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狐狸精 第三章

作者 : 阳光晴子

好不容易在仆人难掩笑意的指点下,宫紫姻来到黎皓居住的东院,东院这儿有股特别的韵味,百花齐放,有流泉、有假山、有一亭台楼阁,占地面积虽不广,但点缀宅院的却是一簇簇绽放文雅的各式兰花。

一个念头陡地闪过她的脑海,她露齿一笑,这儿挺美的,若是她和姊姊全搬来这儿住,铁定心情好,而且她在照顾姊姊之余也可以和黎皓亲近亲近,这也不失一石二鸟之计嘛。

刚刚仆人已经告诉她,黎皓不受丫鬟、男侍服待,因此也甭来什么通报之话。

所以,她大刺刺的举起手敲门,随即踏进黎皓的房间,不过,她进来的时间显然不对,黎皓正在宽衣准备沐浴,而床铺前还有一个装满了热水的大木桶。

望着出现在眼前纠结壮硕的赤果胸膛,宫紫姻的脚就像是被钉在地上般动弹不得,而那双一向灵活无比的眼眸

还因错愕却又不由自主的专注在他的胸膛而差点成了斗鸡眼。

面对她的贸然闯人,黎皓也有一丝怔忡,毕竟他为人森冷,黎家上下还没有人有那个胆子敢直闯而入的。只是在看着她令人忍俊不住的好笑神情后,他冷冷的黑眸亦快速的闪过一道笑意。

“有事吗?”在江湖行走多年,他早不将男女之别放在心里,因此,他并未将长衫披回。

宫紫姻不小心的咽子一下口水,却也笨拙得岔了气,咳起嗽来了。

见状,黎皓实在难掩笑意,“非礼勿视怎么姑娘的双眸还定在黎某身上?”

按理说,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男人的身体,因为恶人村的男人们也常打赤膊的在溪边里洗澡,这该看的、不该看的,她也都看过了,哪里还有什么羞不羞的?可是她这会儿却是全身发烫,心如击鼓,卜通卜通的狂跳不巳。

“我想宫姑娘特意来此,应该不是为了观看黎某的身体而来的,所以若宫姑娘不介意,黎某想泡个澡如何?”见她呆

若木鸡,黎皓干脆下起逐客令。

“呃——我、我是来这儿请问你这个黎家的大当家为什么纵容你娘、你大哥还有你小妹联合欺侮我姊姊?”

宫紫姻明白再不说清来意,也许会被他当场轰出去,因此,她连忙抬起头来大声问道。

不过,为了呼应他口中的非礼勿视,她努力的将目光定在他颈部以上的位置,虽然她从眼角的余光仍注意到他已将手移向裤腰之际。

黎皓顿了顿,停下月兑衣的动作,一回身坐到床铺上,蹙眉注视着她,“我何时当黎家的大当家了?”

看着他眸中可见的浓浓疑惑,-她也跟着拧起了双眉,“别再狡辩了,我宫紫姻可是最懂得察言观色的,你以为我看不出刚刚在前厅时,第一个黎家人要回话时都还惊惧的看你一眼才敢答话?所以,这不是你在纵容他们欺侮我姊姊?”

他面色一沉,走下床,一步一步的倾身向她。

宫紫姻心“咚!”的一跳,她察觉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她是哪儿说错了?“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绕到她的下颚,俊脸与她的只差距半尺,眼神不带一丝波动,他以骇人的口吻自潮道:“我不得不说一句,宫姑娘实在太看得起二房所生的黎皓了。”

她忡怔一下,“二房?”

他冷硬一笑,放开了停放在她下颚的手,转身背对她,“我想宫姑娘不会对我的身世感兴趣,而黎某也不是个善言之人,所以若是想对谁兴师问罪,我想宫姑娘是找错人了。”

宫紫姻瞠目结舌的瞪着他,心想,这怎么可能呢?他只是二房生的孩儿,那林宜玲为何对他也有惧意?

黎皓挺直了腰杆,“宫姑娘难道要黎某一请再请才肯寓去?”

她抿抿嘴,表情仍带着困惑,“我离开便是,不过,就算你没有纵容他们欺负我姊姊,那你也难逃姑息养奸之责。”

他回转身子直勾勾的凝睇着她,原本冰冷的眸子闪起两簇怒火,“宫姑娘此言差矣,我和黎家的其他人原就是两条平行线,他们要如何便如何,我充其量也只是寄居在这儿的过客而已,千山万水,想走时便走,想回来便回来,黎家的事和我毫无瓜葛。”

“这番话也说得太冷酷无情了,那……”她沉吟一下,继续道:“今儿在洞庭湖畔你为何会出手相救?对一个陌生女子是如此,何况对一个称唤嫂嫂之人?”

