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然的火花随著夏日的太阳愈来愈炽热、气温愈来愈高后,两人的这一把火也渐渐的延烧上了枱面。
对余婉儿来说,优雅尊贵、洁癖严重的古南勋绝对是来自另一个星球的生物,他对生活环境的要求简直到了吹毛求疵、走火入魔的地步了,即使地上只掉一粒白芝麻,居然也难逃他那双法眼,他用酒精擦了又擦,擦了又擦!
一粒白芝麻就如此了,更甭提三不五时,她老把他的厨房弄得像打过越战似的,而这三十岁的老家伙当然不会疼惜她这个国家未来的主人翁,冷眼死盯著她,硬让她将厨房前后刷洗了三遍,结果还不合他意,最后,还是他拿了酒精又四处擦洗一遍,这才过关。
当然,她是有点跟自己过不去,就故意唱反调,硬要把厨房弄得像在上演世纪灾难片,然后,她再洗三遍,他洗一遍喽。
而灾难范围当然不只在厨房,这一栋以大理石精雕的两层楼别墅,共有四间房、一间和室,除了他的卧室跟工作室外,全都惨遭她的毒手凌虐,随处可见她的衣服、物品。
因为找不到东西,她从头到尾狂搜一遍,古南勋则紧绷著一张俊颜,咬牙切齿的逼她从头到尾又收拾一遍,她当然可以不收,但他那双嫌恶的冷峻黑眸就会像背后灵似的开始尾随著她,一直到她受不了了,只好动手整理,那种追魂似的眼神才会消失。
这一点,她是有待改进,不过要改的不是随处乱扔的“好”习惯,而是要对他那种眸光视而不见,让看不过去的人自己去收拾!
至于他的卧室跟工作室,她当然也希望进去观光,好顺手捣乱一下回报他为她找了两间补习班的辛劳,可惜的是,这两间房他进出都有锁门,她又找不到备份钥匙,害她无法越雷池一步,徒留遗憾!
而他绝对很有钱,这栋独栋的千万别墅,有四个观景阳台,一楼的落地窗就可见到上千坪的绿地,一个小型的人工湖,而淡水落日更是天天可欣赏。
但长期处在这样壮观的自然美景中,他却没有开阔的胸襟,反而很龟毛,即使请了清洁公司固定来整理这么大的家园,她还是常常看到他拿著小瓶酒精东擦西抹的。
他的作息更是正常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五点半起床,五点四十五分出外慢跑,七点进门,冲过澡、换过衣服,自己准备早餐,约八点进入工作室,十一点半后再出现在客厅,用完餐是十二点,又窝进工作室,下午六点才会再现身,分秒不差。
她会这么清楚,实在是自己太无聊了,一方面补习班课程会在下星期一才开始,另一方面,她的“好朋友”因身体微恙,为了不让古南勋发觉到有病菌四处飞,所以,她坚持它要头好壮壮时才能回到她身边。
至于工作,暂时还没有安排,所以,除了观察她身边惟一的生物──古南勋外,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然而对古南勋而言,余婉儿才真的是来自另一个星球的生物,他甚至怀疑她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生活自律能力零分,生活态度更是得过且过,能坐,她绝对不站,能躺,她绝对不坐,东西拿到哪丢到哪就算了,竟然还忘到哪,为了找回一样东西,她可以把家里弄得像遭小偷似的,他都怀疑,若是哪一天真的被闯空门,他也浑然未觉。
再说到生活习惯,她是女的吧?
他常怀疑这一点,他以为不爱干净是男人的专利,没想到她才是其中的佼佼者,而且名副其实,吃东西掉东西,正常;吃一半忘了扔,任其招蚂蚁、长果蝇,正常;洗好的衣服塞在沙发上,要穿时,再一件件的抓出来找,正常;找到了她要的再整坨塞回去,正常。
他强烈质疑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个叫“衣橱”的东西?而且就在她的房间内,占了半面墙!
只是,一旦要出门时,她绝对是光鲜亮丽、温柔甜美,从头到脚,绝对看不到一丝一毫让他受不了的邋遢个性。
他不懂,她的伪装能力怎能那么强?
“不懂?你不知道女人是动物界里最懂伪装的生物吗?”
