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她这一提醒,晚凉也醒悟过来。早上来的那几位,看上去威武勇猛,只怕是练过家子的。王爷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呀!
“奴婢该死,是奴婢大意了。”晚凉弯身跪下,脸上尽是懊悔之色。
玉凌摆了摆手,将她扶起:“晚凉,我需要你去将军府走一遭。”玉凌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她知道晚凉曾经是太子的人,可如今她已然忠于自己,她相信晚凉会帮她。
只见晚凉咬了咬下唇,点了点头。不用玉凌多说,她也知道,玉凌为何让她去将军府。只有去将军府找程君然拿到兵符,王爷才有能力与太子相斗。晚凉心里纠结了一番,最终报恩战胜了私情,迫使她向将军府赶去。没有玉凌,她如今还是那个乞丐,她晚凉决不是一个知恩不报的人。
玉凌眼见她出了门,自己也没闲下,转动轮椅出了房门。找到了小平子,让他驾车送她去太子府。
“王妃,您上太子府做什么?”小平子一边驾马,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玉凌放下车帘,淡淡地道:“自是寻王爷去。”小平子也不敢多问,只得安静的驾着马。忽然,玉凌又道:“一会儿在药铺门口停一下,去药铺里帮我拿一种药。”
小平子应了一声,也不知她想做什么。马车在药铺前停了一会儿,小平子往药铺里跑了一遭,又继续驾着马车往太子府的方向赶去。
马车停在太子府门前时,天上又飘起了雪。已是晚冬,雪下得格外的大。玉凌依旧坐在轮椅上,太子府的门人见了她,自是认得的。京城里风靡一时的风月楼花魁,又有几人没听过她的名字。玉凌回头冲小平子道:“你去将军府接晚凉,对了,东西给我。”
小平子恭敬的奉上一小包药,然后领命上了马车,往将军府赶去。玉凌小心的将小药包揣进怀里,转身便见那两个门人一脸恭敬的对她微笑:“三王妃是来寻三王爷的吧!奴才带您进去。”
玉凌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其中一个门人推着她进了太子府,穿过回廊,往正厅去。
还未走近,便听见男子爽朗的笑声传来。玉凌提起的心,终于落下了。这熟悉的男声,正是夏铭扬的声音。
“禀太子,三王妃到了。”随着下人的禀报,玉凌被推进了正厅。她猛然一惊,只见正厅里摆了三桌酒席,全是或老或少的男子。
夏铭扬看见她时,颇为惊讶。随即起身迎上去,从门人手里接过推她的工作,将她推至桌边。
“你的腿脚不方便,怎么来了?”夏铭扬的声音不冷不热,在外人面前也不好摆脸色给她看。玉凌倒是不怒反笑,她开心的是,他没事。
“玉凌见王爷许久未回,所以来瞧瞧。看看是不是大哥拽着你喝酒呢!”她说着,目光清冷的扫过对面的夏翎。夏翎执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颇为不解的看了她一眼。
两人目光相触,玉凌将瞬间变得温柔的目光,轻轻移开。她扫视了一眼在座的众人,看样子,多半是太子一派的人吧!
“弟妹既然来了,不如也来喝一杯?如何?”夏翎用干净酒杯,重新斟了一杯酒,递到玉凌面前。玉凌皱了皱柳眉,显然是闻不惯这烈酒的味道。
夏铭扬站起身,接过了夏翎手中的酒,笑道:“皇兄,玉凌一名女子,哪里喝得来这英雄醉,还是让皇弟代劳吧!”说罢,便举杯一饮而尽。
“好,三弟果然好酒量!三弟与弟妹真是夫妻情深呀!煞羡旁人了。”夏翎拍手叫好。玉凌则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夏铭扬,刚才那一刹,差一点让她误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白痴夏铭扬,那种对她义无反顾的保护,便是令她心神澎湃的根源。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正厅里一片喧哗。夏铭扬微微侧头,在玉凌耳边小声道:“你来做什么?送死么?”
玉凌愣了愣,随即一笑,亦是小声的在他耳边道:“我不来,死的便是你。”
两人交头接耳着,在旁人看来却是夫妻恩爱的表现。夏铭扬听了她的话,抬眸看了她一眼,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然后极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酒过三巡,许多客人都回去了。只有夏铭扬,一直被夏翎拉着、嚷着要不醉不归。
玉凌便安静的在一旁为他们斟酒,眼见夏铭扬已有了醉意,便对夏翎道:“大哥便饶过王爷这一次吧!你看他已然醉了,一会儿,玉凌可不知如何带他回去呢!”
夏翎斜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酒杯:“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玉凌紧了紧拳头,不禁冷笑起来:“太子总算开门见山了。”
夏铭扬有些头晕,见他们冷脸相对,猛地甩了甩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夏翎也是冷冷的一笑:“你果然背叛我。”
“太子早就料到了,不是吗?要不然,怎么会将晚凉安插在我身边?”玉凌把玩着桌上的酒杯,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甚是诡秘。
“你知道得也太晚了。”夏翎得意的一笑,拍了拍手。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熟悉的女声在玉凌身后响起,惊得她猛然回头。只见晚凉站在门口,恭敬的行了一礼。她的身后还有几个壮汉,看样子是冲她和夏铭扬来的。
玉凌痛心的看着晚凉,她以为她不会背叛她的。
“将三王妃和三王爷带到厢房好生侍候着。”夏翎又自斟自饮起来,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晚凉领了命,冲她身后几人打了个手势,那几个壮汉便上前去架夏铭扬。而夏铭扬,像木偶一般任由他们带走。那几人却没有动玉凌,还是晚凉上前推着她离开的。玉凌心里不禁一笑,她还不知道,她能走的事吧!
晚凉推着她落后那几名壮汉一截,此时,天色已黑,太子府里燃起了灯火。玉凌不愿再与晚凉说一句话,所以一直沉默着。经过一片树林时,身后传来晚凉微弱的声音:“奴婢一出王府,便撞上了太子爷派来寻奴婢的人。奴婢无法,所以随他们来了。”一句简单的话,打消了玉凌心里所有的怨念。她转头,看了晚凉一眼,算是明白了她的处境。
玉凌垂眸,紧握的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汗。晚凉没有去程府,那现在还有什么人能来帮他们呢?
晚凉推着玉凌在一间厢房门前停下,夏铭扬以被那几位壮汉送进了房里,玉凌悄然从怀里模出那一小包药,神不知鬼不觉的塞到了晚凉手里,随即笑道:“待明日,帮我和太子爷说一声,就说玉凌想最后与他谈一谈。”
晚凉亦是笑了:“王妃放心,奴婢一定转达。”说罢,将玉凌推入房中,锁上了门与那几个壮汉走了。
房里烛光摇曳,玉凌与夏铭扬相对而坐,房间里一片沉寂。
“看王爷的样子,是知道太子爷的用意的,为何还要来太子府送死?”玉凌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也为夏铭扬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