口。一个向剑脉山庄,一个向第二庄,还有一个是慕容……”
连习有些急促道:“向第二庄。”
小乞儿“哦”了一声,就牵着木枝的另一头带他而去。
但谁知,小乞儿将他带向的竟是,剑脉山庄。而此时的连习却还被蒙在鼓里。
连习忽然问道:“出了镇了吧?”
小乞儿道:“嗯,已经出了。”
连习道:“谢谢你,小兄弟。”
小乞儿却不语了。连习轻轻地抽着木枝,道:“小兄弟,木枝。”
小乞儿的手却没有松,反而更紧了。
连习心中一凛,也沉默了起来。
小乞儿半晌后,终于道:“我认得你,虽然你看上去年轻了许多。他们叫你第九客。”
连习道:“一个人的胡子和头发是不可能将一个人完全改变的。你叫什么?”
小乞儿道:“石枣乞,石头的石,红枣的枣,乞丐的乞。”
连习笑道:“但你应该不是一个乞丐,至少不是一个简单的乞丐。”
石枣乞道:“你的驴呢?”
连习道:“你先松开树枝,好吗?”
石枣乞没有犹豫,就松了。
连习缓缓道:“我不知道它去哪儿了,但也许……它知道我会在哪儿。”
石枣乞听着,忽然问道:“他们都说你神秘不可测,武功更是。那你为什么瞎了?”
连习随意道:“就象现在这样,着了一个孩子的道。”
石枣乞道:“他是谁?武功这么厉害?”
连习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石枣乞道:“快问!”
连习道:“我说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功离不开这三个因素。一,我们的语言,二,我们的时间,三,我们的世界。现在,将你认为最厉害的武功与之----映射,然后,就把你的填选说出来。好吗?”
石枣乞却道:“可若我认为的没有你说的这些呢?”
连习道:“若真是这样,你就不应该问那样的问题。你说是这样吗?”
石枣乞道:“我选二和三。”
连习道:“说说心中的理由。”
石枣乞道:“时间决定力量,世界最厉害的武功。”
连习道:“你真的不选一了?”
石枣乞道:“出拳越快,力量才狠。”
连习道:“你说的应该是速度,而非时间。”
石枣乞道:“时间改变速度。”
连习叹道:“倘若和你这么争下去,很难有结果。让我说吧。二和三都是客观存在的。惟独一是我们自己的。一切的武学,都是靠人的思想而累积起来的。累积的过程,是一个时间流逝的过程。在流逝的时间里,世界不断向前变化。而究竟是什么将这三者紧紧牵系在一起了呢?
“是我们的语言。无论是身体的还是文字的,都承传着人类千百年来的一切累积。而我们独有的情感更是由它来传述。”
石枣乞沉静起来。
连习不想再逗留,意欲离去时,石枣乞道:“站住!”
连习依言而止,道:“是否还想问?”
石枣乞道:“你得去剑脉山庄。”
连习道:“为什么?”
石枣乞道:“因为你现在去的就是那里。”
连习沉吟会,道:“谢谢你告诉我。”
石枣乞道:“你要会回第二庄是很难的。”
连习道:“你想做什么?”
石枣乞道:“也许我是打不过你,但……我还是要和你打。”
语落,一手食指成勾拳向连习中丹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