天母私人球场上,一垒手官皓钧在听到好友的抱怨时,那带了抹野性的黑眸飞上一抹促狭的眸光,但在扭腰挥棒时,可是很有力量的。
古南勋摇摇头,紧握住球棒,担任游击手的他,稍微离好友几步距离,以防他用力踏出的左脚溅起的尘土飞到自己洁白的球衣上后,他才跟著练习挥棒,用力扭腰,上身同时转动。
由于他的动作相当流畅、自然,挤满粉丝的观众席上立即传来阵阵的尖叫声。
他抿紧了唇瓣,没理会那些热情的粉丝,冷漠的黑眸瞥向嘴角带笑的好友,闷闷的道:“不瞒你说,我已经后悔答应我干姊所托,这就跟当年谢总教头要我放弃投手转为游击手的决定一样,我都后悔极了。”
闻言,官皓钧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总教头的安排当然别有深意,因为这家伙的洁癖还延伸到球场上,当投手的原因竟然是不必追高飞球、扑垒、滑垒,搞得一身狼狈,可以很优雅的玩球。
所以,总教头故意把他调到游击手的位置,这个守备位置比其他内野手都要来得深,但也是因为古南勋的脚力够快、眼睛够利、判断力一流,曾任投手的臂力也够,足以应付很多的状况,当然,总教头还有另一个用意,就是希望他能改掉洁癖的毛病,可这个用意显然是白搭了。
因为他宁愿加快脚程,到定点位置去优雅接球,也不愿做任何扑倒、救球的动作,把自己弄得满身沙。
“你别后悔,少了你,我们可少了一名杰出的游击手呢,至于另一个后悔,大伙儿已经说好了,要到你家去聚会,顺便再会一会你的新室友。”
“今天?”古南勋蹙眉,家里的那个外星人这一星期来好像收敛了些,客厅应该见得了人吧?
官皓钧拍拍他的肩,“对,练完球后,我先去做滑垒练习了。”
他皱著眉头看著肩膀上的污渍,摇摇头,再拍了拍后,这才拿起棒子继续用力挥棒,恨不得可以把他家弄得鸡飞狗跳的生物也挥到外太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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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南勋想将余婉儿挥到外大空是不太可能,而且,光看到眼前这团混乱的景象,他就知道她还在地球上,而且就在他家。
“啧啧啧,这是什么状况?”
“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是啊,这是你家?”
“是遭小偷吧?”
“不,我觉得是地震过后!”
官皓钧、柯宸宇、范英奇、杜睿东、麦亚恩目瞪口呆的看著这在过去可是一尘不染、光可鉴人、干净得令他们连喝口水都不敢滴半滴到地板上的千万豪宅的客厅,此时的惨烈情形真的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顶级榉木酒柜的玻璃窗大开,里面的东西东倒西歪,几瓶高级洋酒被打开了,酒液正一滴滴的沿著柜子流下来,还印染到地上的高级手编地毯,原木的欧风座椅东倒西歪呈现不规则排列,桌子也移了位。
桌上还有一些瓶瓶罐罐、大大小小的碗盘,甚至还有好几包打开散了一地的零食,而原本摆放在桌上的丝质桌巾,以及座椅上的真皮椅垫、同款丝巾则是乱成一团,只要是看得到的柜子抽屉全被拉开,就连落地窗上的高级窗帘也纠结成一团,更甭提一些饰品被弄破、落了一地。
地上还有一些不明的湿濡,一块一块的,好像用酒精擦拭过了,空气中飘浮著一股怪味儿,有酒香、酒精味、清洁剂的味道,甚至还有女人的香水味,众帅哥们皱皱鼻头,连咳了好几声,眉头都快打结了。
古南勋脸色铁青,眼前所见,就只能以“无一幸免”四个字来形容。
“我们暂时回去好了,我知道你想找人算帐。”
“难怪你会后悔,换成我,我也会将她打包退货。”
柯宸宇、官皓钧一开口,其他人也点头附和,随即拜拜走人,远离战火。
古南勋抿紧了唇,两眼冒火的直奔余婉儿房间,用力的敲门外,更是怒声咆哮,“余婉儿!你给我滚出来!”
