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祝贺太后万寿千秋,也为帮病中的皇帝祈福,因此在太子与诸大臣商议下,决意照皇帝的意思,让今年灯会热闹鼎盛更胜往常。于是京城到处张灯结彩,各色花灯争奇斗妍尽出,照亮了京师美丽的夜空。今晚美若天仙降世的绿羽被狼王伊格猛亲手搀扶上轿,一同进宫赏灯会去了。
小宝躲在柱子下阴影里,默默地目送他俩被威武勇士们簇拥着,浩浩荡荡离开狼王府。
「男的高大英悍,女的娇俏妩媚,狼王和绿羽姑娘站在一起真是匹配极了。」
「可不正是世上少有的一对璧人嘛!」
「也就只有绿羽姑娘这样的绝世美人儿才配得上狼王这样威风霸气的大人物哪。」
狼王府里的丫鬟们在一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满眼都是艳羡之色。
「绿羽姑娘肯定会成为狼王的王妃的……瞧,自从绿羽姑娘来了以后,本来凶狠骇人的狼王近日脸上都有了笑容,那天我送茶点上去,他还对我笑了一笑呢。」
一名丫鬟笑得春心荡漾。
「继续发骚吧妳!狼王怎么可能看得上咱们这种货色呀?」另一名丫鬟忍不住撞了撞她的腰肢。
「嗳嗳嗳,我听我在十九皇府里当差的叔叔的婶娘的儿子说呀,十九皇爷愿意把这天下第一美人绿羽姑娘送给狼王,就是为了要拢络狼王,以维持两国和平友好的关系,十九皇爷真是用心良苦呢。」
「哪像咱们太子爷,毕竟是年轻,还不懂得这等政治上的拢络手段,很是吃亏啊。」
「你们倒是说说,皇上久病不起,万一有个什么……」
「呸呸呸!妳想被杀头啊?竟然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丫鬟们忙一哄而散。小宝隐身在阴影里,浑身一阵热一阵冷,心下分不出究竟是酸是苦是痛?果然,绿羽姑娘还是最适合他的。可、可是大王真的会因为绿羽姑娘的关系,就和十九皇爷联合起来对付太子?那……那她该怎么办才好?小宝陡然意识到自己的卧底身分,顿时陷入惊慌失措的深深不安里。
皇宫
御花园里满是王公大臣和皇亲国戚,热闹得不得了。
一身俏皮红裳娇艳的苏满儿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仰头看簇簇在夜空中爆炸开来的美丽焰火。
花丛的另一头,惊呼赞叹声不断,可她只觉得好闷、好无聊。什么「绝代风华美人计」,什么「风流皇爷俏娇娃」,搞半天根本就是叫她去「与虎谋皮」的嘛!而且那只虎还不是普通的纸老虎,根本就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这下子害得她骑虎难下,非但家也回不成,想溜也溜不掉,今天晚上还得被迫参加这个皇家盛宴,听他微笑着向所有人清楚地「暗示」她是他的未婚妻子---…真是见到鬼了!
不行,她要快点想个办法月兑身,要不然万一话传到近日因忧心过度以致告病休养的爹耳里去?到时候事情就越发不可收拾了!
「原来妳在这儿。」
苏满儿头皮一炸,防备而认命地慢慢抬头,望向那个高大挺拔俊美无俦的-…恐怖阿修罗。
「唉。」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磬硕依旧面带微笑,若非深识他已久的人,绝不会认出他剑眉微微抽描的发怒前兆。
苏满儿吞了吞口水,赶紧陪笑道:「你、你饱啦?」
「叹气是什么意思?」出现了,终于出现了,他那可怕的皮笑肉不笑又出现了!
她蹬蹬蹬倒退三步,开始四下找寻逃生路径。
可是连跑都还来不及跑,磬硕已经一把将她牢牢簸进怀里,高大身躯在月暗花影下更显深沉慑人。
她屏住呼吸,心脏狂跳,连动也不敢动。
「亲爱的未婚妻……」磬硕低沉温柔到近乎危险的嗓音在她耳畔轻轻响起,激起她背脊窜过阵阵战栗。「妳,不会想我提早履行婚约吧?」
开开开……开什么玩笑?
