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怨念地翻了个白眼,却是被闷头,只由着那厮牵着,露出两只黑亮的水眸。
到了内屋,荣郡王妃屏退了左右,见到荣郡王的那一刻,她的眼睛再次红了起来。她回头对着念青说道:“好娘子,今日又是太医又是名医的,都是用药吊着,都没说能根治的。他刚刚喝了药就这样沉沉睡去了。你看……”
念青点了点头,立即把脉了起来,这等亏空的身子实在不宜大补,如此只能先补气,再补血,气血循环才能救得一命。
念青抿了抿唇,不免有些迟疑,若真是这样,怕是还得教了太极才是。
念青回头,看了眼安平侯,这厮身子也是虚弱地很,体内的气也是虚的,念青立即写下药方,停笔后,她回头对着荣郡王妃说道:“我这教一套拳法,有利于活气,荣郡王睡着,还请世子到院前看一遍,日后让荣郡王多多练习,再配合药方便好。”
慕容泽点了下头,倒是也生了几分兴趣,自己用师傅教的输了几分真气给父王,也不见父王能提起气来,这又是什么拳法?
“相公,你也来。”
安平侯抿着笑,想着念青这顶多不过是过家家的拳法罢了,只是被唤了声相公,顿时浑身舒畅,连慕容泽也都变得没那般讨厌了。
念青站在院中,站定。
两手抬起,提气。动作如行云流水,本是简单的几十个步骤,却是让念青微喘,虽是个冬日,她的鬓角已经微汗,待收势,她拿起帕子,擦干了汗水,觉得浑身通畅。
她回头道:“可是学会了?”
不想,半晌都没人回她。她怔了怔,回去却看到两人都挥起了手脚,动作凌厉连贯,气息吐纳也是配合着动作,看得念青瞪大了眼,这一个个都是武学奇才。
安平侯练习完,立即坐了下来,调整自己的呼吸,将身体中的废气排出,身子顿时神清气爽了起来。黑曜石的双眼直直看向念青,一抹笑含在他的嘴角,他却是上前几步,捞起念青便要走。
慕容泽才刚刚收势就看到安平侯这般动作,但凡练过此拳的人都会知道这个拳法配合内力是多大的威力,他还有几个问题要问,安平侯怎得这般心急。
“侯爷……”
安平侯冷眼一眯,动作却是快准,只听见空气中刷地一声,他的手中多了一个刻着荣字的玉佩,“他日,用着玉佩换皇上一句诺言。”
说着,安平侯纵身跃起,如鹰一般消失在黑夜中。
慕容泽看着那消失的人影,眸色一沉,双眼闪过一丝思量,却是入了屋,暗道,那女子绝非一般女子可比,安平侯真是有福,只是为何只是为妾?
身子被放在马车上的时候,念青猛地就丢下大灰裘,脸色不愉地看着安平侯,“我长得很见不得人?”
男人顿了下,点了点头。
念青刷地就要扯了帘子跳出去。
安平侯轻笑,却是将女人抱了个满,搭在自己身上,见她气地腮帮子鼓鼓,他轻轻啄了下,“莫让那慕容泽看了去。”
念青听得,猝然一笑。
安平侯却是冷哼了起来,“我当时也想蒙了他的。”
念青笑声戛然而止,玩笑的语气便跟了上来,“倒是个俊的,又是个乖顺的,王妃也是个好相与的。”
还未说完,身子被猛地一拉,脖子上陡然一痛,她倒吸一口气,男人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脖颈,她蓦然一缩,暗道,这该死的!
男人抬头,脸上却是挂着恶劣的笑。
念青低头,猛然看见脖子上又青又紫的痕迹,她不免低呼。
男人轻轻一笑,却是将她抱在怀里,深深地闻着她的馨香气息,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的发间,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后日,我便让侯府上下准备下去凌云王府提亲。”
念青只听得心脏砰砰狂跳,所有的烦躁和不安都被压了下去,她抬眼见他双眼里的沉淀气息,心里都软成了一片,一声细腻的“恩”溢出她粉女敕的双唇。
瞬间就被人给吃了去。
回了皇宫,便开始照料起了齐悦的生活起居。短短三天,日子却是过得很是漫长。
这三日,宫外却从未传进来什么消息,无论是荣郡王府,凌云王府,安平侯府,都杳无音信。
一早,倒是听说了个事,安平侯府的老太君带着石音染小姐进宫了,而且是直奔锦华宫而去。
安平侯府的老太君姓石,是石将军的堂姐,只是传闻老安平侯是被石氏气死,也不知道是否真有此事。早听闻老太君一直属意着石音染为正室,但也只是传言罢了,没多少做了真。
但今日,老太君入宫,到底所为何事?