他冷峻的反问:“你是在指责我的多管闲事?”

她哪是这个意思,她赶忙摇头,“我才不是……”

“不管你是与不是,反正今后黎某定会离你远远的,希望宫姑娘也别再做个不速之客。”他的声音严峻如冰。

宫紫姻嘟高了嘴,看样子自己真的让他很讨厌呢!

黎皓瞟了放在床沿旁的一大桶“温水”,再看着一脸无辜的她嘲讽道:“这桶水已快冰了,宫姑娘在黎某三催四请之下还不愿离开?”

他原以为她那张丽颜会露出不悦之色,没想到她反绽笑靥,瞅着他问:“你真的很不喜欢我,是不是?”

他刻意忽略主中莫名而起的一阵骚动;嘲讽道:“确实谈不上。”

闻盲,她笑开了嘴,“原来被人讨厌的感觉也不会坏到哪儿去嘛。”

他皱起了眉头,心想,这算什么理论?他行走江湖多年

也没碰过这样古里古怪的人,被人讨厌了还一副洋洋得意状。

她以饶富兴味的“有色”眼光向他眨了眨,“我老爹说过我的魅力是天生的,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挡的,所以我相信只要假以时日,你一定能将讨厌转成喜欢,不过,”她思忖了一会儿,侧脸打量着他严峻英挺的侧脸,“我也实在不确定,到时的我是否会如同现在般的喜欢你呢。”

这句话听起来实在有点怪,自认天资聪明的黎皓竟成了模不着头绪的丈二金刚。

宫紫姻无限妩媚的顺顺一头乌丝,俏皮的道:“算了,反正你就是得我的缘,我也相信我们之间肯定也有个特殊的缘,所以在得知你不属于欺侮人的那一边后,我就好办事了,到时候就请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理会我的整人计划就成了。”

明白他的冷言冷语根本对这个小姑娘没舍作用,黎皓暗叹一声,无趣的瞅她一眼,“整人计划?”

“是啊,我老爹派人来明察暗访,早将你们黎家——当然,我现在知道那其中不包括你,欺侮我姊的事情查得一清

二楚了,在来这儿的一路上,我可是努力的想、用力的想,将一些‘无伤大雅的大玩笑’全想好了,明天就会执行了。“宫紫姻清灵可爱的侧着脸儿道。

他两道浓眉拧紧,僵硬的扯动唇角,“我不知何谓无伤大雅的大玩笑;但是,你要记住一句话,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低低的咕哝一声,暗忖,他的意思是只要妨碍到他,他还是会插手?

黎皓瞅了那显然已经没有温度的热水一眼,心想,罢了,他还是出去算了,这个大美女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打算,他走到床沿将长衫再度套上。

她愣了愣,傻傻的问:“你要出去?”

“再明显不过了,不是吗?”他嘲弄的回答。“

“可是你不是要洗——”宫紫姻倏地住了口,因为直到这会儿她才发现原本还冒着烟的冰桶子早没烟了,她吐吐舌头,举起手放在额头歉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来这么久了。”

“是够久了,奈何要请宫姑娘出去却一直请不动。”他话中带刺的说。

她撇撇嘴,“是我错嘛,但是别东一句宫姑娘、左一句宫姑娘,听起来实在太过生疏了。”

他犀利的眸光射向她,答非所问的道:“这儿的空气突然变得令人烦闷,我想离开了,若是宫姑娘还想待在这儿就继续待吧,只是黎皓很想问一句,你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和黎皓东扯西扯的?”他边说边往外走去。

宫紫姻直觉的闪身阻挡他的去路,但脑袋也开始运转起来,目的?对啊,她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她到现在还没看到姊姊呢!

“呃——明白了,我也不待这儿了,我得去见见我姊姊呢!”语毕,她急急忙忙的快步朝后院而去。

黎皓摇摇头,看来这个大美人聪明归聪明,但似乎也有迷糊的一面呢!

