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内没有奢华的布置,点心菜色也无法与五星级饭店的大厨相比,但仍是看起来变化多端,色泽鲜艳可口,令人食指大动。
崇善基金会所收到的捐款,全都采透明化的经营,让捐助者很快的明了款项的去向,正当、光明是它一向的理念,因此捐助者都很乐意固定援助基金会,而不怕被某些不肖之徒中饱私囊。
基金会救助的目标分成几大类,除了一般的孤儿院、养老院外,烧烫伤及癌症病童也包含在内,最特殊的一点,即是那些曾经犯过错坐过牢,想改过自新向善的人,为他们安排自新的道路,让他们能重新步上人生的轨道,而不会就此沦落,一蹶不振,犯下更严重的错误。
或许就是禀持着人性本善的道理,经过基金会辅导就业,重新做人的人,绝大多数也为了感恩,加入了基金会的行列担任义工,所以在台湾崇善基金会不仅成功的打响名声,也带动更多的人致力于慈善事业。
不停的穿梭在会场中的冯万里,移动着他宽广的身躯,展现他如弥勒佛似的笑容,周旋在宾客间,要不是因为这次的十周年纪念,捐助者齐聚一堂,也没有人知道居然有这么多企业鉅子暗中为善而无人知,这次要不是冯万里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只怕今天的会场真要门可罗雀,黯淡无光。
和熟识的朋友打过招呼,尹元鼎和桑昀便各端了一盘点心,找了位子坐下。
“尹叔,你甜食可不能吃太多。”桑昀望着他盛得满满的各色蛋糕!皱皱鼻子,忍不住叨念几句?
“桑昀,今晚就破例一次!好久没吃到这些甜点了。”他嘴馋的挖了一块塞进嘴里,直说好吃。“你也吃吃看,很不错喔!”
桑昀摇下头,“我看了就饱了,尹叔,我们再待一会儿就回去吧,医生交代你不能熬夜,睡觉时间也要正常,比起待在这里东晃西晃,你的健康还是最重要。”
“是,我知道了,咦?那不是TT公司的总经理吗?我认识他的时候头发还很多,怎么现在变秃头了?你看,你看,那个不是以前的老歌星吗?有十几年没看到她出现了,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看着他如数家珍的指出认识的人,桑昀翻个白眼,书上说人年纪大了,就会变得像小孩子,他八成也开始有那种倾向了。
“尹叔——”
“啊!那不是范老吗?真没想到他还健在,我过去打个招呼,你在这边等,或者去四处走走。”尹元鼎话声方落,人早就健步如飞的朝那叫范老的老先生走去,将她遗忘在原地。
桑昀鼓起双颊,支着下巴,望着尹元鼎和旧友谈笑风生的快乐表情,不禁有极深的感触,她终究无法和他谈论过去的时光,四十年的隔阂仍是段遥远的距离,不是她用想象就能体会。
从嫁给他那天起,她在心中起誓,要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使他快乐,桑昀觉得自己已竭尽所能,但显然做得还不够,这让她不由得气馁。
会场内几位应邀而来的报社记者,像发现什么特别来宾,动作神速的冲到大门,紧接着闪起一阵闪光。
又是哪个大人物来了?她无趣的想。
桑昀无聊的端着鸡尾酒,在附近晃了晃,她不是一个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的人,她的防卫性太强,只要稍微受到攻击,便会进入备战状态,因此个性也变得孤僻,对于像这类应酬谈生意的场面,幸好不需要她常参加,不然生意准都泡汤了。
冯万里来到台上,嘴咧的老大。“各位嘉宾,欢迎今天来参加崇善基金会创办十周年纪念酒会,这十年多亏大家的倾囊相助,有力的出力,有钱的出钱,才有基金会今日的成就——”
