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枣乞沉默。
爱巾见道:“小枣子,别这样。嗯,他们是你的随从?”
石枣乞接道:“说不上。”
连习一听,认真端详起来。这十五个人可不简单啊!从他们的神情,举止、装扮来看,个个身手不凡!
石枣乞见连习直盯着他们瞧,不由道:“他们比不上你!”
连习轻轻一笑,道:“哎,解大哥和静姐呢?”
慕容方巾接道:“解大哥他……坠了崖,静姐她……她病倒了。”
爱巾即道:“现在人呢?”
慕容方巾道:“在蝉姐房里。”
爱巾立即赶去。
连习又问慕容方巾:“怎么会这样?”
慕容方巾道:“我……也不清楚。”
连习转道:“那今天婚庆是……”
石枣乞道:“呆会儿你就会明白了。”
连习不再多问,也连忙跑去房间。
就在公蝉屋外,病重的戈静却恨气浓浓地挥动着红剑,对这个“没有自己”的人。
而他却无情地闪躲着。
子筋搀住靳娘,在一边。
红善的声音不时叫道:“大姐,大姐,别打了,别打了!”
但是气喘吁吁脸色煞白的戈静却依旧没有住手。直到爱巾的磁笛挡住了剑势,两人才缓开来。
戈静道:“二妹,你……放开……放开我!”
爱巾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没有自己”的人真是她的姐夫。她竭力抱着戈静,不想让她再动气,她现在极其虚弱。
红善也急忙过来,一起扶住。
而连习、慕容方巾、石枣乞也已赶过来了。
可是这一刻,戈静已昏了过去。
爱巾对红善道:“善妹,我们扶她回屋!”
红善看了连习一眼,就和爱巾扶起戈静,进了屋。
连习转向戈己,道:“姐夫,你站住!”
戈己却没应。
靳娘声音已嘶动:“给我拦下他!”
话落,石枣乞身后的十五个人就已掠至戈己周围,但没有动手。
靳娘又已道:“还不动手!”
十五人刚要动手,就听得一妇人声音:“你们也真会放肆!今儿婚庆你们倒一个个喧宾夺主起来了!”
连习一听这声音就已明白眼前这位丰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就是用孕针的女人。
而在她身边站着的赫然是,上官荆。
靳娘一见二人早已怔住。
只听慕容方巾叫道:“荆姨!”
上官荆没有应声,一脸愁容里竟有些呆滞。
连习没有再看这女人,准备进屋去。
却听得这女人道:“怎么,不认得我了?”
连习不语。
她又道:“哦,也对,这里除了‘风云无间水’的靳娘恐怕谁也不认得我啊!”
靳娘道:“你竟然还在人世。”
她道:“他却已经死了!”
靳娘道:“你却没怎么变老。想来你的年纪与术哥相差无几,都有六十多了吧?”
什么?这女人有六十来岁?
这话让谁相信啊!明明就和上官荆差不多!
慕容方巾不禁道:“大娘,她是……谁?”
靳娘叹道:“时过境迁。她就是第二庄的太夫人,公汗之妻,十九夫人。”
惊讶之余,慕容方巾又道:“怎么……这个称呼?”
靳娘道:“因为她十九岁就嫁给了公汗,因为在山庄上有十九姻缘碑。”
十九夫人这时笑了起来:“那是不是得给我一个面子,别为难无己,你的儿子?”
靳娘道:“这是戈家家事。”
十九夫人道:“这么说,硬要我来领教靳娘云臂啊!”
这话一起,顿时,场中气氛就僵了。
恰在此时,检魂的声音嚷来:“善儿,善儿!”
当他一看到众人脸色时,就站住了,并对戈己道:“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戈己侧过了头,不搭理。
检魂则对十五人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石枣乞接道:“他们是奉师娘的命!”
检魂不解,问靳娘:“师娘,这是为什么?”
靳娘道:“魂儿,你要是还听师娘的话就和……他们拿下他!”