锦华宫里。
老太君手持龙杖,低头就要跪拜,“老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立即上前,扶了老太君道:“姑姑何须多礼,快快坐。”
嬷嬷们立即上了顶好的雪山毛尖和凝香糕,小冷子也搬了椅子给石音染坐,这会儿便摆手让几个服侍的宫人退下。
这下锦华宫主屋便是石老太君三人。
石音染首先红了眼睛,昨儿个一听闻侯爷要向端木念青提亲,她的心啪啪地就被抽了两巴掌,更是火急火燎地地让姑姑带自己入宫了。
这事万不能让端木念青如意。
暗想当初在永隽殿,端木念青定是早就想要这侯府夫人的宝座才对自己下了套子,自己真真是傻,竟然与她下了赌注。赌什么一辈子只能为妾。
早就在端木念青面前抬不起头来了。若是端木念青入主侯府,她该如何自处?她这一辈子是非安平侯不嫁了,更不会屈就在端木念青之下。大不了,让所有相当侯府夫人之人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想着,石音染的双眼迸发出深入黑潭一般的幽暗光芒。
老太君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儿子让她到凌云王府提亲,休想!
那个女子只是个庶女出身,又是当众拒了宰相府的婚,这要是自己提亲去了,这将军府和宰相府日后还不撕破脸了!
想到这,她便开口说道:“端木念青留不得。”
皇后猛地一颤,不想久不见的姑姑一开口便是这一句。然而这句话,她早就酝酿在心里,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石音染哭着将安平侯要娶端木念青为妻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得皇后一震,这安平侯府家财万贯,若是与凌云王府结成连理,即使皇上再忌惮,也是会给丽妃一些甜头,此番丽妃又是有孕之身,势头定是会压了自己去。
她蹙起了眉头,想着皇上寿宴之时那如痴如醉的目光,她的神色顿现出冷冽。
“这段日子永昌伯的公子沃祯可是陪着皇儿在国子监念书?”皇后侧身问了小冷子。
小冷子点头道:“是的。”前些日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沃祯出事越发小心了,除了国子监和永昌伯府,倒是连勾栏院都少去了。这也是让人匪夷所思。
皇后笑道:“不若今夜就让沃祯入宫一次吧。”
小冷子应了声是。
石音染眯起了眼,这沃祯可是人尽皆知的之人,当初也是去了凌云王府凑了热闹,倒是那热闹过后安分了些。今夜?
对了,不若就在皇宫,在众人面前……
石音染说道:“姐姐,今夜也宣了侯爷入宫吧,就说是为了婚事,过问几句。音染今夜就不回府了。”
皇后心里咯噔一跳,不敢置信看着石音染,“你可是想好了?”
石音染点了点头,无论如何,得先名正言顺入了侯府才是。侯爷我是志在必得了!
老太君思忖着,“药可得准备好了,只管迷晕了就是。”
小冷子一一应下,这会儿便是退了出去。
只是刚出了屋子,石音染便寻着个缘由跟了出来,厉声说道:“只管给沃祯下药便是了。”
小冷子低眉应了,却是不敢看石音染的神色,暗觉得此人手段狠辣。
傍晚的阳光染上了这座雪白的城市,红彤彤地倒是美地让人炫目。
永福宫中。
芙儿帮着念青梳了穿云飞天髻,配上双头并蒂的丹珠修翅长钗,穿上织飞鸟描花长裙,配上半月形上等血泊,再洒上雪水香梅露才放了念青。
念青对着镜子,额角却是突突,“芙儿,左不过就是去看老太君罢了。”
芙儿抿嘴轻笑,“这锦华宫不是说老太君怕您来回颠簸累嘛,这才亲自入宫来瞧瞧,这丑媳妇见婆婆,咳咳,总是要有的,可不能少了这体面的事。”
念青嗔了芙儿一眼,便笑了起来。“宫门口的侍卫怎么说?”
