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啸已道:“你就是让寒柃剑收鞘的人?”
正是此人,背上一剑鬼。
他道:“姑娘,回去吧。”
永剑女子却未动。
公啸瞪道:“他叫你走,你还不走?”
永剑女子最终却是被席下拉出了场。
公啸接着道:“出剑吧。”
一剑鬼却一声不响地转过身去,似欲离开。
公啸道:“怎么,装酷?”
一剑鬼还是漠然。
公啸又道:“那你就不配用剑!”
一剑鬼站住身,淡淡道:“我不出招,是因为你用的不是剑。”
公啸怔了怔,道:“那我就逼你出手!”
在他欲出手时,一剑鬼道:“就算你是刀神,我也不会还手。”
公啸呆住。望着一剑鬼离去的身影,他开始有些茫然起来。
席下这时道:“刀神啊,他们都走了,该你和我了。”
公啸回道:“你还有什么招数?”
席下笑道:“招式并不重要,我依旧那套拳术,却不知你除了刀和那一手还有什么。”
公啸沉默会儿,又转望那神锈。
听他道:“好,我拿它打发你!”就去碑石上取剑,话落!
席下笑起来:“那要看你能不能拔出来!”
公啸站在石上,眼神犹豫着。
席下催嚷:“快拔啊,拔啊!”
公啸面上青筋突起,似在挣扎。就在这时,邱婀道:“席少郎,你自己武功不行,却要挑剔别人,不觉得有点‘小人’?”
席下一听,道:“姑娘,那你呢?”
邱婀道:“你又想临阵换人?”
席下道:“若姑娘青睐我,我倒并不介意和姑娘交交手,做个---知己。”
邱婀面色不改道:“只怕是我的荣幸吧?”
席下道:“姑娘当真愿意了?”
邱婀道:“就请赐教!”
席下道完一声“好”,就已出手----还是那拱搏术。
邱婀的招式还是那样刚柔相济,变化多姿。
十几招过后,席下却突然道:“慢!”
邱婀愣了愣,道:“又怎地?”
席下道:“你……怎么会……”
邱婀垂思几秒,道:“我不和你打了!”
席下却拦住她,低声问道:“你怎么会易掌?”
邱婀瞪他眼,道:“让开!”
席下又轻问:“难道你……就是我堂老哥所说的……天仙徒儿?”随即出手去摘她面谱。
但邱婀却早已提防,婀娜几步就退开来了。
席下一见她步法,又是一愕,道:“你……的轻功原来是这么的好,比她师姐的还好!”
邱婀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席下笑了笑,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让你露出面目来!”
席下终于使出了。
这是他最后的绝学----席家梵印。
场中仿佛响起了浓郁神秘的梵音。那盘坐在兽席之上的古老圣雄竟仿佛圈在了禅坐的席上。
只见他四指皆屈唯小指上翘的手势发出了一束光。这光在半空破开了一道口子,越来越宽亮。渐渐地,就漫出了一些画面:一个天仙般的女孩头插一根红色鸽翎,正勤练着武技。她旁边还有一位白发老人,正一一指点着。老人却正是药翁仲孙庆。
邱婀见道:“够了,够了!”
席下起身道:“堂老哥他身怀绝技,可是他却从未在人前展示。江湖中,更没有人知道他有徒儿。而你却将他的一生绝学用于这样的打斗,你觉得值吗?”说罢,竟喷出了鲜血!
一个倩影立时奔了过来-----易鹤!
她扶住席下,焦急道:“你这是怎么了?”
席下却只盯着邱婀,接着道:“你可知道易掌的含义?”
邱婀不语,凝思。
席下道:“易掌,就是在变化的招式里,始终不变心中最深的意念。这份意念越真越善越……美,才是易掌的最高境层。变化的世界影响着我们的一生,但是我们却对自己的生命有不同的定义。为了这份唯一的认定,我们怎能随波逐流,浪费光阴?我们怎能毫无意义的行事?这……就是所创易掌的缘义。”
邱婀那眼眶里不禁泛映着泪色。
席下却又吐出了淋漓鲜血。易鹤急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席下笑了起来:“傻丫妹,我又不会死,你……别哭了!”