“十年前,当原创办者赵石先生兴起要创办本基金会时,曾遇到诸多的阻力,但赵石先生仍不畏艰辛,咬着牙渡过重重难关,他伟大的精神终于感动了许许多多善良的人心,一笔又一笔的捐款随之而来,为了答谢各位,本基金会将贯彻赵石先生生前的信念,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为了感谢大家多年的爱护,爱生育幼院、人本孤儿院的院童特地带来歌唱节目,请嘉宾们慢慢欣赏。”
如雷的掌声在会场响起,十几名小朋友在老师的带领下上台,工作人员也搬上一架风琴。
桑昀看着那群育幼院的孩子,鼻端莫名的感到酸楚,那一张张羞涩的小脸,紧张不安的望着台下的大人们,她似乎在他们之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你根本不是我的孩子,你是孤儿院抱回来的小杂种。”
“我把你养这么大,该是你回报的时候了。”
“你吃我的用我的,还敢顶撞我,你欠接啊,”
彷佛仍能感受到那一记记残酷的铁拳打在她身上,疼痛难当的哀嚎,像是掉进了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五年来她依然常作噩梦,不断重复着那段无法磨灭的记忆,拚命想爬出栖身的黑洞,却苦于没有人肯伸出援手,尹叔救了她的人,可是救不了她仍沉沦在泥淖中的灵魂。
天籁般的童音,却让她想逃走,怕被勾起过去的梦魇。
桑昀到化妆室补了妆,掩饰住那双泄漏情绪的眼瞳,镇定心神。
“你的皮肤真好。”有道声音赞叹的说。
她下意识的偏过头,客气的问:“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是啊!你用什么保养品保养的?我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皮肤,我叫杜采妮,你呢?”看起来是一名有教养的淑女,谈吐大方,举止优雅。
“我叫桑昀!不过我先生姓尹。”她也回以一笑。
“你结婚了?你看来好年轻。”对方惊讶的说。
“缘份到了自然就结婚,我本身也没专门做什么保养,一时间还真说不上来,其实杜小姐的皮肤也很好呀!”
“那是因为我上妆的关系,前两年我都住在法国,而且我爱户外运动,常接触到紫外线,皮肤已经没有以前好了,所以像你也没上粉,皮肤光洁又亮丽,看了都会嫉妒。”社采妮涂上口红,顺手整了整身上香奈儿的晚礼服。“我先出去了,我的男伴不太喜欢这种场合,说不定已经开溜了。”
桑昀感到有趣的跟在后头,这位杜小姐和一般名媛淑女大不相同!能把笑话说得这么有气质,不简单喔!
步出化妆室,杜采妮走在前头,迎向在前头等待的男人,“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刚认识一位朋友,聊了几句。”
桑昀在她身后,只隐约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
她本来想直接越过,眼角仍不经意的扫向她的男伴一眼。
这一瞧之下,两脚颠簸一下,差点打了个中国结。
怎么会是他?
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邵毓奇。
在礼服的剪裁合身线条下,强调出他体格倒三角形的完美比例,桑昀心头一凛,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老天,又来了,自己一遇到这男人就变得像女狂,身体竟对他产生反应,那是种邪恶的犯罪感。
同样的邵毓奇也看到她,起初是愕然,接着转换成狂喜,然后又收敛起喜色,似笑非笑的瞅着她。
“嗨!好个人生无处不相逢,我们又碰面了,真是有缘。”他在心中低唤着她的名字。昀昀,我是奇奇,你忘了我了吗?昀昀,昀昀。
杜采妮问:“你们认识?”