检魂欲语,子筋已道:“检师兄,别再问了,夫人现在……很累。”
语落时,爱巾和红善已都从屋中出来了。
爱巾走近靳娘道:“大娘,你去休息会儿。”
靳娘摇了摇。
十九夫人笑着走过来,对爱巾道:“公家没福分啊!这么好的儿媳妇,哦不,孙媳妇!”说时,看了看上官荆。
爱巾愣了愣,道:“你……就是那回……”
十九夫人道:“没错,我就是她。”
爱巾看向上官荆,道:“婆……荆姨,公……二叔呢?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上官荆沉默。
十九夫人道:“没什么事。只不过我将二单关了起来。”
爱巾道:“为什么?你……”
十九夫人道:“因为----他是我所生。”
爱巾呆住。
十九夫人道:“好了,你们都是客,我应该尽地主之谊。况且,今儿又是婚庆。红姑娘,就先请大家到大堂去吧。”
红善应声后,对众人道:“大家就听夫人的吧。”
但是,谁也没动。
听靳娘道:“你们到底动不动手?”
这话一落,十五人立即擒拿戈己!
戈己却没有反抗。
十九夫人却命令起上官荆:“还不出手?”
上官荆似乎无法回驳。她使出了上官家的渐掌。但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厉害。当然,我们也不可以忽视这十五人的默契。他们就像一颗大树,每一式,尽显枝节天然!
不到几十回合,上官荆就已处劣势。
十九夫人见道:“这十五个家奴果然厉害!”
语落,上官荆就已被震退下来。
而戈己也被擒住了。
靳娘这时:“带他回去。”
十九夫人听道:“剑脉山庄还在吗?”
靳娘顿住。
十九夫人道:“反正这戈姑娘也正病着,这婚事也得缓缓。你们不如就在舍庄……”
话未尽,靳娘已道:“不劳费心,先带他回慕容山庄!”
十九夫人又道:“难道你真要毁掉你儿子的幸福?”
靳娘道:“谢啦,公老夫人。”欲去。
十九夫人道:“等等。”
靳娘停住脚步,任子筋和慕容方巾扶住。
十九夫人道:“一路劳顿,喝杯喜酒再走也不迟啊!”
靳娘不语。
检魂耐不住,问道:“什么喜酒?我师兄坠崖,师姐病重!你到底搞什么鬼?”
未等十九夫人语,红善就拉过他,道:“你闹够了没有?”
检魂冷哼。
十九夫人道:“红姑娘,这检门主看来也只有你能降得住啊!”
红善接道:“夫人,去大堂吧。”
十九夫人道:“不急,靳娘还没同意呢!慕容媳妇儿,也劝劝你大娘吧。”
爱巾听后,犹豫了一下,道:“大娘,静姐现在也需要休养,暂且留下来吧。”
在身边的人的劝求下,靳娘只有默允。
而十九夫人道:“现在没事了,红姑娘,举行婚礼吧。”
红善点了点头。
十九夫人又对众人道:“你们慢慢聊吧。”便与上官荆先去了。
红善则对爱巾道:“二姐,那我先去了。”
爱巾“嗯”声。
红善没有再去看连习。
而检魂却道:“善儿,到底是谁和谁成亲?”
红善懒得理会。
检魂只好跟着去了。
此时,靳娘对十五人道:“好好看着他。”刚刚说完,人就支持不住,半昏过去。
爱巾忙道:“快扶大娘进屋去!”
进了屋,爱巾立即倒了杯水,给靳娘。
慢慢恢复过来后,爱巾问道:“大娘,好些了吗?”
靳娘只道:“静儿怎么样了?”
爱巾回道:“还没醒。”
靳娘道:“扶我过去。”
子筋和慕容方巾扶起她,走到床沿。
靳娘坐下来,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没事。”
虽然都有些担心,但还是听她的,纷纷出去了。
出来后,爱巾关上门,就问子筋和慕容方巾:“你们有看见息魄吗?”
慕容方巾接道:“息大哥他没在山庄啊!”
爱巾惑然。
子筋问道:“二姐,怎么了?”
爱巾道:“没事。你们先去吧。”
慕容方巾“哦”声,拉起子筋到大堂去了。
而,在连习后边的石枣乞道:“二姐,我们也去吧。”
爱巾听道:“我放心不下大娘。”
石枣乞却道:“没事的,有他们在。”看向那十五个守着戈己的人。
爱筋巾不禁问道:“哎,小枣子,他们是什么组合啊?”
