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的青云山,位于云州城的东南方,连绵数百里,进入山前要经过一大块的草场,也有些庄户人家养了些牛羊的,都在那里放牧。有一条清澈的玉溪水潺潺地流过,把青云山与草场隔开。溪水不大,上架有一座小木桥可进入山里。青云山山高林密,常有野兽出没,平日里除了猎户,少有人会涉足那里。
朱贵和他的夫人们不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福宝,带着招财和那帮小子们差不多把邻近云州的青云山模了个遍。福宝仗着六娘教她的那些拳脚功夫,和在林明将军的故事里听来的那些战略战术,她融会贯通的一一用在那些豺狼虎豹的身上,犹如有天神庇佑般,她仿佛天生就是一个属于战场的勇士一样,有智谋,有胆识,有毅力。在与这些个畜生战斗时,她从来都是身先士卒,竟从未失手过,惹得那帮小子们对她崇拜不已,对她的话更是言听计从。
短短的四年时间,她算是对青云山了如指掌,哪里有山洞,哪里有断岩,从哪里可以抄近路,哪里的虎多,哪里有猴聚,怎样对付狼,如何驱蛇群,她可能比那些猎户还清楚。
只见她与招财下了马,把马就近绑在一棵树前,她们就急急赶往山上的一处秘密洞穴,昨夜她就安排招财叫二狗他们按她的计策把方其劫持到山洞,现在她正是去验收结果。
来到她们之前约好的洞穴前,那二狗早就在洞口前等着迎接她们,一见到福宝,就迎了过来,讨喜的对福宝说:“宝小姐,你的计策真高明,我们依计已经把方其给您抓来了,现在正绑在洞里,就等着您前来发落。”
“你们可有惊动到其他人?”福宝听完,边朝洞里走边问,顺手便将马鞭丢向了二狗。
二狗紧随其后,接过鞭子忙不迭的应声道:“宝小姐请放心,您的计策哪一次不是天衣无缝,听你的我们何曾失手过?!”
福宝懒得听他说话,招财也见不得二狗他们的阿谀奉承,就问道:“你们绑的人在哪里呀,我们怎么没看见?”
“就绑在那柱子上的,洞里太暗,可能看不清,山子!快把火把点起来!”二狗哪敢怠慢,立刻吩咐起来,声音才刚停,火把已经燃起来了,洞里顿时明亮起来。
从外面看这个洞很隐蔽,走进来其实很宽敞,洞里阴暗潮湿,光线极暗,却有很多天然成型的石柱,各种各样,千姿百态,仿如人间仙境。
那方其就被绑在洞中央的一根石柱上,头无力的垂着,那又黑又亮的头发披散着,遮挡住大半张脸,人好似还昏迷着,身子好似倚在石柱上,其实全身的重量都集中绑在他上身的那几圈麻绳上。
“什么时候绑来的?”福宝看方其还在昏迷不醒,有点不悦的问道。
“已经有两个时辰了。”看到福宝生气,山子有点惴惴不安地答道。
福宝眉头一皱,“这么久?想个方法把他弄醒他。”
“想那客栈人来人往,人多眼杂的,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的蒙汗药就用的重了点。”二狗忙解释着,“我这就把他弄醒。”
说着就自腰上取了一个袋状的皮囊,拧开盖子,爬上旁边的一斜坡,稳住身,一手抓起方其的头发,使他的头向上仰起那当口,立刻捏住方其的下巴,把皮囊中的甘草对他一阵猛灌。
方其申吟一声,悠悠地醒转过来,两眼凄迷,好半天才看清楚洞里的环境。可能被由于捆绑着,全身的重都集中在那几圈绳子上,而且捆的时间又长,感觉到上身传来一阵阵的剧痛,饶是他的定力再强也不由得锁紧眉头。
福宝见方其醒转过来,径直走到方其面前,言语轻狂:“我爹好言好语请你来做我的先生,你倒是推三阻四的,非得我这样子请你你才会来?”
“你是请我做你先生?你爹没教过你怎样尊敬师长的吗?有你这样对待先生的吗?简直是目无尊长!谁肯教你这样的顽劣之徒。”方其这时候也明白了,原来自己真是流年不利,躲过了追兵,反倒是被这几个黄毛丫头小子给算计了,于是没好气的应道,说到气愤之时,扯得身上的伤口更痛。
福宝见状,更是大笑不已,:“难得我这么多年,只你一个人让我看得顺眼,我就只要你教。”
方其看着福宝,那福宝长得只及他的肩高,说话的语气也是轻描淡写的,可他却由心底生出一阵寒意,他陡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小妹妹,非是我不肯教你,只是在下确实有急事要办,不敢停留,待我办成事后,再返云州续我们的师徒之缘可好?”
“你当我三岁小孩呀!那么好骗?!等你办完事,说不定我的头发都白了。”福宝一脸不屑地说道,惹得招财他们几个哈哈大笑,方其被这一半大的丫头片子取笑,脸不由一阵红一阵白的。“不过让你的娘亲和你的弟弟留在云州等你办完事回来的话,说不定我会考虑一下你的提议。”福宝略做沉思,接着说道。
“你……你……”方其张了张嘴,真还说不出话来,怎么说自己这么大个人了,却被这几个小孩子协迫,讲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从来都是风度翩翩的他,没想到在这么个偏僻小地方,自己被绑得纹丝不动,即使学富五车又有什么用,即使才高八斗又能怎样?到头来连自己的娘亲幼弟都不能保护,不由得他一阵心酸。
“你什么你什么呀,我看你还是依了宝小姐吧!男子汉大丈夫的,说句痛快话!”小山子不耐的学着那山寨大王的样粗鲁地说。
方其知道与这个从小被人宠惯的土财主家的女儿,真的没什么道理可讲,这个只知道唯我独尊,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的人,只要自己高兴,快乐,简直可以说是为所欲为,怎能指望她能够理解他的苦处,于是干脆就闭上嘴,什么都不说了。
“本小姐的话从来不说二遍,你应得应,不应也得应。”福宝根本就不理方其的求情,冷着脸道。
方其听着福宝的话,越发不作声了,为了躲避着连日来的追捕,照顾好母亲和弟弟,已经让他夜不能寐,如今身上被捆的血脉不通,痛到麻木,更让他的身心俱疲,他已经无力再为自己辨解什么。
福宝见方其什么都不说,看都不看她,心下更气,冲到他身前,用力的摇晃着,:“喂!我叫你呢,你怎么不说话?”
方其还是不理她,兀自低垂着头,福宝见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平时福宝对着那些畜牲倒是从未手软过,但针对的都是些家禽牲畜,虽然闹得云州城人人怨声载道,朱贵都帮她摆平了。现在对着这仙人般的方其,她明明欣喜不已,却可恨那方其是死活不肯答应,留下陪她,让她在这帮子手下面前颜面尽失,到底意难平,大吼一声:“把我的马鞭拿来!”二狗马上识趣的递过鞭子。
福宝接过鞭子,看都不看,就狠狠地抽向方其,福宝也是跟着六娘学过些功夫的,心中又有气,下手就很重,不一会儿,方其就被她打的血肉模糊,那方其也硬气,咬着牙竟一声也没哼,直到再次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