是上天听到她的祈求了?所以它将爹爹收养的义女送到她这儿来,宫苹香泪如雨下的看着眼中同样闪着泪光的宫紫姻。

两人泪眼相对,她们虽是不曾相处过的姊妹,但一股自然生成的熟稔感却打破了初见面时的生疏,而对彼此那特有的倾城之貌也是同感惊艳。

宫紫姻拭去泪水,突地一把抱住姊姊,在感受到这副模样,还有这间破屋于——是人住的吗?“

顺着妹妹的目光巡视这间破旧陋室,宫苹香脸色紧绷,哽咽无语。

宫紫姻放开了她,眨掉眼眶的泪水后,转头看着正在床上沉没睡着的甥女安平,她实在是个可爱的小东西,粉女敕圆闰的脸蛋、微尖的鼻子,小小的嘴巴,那双睡沉的眼睑上是两排又卷又翘的睫毛。

宫紫姻坐上床沿,“她长大后,肯定也是个美姑娘。”

宫苹香破涕为笑,她走向前去跟着坐上床铺,有感而发的道:“其实我并不在乎她以后是不是个美人儿,我只希望她挑夫婿的眼光要比她娘来得强、来得好。”

宫紫姻诧异的瞥向她,“你承认自己的眼光错误吗?姊姊。”

宫苹香抿嘴,目光落寞,“怎么说?从有心的等待到无心

宫紫姻得意的笑了笑,“放心,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这黎皓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跟他“打个商量”总成吧,她边想边轻快的步出房门,留下一头雾水的宫苹香。

“什么?要搬来我这儿?”对宫紫姻异想天开的提议,黎告不禁傻了眼。

“不好吗?我觉得这法子挺好的。”她开心至极的看着浸主满满一桶热水中的他。

黎皓面对这二度敲门前来的不速之客已不知该哭该笑?他惟一确定的是他不该改变主意再叫仆人送一桶热水过来,否则这会儿他大可施展轻功离去,不必再面对这张撩拨他思维的美丽容颜。

“宫紫姻,你不觉得你开始得寸进尺了?”

她吐吐舌头,“没办法,这儿似乎就你的住处还有一点点格调,其他的虽金碧辉煌的,但是就是俗不拉叽的,至于我姊姊和姊夫原来住的西院,现在成了姊夫和其他女侍妖精打架的地方,我姊姊是不可能回去住的。”

“你认为我会答应你的请求?”他拧眉反问。

“当然!再说我们又不是跟你住有什么好不答应的?东院又不只一个房间,而且,我愈想愈觉得将姊姊安排在你这东院绝对是个好主意,因为林宜玲母女应该不敢来你这儿挑衅我姊,而我也才能全神贯注的努力整她们和我姊夫。”她眉飞色舞的边说边拉起一把椅子在他面前坐定。

见状,他暗暗申吟一声,这宫紫姻真不懂得男女有别吗?他头疼的闭上眼睛假寐,“我想你找错同盟对象了。”

一见他闭上眼,她赶忙起身,在他的木桶边蹲来,低声道:“帮个忙也不成吗?”

“我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破例呢?”

“为你?”

她重重的点了一下额首,即噘起嘴道:“闭着眼睛跟我说话不会太无礼吗?”

他睁开眼,黑眸中净是冷肃之色,“姑娘的行径又称得上有礼?”

宫紫姻稍稍探头,看了浮在水面上的两条大毛巾,“还好嘛,这水还热腾腾的冒着烟,两条毛巾也等于是衣裳,这

我也瞧不到什么,我又安安分分的蹲在这儿央求你,说起来也算有礼了嘛!“

面对这不懂拒绝为何物,又不怕他冷峭神情的姑娘,黎皓是没辙了,但他并不打算硬让她拗到低头,他干脆闭嘴不谈。

“怎么不说话嘛?我一个大姑娘家往这儿求你呢,这情景若是让人给见着了,我的清白全毁了。”

“那你就出去啊!”他毫不客气的直指着房门。

请她吃这么大的一个闭门羹?太狠了吧?宫紫姻大跟一瞪,轻哼一声,“就帮个忙而已嘛,这么凶?”

“我想宫姑娘该不是要黎皓赤身露体的起身送客才肯出去吧!”他作势欲站起身。

她心卜通一跳,目不转睛的盯视着他停在半空中的赤果胸膛,截至目前为止,她还挺喜欢她眼中看到的,至于尚未看到的腰部以下……“

不不不,她终究是个云英未嫁的闺女,而她对黎皓的感觉又如此特别,她是不是该“自制”些,留个好印象给他?

黎皓见她毫无羞耻的仍将目光定在自己的身上后,他愤然的坐回身子,让波动的热水暂掩他怒气凝炽的身躯。他气极了,眸中的冷硬已覆上千年冰霜,但可恨的是却碰到了不畏他冷峭神色的宫紫姻。

望见他紧绷的下巴陡然抽动的肌肉,她连忙好声道:“只要你说声好,我就去办我的事,你就泡你的澡,这不挺好的?”

“若我说不呢?难道要我泡到皮肤发皱或对你大声怒吼,你才甘愿?”