“是的。”
“我们不认识。”桑昀一口否认,“我想是他认错人了。”
邵毓奇笑得别具含意,“尹太太,你何必这么记恨呢?我再次为上一次的失礼道歉,难得有机会再见面,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大家做个朋友。”
桑昀不悦的横他一眼,“过去的事就算了,我先生在等我了。”
“你结了婚并不表示失去交朋友的自由,我想你先生不是那种专制的男人,想永远把你绑在身边。”他真想就这样带她走,再也不还给尹元鼎了。昀昀!答应我吧!给自己一个机会,让我们两个能单独相处片刻。
他的话总是会激怒她,桑昀杏眼圆睁,叱道:“我先生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不准你随便批评他,你没有资格。”她直觉的护卫尹元鼎,不容许有人伤害他的名誉。
邵毓奇握紧拳头,在这世上他才是那最有资格的人。
他必须克制再克制,恨不能学那些原始人,一把扛起她,将她带回自己的山洞,丢上他的床,爱她一遍又一遍,让她为他申吟、呐喊,臣服在他身下,要她为他而燃烧。
杜采妮适时的插嘴,技巧的平息不愉快的场面。
“哎!毓奇,你是怎么回事?刚才喝了那点酒就醉了,桑昀,你别生气,他这人脾气古怪,平常对女人可体贴得很,不过面对愈在意的人,他就显得口拙,常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
桑昀一张粉脸霎时变得绯红,心中小鹿乱撞。杜采妮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会是他在意的人呢?偷眼一瞧,他凝注在她脸上。那两道柔情款款的眸光,却让她脸上的温度一再升高。
天呀!她真的疯了,为什么理智在这节骨眼上会频频出错?
她居然抵挡不住他炽烈如火的目光?!
“我——我要走了。”她也有不战而退的一夭,桑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怯了?
邵毓奇踏前一步想说什么,被杜采妮用眼色制止下来。
“桑昀,难得我们投缘,楼上有家不错的餐厅,我们上去坐坐,有我在他不会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她决定助他一臂之力。
在她委婉的恳求下,桑昀勉强的一笑,难不成自己真怕他?谁说了,她不怕任何人,尤其是男人。
“好吧!我去跟我先生说一声,你等我。”
邵毓奇爱恋的望着她婀娜的背影,眼底深沉的呼之欲出。
“你再用这种眼光看她,可会把她吓跑。”杜采妮打趣的笑说:“我很讶异你会爱上一位有夫之妇,我看得出她虽然年轻,对丈夫可是很忠诚,你想引诱她恐怕很困难,基本上我不赞成你去招惹她。”
“她本来就该是我的,是尹家的人把她抢走,我只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他仍远远的盯着她不放,眼里只有她一人。
“那人不是‘枫杨’的董事长尹元鼎吗?原来就是她丈夫,我还记得四年前他们的婚姻盛传一时,有人说她是为了钱才下嫁一位足以当她爷爷的老人,后来大概是传得太难听!他们索性就搬到国外居住。”
“我不管传闻如何,因为我知道昀昀不是那样的女孩子,我会不计任何代价夺回她,就算要我和尹元鼎谈判也无妨。”
“你很爱她?”
“是的,从她出生后几个月,我就爱上她,整整爱了二十四年,从来没有变过,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他说得如此坚定执着,让人不得不信服。
杜采妮挑高精致的细眉,“可惜我不是她,不然我马上就嫁给你,外界传闻的公子竟是个痴情种子,唉!我真替自己难过,没早点认识你。”
“你已经有你的江口先生了不是吗?别害我有罪恶感。”他可不会被她的话吓到,就是因为她聪明又善解人意,而且心有所属,不然他不会让她太接近自己。
邵毓奇倚着墙,欣赏着桑昀走动的姿态,曲线娉婷,蛮腰轻扭,如此丽色当前,那些庸脂俗粉他早已看不在眼内。
桑昀故意对他视若无睹,朝杜采妮说:“我先生不太能熬夜,半个小时应该够了吧?”
“当然,我们走吧!”她挽住桑昀的纤纤玉手,向邵毓奇使个胜利的眼色。
邵毓奇苦笑,只有跟随两位美女身后走的份。
++++++++++++++++++++++++++++++++++++++++++++++++++++++++++++++++++++++++++++++++++++++++++++++++++++++
因为早过了用餐时间,餐厅内的客人并不多。
各自点了饮料后,邵毓奇被冷落在一旁干瞪眼,两位美女迳自谈着她们的女人话题。
这时,嘟——.
