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本王没有兵权,只有一个挂名王爷的称号,你说,凭什么反抗他?”夏铭扬冷笑了一声,似是觉得她的想法天真。玉凌单手支着头,沉思了片刻才道:“如果有程将军相助,王爷必能反败为胜。”
夏铭扬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似是没有料到,玉凌也能想到这一层。“王爷想做皇帝么?”
夏铭扬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似是没有料到她会问的如此直接。
“王爷是不是想做皇帝?”玉凌又问了一声。夏铭扬点了点头,老师的回答了。
玉凌眨了眨眼睛又问:“为什么?”难道当真是每一个人都有野心吗?可是当皇帝到底有什么好的?古代的皇帝拥有全天下人的生杀权,他们的身上背负了万千人民的生死,他们手上又沾有多少人的鲜血。皇帝,可以说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代名词。她不懂,他为什么会想做皇帝。
夏铭扬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双眼看着桌上的烛火,似是想起了某个人。
“只有做了皇帝,我才能与江雪成亲,只有做了皇帝,我才有能力保护她。”
夏铭扬的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在玉凌的脑海里回荡了许久,也消散不去。但她还是下意识地问道:“离姑娘是什么人?需要王爷用帝王之位去爱慕她。”是的,他爱慕离江雪,玉凌已经清楚的知道了。
夏铭扬扬唇一笑,玉凌心里一阵心酸。是有多久,没有见到他如此温柔的笑了?现在再见,却是托了离江雪的福气。一个人只有想到自己的爱人时,才会露出如此幸福的微笑吧!
“江雪乃是离国三公主,她是尊贵的公主,本王只有以皇帝的身份迎娶她,才能让她更尊贵。”听他这么说,玉凌垂低了眼帘,一股忧愁,自心底砰然而生。尊贵的公主?迎娶?他是打算将皇后一位留给她吧!
“离姑娘可真幸福!”玉凌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唇角勾起一抹笑,笑容里是说不尽的苦涩与悲凉。
夏铭扬从思念中缓过神来,看了一眼玉凌,不再说话。房间里顿时静谧了,玉凌垂下头,看着手心里深深的指甲印,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烛火摇曳着他们的身影,夜静的死寂。两个人相对而坐,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就这样一夜无眠。
天刚蒙蒙亮,便有人来开门。玉凌和夏铭扬齐刷刷的抬头,只见夏翎一身明黄色的衣袍,负手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晚凉。玉凌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室内温度急速下降,只因夏铭扬的眼神冷彻心骨。
你来做什么?”夏铭扬咬牙切齿地道,语气里满是愤怒。
夏翎看了看房中的两人,语气平稳地道:“三弟不必如此愤怒,我从来没想过杀你们。只不过,要委屈三弟和弟妹了,先在这里住一段时日。父皇病情日渐严重,不久便可放你们回去了。”
玉凌不屑地掉开头去,夏翎打的什么算盘,她自是知道。不就是想保证自己的太子之位不受到威胁吗?等皇帝驾崩,他登上了皇位,便将他们放回去,以后的生死,还不是掌握在他手中。
“不敢打扰皇兄,皇弟还是与玉凌回明阳王府为好。”夏铭扬一口回绝了。
夏翎却不以为然,只是看向玉凌道:“不是想和我谈谈吗?跟我来吧!”说罢也不管夏铭扬脸色有多么难看,转身便走了。玉凌看了夏铭扬一眼,任由晚凉推着自己出了房门。
门再次关上了,夏铭扬一个人立在房中,心里一阵烦闷。他不知他们会谈些什么,不知夏翎会不会对她不利。夏铭扬的心徒然一抖,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跳。
“我怎么关心起她来了?”夏铭扬狠狠地甩了甩头,将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抛到脑后。晚凉推着玉凌出了房门,便一直跟在夏翎身后。见他在亭中落座,晚凉便推着玉凌在他对面停下。
夏翎含笑看着玉凌,不冷不热的对晚凉道:“去泡壶茶来。”
“是”晚凉面无表情地转身出了亭子。亭中,玉凌二人依旧相对而坐,夏翎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而玉凌也似笑非笑,让人模不清她的心思。
“太子殿下,您在怕什么?”玉凌笑道。她一直打量着他,总算在他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异样。夏翎随即朗笑了几声:“我有告诉你,我在怕吗?”