石枣乞笑着。
连习却点破了:“姐,你记得那本《络十五卷》吗?”
爱巾一听,明白了个大概。
石枣乞道:“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连习笑了笑,却又突然道:“小枣子,你听说过----石术吗?”
石枣乞愣了愣,道:“没听过,是什么?”
连习却淡淡道:“我要清楚,就不问你了。”
石枣乞道:“那你是因为我姓石,才问?”
连习笑出了声:“对!”
石枣乞道:“日后我会帮你打听的!”
连习却敛住了笑容,道:“不,绝对不行!小枣子,你还是你,不要去多生枝节。”
石枣乞怔住道:“好吧,二姐,那我到外头去了。”
在小枣子去后,一脸迷惑的她道:“连儿,你……那样子,我有些心惊,尤其是你的叮咛。连儿,真的不不可以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吗?真的……不行?”
眉头深拢的他道:“姐,即便我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因为……我也并不清楚它。如果这样的话,告诉姐就是让姐空担心啊!”
她道:“空担心总比无‘担心’好啊!”
他怔了,道:“姐,你变了。”
她道:“变得你……不喜欢了?”
他紧张起来:“不……不是,是更像一个……媳妇儿。”
她甜甜一笑,道:“好啦,又被你哄过了。”
他忽然,忽然轻轻搂住她,道:“姐,那就别再‘担心’了。”
她道:“可已经有了‘丹心’啊!”指孩子。
他却愣了好会儿,才明白过来。
她也方才想起还有十几个人在他们前面,忙站开来。不过,他们好像都专注着垂着头的戈己,没顾及其它。
她示意他,一起走向了戈己。
走近来后,爱巾道:“姐夫。”
戈己微微侧头,却无语。
爱巾又道:“姐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
戈己开口了:“和你一样,在错乱的包办婚姻中沦陷了生命。不过,你比我好,终于得到了一份挚爱。”
爱巾沉默了。
连习接道:“姐夫,十九夫人是什么人?”
戈己道:“我也不知道。她的武功应该很高。”
连习道:“她为什么要给别人……包办婚姻?”
戈己说不出来。
爱巾接道:“我们去看看吧。”
连习点了点头,道:“姐夫,你进去去陪陪大娘吧。”
说完,两人去了大堂。
“请新郎新娘入堂!”红善喊道。
新娘的脸,我们无法看到。但新郎却让人震惊!
爱巾更是难以置信,不禁唤道:“略子!”
新郎正是元略。
元略闻声看过来,神色却是深邃。
爱巾不由想起了符贞的那句话----他那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转念下去,也就没作声了。
但听检魂道:“嘿,阿女乃抱孙子----老手啊!也不知这谁会在暗屋里穿针----难过哟!”
元略沉默。
红善早已瞪住检魂。
检魂却罢罢手,耸耸肩,挑挑眉头,狂笑起来!
这时,十九夫人道:“检门主,你和红姑娘还早呢,别做美梦了!”
检魂立时僵住。
红善不再看他,转向十九夫人,道:“夫人,开始吧。”
十九夫人点了点头。
红善便开始唤道:“一拜,天地!”
新娘犹豫着弯来。
而元略也缓缓而曲。
一拜后,红善接着道:“二拜,祖上!”
两人依旧朝天叩伏。
两拜一完,红善就伸手去扶新娘,并轻声道:“夫妻对拜。”
却在这一刻,天空,天空竟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白色满痕!
怎么会发生天裂之象呢,在这夕阳之中?
目睹的人,有不少开始交头接耳,皆说这婚事有违天常。
十九夫人怒声而起:“吵什么?闹什么?”
当她话一落,全场死静!
也怪,那白痕竟立即消失了。
十九夫人又对红善道:“继续吧。”
红善便又叫了一声:“夫妻——对拜!”
新娘新郎迟疑了片刻,便准备弯身……
然,有了来音:“等等!!!”
爱巾听得这是婆婆的声音。
只见艺娘款步走出人群来。
慕容方巾乐呵呵地叫道:“婆婆,婆婆!”