杜采妮取出大哥大,这时间只有一个人会打来。“对不起,我到旁边接一通私人电话。”她那正值热恋的脸庞,洋溢着醉人的神采。
她一走开,桑昀也不给他好脸色看,自顾自的喝着雨茉花茶。
“女人就是小心眼,一点小事就气这么久。”邵毓奇有意无意的说,经过短暂的相处,对于她的脾气他已有些了解,她愈不睬他!他就偏要惹她气恼到反唇相稽才肯罢休。
“你说什么?”不行,她不要再被这男人轻易的激怒了。“哼!我懒得跟你说话。”
“反正我歉也道过了,有什么恩怨也该扯平了,难不成你真要记恨到地老天荒吗?别再跟我呕气了好吗?”邵毓奇出奇温柔的黑瞳,一瞬也不瞬的瞅着她,看得她心慌意又乱,心都快蹦出胸口了。
桑昀气恼的瞠大眼,“谁说我是在跟你呕气,我们这叫作势不两立,不只要记到地老天荒,我还打算此恨绵绵无绝期,你能怎么样?”她不想说孩子气话,也不愿那么小家子气,可是遇到了他,她就全身不对劲,脑袋也不听使唤,又急又慌,这是从没有过的现象。
“昀昀。”唉,这个小妮子脾气可真倔呀!
“谁准你这么叫我的?请叫我尹太太。”最后三个字她特别加强语气。“我可不想让人误会,以为我也在你那本寻芳录里头,请不要破坏我的名节,我可是有丈夫的女人。”大,还真是荤素不忌。
邵毓奇一脸不豫之色,强笑说:“看来你也很关心我的绯闻,那些只是为了应付传媒,并不完全是真的我,昀昀,相信我,我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种男人。”
“那不关我的事,还有——邵先生,我再说一遍,我是尹太太,请不要乱叫我的小名。”她不留情的反击,掩饰自己纷乱杂沓的心情。
上帝,请赐给我力量,让我拒绝这种强大的诱惑。她是结了婚的女人,不能再对异性有不正当的情绪出现,她千万不可以对他动了心,不能对不起尹叔呀!上帝,请听我的祷告。
“好,尹太太,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他非让她彻底想起过去的事不可,纵使当时她才四岁!但是他真的无法接受她再也不记得他这人的事实,艰苦的等待及盼望,历尽种种辛酸,原以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伊人却早已嫁作他人妇,留下他独自悔恨。“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包括我们过去的点点滴滴。”
“你在说什么?我们才认识不久,哪来的过去?请编个好一点的理由。”他以为她很好骗是不是?用一个不可能的借口,也不怕被揭穿。
邵毓奇有股冲动,想用力的摇晃她,或者吻到她恢复记忆为止。
“我要说的是事实,不是蓄意编的,昀昀,你真的忘记我了?你怎么能忘记我?”他沙嘎低沉的嗓音,以及炯炯有神的眸子聚满狼狈的热情,凄切、哀伤的倾注在她脸上,看得她为之心旌动摇,神魂荡漾。
那陌生的情愫像针般刺得她心头一颤,桑昀,你在干什么?清醒一点,你忘了你自己是谁了吗?你对得起尹叔吗?
她倒抽了口凉气,整个人霍地醒来。“我不懂你的话,对不起,时间已经到了,我要回去找我先生了。”
“昀昀,你不能走,听我说——”他大手一下子扣住她的玉腕。
“你再对我乱来,我就叫人了。”她受到惊吓,嘶声的低喊。
老远看到情形不对,杜采妮急急的走来,“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好好的在聊天吗?怎么一下子又翻脸了?”
