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别打了,他晕过去了。”招财看着满身血迹的方其,心里很害怕,忙求自家小姐住手。
福宝倒底也还小,心里也还是惴惴不安,于是顺势住了手,嘴里却是不饶人:“真无趣!这么大个人,太不经打,说书人说的好,百无一用是书生,今日我算是见识了。”
“就是,真无趣,小姐放了他算了,省得闹心。”招财大着胆子劝说,心里月复诽着,这么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你大小姐还巴巴求着他当先生!
招财这么一说,福宝更是脸上挂不住,看着昏迷的方其,明明心里很痛却还是硬着心道:“我还真不信,这人我会降不住。”转过对着二狗小山说:“今日我们且下山,先把他在山洞关一晚,明日我们再来,看是他的嘴硬,还是我的鞭硬。”于是好象是和谁赌着气般,头也不回的朝洞外走去。
其他的人看福宝走了,也赶紧跟上去,招财回头再看了一下方其,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快走几步跟上福宝。
福宝回到家,还是一副快乐无忧的样子,见到爹回到家,就扑到爹爹怀里,又笑又闹,逗得朱贵开心不已,一副有女万事足。
福宝正在与朱贵用晚餐的时候,管家突然进来,瞥了一眼福宝后,径直朝朱贵走去,附在朱贵的耳边耳语一阵,朱贵立刻一脸凝重,叫管家离开,转头对福宝说:“宝儿,先别吃了,你随我去帐房一趟。”
福宝随着朱贵来到帐房,这间帐房是朱贵平时处理生意的地方,也算是朱府的重地,没有传唤,就是八个娘亲都不敢涉足。每次一只要朱贵出现这种神情,就是福宝闯祸的时候,福宝也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一声不吭地看着朱贵。
朱贵也正久久看着福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宝儿呀,我知道这么些年来你从无心向学,你娘走的早,爹爹和八个娘亲都对你宠爱有加,深怕你受半点委屈,以至让你养成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那位方公子,我只观得一面,就知道那是人中楚翘,若能遂你心愿,得他教诲,也是美事一桩,无奈何,他确因家中有事而推辞,我们要谅解他的苦衷,不可咄咄逼人呀。”
“爹!你想说什么呀!我怎么咄咄逼人了呀,我什么可都没有做!”福宝现在算是听明白了,按二狗他们说的应该是天衣无缝的呀,爹肯定是想诈她,她就来个抵死不认帐,看爹有什么招。
朱贵听完福宝的话,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逆子呀,事到如今你还敢抵赖?!欢喜客栈的的一个小伙计亲恨看到二狗他们把人掳走的。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呀,他娘亲还在病中,幼弟还那么小。欢喜客栈是我的产定,掌柜一听说有客人失踪,就私下一查,结果就查到你这里来了,怕事态严重,忙把事情压下,报于我,这拐带人口是大罪呀,官府会来拿人的,到时候谁都保不住你的。”想到福宝的耍赖,他更是后悔自己把她惯得这样无法无天。
听到爹爹都事情说的这么严重,她也有些怕了,反正她做什么事,最后都是爹爹替她挡灾的,还不如说照实地说与他好了,一想到这儿,福宝就吱吱唔唔道:“我也是气不过嘛,好意求他却不肯,我就想教训教训他嘛。”
“那你把他关在哪里?”朱贵急急问道。
福宝忙道:“青云山的一个洞里。”
“你赶紧带我们去找。”朱贵连忙说道。
“这么晚,很远的。”福宝有些不情愿。
朱贵说:“你们把人关了这么久,要有什么事的话可不好说,这事宜早不宜迟。我叫管家叫几个得力的人跟着。”
想到离开时,那人还在昏迷中,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她也有点担心,其实除了吓吓他,她也没有想把他整得这么惨的。
一行人快马加鞭来到先前的那个山洞时,已经是半夜,晚上的洞里更加阴冷,方其还是如他们当初离开时那样昏迷着。朱贵最先冲上前,解开绑住他的绳索,就在绳子解开的那当口,方其软软地倒了下来,几个家丁见状,忙把他扶住。血把他们的身上都染红了,众人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就把他放在早准备好的担架上,风风火火地往山下送。
按朱贵的吩咐,先是要把方其送到朱府先行医治。当把方其送入朱府时,天已经快亮了,选一间上好的客房,众人就把方其在床上放好。
众人忙完这一切,房里渐渐安静下来,趁请郎中的空档,福宝这时细细打量着方其,经过两天一夜伤痛的折磨,方其早已不见初识那阵的飘逸出尘,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得浸出丝丝血迹;身上的白衣早已被血浸透,被绳子勒过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全,露出的皮肤全是乌黑青紫。
看到这儿,福宝不由得哭出声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时候?她喜欢看到他,可她又不想看到变成这样的他呀。朱贵刚好陪着郎中过来,见状拉过福宝的手,轻轻把她拉了出去,让郎中为他医治。
郎中在里面忙了很久才出来,朱贵拉着郎中去偏房询问,福宝独自一人走进房中,被医治了的方其还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急促,,脸色微微泛着不正常红色,福宝慢慢伸出手,轻轻地抚在他的脸上,触手间滚烫炙热,一丝清凉让方其感到舒服,他微微侧脸向这丝清凉靠过去,发出嘶哑的梦呓:“爹,儿子定不负您的遗愿,孝顺娘亲,照顾好麟弟。”
福宝吓得大哭了起来,第一次她感觉到她做错了,把人玩成这样一点快乐感都没有,她后悔了,她边抽泣边哽咽着说:“方哥哥你快好起来,我不逼你当我先生了,你想干嘛就干嘛,我不要看到你这个样子。”
朱贵在她身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方公子的情况是很严重,鞭伤的感染引起他全身高热不退,如果体温降不下来的话,可能就会凶多吉少,他能否逢凶化吉,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我会尽力救治的。”安慰完福宝后,他对身边的管家吩咐道:“准备好马车,我们送方公子回客栈。”
福宝也跟着他们一起来到客栈,掌柜早在门口迎接,一见朱贵就说:“老爷您可算是来了,那位夫人病得不轻,儿子又失踪了一天两夜,她现在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老是在说胡话,那位小公子看娘亲这样,也不肯吃饭,就在那里不停地哭,真是作孽呀!”边说还边在那里摇头。
朱贵狠狠地盯了一眼福宝,指挥人把方其也抬进他们先前他的客房,母子俩各躺在一张床上,郎中和仆人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穿行,或扎银针,或喂药,忙个不停,他的弟弟则一会儿去看看娘亲,一会儿去看看哥哥,也是一刻也没闲着。福宝则老老实实的待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脑中一片空白。
又是一天一夜的急救,到了第三天的早晨,郎中的眼中已经熬得一缕缕的血丝,却还是无力的摇了摇头说:“我已经尽力了,还是无力回天,你们给他们准备后事吧。”
方其的幼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哭声让听到的人无不伤心落泪。朱贵也禁不住老泪纵横,他拉着方小公子的手说:“小公子别哭,我会照顾你的。”
他的幼弟反而挣月兑了朱贵的手,恶狠狠地看了朱贵和福宝一眼,又去到哥哥的床边,俯在哥哥的耳朵边哭边悄声的说着什么,后又去到娘亲的床边也如法炮制。
正如郎中所言,没过多久,母子俩竟双双辞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