「我疯了不成?」她急得口不择言。「谁想嫁给你这种―」
「我这种什么?」他的气息在她耳畔威胁流动着,铁臂将她纤腰束得更紧。
「嗯?说呀?」
她结结巴巴起来。「我、我!」
「噤声!」倏然间,他眸光警戒一闪,拥着她迅速隐身入缤纷盛开的高大杏树后。「搞什……」
苏满儿还来不及抗议,下一瞬就听见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接近,她屏气凝神,侧耳倾听,可是继搂在怀间的大手缓缓往上方游移,滑过她衣衫底下敏感的肌肤。
苏满儿无声地倒抽了口凉气,小脸瞬间羞涨成火红,拚命挣扎却也挣月兑不开。
「喂!」
「嘘。」他邪恶地在她颈项低语,苏满儿连耳朵都烧烫了。
嘘个头啦!
苏满儿若不是怕此刻自树干后方冲出,会被来人当场撞见这诡异暧昧的情景,绝对二话不说先赏他一记飞踢,然后马上一怒拂袖而去!
想乘机毁掉她的名节,弄假成真――他别做梦了。
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许是看出小人儿眸底腾腾的杀气,磬硕抿唇一笑,总算稍稍收敛些许。
「大王,您今晚似乎有心事?」一个清冷优雅的女声响起。咦?大王?是狼王吗?
苏满儿立刻竖尖了耳朵。
「本王会有什么心事?」狼王充满威严的声音传来。
「如若不是的话,为何酒只沾唇即放下了?」女声若有所指地微笑。「素闻大王海量,可今晚怎不见大王豪情呢?」
「汉人的酒太甜,没意思。」狼王轻描淡写,四两拨千斤一笑。
女声淡淡一笑。「原来如此,羽儿还以为大王为了小宝没伺候好您的爱马,心下犹不快呢。」
小宝
苏满儿睁大了双眼。
「本王兴致高低与那小小马僮何干?」狼王不动声色,冷冷道,「是羽儿妳误会了。」
「是羽儿误会吗?」女声语带淡淡嘲弄,有一丝幽怨地道:「近日大王一见那小马僮就笑逐颜开了,羽儿还以为在大王心目中,那小小马僮
的重要性还胜过羽儿。」
「没的事,她不过是个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马僮,平时本王不过是逗逗她罢了。」狼王满不在乎地道。
「既是如此,那羽儿就放心了。」女声语气里扬起一丝愉悦。
「不过:-…本王还以为妳冷艳淡情,心湖无波,」狼王声音转而低沉魅惑,微笑道:「没料想到妳吃起醋来的模样,这般娇俏趣致。看来,得尽快让妳名副其实成为本王的人,这样妳才不会成日胡思乱想,嗯?」
「大王欺负人。」女声埋怨中夹杂着无限缠绵甜腻。
「哈哈哈…」狼王豪爽放声大笑,像是愉快至极。
苏满儿咬牙,真想冲出去海扁这对奸夫婬妇一顿,可那天杀的笑面虎却活像看穿了她的冲动,铁臂依旧牢牢圈着她不放。
「这株杏花长得不错。」狼王的笑声一顿,若有所思地横了芳菲盛放的杏树一眼。苏满儿感觉到磬硕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微微一紧,她也跟着警戒起来,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狼王发现他们了吗?
「狼王喜欢杏花?」女声有些诧异地低笑。「真好眼光,此乃京城最美丽的一株老杏树,树龄三十多年了,据说每年花开灿烂、结子无数……」
待他们交谈的声音远去了,苏满儿这才敢长长地吁出了憋着的那口气,随即气恼地握紧粉拳,忿忿地低咒了一声―——
「!负心汉!见异思迁的家伙!」
「妳和狼王伊格猛很熟吗?」
头顶上方突然响起的懒洋洋男声,苏满儿一惊,这才记起「他」的存在!