“我又不是你们家那两个毒妇。”

“我这会儿却看不出你们有什么不同?”黎皓出声讥讽。

这话好像有一点点的道理,她这样也挺像在凌虐他似的,她闷闷的道:“东院又不止这个屋子,答应有这么困难吗广

“这是我的地方,我想保有自己的隐私。”

她睁着那双美丽的水翦眸子,骨碌碌的转了转,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失败呢?连借个住处都折腾了老半天,姊姊一定等得心急了吧?可是她都说要为姊姊找个像样的住处,不继续谈下去不是太没面子了吗?“

“黎皓,我不想说我高估自己的魅力,但是我敢打赌你绝对没有跟别人谈话谈这么久,话不投机是半句多,所以我们也算是有缘人嘛,你就别太坚持,当普渡众生,好不好?”她嘻嘻哈哈的双手合上请求。

“我们也是话不投机,至于为何话多,那是因为我不曾碰过有理说不清的人。”黎皓冷冷的将她一军。

她沮丧的垮下脸,双手撑住沉重的头,“这就是善村婆婆所说的世态炎凉吗?”

他锐利的眼眸扫向她,“这原本就是个无情世界,没有什么可感叹的。”

“是因为你是二房所生的孤子,所以从小就受到他人的歧视是吗?”

这一针见血的话可是碰到他的伤心处了,他面色深沉,快速的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粗鲁的将她拉到自己的眼前,忿恨的从齿缝间进出话来,“你太多管闲事了,我建议你别将多事的触角延伸到我身上,因为我不仅不领情,还会对你产生厌恶。”语毕,他重重的将她甩回地上。

宫紫姻跌坐在地,虽不怎么疼,但心房却被狠狠的震慑了一下,她难得碰到芳心暗许的男人,怎么那个男人却如此的冷硬?

黎皓横眉怒目的盯着似乎仍不想离开的她,内心是暗叹不已,不管他俩日后的交集有多寡,但就今天的纠缠不清,可以预见的,这个女人完全不在乎他人正在做什么?或说什么?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所需当中。

这桶热水早泛凉意了,他一咬牙,愤怒的背对着她站起身来。

而闻及那一连串哗啦啦的水声,宫紫姻也从神游中醒了过来,不过,在看清那赤果健壮的背部时,她顿时呆若木鸡,因为她虽在恶村看过男子该看与不该看的身体部位,但,那指的可不是光溜溜的人,这总是还有东西遮着。

黎皓一边擦拭身子,一边竖耳聆听身后有无任何音响,不过直至他穿戴好那一身纯白罗衫,身后仍无一丁声响。

他抿紧嘴转过身,正对的是宫紫姻那张错愕呆滞的丽颜。

“宫紫姻,善恶之岛难道没有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他面无表情的瞅着她。

明白他的弦外之音,她嘟高嘴,没好气的道:“你以为那儿是野蛮之地啊,那儿不仅文明,而且有人情味多了,只不过,倒没有一人这样全身光溜溜的在一个黄花大闺女前面……”

“‘自重人重’,你显然也不明白这道理。”他神色间大显阴霾,黑眸闪烁着危险的澎湃暗潮。

她柔媚的唇瓣向下抿起,状甚委屈的道:“打断他人说话就是一件明理之事?”

黎皓的俊脸黑了一大半,他决定不再跟她多言,这女子的言语思维不是他能够掌控的,他还是离她远些的好,思及至此,他大步的朝外而去。

“黎二少,你就这样走啦?这样不是很没品吗?”她愣厂一下,忙大声叫道。

奈何,他甩都不甩她,依然大步的往外走去。

宫紫姻有些无趣的拨拨微鬈的刘海,嘟嚷道:“真是的,做人干么冷嘛,和蔼可亲点不好吗?”

那现在怎么办呢y她都向姊姊拍胸脯保让要帮姊姊另觅住处的,这下这张脸要往哪儿搁?

她轻移莲步,走到外头,仔细的观看这儿的景致,这东院是最理想的住处,而连接的西院也是不错,只不过那儿肯定有几名姊夫的小妾,至于那对凶巴巴的林宜玲母女则住在北院,哼,甭看了,肯定是金光闪闪、俗气得不得了,再说,她怎么可能将姊姊送往那对虎姑婆的嘴里,那不是会被啃得尸骨无存吗?

算了,还是先委屈姊姊,待她像孙悟空大闹天宫将黎家闹得鸡飞狗跳时,她就将姊姊和甥女带回善恶之岛,至于黎皓,他已表明不喜欢自己,那也没有什么好强示的,老爹说过,缘即宿命,人该归属何处,天早有定论。

这样一想,宫紫姻是释怀多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不,是很多点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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