桑昀挣月兑掉他的大手,沉着小脸,说:“采妮,我要先走了,我们改天再约时间出来,再见。”
“那我们一起下楼好了。”杜采妮提议道,疑问的扫了阴郁的邵毓奇一眼。
杜采妮叫来侍者结了帐,三人便走出餐厅,连同其它客人一起等待电梯上来。
叮——电梯到了。
待其它客人先进去,杜采妮才踏入电梯内,桑昀也举步准备跟进,蓦然间腰部一紧,一只铁臂圈紧她的腰肢,将她住后一带,靠在他温热的胸怀。
桑昀还来不及动作,只听见头顶响起邵毓奇的说话声。“采妮,抱歉,我们还有事要谈,你先走。”
杜采妮只是错愕的看着电梯门合上!禁不住咋舌的想,这男人可不是普通的执着,简直是为爱疯狂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桑昀蹙紧柳眉,脸色微微发白,被他箍住的娇躯,因他的蛮力而生痛。“放手,你要带我去哪里?邵毓奇,我数三下,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喊救命了。”
桑昀根本脚都快踏不到地,整个人被他抱着走,倚在他的胸前,那男性的古龙水味道,不断的侵入她的鼻间,令她全身感到酥麻。除了尹叔,没有男人这样靠近过她,更不用说搂住她了。
“一——二——”她开始数数,明知道没有用,却仍在作困兽之斗,她不能单独和他在一起,她怕会被这浑身充满魅力的男人蛊惑了。
邵毓奇不管旁人的注视!迅速的打开安全门,在这里不会受到打扰。
“——三,救命呀,放开我——”她很不淑女的又踢又咬,长发散落了下来,见他像座山似的一动也不动,索性抓住他的手背,张嘴就咬。
被咬的人却连叫一声都没有,她怀疑的扬起脸,笔直的望进那两江漆黑如墨,深不见底的眼眸,牙一松,不甘示弱的回瞪他。
“你敢对我乱来,我会告你非礼,然后在各大报纸刊登你的丑闻。”咬得她的牙齿好痛,这招不灵,那就换别招。
邵毓奇步步进逼,双臂猛地打直支在墙上,将桑昀固定在其中,无法动弹。“昀昀,我不许你忘记我,我不允许听见没有?你这残忍的小东西,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桑昀可以感觉到他胸口剧烈的喘息,那张俊颜愈靠愈近,她像被点了穴般,恍恍惚惚的盯着他,那两片丰厚性感的唇瓣,正一寸寸的接近她。
她朱唇微启,如沾了露水的花瓣,勾引着蜜蜂闻香而来。“不——我不能——”桑昀仍在做最后的抵抗,她惊慌的发现自己想要他的吻,迫切的想尝一次吻他的滋味。
她也疯了吗?居然会有如此骇人的想法。
邵毓奇托住她的后脑,攫住她的唇,将她满足的低吟纳进口中,胸膛跟着发出吼声,忘情的全心投入其中,激情的吮咬着柔女敕的唇瓣,引导她的回应。
“什么都不要想,吻我。”他的舌舌忝过她红润的下唇,不忘命令着说。
桑昀沉溺在从未经历过的欲海当中不可自拔,细碎的发出娇吟,她丰挺的酥胸抵在那坚硬火热的胸膛,正敏感的肿胀起来,血液快速狂奔,一种尖锐又喜悦的痛楚从双腿间传至大脑中枢。
她的手指指进他的臂膀,模糊的想要某种东西来舒缓疼痛,本能的贴近他扭动,听到他大口的抽气。
“我的天,你感觉到了吗?昀昀——”他的脸埋在她颈间,大手捧起她的臀,按在他那勃发的腿间。
由浅到深的红潮散布在她的全身,桑昀睁着迷蒙的双瞳,勾住他的肩,主动的回吻他,完全陷入惊心动魄的情潮之中。
“我爱你,昀昀,昀昀——我要你。”他的舌通行无阻,灼热的烫进她的口中,烧毁她仅存的犹豫和不确定。
“唔——”她心醉的呢喃,如一摊春水化在他怀抱中!这种男欢女爱对缺乏经验的她而言,根本是场致命的吸引力。
邵毓奇陡然降低身体,湿濡的嘴唇接着往下,舌忝过那片雪白的肌肤,舌尖尝到咸味,他不满足的扯低衣服的肩带,一把举高她,方便他继续肆掠。
当内衣也被扯落到腰,凉意猛然袭上胸口,终于震醒了桑昀的神智,她身子一僵,伴着懊悔的大叫,羞耻与愤怒排山倒海地淹没了她。
“不——放开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把我当成什么女人了?”出其不意的推倒他,桑昀手忙脚乱的整理身上的衣物。
上帝,她竟然差点让这男人得到自己?