「不清楚,不认识,没交情,没见过。」她满面戒慎,想也不想地矢口否认到底。
她刚刚才从太子那儿秘密得知,小宝和狼王已经「交情匪浅」的事,虽然她是不懂为什么太子会对这些事情那么了如指掌,但由此可见,她家那个天真烂漫的傻小宝还真的如邪恶姊姊所设计的那样,卧底卧一卧就给卧到床上去吃光光了…她实在不知道姊姊为何对小宝的魅力如此有信心,像小宝这样的女敕豆腐,真的驯服得了像狼王那种拿铁当早饭吃的大男人吗?
尤其从他俩的对话中,更可以知道小宝根本就是被人家当零嘴给嗑着玩的。
该死的臭男人,乱国殃民的大祸水……
磬硕含笑的目光直直注视着她愤慨不爽的小脸,大概可以猜得出她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
绿羽猜测的没错,那个卧底果然有其不可小觎的威力。
他微笑的眼神掠过一抹噬血的幽光。
雄霸西域的大漠狼王,果然也无可避免地出现了弱点。
屠那亲自跟踪小宝到苏宰相府门外,若有所思地瞇起双眼,盯着垂头丧气却不忘闪闪躲躲溜进苏府大门的小宝。原来她不是太子的人马,而是苏宰相派来的……
终于回到苏府的小宝却一点也没有兴奋之情,她鼻子红红,眼皮肿肿,根本是哭着回来的。
「大小姐:-…」
苏福儿一回头,忍不住叹气。「小宝,往后可不可以换个笑脸来见我?妳每回都让我以为妳是来报丧的。」
「差不多了……」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心酸都满到喉咙口了,就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大小姐,奴婢觉得奴婢快要不行了。」
「是吗?」苏福儿嫣然一笑,半点同情心也无。「需要白帖奠仪的时候记得说一声,我不会小气的。」
「大小姐――」她一界怨地拉长了音。
「知道了知道了。」苏福儿有些没好气地笑道:「现在又怎么了?」
「大小姐,小宝要跟妳自首坦白。」她眼泪汪汪,哽咽吞吐道:「其实···?其…」
「其实什么?」
「大小姐,妳不是让小宝去狼王身边卧底打探吗?」她越说越羞愧,声音越来越小,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全说出来了。
「怎么了吗?」苏福儿笑得好不美丽。
大小姐的笑容越灿烂,她就越心慌,到最后声若细蚊。「可是小宝…因为怕狼王被十九皇爷派来的人……那个…所以小宝就-…抢先一步把他…那个掉……」
「哪个掉?」苏福儿明知故问。
小宝耳朵已经红到快掉下来了,低低咕哝了一句什么。
「满足什么男人什么熊一样的什么的胃口?」苏福儿毕竟也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对于细节部分没有多大想象力,不禁拉长了耳朵。「妳讲仔细一些,我听不懂。」
小宝更羞窘了,头低垂得更低,低到都快要点到胸口了。「就是……就是跟他做了只有夫妻才能做的--…那个事-…而且还不只一次。」「哇塞!」明知小宝已经被吃干抹净得差不多了,但真实听到还是令苏福儿难掩一阵脸红心跳,小手拚命猛褊发烫的颊畔。「呼……太刺激了。」
「大小姐,对不起,小宝抢了妳献身报国的伟大差使。」她的眼泪又开始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小宝不该抢着做的,而且小宝真的做得好糟,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不管她怎么做,怎么努力,赔上自己珍贵贞洁的女儿身,甚至…赔上了自己的一颗真心,却还是一场徒劳枉费。
在他心中,她连匹马都不值。
一想到这儿,小宝所有的羞愧内疚全化成了深深的痛楚和酸苦,紧紧地噎堵在喉头间。
吞也吞不下,吐也吐不出,唯有彷佛流也流不尽的眼泪在眼眶里沸腾灼烧,时时威胁着要落下。
苏福儿凝视着她红着眼眶,却还拚命忍住泪的可怜模样,眼底的笑意消失了,「小宝,委屈妳了。」
小宝一呆,大小姐难得流露的温暖与疼惜剎那间击溃了内心极力维持着的自制,顿时之间哇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小宝!」苏福儿赶紧将她抱入怀里,双手紧紧环住她剧烈啜泣颤抖的肩头,心下不禁掠过了一丝愧意。
一切,都是出自她的阴谋,一切,也在她算计之中。
她明知道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下顺利地进行,却没料想到这一切对小宝的冲击,好像还是太大了一点。
「那么,」苏福儿温柔而坚定地问:「告诉我,狼王他待妳很坏吗?」
「大王他……」小宝一顿,剎那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坏吗?