艺娘微笑了一下,就走近新娘新郎,看着十九夫人,看着。
爱巾不禁有些莫名。
连习也现出了疑思。
且听十九夫人道:“久闻艺手千心技,今儿能见到天下史肆的主人,真是小妇之幸!”
艺娘年近期颐,她如此自称还算有礼吧。
可是艺娘面色确极其严肃。听她道:“是谁允许你,替他们做主?”
十九夫人面色变了变,道:“我嫁的是公家的人,不知艺娘为何责怪小妇?”
艺娘面色已青,不语。
十九夫人道:“哦,您说的是今天的新郎啊!恕小妇多嘴,他好像跟您没什么关系吧?”
艺娘依旧不语。
十九夫人转道:“您是贵客,替艺娘看座!”
艺娘听后,开口了:“好,那我就回答你。”
转过身来,对众人道:“如果说,还有谁能做主,那……只剩下我这老太婆了。十九儿,你听着,你还活在这人世,我……很高兴。但是,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没资格来主这场婚事!因为今天的新郎是我史肆的继任人,因为……公家……自公汗之父后的任何一代,都是我老太婆的枝枝叶叶!哪怕公家列祖列宗在世,这个理,这个事实,他们也没话可说!”
话一尽,震惊全场。
十九夫人回神道:“你……你……说……什么?”
艺娘看向她,道:“你——不是我女儿,你是谁?”
十九夫人哑口。
艺娘逼问道:“说,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要……假扮十九儿?难道你不知道……她在地下沉寂了数十年了吗?你到底是何居心?”
这位十九夫人跌坐在座,口里哈笑:“什么?什么?你老太婆……竟然……竟然是……老天真会弄人啊!真是……真是绝妙啊!”
见她这般,艺娘又道:“你是谁?你是谁?”
十九夫人痛苦道:“天哪,天哪!我还有一个……一个嫡嫡亲亲……健健康康……娘啊,这真是你的意思吗?”
艺娘也踉跄起来。
爱巾一见,连忙扶住。
艺娘缓过气来,道:“你……是谁?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传来了谈名的声音:“他是——您的外孙,公伯单!”
这……天下至闻!
且看真真假假到底如何吧。
当谈名走入场中后,公伯单就在众目睽睽下,“出现”了。
这是一幕最精彩的变术!
一位中年妇人顷刻间化成了一个年逾半百的男人。他就是那位管庄候伯。
艺娘见道:“你不是伯儿?”
谈名接道:“婆婆,他的确是暗猴。”
艺娘欲问。候伯已道:“不错,我是他。”
这时,在他旁边的上官荆红眼相视,道:“你一直潜在我们身边?”
公伯单道:“对,真正的候伯早在啸儿出世前,就已被我囚禁。”
上官荆道:“你……练成了嬗变心法?”
公伯单道:“对,我练成了,所以永远无法恢复那个公伯单的面孔给你们看了。”
上官荆道:“你……到底想怎样?”
公伯单笑道:“我只想把你的女儿嫁出去。”
新娘真的是公蝉。此刻的她,依旧红巾盖头。
上官荆也笑了起来:“好啊,你嫁吧,我根本就没想生她下来!”
公伯单怔了,道:“你说什么?”
上官荆道:“都……怪他,当初为什么要阻止我打掉!为什么,二单?为什么……你……对他的女儿是一心呵护,可他呢?他对你呢?”
公蝉一把扯下了红巾,道:“娘,你说什么?”
上官荆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厌恨你了吧,因为你是他……的女儿!”跪坐在地,直流泪。
公蝉无措地杵在那里,完全痴呆起来。
一时间,又是死静。
好一会儿,公蝉才走近上官荆,伸手去扶,道:“娘,娘。”
上官荆却忿恨道:“你走开,走开!”声音已嘶。
公蝉已扶住,道:“娘,女儿知道了,女儿现在没有任何困惑了。自有记忆以来,女儿就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您亲生的。娘,您是女儿亲娘,不管您多么恨女儿,厌女儿,女儿依然,依然爱您。母亲是唯一的,不管是谁。娘。”
曾经的第二美人仿佛一下子老了,憔悴得让人心酸。
她恍恍惚惚语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偏心的儿子……反倒不如……女儿好呢?为什么啊!”