她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她是一个婬妇。气恼攻上她的心头,珠泪再也不能遏止的淌下。
脸上欲火犹盛的邵毓奇站稳了脚步,摊开双手想接近她。“昀昀,我是情不自禁,别哭——昀昀——”
“住口!不要叫我昀昀,你害我对不起我丈夫,你怎么可以这样?”她颤抖的手不停的想抚平衣服上的折痕,委屈的扁着嘴怨道。
邵毓奇一听见“丈夫”两字,满脸妒意的硬着气说:“他真的让你快乐过吗?他满足你的需要了吗?如果有的话,你就不会这样热情的回应我,他根本不配得到你,我总有一夭会从他手中把你夺过来。”
桑昀悚然一惊,“你疯了?我永远不会跟着你,你下地狱去吧!”
“不管你愿不愿意,最拍你会是我的女人,我对天发誓。”他无情的允诺。
“你凭什么?”她的心狂跳不止。
邵毓奇邪笑,“明天中午十二点,到我公司来,我会告诉你答案。”
“你休想,我不会上当的。”他当她是傻瓜吗?再蠢也不会真的去羊入虎口。
“你会来的,因为你回家后,会想念我的吻,想念我怎样你身体的每个部位,更会猜测着当我们结合的那一刹那,你那紧密的地带,将如何完美的包裹住我,当我在你体内律动时,你的双腿缠住我的腰——”
“不要再说了。”她捂住耳朵,“我不会去,不会、不会、不会。”可是她的身体却不争气的回应着他的话。
“你不想知道在成为桑家的养女之前,你究竟是什么人吗?你还记得健康育幼院吗?”这两点理由就能让她乖乖的自投罗网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谁告诉你的?”她双眸睁得好大。
“明天十二点,我等你。”他再次提醒她。
桑昀一咬牙,“我不会去,你慢慢等吧!最好等到地狱结冰。”
他休想威胁她,尽管她真的很想知道过去的事,她究竟是谁?亲生父母呢?他们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不要她?
但是她绝对绝对不会去找他,死都不会。
++++++++++++++++++++++++++++++++++++++++++++++++++++++++++++++++++++++++++++++++++++++++++++++++++++++++++++++++++
“昨晚是不是失眠了?我半夜醒来看见书房的灯还亮着,睡不着吗?”尹元鼎问道。“还是他们又给你委屈受了?”他指的当然是他的儿子、媳妇。
桑昀心虚的避开他的眼,“没有,只是突然想看看书,尹叔,我没事,他们没有找我麻烦,你别乱想。”
她不知在心里咒骂过邵毓奇多少次,这全都是他的错!不!她自己也要付一半的责任。她不该让他那样吻她,结果使得她每次闭上眼,脑海中不由自主的便会浮起他的脸,他的手如何抚慰她寂寞的身体,挑逗她的感官……忆起自己竟融化在他纯熟的技巧下,桑昀简直是无地自容,真想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
可恶!都是那该死的男人,她竟被他撩拨出属于女人的需求,期盼夜晚有个男人能搂着她,在耳边诉说爱语。上帝,她何时变成了欲求不满的女人了?
“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病了?”尹元鼎关怀的问,一双老练、智慧的眼似乎想看穿她。“有什么问题尽管跟我商量,我从来没拒绝过你的要求不是吗?”
桑昀试探的问:“如果说我想回纽西兰呢?算了,尹叔,对不起,当我没说好了,我也不晓得今天是怎么回事,我们下楼用早餐了吧!”她知道这要求太过份了,他们是为了什么原因回来,怎么能为了她一个人的小问题半途而废?
她既然不打算再见他,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昨天完全是吓昏了头,头一次被男人又抱又吻,会不知所措是正常的,没啥了不起,桑昀安慰着自已。
尹元鼎脸上高深莫测,也不再多问!便和她下楼去。
餐桌上照例尹志耕、尹志翰两家人全都在场,独缺尹志琳,却多了个陌生男人,他看来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六、七岁,穿着十分光鲜体面,眼神却是虚浮的。
“尹伯伯,还记不记得我?我是周海涛,小涛,昱君的表弟,高中时常来这里玩的,记得吗?”他能言善道的开始攀交情。
“喔,小涛,我记得了,长这么大了。”尹元鼎点点头,“一起坐下来吃吧!怎么有空来看尹伯伯?”