不,就算他最喜爱的人不是她,可她也没法睁眼说瞎话,说他待她很坏很坏。
最令人厌伤的是,其实他一点也不坏,他完全不是她最初以为的那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残暴野蛮狼王。他虽然很凶悍,虽然喜欢欺负她、逗她,但是大部分时间他都会对着她笑,笑得好开怀好爽朗,笑得她心底一阵暖烘烘,常常忘了自己是谁。而且他和他带来的百名狼讫国勇士就算出了狼王府,进入京城地带,也从不扰民,不仗势地位四处鱼肉百姓。
他对待太子派遣在狼王府中伺候的奴仆也一视同仁,从未有任何打骂甚至凌辱行为。
狼王唯一一次吼下人被她瞧见过的,就是她上次溜回苏府,他回房找不到她因而大发雷霆的那一次。
可是那一次,她心底隐约感觉得到他是心慌着她的不见踪影。
「他待我好。」小宝不由自主地月兑口而出。「大小姐,大王他待我一直很好,他还烤大雁给我吃;虽然烤焦了,但是还是很好吃……他是待我好的。」
苏福儿静静地凝视着她,清楚看见了她脸上淡淡晕开的幸福光芒,不由得志得意满地咧嘴微笑。
嘿,本姑娘果然算无遗策。「那妳还抱怨什么?」知足常乐呀,妹子。
「小宝不抱怨,只是……」小宝低下头,声音弥漫着淡淡的凄凉。他要了她的身子,却没爱上她的人。
而且他这一生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是怀抱着何种情感默默遥望着他。
「只是什么?」
「小宝对不起大小姐,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国家……」
她甚至……对不起狼王。
因为她一开始便是有目的的接近他,是个心怀不轨的卧底,她辜负了他这些日子以来待她的好,可是她却什么事也办不好,什么事也没法做……
「妳把人家吃了,不代表就对不起我呀。」苏福儿凉凉地道。
「大小姐,妳不用安慰我了,」她内心涨满了惭愧挣扎痛苦和自责,还把一切搞得一团糟,不禁泣然垂泪。「小宝这些日子来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非但忘却了身为奴婢的本分,还霸占了大小姐未来要和番征服的夫婿,小宝该死……」
「妳、妳――妳气死本小姐了!」苏福儿眼皮抽措、嘴角抽筋,不由得火冒三丈。「说了几千几万次要妳争气,妳全把我的话当放屁了是不是?什么该做不该做,什么该死不该死,什么奴婢什么本分:-…」
「大小姐?」小宝被她突如其来的滔天怒火吓住了。
「要跟妳说几次妳才会记得?咱们女子天生贵不可言,那些臭男人是什么东西,值得咱们在这儿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地抢来又抢去?」苏福儿咬牙切齿,满眼杀气腾腾。
「可是大小姐妳不是说……」小宝吓傻了,泪珠在眼底打滚,愣是不敢掉下来。
她有点怕大小姐会在盛怒之下失手把她给掐死。
「我是要妳去当卧底,要妳打探伊格猛的兴趣喜好,我没让妳为了他哭断肝肠,丢不丢人哪妳?」苏福儿越想越不爽,忍不住赏了这不争气的小丫鬓一记爆栗子。「笨!」
「好痛……」小宝抱着脑袋瓜哀哀惨叫。「大小姐,小宝下次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眼泪是女人最大的弱点,」苏福儿美丽小脸狰狞一笑。「在没整死他们这些男人前,绝、对、不、准、示、弱!」
「-…是。」还在抽噎的小宝赶紧捂上嘴巴,半晌后,还是忍不住小小声问:「大小姐,妳真不怪我吗?」
苏福儿沉默了一下,蓦然绽出一朵不怀好意的笑。「怪,怎么不怪?」
「呜呜呜,大小姐对不起…」小宝又开始泣然欲泣了。
「好了好了,」苏福儿揉了揉隐隐作疼的鬓边,许久未见这动不动就掉泪的小丫鬟,一时还差点忘了她的哭功惊人。「我说了怪妳,可没说不给妳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呀。」
「哈?」小宝哽咽抬头,一脸茫然。
苏福儿晶莹如玉的脸上笑意好不灿烂。「附耳过来。」
「噢。」小宝乖乖将耳朵凑靠上去。
苏福儿小小声地咕哝了几句话,但见小宝原来苍白的脸蛋瞬间炸红了,像是快惊昏过去。不、不不不……不可以的啦!