“侯爷还没到呢,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奴婢看也快到时辰了,丽妃娘娘还催着呢。”芙儿掩嘴笑了笑,这凌云王府上下都为三小姐开心呢,虽是庶女出身,却是觅得了如意郎君,还是大锦第一美男子,不知道要伤了多少人的心呢。
侯爷又是个有情有义的,不介意三小姐的庶女出身,也不畏惧宰相府,端端就是真丈夫!
念青笑了笑,出了宫,便坐上了轿辇。
雪下得大了,念青套上内务府新送来的金线鹿皮手套,揉搓了下,这才笑意盈盈地看着前方的高墙。
宫门口。
沃祯递上名帖,由着锦华宫的公公带着入了宫。
虽还是那倜傥模样,却是少了几分嚣张跋扈气焰的沃祯着实让人疑惑。沃祯也是硬着头皮走入皇宫,上次与一麻衣男子的赌约本以为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哪里知道自己只是去了一趟青楼便中招了,偏偏这事又不能张扬,父亲只是私下帮着找了人看了下,却道这病也得大半年才能好,又是对自己下了禁足令,自己也知道这回算是倒霉了,也不敢多去勾栏院。
这入皇宫,他可不想让那些太医看出哪些端倪来,真要如此,还不若让他亲手掐死这些该死的太医!
宫门口,徐麟抽出竹叶小刀,迅速刻下一个东西,朝着宫外的方向丢去。
到了锦华宫。
宫女们便递上了茶水。
沃祯倒不敢托大,只等着皇后进来再喝杯茶就是。不想半天也不见皇后进来。正觉得口渴难耐,便喝了口茶,这茶水味道倒是独特,他不免又多喝了一两口。
殿外,小冷子笑着迎着念青去了偏殿。“三小姐不必介怀,老太君虽说是皇后娘娘的姑姑,也是要按着规矩来的,这在偏殿里见上一面也是有例可循的。”
念青点了点头,但不知为何,一入永福宫,她所有被幸福麻痹的细胞全都被激活,隐隐约约透出的诡异和神秘的气息将她包裹住,让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入了偏殿,一个青纱绣水仙屏风挡在面前。
芙儿站在一旁,正朝着屏风看呢,这好好的挡着一个屏风要怎么看?
念青上前走了两步,一股淡淡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眉头一耸,脑子有一瞬间混沌,却是刷地一道闪电掠过脑海,她身子一颤,警惕回头,“芙儿!”
哪知芙儿却是两眼一翻,轰然倒地。
念青立即闭气,架起芙儿就要往外走。
一只脚刚踏出殿,她的脚就有点不受控制地软了下,这天杀的皇后,竟然下这般下三滥的药!药性如此之强,只要吸入两三口便是难以自持,轰然倒地。
她刚要抬手往外移,却觉得天地也开始灰蒙蒙了。
她惊骇地看着自己的变化,最多不过半刻,她便会神志不清,皇后,她到底要做什么?!
不敢再有任何迟疑,掏出银针,刺入自己的百会穴,拿捏了分寸,便开始松手,神智也恢复了些,这才拖着芙儿将她拉到石柱下的花坛里,暂且没有别人发现。
安顿好了芙儿,她便开始朝楼梯跑去,乘着自己还有一分理智,赶快跑出锦华宫!
“这是要上哪儿去啊?”石音染本想等着侯爷入宫再下手的,这样一举双得,来个一箭双雕,不想到现在还不见侯爷的身影,那就等侯爷到了,亲自看看端木念青到底是何等放荡!
念青身子一晃,却是眯起了眼睛,快速瞥了她一眼,手中的银针隐隐发光,她却是笑道:“你对我下迷药,可是想好了要置我于何地?”
石音染见她眯着的双眼中眼神涣散,便知她中了药,倒也不妨将事情告诉这眼前的傻货,或许听到她惊骇的尖叫,她才会知道什么叫做刺激。
“沃祯在前殿等你呢,你这样的美人送到沃祯面前,怕是侯爷再喜欢你,也不会娶了你这残花败柳吧。呵呵……。我已经屏退了宫婢,等你这事成了,皇后会让大家一起去瞅瞅的!”