易鹤道:“那怎么会这样?”
席下道:“我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真正值得的事。扶我起来。”
易鹤慢慢搀起了他。
席下看向邱婀,道:“姑娘,他有什么值得你舍身尾随?”
邱婀沉默。而公啸依旧在碑石上,回忆。
这时,那柄青剑扎向场中。接着,传来声音:“这擀面杖敲鼓----抡的哪一槌啊?”
席下闻道:“怎么没去参加你师姐师兄的婚礼?”
检魂道:“平房门前不漏雨,你我有言在先!”
席下苦笑,不语了。
检魂见道:“算我活该,认识了你!”
席下开口道:“她确实与我不相干,可是,我却心甘情愿。但这并不是因为她那不可思议的美丽,只是因为她犯了错,一旦错下去,将无可挽回。而能尽自己所知,不仅值得,更义不容辞!”
检魂停了会儿,才道:“反正你我已绝交,生死各安天命!”
席下听道:“这么说,你还打算和他干上一场?”
检魂转望公啸,道:“哪怕没意义!”
席下道:“这倒不是。若真能和他交上一手,也值得,对一个持剑而活的人来说。”
检魂道:“你又在暗示什么?”
席下道:“你先问自己,它(青剑)在你生命中排老几。”
检魂愣了愣,道:“不用你担心,我还真不相信他的刀出神入化!”
席下道:“刀本身就是如此。”
检魂终于出了剑。而神迷目惘的公啸却仍旧呆痴不动。究竟他在想什么?为何望剑却步?
就当青光快接近他身间时,那支磁笛竟突然出现,挡住了剑势。
检魂收回剑,对爱巾道:“二姐,你这是做什么?”
爱巾将磁笛收在手上,道:“茧子,别再打了。”
检魂欲语,爱巾又道:“你是不是在找善妹?”
检魂眼神一亮,道:“二姐知道她在哪儿?”
爱巾道:“你过来。”
检魂走了过去。
爱巾附耳说完后,检魂就道:“二姐,她……她真的在那里?”
爱巾微笑着点了点头。
检魂二话不说,奔出场去。
爱巾走向席下和易鹤,叹道:“该怎么说你呢?”
席下笑道:“没什么可惜的。怎么没见着驴上人?”
爱巾刚要开口,就听得慕容方巾之声:“姐,姐!”
爱巾一侧头,就看见慕容方巾拉着子筋跑了过来。
爱巾从子筋无奈的神色里看出来了:“子筋,你为什么招呼也不打就离开山庄呢?”
子筋支吾道:“少夫人……我……”
爱巾微敛笑容,道:“叫我二姐吧。”
子筋叫了一声。
爱巾转道:“方儿,没看见连儿吗?”
慕容方巾回道:“三哥在陪大娘,在……伯伯墓前。”
话一落,席下就对易鹤道:“你陪二姐她们。”说着,朝场外走去。
慕容方巾见道:“姐,席大哥他……怎么了?”
爱巾无语。
半晌,易鹤接道:“他是去陪红邪。”
谁也没再说话。就在这一刻,公啸从碑石上踏然下来,道:“看来没错,他是有一个女儿!”
爱巾惊道:“你在说什么?”
公啸看向爱巾,道:“息悦,就是席悦。”
爱巾缓缓回神来:“你把悦儿弄哪儿去了?”
公啸狂笑。
慕容方巾见道:“姐,你认识他?”
爱巾却只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公啸回道:“我会去捉弄一个没了娘的,野种?”狂笑不止。
爱巾道:“公啸!你闭嘴!”
这话一落,许多的人吃惊了。但听公啸道:“既然在今时今日说穿我,那就当众了结你我之间的这段孽缘吧!”