房门被他敲得砰砰作响,房内的余婉儿脸色大变,好友张凌珊更是害怕得缩成一团,“婉儿,你害死我了啦,我把妮妮送来给你了,叫你先让我回家你就不肯。”
余婉儿吞咽了口口水,“有你在,古南勋那家伙至少会对我手下留情嘛,再说了,你长得一脸西施样,没有男人敢对你大声的。”
“真的吗?可是我好害怕啊。”长得古典美、有著闭月羞花之貌的张凌珊一双美眸已经泛出泪光了。
其实她也好害怕啊!但余婉儿这话可不敢跟好朋友说,而引起楼下一团混乱的家伙此刻已被她们关在衣橱里了。
“余婉儿,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再不开门你就死定了!”古南勋吼声再起。
“婉儿,他要杀人了!”张凌珊脸色一白,痛哭失声。
糟糕,她忘了凌珊一向胆小,连忙安抚她,“他只是说著玩的,我去开门,你……你就这样子哭好了,他绝对不忍心对你怎样的,但我的下场会如何……”她头皮发麻,天,她不敢说也不敢想。
泪眼婆娑的张凌珊看出好友的忧惧,“婉儿,你不是很会装楚楚可怜吗?你装一下,也许他就不会对你怎么样了!”这是两个女孩交情好的原因,张凌珊虽然胆小,但也护这个朋友。
余婉儿看著这个一向被她拿来学习的“正版”,再仔细瞧瞧她那令人心生怜惜的脸蛋,真怪,她这个“盗版”明明学了九成像嘛,那家伙到底是如何看穿她的伪装的?
害她装可怜、扮柔弱的伪装利器在两人的同居生活中完全派不上用场,讨不了任何便宜。
她摇摇头,叹息道:“算了啦,我已经被他看透了,骗不了他的,我开门了,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他长得一张坏人脸,这时候肯定是双眸喷火、吼声如雷,你……”
咔一声,门打开了,显然是有人受不了,去拿备份钥匙来开门。
没错,门口就站了一个浑身充满火焰的英俊男人,张凌珊急喘了一口气,一对上他那双暗潮汹涌、怒焰任炽的黑眸,她吓得痛哭出声,紧紧的抱著余婉儿,“好可怕啊……婉儿……呜呜呜……”
古南勋完全没想到里面还有另一个女孩,但他不想也没空理她,他的目标是那个一直使眼色要他“和颜悦色”的余婉儿。
有没有搞错?在她将客厅弄得像台风扫过的模样后,还敢要他和颜悦色?!
余婉儿从他杀气腾腾的眼神可以看出,这家伙完全不心软,真是的,难道连泪涟涟张凌珊都没办法让他消点火气吗?
她吞咽了口口水,眼神小心的瞄向身后的衣柜,她只祈祷被她灌了不少酒的妮妮能争气点,别再给她捣乱就好了。
“那个……凌珊,你先回去好了,我会跟你联络的。”
“可是你……他……”她怯怯的看向那名英俊的恶魔,对,就是这个形容词,“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你……你到我家去吧。”她边说还边颤抖。
“恐怕不行。”古南勋压抑著怒火的低沉嗓音一出,张凌珊又吓得紧紧抱住好友,一时之间泪如雨下。
他蹙眉,他有这么恐怖吗?但这个念头只有一秒,一看到余婉儿像是洞悉他心中的想法而用力点头的样子,他脸色一凛,暂熄的怒火再次从黑眸中迸出,“把你的朋友送走!”他咬牙道。
余婉儿拍拍怦怦狂跳的胸口,再看著好友,“凌……凌珊,你先回去好了,我一定会打电话跟你报平安的。”
“真的?”
“真的。”
“可我……可我……”她小小声又好可怜的在好友耳边低泣,“我不敢走过他身边。”
古南勋黑眸半眯,显然也听到这句话了。
“我带你穿过火山口,放心好了!”
反正已经确定逃不过了,她的气势总不能太弱!余婉儿抬高下颚,拥著吓得发抖的好友越过他身边,但还想继续往前走时,他的手却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可以让她自己离开了,我有好多的帐要跟你算。”
“可是……”她好想走哦。
“想溜?”
她干笑两声,“哈、哈,怎么可能?”
