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落谷,这是一处很好的修炼之地。禹冷飞向水潭岸边,那是一处仙草灵药生长的繁茂之地。禹冷从纳戒中取出那本厚厚的《药经》,长叹了口气,“虽然我没什么炼药天赋,不过这些中低级的我倒是可以炼炼。以用后备之需吧!”在翎翔哥哥来救我之前,我一定要比以前更强大!
活着的人比死了的人更痛苦…禹冷按照《药经》上面的药草图一颗一颗很有耐心地识别着,“粉萱花…”纤细的手指落在了某页画着的图画上,淡粉与粉红的花瓣双错着,层层叠加起来,散发着犹如萤火虫般的粉色星点。禹冷小心翼翼地摘下它,摊在手心里,“姐姐最喜欢了…”
禹冷的心隐隐作痛起来,丢下药篮子,半蹲在花草间,将那棵折下的粉萱花重新安回去,银色的灵光修补着断折处,不一会儿,粉萱花又重新装回了枝上,没有一丝瑕疵,只是,没有了那淡淡的粉色星点。离开枝头的粉萱花,没有了枝叶传递过来的养分就好像逐渐步入死亡的人一样,在一点一点慢慢枯萎。
禹冷不忍将它与那些草药一起丢入药篮子里,它存在的意义和其他的是不同的。它就好像姐姐一样,美丽温婉,它是随姐姐的问世而出现在六界的,就好像大哥一样,花殿盛开的那株花木槿并不是普普通通的木槿花树。
禹冷忧怨地望着它慢慢枯萎,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就像那时的染月姐姐,站在雪萦峰边跳下的那一刻,她根本就来不及去阻止她,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落入悬崖,死去。
她仿佛看到了琉寒臣宿,那痛苦落寞的背影,没有了姐姐,他应该比我还要痛吧?毕竟,他爱姐姐,深入骨髓了。这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教唆他们私奔,或者我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痛苦都是我带给他们的!禹冷抚模着心口,泪水一滴一滴滴落下来,落在了快要枯萎的粉萱花上。
禹冷从药篮子里拿出一把剪刀,刀尖缓缓地抵上手腕处,刺破了浅浅的一个小口子,一滴血溅在了粉萱花上,那朵粉萱花好像又重新燃烧起了生命,光芒再度亮起。禹冷犹豫了一下,没有有继续往下刺,迷茫地看着那朵花。刹那间,她仿佛看到了笑靥如花的雪矢染月的影子。
虚幻的染月走到禹冷身旁,轻轻地掰开禹冷的手,拿走那把剪刀,抚上禹冷小小的伤口,眉头一皱,有一些心疼,指尖盘旋着粉色的灵光,点在那伤口上,为禹冷疗伤。染月拭去禹冷脸上的泪水,微笑道:“冷儿,这不是你的错。我和宿是命中注定的!冷儿,答应姐姐,不要轻易放弃生命,你看,”染月指着那朵重获生命的粉萱花,“枯死了的花尚能重生,你也要坚强地活着。六界不能没有你,知道么?冷儿,别让姐姐失望…别让姐姐失望…”
看着染月期盼的目光,禹冷点点头。染月满意地微笑着,虚幻的身子也逐渐消散,然后消失不见,禹冷试图伸手抓住她,可是却怎么也抓不到。低头看向那朵粉萱花,禹冷失望了,原来一切都是幻觉,它还是枯萎的,除了上面滴着我的鲜血,禹冷又看看伤口,根本就没有愈合,都是幻觉!只是我的幻觉!没有姐姐…没有…
禹冷苦涩一笑,重新捡回剪刀,正当她伸出受伤的手去拾起剪刀时,奇迹出现了,手上的伤口愈合了,禹冷缩回手,忍不住模模。又回头看看那株枯萎的粉萱花,那棵枯萎的粉萱花渐渐地在恢复,那圈好看的粉色光芒双重新在花心晕开。姐姐…真的有来过么?她要我坚强…“姐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禹冷轻吐了口气,伸手去触碰那朵奇迹之花,只是花儿消失了,禹冷站了起来,目光在那茫茫花草间搜寻着,“幻觉?又是幻觉么?”禹冷拍了记头,“对噢!粉萱花是随姐姐出世才出现的,这花只有风殿的后花园才有。”禹冷抬起头看见天涯落谷上空的封印闪烁了两下,是封印的作用吗?我居然也能熬过来?没死…
禹冷摇摇头,继续背起药篮子拿着《药经》往深处走去。
黑暗之地。
初涉其中,这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紫囚琛大声喊着,却没有一个人回应她,突然心里毛起来,想她从小就生在鬼界冥界,什么样的鬼她没见过,在这个黑漆漆的地方,她居然也会害怕。
“娘亲!”一道绿光划过黑漆漆的空洞空间,围绕紫囚琛转了两圈,那柔柔的绿光散发出来的灵气好温暖好熟悉。紫囚琛不惊想起了母亲,紫囚芝那张严厉却慈爱的纠结神情,忍不住埋头大哭起来,“娘亲!”