他褪去面谱,转身面向群雄,道:“‘束剑’结束之前,我宣布,庚子年九月初九午时初,我与慕容爱巾夫妻缘尽,永不—纠缠!”
全场死静。
爱巾面色呆然。
慕容方巾怒道:“你混蛋!你不得好死!你丧心病狂!你无耻!!!”
公啸道:“骂吧,骂吧,骂吧!”
子筋拉住了慕容方巾,以防她冲动。
爱巾转过身来,面对公啸道:“你真的没有挟持悦儿?”
公啸却办愣半醒道:“她死了。”
爱巾踉跄道:“不……会的,不会的!”
公啸道:“你可以去找谈名!”
爱巾道:“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啸咬了咬牙,道:“我只想让他和我决斗!”
爱巾道:“所以你就想利用我威胁连儿,可是……你却间接害死了悦儿,对不对?”已经流出泪来。
公啸道:“不错!你想怎样?”
慕容方巾再也控制不住,泣喝道:“我要为悦儿报仇!”但子筋强有力的手臂却牢牢栓住了她。
这时,公啸身后的邱婀示意道:“他来了。”
公啸转移目光,朝神色忧悒的连习看去。
听公啸道:“现在,有一个人为你而死了,是不是后悔不已了?”又是那狂笑。
爱巾叫了一声:“连儿。”声音伤切。
连习红通通的眼睛仰天而合,喉带不时咽动。
公啸见道:“还不动手拔剑?”
连习朝他看去,不语。
爱巾道:“连儿,这不是你的错,是我造成的。该承担的话,由我来……”
连习接道:“姐,你们退一边。”
爱巾欲语,慕容方巾已道:“三哥,一定为悦儿报仇!”
公啸接道:“没错,快拔剑吧!”
连习道:“那不是我的。它是你曾经所有经历的印迹。它斑痕累累,是你心中敷不好的创伤。之所以在这些年里锈而不化,只是因为这些伤口正在一点点恶化,蔓延着痛。没人能拔出来,是因为你心中死结越来越紧,只是在想刀剑争锋的时候,你能抛开一切。所以,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拔出过它,更谈不上拥有。”
公啸沉默。
连习又道:“我的话已言过千回了。何去何从,随你。”
公啸过了片刻,道:“我们走。”幻身而去。
邱婀看了看那神锈,也准备离开。但听易鹤唤道:“等等!”
然,邱婀却已不见踪影。
易鹤欲追,却又痛声蹲了下来。
爱巾一听,忙道:“鹤妹,你脚怎么了?”
易鹤只摇头。爱巾只得先扶起她。
群雄此时纷纷散去。但是悲痕却已留在往后的岁月里,诗歌江湖。
在戈术墓前,靳娘驻默。而席下却坐在那碑旁,叨咕着:“如果我不来中土,该多好啊!你也就不会……想想那时侯的青春年少,你也无忧,我也啸傲,生命那是多么的美好!却……如今,你已离去,我还活着。不知道自己人生还拥有什么,想找到他(焦上),但是又……今天终于做了一件值得的事。有好多年了,我没有过这种踏实的感觉。邪儿,我大概会回去了。注定了叶(邪)落归根。要和你……告别了。”起了身,伸了一个长腰。
而爱巾、连习、易鹤、慕容方巾、子筋五个都来到了靳娘身后。靳娘慢慢回过身来,道:“走吧。”
爱巾问道:“大娘,要去哪儿?”
靳娘道:“第二庄。”
爱巾不语。这时,席下走过来道:“二姐,我要回故乡了,与你们告别了。”
爱巾道:“为什么?”
席下道:“我出来已十多年了,该回去看看家人了。”
爱巾无语。
慕容方巾欲语时,易鹤已道:“你还不能回去,你……得去找回悦儿。”
席下愣道:“悦儿?”
易鹤不语了。慕容方巾接道:“席大哥,难道你还不知道悦儿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席下被撼住了心神。
许久,才听他道:“二姐,这……是真的?”
