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爱情里面虽有激素在起作用,可并没有给出xing爱必须分开的理由嘛。”我对熊妹说。
“也许问题就在这里,”熊妹分析说,“兰玲向你提出的xing与爱的分离按我的理解,她的目的只是想使爱情豁免于现实。因为现实是很复杂的,又是家庭环境出生又是现实生活条件等等,想想都头痛。而最根本的问题又在于爱情本身又不能没有现实和可以月兑离现实。正如同爱情就是一种激素一样,人要生育,爱情要有延续,而生育本身亦就是一种不可回避,不可‘豁免’的现实。其实我们都知道,天上的爱情只有牛郎与织女,而现实中的人又有谁愿意去推崇牛郎与织女似的爱情生活呢——那叫做两地分居。一句话,我们是月兑离不了现实,也不应该月兑离的。”
“说了半天,我们还是没有在思想上超越兰玲,如果我们不能证明xing爱分离的对与错的话,兰玲的命题便依然存在。熊妹?”我问熊妹,“你认识阿威吗?我个人认为,阿威与先丽就是以生育为基础的爱情,他们的爱情堪称典范。阿威本人崇尚硬汉‘海明威’,对美国文化有些心得的。”
“那么,世辉毕生寻求的优雅与闲适,则可以说是对法国文化的崇尚喽。”熊妹对我说,又扭过头去觑起眼晴看世辉。
“可惜的是,有的人对优雅与闲适的追求是以牺牲爱情与婚姻为代价的。”熊妹讥讽世辉道。
“别说了,话题扯远了。其实,这本身就是一场无谓的争论: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无所谓对与错,只是看你当事人如何去把握去操作罢了。因为事实就是这样,xing与爱怎么能绝对分开呢?生活给我们所提供的样式只能是:有时倾向于xing,有时倾向于爱。换句话说就是,有时xing的东西多一些,有时爱的东西多一些,如此而已嘛。”世辉字斟句酌地说,“再说,兰玲的首要和关键的问题,是她已经不再相信婚姻。正因为她不再相信婚姻,才导致了对婚姻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世辉这话说得精彩,简直一言中的。很有实践论的味道。但我仍有一些事儿不明白。兰玲不相信婚姻,可她也不相信xing爱呀。每一次高chao过后,她都说非常恨我。还说是我融化了她的自我。”
“这就对了嘛。”世辉耐心地解释说,“宏建你现在是任重而道远呢。她说非常恨你,换句话说便是非常爱你的。在xing与爱之间,你总得提供时间和空间,让人去学习把握住分寸才好。男女之间的xing爱关系需要不停地予以创造和发展。人类进化至今天,据我所知,并没有一种xing爱关系的形式是永不改变的。也没有一种xing爱关系的形式不可能重新创造出来,关键的问题是你自已愿不愿意去创一个造。把话说全就是:去创建一个造化,去创建或重新划定一个xing爱王国的新国界。从这个意义上说,兰玲就是一个本土的西蒙?波娃。剩下的问题,就看你愿不愿意当一个本土的萨特了。”
“说得好。说了半天,姜还是老的辣。”我含糊其词地说。
熊妹“哼”了一声,那神情是不置可否。熊妹随后说道:“关于男女在恋爱时其体内的雄xing激素水平,我知道有这样一个事例。国际上一位女科学家做了一个非常有趣的试验,她挑选了男女各12名志愿者为实验研究对象,这些人都称自已在实验前半年内坠入了爱河。这位女科学家记录了这些人体内激素水平的变化,并与另外24名单身或有长期稳定伴侣的人进行了比较。结果表明,恋爱中的男女体内控制紧张情绪的激素‘可的松’水平较高,这可能说明追求自已心仪的伴侣并非易事;更为有趣的是,恋爱中男xing体内的雄xing激素水平要比对照组中的男xing要低;恋爱中女xing体内这种激素的水平比对照组中的女xing要高。雄xing激素是使人产生xing欲并具有攻击性的物质。雄xing激素水平的改变说明,在恋爱中,男xing会变得更温柔多情,女xing则会变得更热情奔放;换句话说就是,男人更象女人,女人更象男人。”
“哦,”我接过熊妹的话头说道,“那你和世辉现在是不是这样子呢?世辉变成了女人,你变成了男人?我和兰玲好像也是这样的,和她在一起我好像变女人了,而她则象男人一样强劲,——怪不得呢!”