口是心非,她是真的想趁机溜到好友那儿去躲几天,但一想到妮妮──
总不能让它独留虎口,她只好留下来跟他拚了呀。
张凌珊在余婉儿一再保证她一定会打电话给她报平安后,才忧心忡忡的离去。
余婉儿退回自己的房间内,本想保持距离以策安全,没想到古南勋一步一步的接近她,她也很没路用的一步步往后退,还白痴的退到衣柜门前,这跟自杀的行为有什么两样?靠得这么近,万一妮妮发出声音来怎么办?
但她没胆子向前走,这家伙的黑眸充满杀气,冷峻的鼻息还刻意的逼近她,她全身的神经系统都发出惊人的警告讯号,要她“以和为贵”,他已经是激不得了。
她连忙挤出一个温柔的笑意,“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你在气什么,但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正打算下去整理,要恢复原状。”
他猛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怒道:“你有办法恢复原状?”
“我努力、尽力嘛,请你至少给我一个机会,若真不行,我就请人拆掉,然后全部买新的,当然,是由我爹地跟我新妈咪买单,不会让你有半点损失的。”她努力的笑、用力的笑,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伸手不打笑脸人!
古南勋瞪著这张笑盈盈的丽颜,很清楚她是故意提到他干姊,要他手下留情。
他抿紧了薄唇,“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我回卧室去,一个、不,两个小时后,我会下楼去看……”
“嚎~嚎~”衣柜里霍地传出奇怪的低嚎声。
余婉儿脸色陈地一变,猛抽一口气。
他也侧转头看著旁边的衣柜,“什么声音?”
她嘴角抽搐,“哪、哪有什么声音啊?哈哈,是我的声音啦,嚎~嚎──”
“嚎~嚎~嚎!”兴奋的嚎叫声又从衣柜里传了出来。
真是见鬼了,妮妮干么回应她的声音呢,她猛咽口水,头皮发麻,虚弱的看向脸色又转为严峻的古南勋,“呃……这个……那个……”
他半眯起黑眸,突然转开衣柜的手把──
“不要打开!”她急急的要阻止,但来不及了,门一开,一堆随意塞进的衣物,甚至是女人的内衣裤迎面罩下,他根本来不及闪躲,硬是被困在衣物山中,但最令他难以置信的是──
是他眼花吗?一只穿著衣服的粉红迷你猪竟然从里面冲了出来,不仅对著他兴奋的嚎嚎狂叫,还──
他倒抽了口冷气,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正沿著他的手臂流下来。
他低低的粗咒一声,脸色铁青的推开那只在他身上洒泡尿的迷你猪后,极为惊恐的从一堆衣山中起身,一脚踩过那些衣物,直接冲进她的浴室去。
完了!余婉儿瞪著在她的房间内,左冲右跑、兴奋到不行的妮妮,她申吟一声,天啊,这下子真的很难善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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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一团乱,两人一猪此时坐在别墅外千坪绿地的人工湖旁。
风儿徐徐,湖上泛起些许涟漪,四周一片宁静,但其实别墅内正在进行大扫除。
古南勋是不打算给余婉儿将功赎罪的机会了,他直接打电话给清洁公司,请他们过来收拾那一团乱,当然,她的房间也是打扫重点。
他身上已换穿一套白色衬衫、灰色长裤,至于余婉儿,仍是一身份色洋装,再加上怀中紧紧抱著妮妮──那是粉红猪的名字,此时,人跟猪都一样,故意装出一脸的无辜状,而她看来更像一个美丽的洋女圭女圭。
余婉儿把情况说了一遍,把客厅弄得一团混乱的罪魁祸首是妮妮,因为对这个新环境太满意了,所以它四处乱窜,也因此,她跟她的朋友张凌珊忙著要抓住它,在你追我跑的情形下,一些状况就无法避免了。
也因此,她们在逮著它后,为了怕灾情扩大,尝试用洋酒灌它,想把它灌醉,她们才有余力跟精神去收拾那一团乱,谁知道妮妮酒量不错,再加上在灌酒时又好几次被它月兑逃了,所以又上演了人猪大战,于是就愈来愈乱了。
这是她跟他坦承的罪行,但一切都是因为迷你猪,不是她的问题,问题是,是谁让它进屋子的?日后,它又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她好一会儿了,可她只是甜甜的笑看著他,就是不回答。
余婉儿很努力的露出甜蜜教主的笑容,虽然心中嘀咕个半死,但就是不能让那股不悦露出一丝一毫,她已知道扮可怜是讨不到任何便宜的,所以,现下只能装肖──呃,笑脸了。
对古南勋而言,她这一招其实是奏效了,她笑得太甜、太美、太无辜、太纯洁了,害他有一肚子的怒火却一直烧不起来,而有另一股闷火引爆而上,这股闷火自然是针对自己而来的。
他咬咬牙,“无论如何,我是绝不允许一只猪住在我的家里,我家又不是猪圈!”