爱巾点了点头。席下已无法再问。慕容方巾又已道:“席大哥,现在悦儿生死难料,你真的不能就这么回去了!”
席下一听,道:“你说什么?悦儿……生死难料?二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爱巾道:“你先别着急,总之……悦儿的处境不太……好,但我相信只要找到你二哥,应该就可以清楚事情经过。”
席下道:“这……又和二哥有什么关系?”
连习这时道:“别问了,你知道他常呆在哪儿吗?”
席下想了想,道:“我只知道他要去完成一件事,一件……了却他一生过错的事情,并不清楚他在什么地方。”
爱巾听而转道:“大娘,由方儿和子筋陪您先去第二庄吧。我和连儿……”
靳娘道:“你们去吧,不用管我。”
爱巾却还是吩咐了方儿和子筋。在三人先行后,爱巾对席下道:“我们先去乞殿,让遍布天下的乞党中人帮忙寻找谈名。”
席下懊悔道:“为什么我偏偏要在这时候自毁功力呢?该死!哎,傻丫妹,你比我们都快,你赶快去乞殿通知他们吧!”
易鹤面色却困苦起来。
席下欲言时,爱巾道:“鹤妹她脚受伤了。”
席下一听,问了:“怎么回事?”
易鹤不语。
席下又问了:“快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易鹤还是不说话。席下忍不住喝起来:“你这傻丫头!谁伤了你?”
易鹤眼泪都已被扯了下来。
连习突然执起她手,轻号一会儿,开口道:“她功力已失。”
爱巾听道:“鹤妹,到底是谁伤了你?”
易鹤始终不语。连习朝她脚跟看去,眉头深锁:“是刀伤,他的刀伤的。”
爱巾惊道:“公啸?”
席下一听,又对易鹤道:“是不是他?”
连习道:“你别这样。她不想让你担心啊!”
席下咬起了牙,鼻子直呼气,双眼更是鼓得象青蛙!
爱巾拉过易鹤,安慰道:“莫哭了,我们走吧。”
四人便朝乞殿方向缓缓而行。
未时末,四人终于赶到了地方。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息悦正躺在石榻上,气息微弱。听一些乞儿讲,是谈名把她带到了这里,并用那颗流传已久的鸣丸护住了心脉,月兑离了险境。
听爱巾道:“让他和她呆会儿吧。”
连习与易鹤便先退出了石室。
爱巾再看了看,也走了出来。
听连习道:“姐,我们接下来也去第二庄吗?”
爱巾微微一笑:“连儿,我们先不说这个。鹤妹,你要去哪儿?”
易鹤停住脚步,道:“我要找到邮堡后人。”
爱巾道:“是不是那个漂亮姑娘?”
易鹤点了点头。
爱巾道:“现在就去吗?”
易鹤点了点头。
爱巾道:“那他呢?”
易鹤接道:“他有女儿相伴。二姐,我走了。”
她走了。连习走近爱巾,道:“姐,家庄那边是谁在打理?”
爱巾道:“贞妹。怎么了,连儿?”
连习道:“姐,我们现在就去第二庄吧。”
爱巾又道:“连儿,到底怎么了?”
连习道:“我怕……又会发生悲酸的事。”
爱巾亦不禁忧然。
连习道:“姐,这场剑祭已经酿起了风波,虽然十一年中依旧较平静。”
爱巾听后,道:“连儿,你回家庄去吧,我……”
连习道:“姐,我不会和你分开,就让……我们在这一场风雨中共患难同生死!”
她眼眶已湿润,轻轻唤着:“连儿,连儿!”
与席下辞别后,两人就赶赴第二庄。
在走至那间史肆时,爱巾停了下来。
连习见她走了进去,便跟了去。
爱巾走到最里头的一个书柜前,翻出一本书,发起了愣。
连习问道:“姐,你在找什么?
爱巾指着书后的暗格,道:“扇子不见了。”
连习看向暗格,里面只有那块化石(符贞从离四手中买下的那块)。他道:“什么扇子?”