语落,谈名接道:“夫人,你又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偏心,因为你的一时之错,却让你儿子这一生都不能自拔啊!”
上官荆不懂,道:“你说什么?”
谈名道:“在他心中,他最恨不忠贞的人。因为这一个念头,他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许许多多无辜的人。”
上官荆道:“你在说我……不知廉耻吗?”
谈名道:“我不知道夫人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但正因为你儿子也不知道当年的事,所以他就被什么人给骗弄了。”
上官荆起身,朝向公伯单,道:“你对啸儿说了什么?”
公伯单道:“正如你自己所说。”
上官荆道:“公伯单,你模着自己良心说一句,那到底是谁的错,你说!”
公伯单避开她目光,道:“我不知道!”似也已心乱。
上官荆道:“你不说,好,好,我来。你那天看到仰晓和慕容仪在一起的甜甜蜜蜜后,就喝得醉醺醺,回到山庄,回到……山庄……你就……你自己说到底……到底是谁毁了我一生的清白!”
爱巾不禁睁大了眼睛,怔着。
公伯单恼羞成怒了:“上官荆,那你自己呢?二单还不是被你搞得迷迷糊糊吗?你为了得到他,你又干了什么?”
上官荆咽了咽,走向已从房间出来的靳娘,道:“你知道吗?你们‘风云无间水,金兰生死约’都是他兄弟俩痴情的魂。同样,在知道你与大你十来岁的戈术成亲后,他也是一场大醉。在那个晚上,他糊里糊涂地把我当成了你。但,我没有反抗,因为我的确喜欢二单。我……无法控制自己。事后,他坚持负责,我没说什么,只要一生能守着这个男人。”
靳娘浸住的泪水已缓缓流下来。她轻声问上官荆:“二单人呢?”
上官荆转身道:“被他视作的好大哥给关了起来!”
靳娘一听,对公伯单道:“他现在在哪儿?”
这会儿,新郎元略道:“在邮堡囚房中。”
靳娘愣道:“邮堡囚房?”
元略点了点头。
爱巾道:“你怎么没把公……二叔接出来?”
检魂笑道:“良辰好事,急思洞房呗!”
红善揪起了他耳朵,道:“你闭嘴!”
检魂嘟囔着。
红善转问艺娘:“婆婆您打算怎么办?”
艺娘从记忆里回神来,走近元略,问:“你不是这样的孩子啊!怎么会做这么糊涂的事?”
元略凝思未语。
谈名轻回:“婆婆,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艺娘不语,但面色依旧沉重。
这时,公蝉已侧身面对元略,道:“谢谢你,在我生命中,留下一个最美的回忆。就让它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吧。从今往后,嫁蝉只是一个流传,并非真实。”
元略道:“不,你让人……难忘,难忘。”
谈名有感而发:“最难忘的,却是最真实的。”
红善一听,道:“你真有本事!这么多的事居然让你一下全捅开了!不知道你还想公布什么真相啊?”
谈名道:“你告诉我,公啸在哪儿?”
红善双目紧瞪,道:“我怎么知道!”
谈名欲问,却已听得公啸来音:“我就在这儿!”
众人闻声而望,一身红衣的他站立在屋瓦之上。
谈名见道:“你伤好了吗?”
公啸受伤了?
公啸已回道:“你以为你真能伤得了我?你找我干什么?”
谈名道:“我来想告诉你,十日后,我在碑林,等你!”
公啸道:“你想再和我打一架?”
谈名道:“对,我要与你决战!”
公啸不语。
谈名道:“你不是一直想刀剑争锋吗?”
公啸不语。
谈名又道:“你的心结还没有解开?”
公啸望向他的亲人,不语。
谈名道:“所有的事,我都已为你捅开。你恨你母亲,却又那么深爱她。矛盾之中,你以它为由,逃避着一切的问题。为了完成她最后的心愿,我只有这么做了!十日后,你不来也得来!公啸,你必须为你所有的过错担起责任!你没有任何选择余地!”
说罢,消失无踪。
公啸一个人站在那里,身影孤独无比!