周海涛谈吐圆滑的说:“我听表姊说尹伯伯回台湾定居,就赶快找时间来探望您,那么多年不见,还是会常常想起尹伯伯和尹伯母,我从没见过感情那么好的夫妻!尹伯母才正要开始享受,没想到——唉!”
这人是来找碴的吗?桑昀真想拿胶带封住他的嘴。
卓昱君忙说:“小涛!你不会说话就别开口,爸爸听了心里会难过,你吃你的饭吧!”
“对不起,尹伯伯,是我说错话了。”他假惺惺的道歉。
尹元鼎可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即使触动伤心处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他不动声色的说:“好了,没关系,大家吃饭,小涛,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有需要尹伯伯帮忙尽管开口。”
“谢谢尹伯伯,我在东禾集团的汽车销售部门上班,工作得很顺利,搞不好明年就能当上组长了。”他得意得眉飞色舞,贼眼却已盯上尹元鼎身旁的美人。“尹伯伯,这位想必就是表姊口中那位能干的桑姨了。”
周海涛目不转睛的瞧个仔细,这样一个小美人,比外头那群莺莺燕燕好太多了,到时事情办成功,他又可以来个人财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桑昀扯下唇角,懒得搭理他,再怎样迟钝也看得出他没安好心眼,那两颗眼珠子不安份的溜呀溜,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尹伯伯,您真是好福气,桑姨,请多指教。”他涎着脸笑说。
真是巧言令色!她听了都想吐。
“哪里,周先生,欢迎常来玩。”桑昀倩笑的说,她倒要瞧瞧他要玩什么花样,要做戏大家一起来。
美人一笑倾城国,周海涛见了魂都飞了。“是,桑姨,我一定会常来叨扰你和尹伯伯。”
卓昱君暗骂,这小子真靠不住,看他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
“大家吃饭了,要不然上班、上学要迟到了。”她恶狠狠的瞪向周海涛,可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坏了他们的计划。
“我去上学了。”
“爸,我上班去了。”
“大家慢用,爸,我先走了。”
直到一个个都离开座位,周海涛才不得不告辞。
“尹伯伯,我走了,下次再来看您,桑姨,很高兴认识你。”
“小涛,我送你出去。”卓昱君拉扯他的手腕,匆匆的推他出门。
在大门口,周海涛仍不舍的回头看,却被一把扭正。“哎呀!痛死我了,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周海涛,你给我牢牢记住,找你来帮忙是为了对付桑昀,看你那副眼发直的蠢样,我就一肚子气。”
“我没想到她这么漂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只要我得到她的人,还不是同样帮了你,表姊,你不要这么爱计较,只要最后的目的是赶她离开尹家,怎么做是我的事。”他抚着下巴,色心大起。
卓昱君皱着眉头,“你真的看上她了?可别太过份了,我是要赶她走,但没真要你骗色。”
“安啦!我玩过那么多女人,也没一个告我,这种事一个巴掌是拍不响,两情相悦,她能告我吗?包在我身上,我会帮你办妥,只是酬劳可不能少喔!”
“人也要,钱也要,好处都让你占光了。”
“还比不上你和表姊夫,解决完一个敌人,接下来就是尹家老大了,表姊,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CALL我,拜拜!”周海涛坐上分期买的跑车,在隆隆引擎声中离开了尹家。
卓昱君掉头回屋,此时树丛中走出一个人影。
尹志升映在阳光下略显苍白的脸,难过的看着妈妈的背影。
他们的谈话字字落进他的耳中,尹志升希望自己没有回来,要不是忘了带书本,根本就不会听见这段可怕的话。
妈妈为什么要和表舅联手害桑姊姊?大人之间的事为什么这么复杂?
钱真的有这么重要吗?他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