爱巾道:“贞妹在我离开家庄的时候告诉我,谈名送她的扇子放在这里。如今扇子又不见了,这到底是……”
连习却盯着化石,久久不语。
爱巾见道:“连儿,你在想什么?”
连习却反问:“姐,这石头也是贞姐的?”
爱巾道:“贞妹说,是她从离四那儿买到的。”
连习不语了。
爱巾道:“连儿,连儿。”
连习道:“姐,你答应我一件事。”
爱巾怔了怔,道:“你说。”
连习犹豫好一会儿,才道:“不准去接触离四!”
爱巾怔住,道:“为什么?”
连习道:“姐,你答应我!”
爱巾越听越觉得不对,道:“连习,好,我答应你。告诉我原因。”
连习道:“姐,我只能告诉一个人,但不是姐。姐,你别再问了,我们走吧。”
爱巾满心疑惑,只有将手中书放回去。忍不住时,她又想拿起那石头。但是连习却呼道:“别碰它!”
爱巾被吓住了,手也没有碰到。
连习二话不说拉起她出了肆来。
爱巾虽然也焦切,但还是没有再问,只唤道:“连儿,连儿!”
连习停下来,道:“姐,你不要问了。”
爱巾却嫣然道:“连儿,我不想问。”
连习这才散开了眉头。
爱巾被他的手一直紧握着,不由又道:“连儿,我想问你一件事。”
连习呆了呆,道:“姐,你想问什么?”
爱巾道:“这儿不行。”她主动携起了他,步向镇口,直到林野,才轻轻松开来。
他道:“姐,问吧。”
她却已不知不觉泛起红朵。
许久,许久,她道:“连儿,我现在就嫁你,你现在就娶我!”几乎是一口气将它说完。
完美的一刻
爱,就为你而温柔
轻轻的口吻
一颗热恋的心啊
那是千年的纯洁,真正的自由
神圣的结合
是人生的起点,灵魂的摇篮
幸福的世界里
梦已为,永恒
------《枇杷籽》
他许久没有回应。
她仍柔意绵绵地看着他,看着。
这时,他一个回神将她拥在了心怀,紧紧裹抱!
当她想挣开缓缓气儿时,他又已搂起她,兴奋地打起转来:“姐,我娶你,我娶你!”
她漾起了最动人的笑,厮磨着耳鬓。
却不禁又道:“连儿,连儿,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他连忙放下来。相视会儿,他道:“姐,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在娶你之前。”
她笑着回:“连儿,你是想说,我与你的姐姐长得很像,对吗?”
他欲语,她已道:“连儿,你不用再说什么,我不会去误解什么。你在我心中,永远不变,你是我永远的你,我是你……妻子。”
他牵着她,一同跪下,道:“姐,就让月神为我们……”
她却摇了摇头道:“不,让月神之姥------恒母为证。”
互相深深凝视。
就在这一刹那,那发间稻穗飞起来,在两人眼前轻轻点缀:一拜,幸福。二拜,快乐。
却没有最后一拜的字示。
两人相视,弯身对拜。谁料,那穗又有了:交拜爱吻。
自然地,一个亲吻在穗光的祝福中,礼毕。
而穗子也又回到了她发间,微微闪烁。
他却恍了。
她笑着问:“连儿,连儿。”
他回神“啊”道:“姐,你说什么?”
她偎向他,道:“连儿,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他道:“当然是女孩啊!”
她似有不解,道:“为什么?”
他道:“就像姐啊!”
她笑了:“可我喜欢男孩!”
他看着那醉人的笑,突然,就拉起了她的手,道:“姐,你……不会真的……不可能,真是那次……”
她一道:“连儿,那不是偶然。我已感觉到了。我真的已怀上了你的孩子。”
他完全呆了。她又道:“连儿,你……高兴吗?”
他深情俯视。
她莞尔。
他见道:“姐,那我们现在就给她取个名字吧。”
她一听,道:“若是男孩,就名祈神。”
他问:“为什么?”