“这种事当然不能一慨而论,这只是实验的数据嘛,人都会有个别xing的。”熊妹进一步解释说,“说实话,我本人所理解的爱情与婚姻应当是这样的,就好象日本电影里的家庭主妇那样,妇女作为全职太太应该呆在家中,掌控家庭的一切。家庭这个舞台,便是全职太太的用武之地,努力工作的殿堂。总的说来,爱情与婚姻应当是一项事业:一项家庭的事业。这项事业的总经理与掌舵人应当是这位可敬可爱的全职太太。家庭要赋予全职太太以责任和全权。”
“别说了别说了,话题又扯远了嘛。对情感的态度与教育不是今天的主要议题,”世辉插话说。
世辉瞪了熊妹一眼,仿佛向熊妹下了一道闭嘴令;熊妹似乎也生发出一些烦恼的情绪来,闭口不再说话了,伸手去捞豆芽菜。
“宏建爱说在商言商,就让我们言商罢。关于文化方面的悖论,有时的确让我们不知所从,法国人说过,人生而自由,但美国人却又说,自由自由,多少人间恶行假汝而行。”世辉给熊妹拈了一块午餐肉,打着圆场说。
“你别用手拈嘛,讨厌。”熊妹嗔道,将那块午餐肉从碗里搛到空盘里。
“现在的情况是,酒好也怕巷子深的哟,花钱赚么喝嘛。”世辉望了熊妹一眼,说了声对不起,喝了口啤酒后对我说,“你不觉得吗?你打广告也是要花钱的。”
“是啊,你说的对,到重庆搞个经营办事处之类的机构,在短期内建立一个宣传自已酒类产品的平台,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创意。你放心吧,我会好好考虑的,”我表态说。
“你宣传你的酒产品,我的装修方面的管理你也一并代劳了?”
“那就好好合作一把罢。”我点头说。
服务生来撤走空盘子,问还需要什么,米饭?点心?世辉说面包罢。
“那就面包罢。”我对服务生说。服务生问什么水果呢?我看看熊妹,熊妹说,“西瓜。”我再看看世辉,世辉无置可否。
“那就西瓜吧。”我对服务生说。
“我们的事就这样定了罢。那你准备什么时候下去?”
“公司里的事我总得安排安排吧。”我说。
“那我后天就下去了,你最好不要超过8月26日。”世辉计算了一下时间说,“朝天门大拆迁喽,我们别误了招标。再说啦,除了装修工程,下一步还有灯饰工程也大得很,不愁无米下锅了!”
“熊妹呢?熊妹跟我们一起去重庆打天下吗?”
“不,熊妹要回乐山去落实一下工作的事。其余的事,以后再说,”世辉说。
“这我就不明白了,刚才还说呢,刚赶上海南大发展这班船,好不容易月兑离了单位,现在又要回到单位去?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嘛?!”我问世辉。
“你总不能设想一个女人象我们一样终身流浪罢,”世辉虎着个脸说,“所以,还是回单位的好,起码有一个较为稳定的工作。”
用过面包与西瓜,服务生拿来了菜单。我看清了总额,便在确认一栏的空格上签上了我的名字。我们随后离席,走出包厢来。
“谢谢宏建兄,今晚这火锅烫得真痛快。”熊妹边走边说。
“别这么客气,有机会我来乐山,你请我不就结了。”我说。
“你这人,看上去蔫不拉叽的,争论起问题来,又象头雄狮在吼!”熊妹夹枪带棍地放声说。
“那里嘛,我这个人其实就是矛盾,就象兰玲说我叶公好龙一样,”我躲闪开她话中的锋芒。
走出店来,世辉嚷道:“车呢?宏建,你的车呢?”
“商行借用了。这样吧,我打的送你们。”我说,
“那就不必了,再见吧。我们自已走。”世辉说。
须臾,世辉叫住了一辆车。世辉拿上席间没喝的鸡尾酒,让熊妹先上去了,然后他也上了;他拉下车窗,伸出头来向我挥挥手,一溜烟地携熊妹往他的租赁屋去了。
送别万世辉与熊妹,目送他俩打个的一溜烟似的跑了,我顺着街道往回走,径直回了我的玻璃屋。上得楼来,我想先洗个澡,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到床上去,认真地回味一番吃火锅时世辉的创议。
刚进洗手间,正好打开了热水器准备好好冲个澡,那当儿,电话铃却骤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