玉凌淡笑,却不争执:“你是怕皇上会因为对莫贵妃的宠爱,将太子之位另受三王爷,你是怕变聪明的三王爷也会如你一般,想要将你除之而后快。或者说,冥冥之中,他就给了你一种无形的压力。”明明是问句,可她的语气却出奇的肯定。
夏翎脸色微变,笑意顿失,眯着眼睛,看着玉凌。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很聪明,也很会动察人心。
“皇室斗争,本就残忍无比,只有胜者,才有资格坐上金鸾殿上的宝座。这是属于皇室的生存法则。”夏翎说这话的时候,十分无奈。“玉凌知道太子殿下有一副慈悲心肠。”她淡笑。
“你知道?”夏翎显得有些吃惊。玉凌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疑问。
如果不慈悲,夏铭扬早已不存在于这世上;如果不慈悲,他现在就可以将夏铭扬除之而后快;如果不慈悲,当初何必帮着自己替夏铭扬恶整程诸雄。
晚凉端着茶,回到亭中,将茶具小心的放在石桌上。泡了两杯普洱,便退到夏翎身后去了。
“你且尝尝,能否比得上风月楼里,翠儿的茶艺。”夏翎指了指她面前的青花瓷茶杯。玉凌看了一眼,手托茶杯,浅酌了一口,一股清幽的茶香,缭绕在唇齿之间,久久方才散去。
“好茶!”玉凌赞道,将茶杯搁回桌上,目光无意间扫了一眼晚凉。
夏翎也品了一口,满意的一笑:“但愿以后,还有机会与你这样,品茶傥聊。”
玉凌含笑而不语,坐在一旁安静的注视着他。夏翎不解她那种漠然的眼神,只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晕晕的,四肢变得软弱无力。忽然,他的心一沉,瞟了一眼桌上的茶水,一脸惊恐之色。
“你…你在这茶里放了什么?”这句话是问晚凉的,因为只有晚凉才碰过他的茶杯,只有晚凉才能让他全无戒心。晚凉缓步走到玉凌身后,一双眸子如死灰般沉寂。玉凌微微垂下头,看着因为全身无力而倒在地上的夏翎,薄唇轻轻上扬,划出完美的弧度。
“全身乏力,头晕脑眩…太子殿下,十香软筋散的味道,还不错吧!”玉凌执起桌上的茶杯,细细品着。
夏翎却是冷冷一笑:“你以为迷倒我,你们就能逃出去吗?你太天真了!”
他的话刚说完,只听不远处传来急切的脚步声,而且还不止一人。晚凉回头,只见程君然领着禁卫军,雄赳赳,气昂昂地向这边走来,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玉凌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就怕程碧霄不知道他们被囚在太子府里。看样子,是她小看她了。小平子驾马车如程府接晚凉,而晚凉却不在程府,程碧霄一定会问起玉凌他们的行踪,这样一来,以程碧霄的聪明才智,怎么会想不到太子的心思。
程君然带来的都是禁卫军,只怕他们在皇上面前状告了夏翎翻,想必皇上气的不轻吧!
玉凌合上眼帘,微微摇头。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夏翎的太子一位,肯定是保不住了。夏铭扬现在安全了,她也就放心了。突然,她睁开眼,看着地上的夏翎,眼里流出一丝愧疚。
“你放心,我只是不想让你再有伤害他的机会,不会让你死的。”这是玉凌对夏翎说的最后一句话。晚凉同玉凌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留恋的看了他一眼,终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