她道:“感谢月神之姥。”
他道:“可若是女孩呢?”
她道:“那就叫——祈祈。”
他惑然。
她解释道:“我想起了汉朝班固《两都赋·灵台诗》里面的,习习祥风,祁祁甘雨。‘祁’亦祈。”
他不禁慨叹起来:“依你。”
她笑道:“不,连儿,你是孩子父亲,得你说了算!”
他却急道:“不对,这不对!”
她笑得更开心了:“连儿发脾气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到最后,只得无可奈何地跟着笑了起来。
她又道:“连儿,时候不早了,我们快点走吧!”
他望望那日,回道:“那扇----是不是清浊扇?”
她一怔,道:“清浊善恶浪?”
他接道:“我们不能再迟延了,得快些赶到第二庄。”
她点了点头。
携手赶到山间时,已是酉时一刻。也不知道山上的情况现在如何了。
爱巾语道:“连儿,你听见什么声音没?”
连习回道:“是剑刃相击声。”
爱巾有些担忧起来。
连习见她迟疑了,道:“姐,我们快上去吧。”
爱巾淡淡一笑,牵紧他手。
才至山门口,就见青剑与黄剑在斗。
听检魂道:“你个-----黄眼斑鸠!害死嫂子,忘了师恩!只思一己之念,却还像黄貔子拄拐棍,装得人模人样!告诉你,你是豆腐渣上船,装贱!”
安意痛怒交加,那剑刺得胡乱起来。
检魂却不心软,一招一式变得更狠了。
然,让人没想到的是,青剑竟划过了姑娘的面庞!
这一刹那后,一切无声。
只听得那血滴滑落的声音。接着,就听到了离四的焦雷:“安意!”
安意那目光只瞪着检魂,一切不动。
检魂此时气消了大半,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
就在这会儿,靳娘出现在了门口。那充满纹路的面角陷得更深了。
当离四欲破口大骂时,安意却转向靳娘,跪下来,道:“师娘,您与师父的恩德,我今生不能回报了。”说着,伏身三叩。
又道:“师娘,这三拜,就算意儿与您……恩断情绝。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师父的徒儿,剑脉山庄的门主。望您……保重。”起身来。
靳娘唤道:“意儿,你要去做什么?”
安意转身面对检魂,道:“这一剑,我会还给你的。”说罢,转身远去。离四欲随,但她又已喝道:“你少跟着我!去找一个喜欢你的人!”
离四停步呆望。在这会儿,慕容方巾和子筋出来了。
听慕容方巾道:“姐,三哥!”
爱巾微微笑了笑。慕容方巾却鬼灵精怪地盯着那手牵处。
连习有些泛红了。
两人便心领神会地松开来。爱巾走向检魂,道:“进去吧。”
检魂没有作声,只身进去。
爱巾扶住靳娘,道:“大娘,进去吧。”
靳娘有些犹豫。这时在旁的子筋道:“夫人,您快进去吧,里面……”没说下去。
靳娘听道:“里面怎么了?”
子筋道:“您……进去就……知道。”
靳娘与子筋先进去了。爱巾回头对慕容方巾和连习道:“方儿,连儿,我们进去吧。”
慕容方巾应了一声。
连习却看了看离四的背影,才道:“好,姐,我这就来。”
正院内,已是满座人士。
行堂之礼就要开幕。
众士纷纭,猜说着新娘新郎。
爱巾边走边问慕容方巾:“方儿,有看见鹤妹吗?”
慕容方巾道:“没有,她不是和姐你……”
话未落,就传来石枣乞的声音:“二姐!”
爱巾闻声过去,只见他正朝这边走过来。在他身后,还有十五个人,但看上去不是乞党中人。
爱巾接道:“什么事,小枣子?”
石枣乞道:“二姐,我不是来和你打招呼吗?”
爱巾淡淡笑了笑。
石枣乞转向连习,道:“药爷怎么没来?”
连习犹豫着。
爱巾则道:“他……他应该在研解银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