不知过了多久,绿色的灵光消失不见,周围又再度恢复了一片漆黑。紫囚琛心又在一次悬了起来,往前挪了两步,周围又起了变异。一道银灰色的灵光在黑暗中飞舞着,变成雪矢冥宇的样子,随即消逝。
紫囚琛一个踉跄地落入看不见旋涡之中,随着黑暗旋涡盘转着,落入一个熟悉的地方,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是她心底深处掩埋的痛苦回忆,她曾努力让自己忘却,可是当她母亲死去之后,她几乎天天作恶梦,每天重复着的,一直都是那个场景。
紫囚琛跌跌撞撞地走进黑暗的殿堂,映入眼帘的是,雪馥年256年初,雪矢冥宇率领她与千墓夕媚三人闯入秋疾浪新成立的组织里,暗杀组织的首领。
紫囚琛看着自己的记忆,那时,冥宇还在,那身让人难以忘却的银色的衣袍,绝美倾世的冷漠面容,好美。我忘着他冷俊的面容,有一丝黯然,想必是在想禹冷吧。“冥宇,明日一战,只带上我和夕媚姐,有把握么?”
冥宇没有说话,只是远远地望着远方,我知道,那个方向是天涯,冥宇浅浅一笑,“阿琛,如果我回不来了,帮我好好照顾小冷。”这是离别的嘱咐么?我黯了黯眸子,点点头。
看着冥宇落寞的背影,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冥宇,明知道很危险,为什么还要去?你知道,小冷不能失去你的。”
“总有一天,她要独自去面对的。我不能一直陪她,保护她。”冥宇轻声叹了口气,很忧愁的样子,我很少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平常的他总是平静如水的样子。我担忧地望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紫囚琛走到雪矢冥宇身边,看着记忆中的他,有些后悔:“我就不应该让你冒险。明知道是虎穴,又为何执意要去?”紫囚琛模模冥宇的脸,当然,那是她的记忆里,是不会有人感觉到她的存在的。
地点瞬间转换,那是充满死亡气息的组织正殿,我就站冥宇身边,夕媚姐则去探路了。不一会儿,一个紫发妖媚女子出现了,是夕媚姐回来了,夕媚姐很谨慎地向四周望了望,“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接下来该怎么做?宇王子?”
冥宇皱了皱眉,“擒贼先擒王!”话刚落,一个铁囚牢将我们三个囚禁了,一群死士变出现在我们面前。冥宇只是冷冷一笑,从怀中抽出一把普通的剑,将铁牢的劈成几半,随着铁牢的断裂,剑也变成了一段一段。
我有些担心,拉拉冥宇的衣服,“冥宇,被人发现了,我们先撤退吧!”
冥宇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沉默了许久,“你们先撤退吧,我留下。”
紫囚琛此时此刻好像上去抓着雪矢冥宇离开,只是那里是她的记忆啊!“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走!”
我和夕媚不想走,却被他飞来的木槿花载着离开了,只听得见他说了一句,“大哥又救了两个人,帮我照顾好小冷。”
之后冥宇离去的事紫囚琛没有亲眼看见,而现在,她终于亲眼看到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蔓延至全身。
在记忆中是这样的,当我和夕媚姐夫离开那座死亡之殿时,一道强烈的银灰色的灵光亮彻天际,是冥宇!难道,冥宇…我哭得歇斯底里,晕了过去,是夕媚姐把我带回去的。
紫囚琛此时站在死亡之殿内,看着一群死士拿出几小瓶浊色的液体,混合在黑魔炎里烧灼,火焰立马变成了褐色。那火焰还散发着毒毒的邪气,殿里养殖的花草被邪气薰染之后立马枯死了。
冥宇筑起结界抵挡着邪气侵入体内,只是寡不敌众,面对一朵朵黑魔炎,冥宇面色越来越难看。其中一个死士说话了,想必是头儿吧。“宇王子,别再螳臂挡车了,今日便是你的死忌!”
冥宇仍然镇定地抵抗着,紫囚琛走近他,很想帮他,可是却束手无策,“冥宇!不!”一朵朵火焰冲破结界钻入体内,冥宇脸色苍白,口吐鲜血,血是黑色的。
“哈哈!这花盅毒会让你慢慢融化而死!从内脏开始,一点点,由内到外!”带头人笑着,笑得很难看,“宇王子,你的灵魂可是帝尊魂魔炎最好的滋养品!”
冥宇涩涩一笑,抚模着心口,喃喃道:“小冷,哥哥不能再保护你了,对不起…”说完,闭上眼睛,身体慢慢地消失,变得灵光,随着身体的消逝,冥宇灵魂也出现了分裂,一道强烈的银灰光芒,照亮了整座殿,过了一会儿,冥宇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算了,死了也罢。”为首的人手一挥,与死士们一齐化为灵光离开了。
紫囚琛瘫坐在地上,泪不停地拍打着地面,殿内只剩下她独自一个在感伤,一晃神,周围又再度变回了黑暗。
这里倒底是哪里?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看见那些痛苦的记忆?紫囚琛抓着头发,哭起来。“阿琛,小冷交给你照顾了!你要活着,活着保护她!这是我唯一的愿望,你一定要帮我完成!一定要!”突然,耳边传来雪矢冥宇的声音,紫囚琛四处看了看,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冥宇,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冷的!一定会的!一定会…”
天涯落谷,禹冷看不见的封印之外,那儿藏着一个邪恶的美男,操纵这场幻觉的人就是他,男子带着面具,无法分辩出他的外貌。男子勾勒出一抹邪意地笑容,“我倒是挺感兴趣,你能撑多久。哎,多美的女孩儿,还真有些心疼呢!”
黑暗地带,紫囚琛的背后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她,亦是个带着面具男子。黑暗里的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哎,哥也真是的,让我折磨她干什么?爱哭的女人,真是让人心烦。那秋王也真是的,让我们施幻术做什么?”
两个人,不同的地域,被两个人陌生的男人玩于股掌之中。这便是秋疾浪的目的,他要让活着的人比死的人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