她得意一笑,不想一道银光闪烁,直直插入她的脖颈。
她愕然,却见念青转动着那翡翠玉扳指,银色的光芒微敛,“不好意思,不能让你如愿了?”念青勉强撑着体力,脸上却是带着一抹嘲讽。
石音染顿觉得眼前东西突地模糊了,她却是恶狠狠得看着端木念青,双眼迸发出毒辣的光芒,“你是庶出,怎敢问鼎侯府夫人的宝座?难道你们凌云王府专惯你这般没有教养之人?”
“自然不是!”
念青还想再说,身子已然控制不住向后倒去。
石音染慢慢眯起了笑,却在下一刻,她的笑如死尸般僵硬。
念青身子一软,一双大手将她打横抱起,安平侯冷眼一扫,阴冷地逼视上石音染:“自然是我宠的,惯的,我许的头衔,你不服?”
石音染惊惧地颤抖了起来,正要说什么,身子却是陡然一软,趴在地上。
念青笑看着来人,双手微微触及他深邃的眼睛,顿时笑了起来,“来了,真好。”
安平侯抿嘴冷冷看着主殿的方向,声音却是低了近十度,“萧昂,把这个女人给我送进主殿。”
萧昂颔首,抬手就将石音染抱起,朝那主殿而去。
刚喝了两杯茶,沃祯只觉得手脚发烫,一股热气从小月复升起,他有些烦躁地扯了衣襟,毕竟有段时间没碰过女人了,这种滋味他哪里能受得了。
突地,迎面而来一个女子,馨香的味道充斥在他的鼻端,只是咚地一声女子被丢在地上,他还未抬头看是何人,只觉得浑身胀热地厉害。
女子嘤咛一声,因着刚刚被丢到榻上衣裳半解,露出了赤红的肚兜。
沃祯看得一震,哪里还会记得父亲的告诫,身子一低就靠近了那女子。
坤宁宫。
皇后这会儿请了安,见皇上和丽妃都来了,眼里眯起了笑,对着圣母皇太后说道:“皇上这就带着小皇子来给太后请安了呢。”
圣母皇太后眨了眨眼睛,虽说对丽妃多有不喜,但皇上子嗣单薄,能有一个已实属不易,她笑了笑,“来,丽妃,到哀家面前来。”
齐悦福了福身子,便走到太后面前,因着这些日子念青和刘冶的照顾,她的气色越发好了,虽是孕期,倒是宫中女人皆无这样的风华,难怪皇上宁愿呆在永福宫也不愿去其他宫了。
圣母皇太后如此想却也是郁结了起来,不免磕叨道:“皇上这些日子还是多往其他宫去,呆在永福宫久了怕也是不好的。”
齐悦嘴角浮出一抹嘲讽,圣母皇太后到底真是为子嗣着想还是为了别的,这已经说不准了,如今自己怀了子嗣,皇上也不适宜久居于永福宫,空落了别人的口舌,引起各宫妒忌,害我孩儿。
若是小年夜前的齐悦恐怕是巴不得皇上天天搁在她的宫里。然而,今日,她怎么还会再这般高调张扬,只要保住皇儿,有了依靠,再慢慢在宫中谋划一个稳的局面。
皇上看了齐悦一眼,见她温柔的眉眼含笑,温柔恬静地好比天边的月亮,他顿了下,正要拒绝太后,齐悦倒是倒了杯茶递了上去。
“嫔妾谢太后照顾,皇上也是极有分寸,今晚可是要翻牌子呢。”齐悦掩嘴轻笑,皇上看得一怔,自己何时想着要翻牌子了?齐悦却是朝着皇上眨眼,水眸顿时凝上了水珠,看得皇上心疼地紧。
圣母皇太后见丽妃如此得体,倒也是满意地笑了笑。
皇后却是低头轻呷了口茶水,见殿外小冷子探头探脑,便知事情办好了。眼里划过一抹志在必得的笑,若是端木念青毁了名节,你这凌云王府出来的丽妃哪里还有好名声,到时候我再造个势,皇上还会这般宠爱你?你肚子里的孩子哪里还留得了!
“皇上,今日安平侯府的老太君入了宫,说是要见未来儿媳妇呢。”皇后抿嘴轻笑,眼帘一颤,“该恭喜丽妃了呢,这安平侯可是娶定了三小姐呢。”
皇上眼眸一动,想起永隽殿前赐婚之事,这番才问道:“在哪儿见面的?”