她仍笑得露出一排闪闪发光的贝齿,“它是迷你猪、宠物猪,又不是食用猪。”
“一样,什么宠物都不允许。”
“可是它是我的宠物,我在哪儿,它就在哪儿,你要我把搬家的念头从我的脑袋移开,所以,我认定不搬了,这才请凌珊给它送过来的。”
“我的责任是你,不包括你的猪!我干姊跟你爹地也没提到这只猪!”
“你干姊是不知道有这只猪,因为她认识我爹地时,我们是在纽西兰,这只猪我是麻烦我朋友帮我照顾的,我爹地则以为我送人了,所以也没提。”
“那又如何?就再把它送回给你朋友。”
天啊,她的笑容已快崩盘,火气也隐隐的要窜上来,但她知道自个凶不得,那──也只好化愤怒为力量,给他用力的哭了,“呜呜呜……真的不行嘛,她又不在台湾。”
他怒视著她,“之前那个女孩已经飞离台湾了?”他在她眼中有那么愚蠢吗?
她抽抽噎噎的道:“不是的,我是拜托一个叫何美莉的朋友帮我的,她这段日子出国比赛柔道,所以把妮妮又转交给我们共同的朋友凌珊,我……”
“够了,我对这些枝枝节节没兴趣,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把它送走,绝不可以让它再出现在我的屋子里!”
古南勋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后,毫不理会勉强挤出了两滴热泪的余婉儿,起身就转往屋子走去。
余婉儿噘起红唇,什么嘛!怎么那么没有同情心?她紧紧抱著妮妮,“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变成流浪猪的。”
既然不可以出现在他的屋子,那简单啊,她灿然一笑,抱著妮妮到门口,请打扫的人先帮她抱一下妮妮后,她很快的奔回房间,拿了包包,又跑下楼接过妮妮,随即叫了一辆计程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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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古南勋从二楼的工作室出来,在将门关上又锁了密码锁后,他一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后,这才发觉家里特别的安静。
虽然,这种安静在余婉儿出现前是很正常的,但自从她出现后,或许是她太会惹事,老是将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他被激得多次动怒、吼声四起,也因此,即使只是多了一个女人,却真的变热闹了,此时的静谧让他反而有些不习惯。
他想了一下,转身又走到她的房间去,她的房门是半开的,因为她不习惯关上,这一点他已经知道了,他走了进去,看了看,还算干净──
他忍不住自嘲,清洁公司的人才刚打扫过,当然干净,可是能维持多久?
他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衣物后,步出阳台,倚身在锻造栏杆的花台上,突然看到前庭的草地上多了一个圆形的五彩帐篷,而里面甚至还打了光。
他浓眉一拧,随即快步的转身下楼去。
他快步的来到帐篷前,一拉开帘幕,就看到余婉儿抱著妮妮坐在里面,空间还挺大的,东西也不少,甚至有小电视、一些宠物零嘴、玩具、棉被等等,而妮妮的脖子上还挂著一条很可爱的链子,链子的另一端就圈在帐篷的主架上。
古南勋深吸了一口气,蹲在门口看著一脸笑意的余婉儿,“你在做什么?”
“帮妮妮弄个家啊,你说它不可以出现在你的屋子里。”
“那并不代表我就允许它出现在我的草地上。”
她双手合十的拜托,“别那么吝啬嘛,你这块绿地这么大,你跑步时,这帐篷也凝不到你的,可妮妮真的没有地方去了,我去找过凌珊,她说过两天她就要跟她爸妈回美国去了,而美莉要到下下个月才会回来。”
这话半真半假,她根本没去找凌珊,只有打电话向她报平安,但美莉是真的要到下下个月才会回来。
他冷冷的睨视她,她难道不明白他是不允许任何宠物出现在他的生活范围吗?宠物会掉毛、会随地大小便、会失控,弄得家里乱七八糟!