这时,公伯单朝他喊道:“啸儿,你并没有错,一切皆是你母亲造成的!这世上只有丑陋,没有任何真性可言!快映出你的刀,与这一切俱毁同焚!”
公啸接道:“大伯说得对!一切皆是丑陋的!全部虚假极恶!”
空中亮起一丝刀光,却不见其形。
上官荆见道:“啸儿,若真认为娘有错,那就一刀结束了娘的性命吧!”
公蝉求嚷着。
公啸挣扎在深渊里,咆哮!
邱婀的身影在这时划出风来----她带走了公啸。
上官荆的泪止不住地流。
艺娘对公蝉道:“孩子,扶她去吧。”
公蝉扶着上官荆回了房后,艺娘当众道:“对不起大家啦!今天的婚事取消了,大家就先散了吧!住食全有山庄来安排!”
参加的人士,纷纷退散。
公伯单这会儿道:“家丑已扬尽,何必多此一举?”
艺娘转身来,道:“二单在哪儿?”
公伯单道:“您有这么多的人,不会去找吗?”
艺娘道:“你怎么会……如此混?”
公伯单道:“外孙向来如此!”
艺娘道:“他不是你亲弟?”
公伯单道:“他是我弟。可是这些年他也享尽清福,是该让他尝尝苦头!您要救他,就尽管去吧!”
艺娘已气得开不了话。
爱巾忙过去,抚抚其背,道:“婆婆,别气,先坐下吧。”
待艺娘坐下,爱巾道:“大伯,二叔他现在怎么样了?”
公伯单语气缓和下来:“生不如死吧。”
慕容方巾“啊”出了声。
爱巾道:“大伯,是不是蚁脚针让……”
公伯单截道:“丫头,你别问了!你……你娘……还在闭关吗?”
爱巾道:“嗯。”
公伯单道:“一切都快要了结了。”走向院去。
红善见道:“大庄主,您要去哪里?”
公伯单却道:“鬼丫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混入教中的目的。我劝你一句,别作梦了!”
红善不等检魂发问就道:“您在说什么?”
公伯单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并非丑教教主。嬗变心法也绝非丑教顶尖武学。真正的丑教教坛不在那里,它……可能无所不在。”
红善道:“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公伯单道:“本来我就无所求,只不过想成全一些单相思的情种罢了。”
红善却道:“那您为什么还要对公啸说那些话?”
公伯单沉默半晌,道:“因为我要成就他!”
红善道:“什么意思?”
公伯单道:“他虽然不能继承我的武学,但他却是一个天才。他的刀,他的剑,天下无敌!”
红善还是不明白,欲问时,公伯单道:“那把刀,只属于恩怨两重身的人!一旦放弃一切恩怨,他将碌碌一生!”
红善道:“您这是诡辩!”
公伯单道:“诡辩也好,圣论也好,都是他的命!”
红善道:“只怕是您对上官姨还有气吧?”
公伯单瞪了起来。
检魂一见,道:“你想干什么?”
公伯单却又突然笑了:“真是个情种!不过,却不及第九客!”
话一下扯到了连习。
但连习却一直在沉思。
爱巾已问道:“连儿,你怎么了?”
连习回神道:“姐,没什么?”
公伯单接道:“小子,其实今天这婚礼最合适你俩个了!”说罢,飞身而去。
艺娘起身来,叹了叹。
爱巾见道:“婆婆,要不要去休息会儿?”
艺娘道:“爱儿,你和他……”
爱巾低下头来,未语。
红善欲言时,检魂开口道:“婆婆,这已是青藤缠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绝非某人----这山看着那山高,见异思迁!”
靳娘听道:“魂儿,闭嘴!”
而元略淡淡一笑。
在慕容方巾一旁的石枣乞开口道:“席下老说你笑起来的时候是最厉害的。你真是笑面虎吗?”
靳娘立即道:“小枣子,你也跟着胡扯!”
石枣乞道:“师娘,我是看不惯他的样子。席下总是把他说成神一样,我真想见识一下他是如何如何的不简单!”
检魂接道:“他确实不简单!”
石枣乞道:“哦,那我真要向他讨教几招才行!”
靳娘未来及出口,石枣乞就已挥出一拳来。
元略见势,简单躲开来,道:“你和你师兄都想揍我?”笑了起来。
检魂一听,道:“你既然说了,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青剑出鞘!