“在锦华宫呢,皇上不若也去看看热闹,丽妃定是想去看看,莫让妹妹给婆婆欺负了去。”
皇后这句话倒是说道了齐悦的心里。传言侯府老太君不是好相与之人,一早上她的眉头也是跳个不停,这会儿皇后邀约,她定是要去看一看才是。
皇上本没有多大兴趣,见齐悦一双眸子里闪过一丝希冀,倒也说道:“那便一同去了吧。”
三人笑着和圣母皇太后辞了,便朝着锦华宫的方向而去。
念青嘤咛着,眉头微蹙着,她吃力地抬眼,双眼怔怔看向石柱的方向,对着萧昂说道:“快,把芙儿带出去。”她的脑子一片混沌,却是明白,芙儿此刻必须得离开,否则等皇后发现,谁知道盛怒下的皇后会不会迁怒芙儿。
安平侯朝石柱后看去,见花丛中这熟悉的面孔,便对着萧昂点了点头。
念青只觉得眼皮子一沉,不受控制地耷拉下脑袋,半句闷哼都无,便倒在男人怀中睡了。
安平侯清冷的双眼迸射出极致的冷光,唇角却是抿地死紧,真是我的好娘亲!
突地,门外传来了几声笑声,两人迅速抱着怀中之人翻墙而出。
守宫的侍卫只看到两团白影一闪而过,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而去,正想追过去,却见一直白猫安然呆在假山上。
侍卫们相视而笑,都退了回去。
偏殿中依然立着那青纱绣水仙屏风,只是屋内此刻哪里还闻得到那抹异香。
三人入了偏殿。
齐悦扫眼四周,便蹙起了眉头,不是说念青来偏殿见了老太君了吗?
皇后得意的笑一闪而过,却是喝了小冷子,“三小姐呢?”
小冷子正要说话,那边粗老的嗓音便传了来,只听着帷帐之后的长廊里传来呵斥,“我小憩了会儿,你就忙忘了,这可不能让念青那丫头等久了去。”
宫女低头称道:“是奴婢错了,奴婢见老太君正困,便不敢通报,只让三小姐在外头多等了些时刻。”
皇上听这话更是好奇了起来,这偏殿一览无遗,不过就这些摆设,哪里有端木念青的身影。
宫女刚刚掀开帘子就一脸惊诧地看着来人,噗通一声跪下,“给皇上请安,给皇后请安,给丽妃娘娘请安。”
老太君上了台阶,抬手也跟着行礼。
皇上摆手,“免礼。”
老太君状似看了下偏殿,面露疑惑,“怎么不见念青?”
小冷子见是自己出场了,便说道:“许是等得无聊了,便到处转转了。”
齐悦眯起了眼,这事怎么处处透露出诡异。
这锦华宫虽大,但是能观玩的地却是小的,这偏殿没寻到人,难道去了正殿?
“许是去了正殿了吧。”皇后顿了下,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一般,“你看我这记性,刚刚让永昌伯之子沃祯在正殿留一幅字画呢,许是两人聊到了诗书便给忘了。”
齐悦听到这,登时脸色就黑了下来,皇后竟这般说话,孤男寡女哪能共处一室,虽说是正殿,这还说起了诗书,难保不让人往歪处想。
老太君闻言蹙眉,“这念青和沃祯可有交情?”
齐悦见皇后要开口,立即截住,“这有没有交情得见面才能知道。”齐悦不是第一次见念青拨弄那翡翠玉扳指的神情,那种甜蜜的笑只有真心喜欢了才会有,又怎么会与沃祯有交情。
皇后就等齐悦这句话,只是应和了两句,便引了路去了正殿。
齐悦这还未入殿,端看这殿前无一人就觉得怪了,只是走了两步,却发现里面传来女子的哼声,高亢地引人浮想联翩。
皇上脸色一沉,回头却是瞪了齐悦一眼。
齐悦哪里会信里头之人会是念青,这脚步真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不想女子的哼声刚刚落下,又是毫无遮掩地再起,听得人面红耳赤。
皇后登时“怒”了起来,大喝道:“何人在我锦华宫前放肆!”立刻就冲了进去。齐悦又是想拦,这会儿见拦不住。想着能进去挡着视线也好。
不想皇上开口,“你给我老实带着。”
说着,皇上跟在皇后身后踏入殿内。
老太君蔑视地看了眼齐悦,尖酸道:“没想到你们凌云王府养出的都是这等货色!这亲事,我看就这么退了。莫让老身看到这污秽之事!”
