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生过来拍了拍胡国泰的肩膀。
“他是病人何玉玲的亲人吗？”老迈的医生和蔼地问道。
慢慢平息下来胡国泰依旧沉浸在气愤之中，久久不能融入身边的环境。带着一副老花眼镜的医生对于刚才的所见所闻却并不为所动，像是已经见惯了这般的情境，老练的口气，眉宇间透着一股岁月的沧桑之感。人生的生离死别，恩恩怨怨在这里总能毫不遮掩，也无需伪装，淋漓尽致地演绎着百态的生活。
他加重力量拍向胡国泰的肩膀。“同志！”
“恩恩……赵医生，什么事？。”他从自己的内心里跳出来，发现身边招呼自己的老医生连忙答道。
“跟我到办公室里去谈一谈。”他说着打了个手势指向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两人在办公室坐定，胡国泰恭敬地坐在桌子对面的木椅子上，有些担忧地抬起头来。
“同志，家里发生了不少变故，你自己要挺住啊，农村里的人呀，这病呀非得重到不能再拖的时候，才终于上医院里来检查治疗。很多病是不发则已，一旦到了晚期，一次意外的跌伤就发触发险情。我在这里干了二十多年了，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悲剧不断地重演呀。”老医生客气地说着，希望尽快使他恢复冷静。
“恩恩，”胡国泰点点头，心不在焉的听着。
“你妻子，何玉玲的病情，我上次已经和你说清楚了，她顶多还能支撑2到3个月，预支的医疗费用已经不足，我也知道，你们农村人，攒点钱不容易，您妻子靠每天高价的营养液注射维持生命，应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老医生看他平静下来，又慢腾腾柔和的语气说道。
“赵医生，我知道，我老伴已经没有几天活头了。可是她这么匆匆忙忙地走了，死也不会瞑目的，她跟着wo操劳了大半辈子，你也是为人父母，有子孙的，你应该明白我们的心情。她活到现在最大的希望能有一个外甥，能给她老年带来些乐趣和希望，盼着，等着，眼瞅着女儿就快要生产了，我得圆她最后的这个梦想，无论如何也要让她看看她日盼夜盼的宝贝，好叫她踏踏实实的走呀。”说着，胡国泰陷入矛盾和痛苦当中。
“赵医生，我知道的，钱我会凑齐的，我一定会补上的，你放心。”他抬起头恳求地望着老医生说。
“你们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可不单单是钱的问题，医院有医院的规定的，如果重病病人在医院，家属又不能及时给与处理，医院就自行处理，如果你希望她能在家里温馨地度过最后的时光，死后最后看一看自己的家乡，葬在故土，那么还是回到家里去，好好照料。陪他度过这人生最后的时光吧。”老医生一字一句不急不慢地劝慰着她。
“赵医生，我知道，可孩子没几个月了，也许一个月不到就能出生了，真的快了。”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要是在家里停止医疗她还能活多久？”她吞吞吐吐地说道。
“医院会安排护士指导村里的医生进行药物注射和使用注意事项，根据她的病情和药物的储备量应该还是能维持数周。如果她不放松信念，凭着她的毅力是可以多撑几周的，你好好照料他最后日子，应该不成问题。”老医生说着咳嗽了一下，提起身边的杯子喝了一口凉茶。
“我今晚陪她一晚上，我想等上几天，好方便往住的不远的女儿那里去，明天再买些营养品去看看她，也方便照顾着女儿，她身子骨弱，精神也不太好，我想在她们身边再照看几日，等事情办完了，我就和你们一起带她回去。”胡国泰最后恳切地说到。
“好吧！”老医生从鼻子里微微叹出一口气，从发生的事情中也略知道胡国泰一家遭遇的不幸，但也是无能为力。医院已经因为警方的介入对胡国泰相当照顾了。对于医院里诸多的病人，她们只能默默地在心底里表达同情和怜悯。亲人的离去前后是一个人最痛苦的时间段，希望她们节哀顺变，早日恢复正常的生活，重新找回家人在天有灵希望她们过上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