元略依然平淡无奇地退开来,道:“我一生没和人打过架,请原谅。”便欲离开。
爱巾叫道:“略子,贞妹在我家!”
元略回头,微微一笑,离开了。
大家一片沉默。
慕容方巾侧身问石枣乞道:“元大哥真的很厉害吗?”
石枣乞哼了一声,没说。
慕容方巾又问子筋:“子筋哥,你看出来了吗?”
子筋摇头道:“应该是吧。”
红善接道:“方儿,你说,什么样的笑是让人感到最厉害的?”
慕容方巾略思会儿,道:“不知道,善姐知道?”
红善道:“莫过于真诚的微笑!”
慕容方巾道:“我不明白你说的是……”
红善道:“一个人的武功再高,始终也抵不住一片真心实意。我想,席下的那些话就是这意思。”
慕容方巾似懂非懂点着头。听她又道:“小枣子,你怎么可以说元大哥是笑面虎呢?”
石枣乞却走至靳娘面前,半跪道:“师娘,我先回去了。”
没等靳娘回语,石枣乞就已窜了去。
靳娘看了看这黄昏,对艺娘道:“婆婆,靳娘先回屋去看看静儿。”
艺娘道:“嗯,我和你一起去。爱儿,你们有事就聊吧。”
慕容方巾和子筋也跟着去了。
检魂一见,忙道:“善儿,我们也走吧。别破坏他俩……”
红善听道:“你划伤了安意的脸?”
检魂怔住不语。
红善道:“她是来找我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想让我感激你?”
检魂听道:“她要伤害你,我就不允许!”
红善怒叱一声,道:“你给我走!我不想看见你!”
检魂却把指头挥向连习,道:“是不是因为他?”
爱巾愣住。
红善切齿狠瞪。
检魂道:“好!今天没打个痛快,你我来分个胜负吧!”
说着,就要出鞘。
红善见道:“你走不走?”
检魂道:“我到底有哪一点不如他?就因为他身份离奇,出语不凡,还是武功不如他?”
红善道:“懒得理你!”跑出院去。
检魂负气追了去。
堂中,就只剩下爱巾和连习。
爱巾开口道:“连儿,善儿喜欢……你。”
连习道:“可是我……对她只有友谊,兄妹之心。她是姐姐和静姐的义妹,她想为姐姐报仇,可能还想……做一件性命攸关的事。我劝过她,却根本无济于事。姐,我该……该怎么办?”
爱巾低声道:“连儿,别担心了,连儿,连儿,别多想。”
连习整理好心绪,道:“姐,我们去找邮堡吧!”
爱巾道:“到哪里去找啊?”
连习道:“嗯,先别说这个,我们去看看静姐。”
公蝉房间。
戈己和戈静一块失踪了。而站在外头盯守的十五人却完全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这怎么回事呢?
除非这房间有暗道或秘室。
听艺娘道:“这是谁的房间?”
慕容方巾回道:“是蝉姐的。”
话落之时,爱巾和连习进来了。
爱巾问道:“怎么回事?静姐,和姐夫呢?”
没人回复。
只听子筋道:“二姐,公姑娘还在吗?”
爱巾道:“可能回荆姨房间了。”
子筋接道:“我去找她来。”去了。
爱巾轻问妹妹:“方儿,到底怎么回事?”
慕容方巾回道:“我们一进来的时候,静姐和姐夫都已不见了。”
爱巾愣了愣,道:“这房间……有暗道?”
慕容方巾道:“嗯。”
在场人陷入了等待,一片沉寂。
没过多久,子筋便叫来了公蝉和上官荆。
艺娘问道:“蝉儿,你房间里是不是有暗道?”
公蝉点了点头。
艺娘道:“怎么打开?”
公蝉犹豫了会儿,道:“对不起,婆婆,我不能说。我答应过老爷爷。”
艺娘道:“什么爷爷?”
爱巾接道:“婆婆,蝉姐有难言之隐。”
慕容方巾也道:“婆婆,蝉姐不能说,我们就别逼她了。”
艺娘欲语时,上官荆接道:“蝉儿,你就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