“它很乖的,真的很乖,你看,我还去买了条链子,绝不会给你惹麻烦,拜托嘛,我保证,一定维持环境卫生,也一定保持干净──”
看著她一直跟他弯腰点头恳求,他抿抿唇,“算了,我暂时答应,但有条件。”
她柳眉一拧,“我已经说了要保持干净。”
“我要你乖乖的去上学,补习班的课程从明天开始,不准跷课,你要进入的大学是私人学校,有自办的入学考,我不希望你吃鸭蛋。”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我在台湾就再待三、四个月吧,再来,爹地搞不好又在世界各地跑了,我进一所学校又念不到几个月,干啥呢?”
婉儿大了,再让她四处跟著我奔波也不是办法,所以这趟世界巡回演讲回来后,我已经决定受邀到一家公立大学当研究所所长,这半年就麻烦你对她做些规划,这女儿太明白我的性子,也吃定了我,我是勉强不了她的……
古南勋的脑海浮现余国亮出国前跟他说的一席话,再定定的看著这在手提照明灯光下,映著彩色帐篷光影的余婉儿。
也难怪她的父亲会被她吃得死死的,她很会善用她这张精致绝伦的脸蛋,每一个表情都很吸引人。
“我说过,你爹地授权给我,你在我这里这段时间,全由我作主安排,就算只念几个月的书也要去念,这就是我的安排,也是妮妮能住下来的条件。”
分明是威胁嘛!但能怎么办?爹地把这几个月的生活费用全汇到他的帐户里,她身上只有万把块而已,没钱,能做啥呢?
余婉儿低头看著也仰头看著她的妮妮,模模它的头道:“放心,为了让你有个家,我会屈服的,虽然这种手段真的很差劲!”
敢明目张胆的批评他?!他黑眸一凛,她也挑眉回应,一点也不收敛其气焰,反正是条件交换嘛,她根本不必当小乖或小可怜。
他抿紧了唇,转身回屋子去。
她不客气的送一个大鬼脸给他后,再拍拍妮妮的头,“你可得乖一点喔,我明天一早会带你去晨跑,让你遛达、遛达,不然其他时间,你都只能留在帐篷里了。”
看妮妮皱了皱那双小眼睛,她连忙一笑,“放心,时间不会太久的,可是你也要争气点,让他喜欢你,懂不懂?就像你主人我一样,也快有求必应──”
她倏地住了口,奇怪,这句话好像有点语病耶,算了,不想了,她倒了妮妮最爱吃的罐头给它,再回到屋里去。
因为肚子饿,她直接往厨房去,刚好,古南勋已经在准备晚餐了。
“不要靠过来!”一看到她,他突然大声吼了句。
余婉儿吓了一跳,“什……什么?我吗?”她立即倒退两步。
他放下手中的蔬菜,两道冷光射向她,“去洗澡,你身上可能有猪毛或细菌,今晚的晚餐我会做双份──不,以后都会做双份,你不要再踏进这里一步。”
那是什么眼神?好像她浑身都是细菌!她不悦的又往前一步。
他立即往后退一步,眼神冷硬的再次抛下话,“去洗澡!”
什么洁癖嘛!就因为她养了一只猪,这地方就成了禁区?
算了,往好的方面想,以后她都不必自己动手做吃的,落得轻松,“好,我去洗澡,你别做得太难吃啊,不然,为了不亏待我的胃,我还是会自己进厨房的。”
丑话说在前头,就是要他别太随便。
看来她的威胁奏效,在她洗得神清气爽的下楼后,餐桌上已有两盘香喷喷的牛肉咖哩饭,还有海鲜浓汤。
“哇,好好吃哦。”她尝了一口,眼睛一亮,真是赚到了,他居然有五星级饭店厨师的手艺耶。
古南勋没说话,仍是静静的用餐,但对她直接的赞美,莫名的,心里竟有一股笑意涌上。
这一晚,有股很特别的温暖氛围在空气中飘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