伊格猛专注地听着屠那禀报小宝的行踪,沉默了片刻,随即深富兴味地挑高一眉。「这么说她是苏府派来的?」他若有所思地微笑问道。
「属下有同感。」
「苏达海竟有如此胆识,本王还以为他只是个满口仁义道德的老酸儒呢。」他轻讽地撇唇笑着。「不过他派来的竟是小宝这等角色充当卧底,实在令本王不得不怀疑他的确老眼昏花得很严重。」
「小宝!」
伊格猛不是滋味地瞪了屠那一眼!小宝是随便给人叫的吗?
屠那岂会看不出主子的眼色,连忙改口:「呃,属下是说那小马僮除了昨夜夜奔苏府停留了三个时辰方归外,近日并无其它特殊反常举止。」「早知她是个笨得可以的老实头。」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不容错认的疼惜。「本王在寝房枕下特意放了一方仿造的汉军虎符,书册里夹了张京城布兵图,她却浑然未觉,一无所察。她是个糟糕透顶的卧底,本王至今仍不知她究竟是混入狼王府做甚的?」
屠那警觉地望着主子,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大王好似对那小马僮太过关注了些……
「屠那。」伊格猛眸光如电地扫向他。
「是,大王。」屠那一颤,垂手恭立。
「本王知道你想说什么,」他的语气虽淡然,慑人威严丝毫未减。「就算本王要她,也不会改变任何事。」
「屠那绝不敢质疑您的任何决定。」屠那神情紧张地跪在他面前,急急解释。
「你是本王最亲近的心月复,本王不会瞒你。」伊格猛直率豪迈地坦言道:「本王会带她回狼讫。不管她是太子抑或是苏府的人,此后,她就只能是本王的人。」
大王的意思即是,从此以后小马僮归他罩,所以全狼讫国勇士也必须将她纳入保护的范围内。主子此言既出,忠心耿耿的屠那自然无二话。「是,屠那明白。」
「很好,」伊格猛目光深沉,缓缓开口:「昨夜皇宴上,本王借故向太子提起,请朝廷归还前朝自我父王手中占夺而去的麓野八州。」
屠那眼神掠过一抹喜悦之色。「太子怎么说?」
「太子藉词皇上仍在病中,此等军国大事未敢自专,因此满面笑意歉然地说了几句拖延的场面话。」虽然表面上他昨夜是棋差一着,寸步未进,但是伊格猛深邃的眸光里却难掩一抹愉悦,胸有成竹地道:「就让他以为本王虎视耽耽的是麓野八州方圆千里版图吧。」
声东击西,以退为进,是他们奸险汉人最爱用的招式。
他身为狼讫族大好男儿,自然是不会错失利用「他山之石,可以攻错」的大好机会。
「吾王英明。」屠那至此也宽心不少,紧绷脸色略微松弛地一笑。
王果然是王,是他们狼讫最精明卓绝的共主!
「现在饵已下,就看太子和十九皇爷上不上钩了。」他闲适地往椅背一靠,阳刚的男性脸庞充满着霸道的狂猛气息。屠那笑着正要回话,伊格猛突然又问了一句!
「对了,你知不知道女人都喜欢什么样的礼?」
屠那的笑脸瞬间一僵。
「怎么?连你也不知道女人喜欢什么样的礼?」他的语气大为不满。
「属下…」屠那花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咳了声。「可以去打听汉人姑娘最喜欢人家送她什么。」
「很好。」伊格猛面色缓和些许,点点头。「本王就是那个意思。」
「那…」
「你还在等什么?」他可是很急的。
「呃,属下马上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