齐悦气地浑身都发起了抖来,抬头看着这正殿,脸色开始发青。皇后啊皇后,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把整个凌云王府都给算计了!
她心里又是急又是气,又是恨又是怨,念青若真被沃祯糟蹋了,那还有谁会要她,念青该怎么办!她急得就要甩掉何姑姑的手冲上去,不想江前荣却是摇了摇头,“娘娘莫冲动,注意身子。”
齐悦回头,狠狠瞪了江前荣一眼,早听闻江前荣受了念青的恩惠,这会儿却帮着皇上看着自己,念青冰清玉洁若是让那人污了,我……。齐悦双目赤红,心里早就悔恨不已。
这会儿双眼滚谈,火辣辣地烧着她的心。就在她差点推开何姑姑进门之时。
门内传来一声惊惧的尖叫,“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皇上威严的声音震慑全场,让人不寒而栗,“还愣着做什么,快给他们穿上衣服,否则一个个全给我沉池!”
门外的宫女太监还不知道殿内的情况,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不想这批人刚进去就传来一批尖叫声。
齐悦眉头一蹙,情况怎么有些不同。
宫女们一一看了眼皇后的神色,皇后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宫女们也是手忙脚乱,两三个太监帮着给沃祯穿衣服,不想套上裤子的时候,一个太监惊叫了起来,“花柳病?”
皇上听言,眉头却是蹙了起来。
这会儿,守宫的侍卫在殿外大声传话,“禀皇上皇后,安平侯到了。”
皇后惊得一颤,却是大声喝着宫女,“动作还不快点。”
皇上听闻花柳病,更是厌弃道:“两人用布包好了,送去太医院!”
现下安平侯要来了,这要是穿那些被撕裂的衣服,哪里还来得及,宫女太监立刻扯下帐子,包上两人就要抬出去。
皇后刚要吩咐封口,就见安平侯走了进来。
“臣给皇上皇后请安。”男人黑发仅束了墨色锦带,上方嵌着的墨玉随着他一低头顿如浓郁的黑光。他仰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宫女手中的布,两眼带笑,“母亲不是要和念青见上一面吗?怎么就没进来呢?”
皇后尴尬一笑,挥手要让宫女先抬了出去。
皇上本就厌恶皇后这般动作,今日更是见到了石音染这般姿态,不免看轻了皇后。这会儿亦没理皇后,径直对着安平侯说道:“这不还没见到念青吗?”他走了两步正要坐上那榻,脑海里却想起刚刚看到的污秽一幕,怎得也不想落座。
见这会儿江前荣还未进来伺候,便生了一丝怒气,“江前荣,带丽妃和老太君进来。”
殿前的太监宫女不知道是进也好是退也好,偏偏手上提着这是个人,又是重的,怕引人注目遮的人比提着布的人来得多了,提着的两人咬着牙,就怕撑不住。
安平侯眯眼一笑,左手纳入广袖之中,空气中刷过两道白影,却是极细,若非长年习武,倒是无人能听出这声音。
太监宫女只觉得手臂一阵酸痛,来不及提力,手上陡然一送,两个睡得死沉的白花花的身子便甩了出来。
咕噜地倒在了刚进门的齐悦和老太君面前。
齐悦看得分明,那女的,那女的竟然是石音染!心里划过一丝狂喜,面上却是不由得惊叫了起来,何姑姑忙捂上她的眼睛,呸了口口水道:“污秽之事,一吐即净。”
皇后听得胸口发闷,更是气得浑身上下都颤抖了起来。
安平侯立即转过头,却是不免急促喝道:“皇上宫中怎么会有这般污秽之事?这事若是传到宫外,天颜何在?”
太监宫女们本想上前包了这两人,不想听到安平侯这话,都吓得跪了下来,“请皇上饶命,请皇上饶命。”
哪里还有谁去管那地上两个白花花的人。
老太君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一时间整个锦华宫上下忙乱了起来。
皇上却是看着这一团乱之人,眉间更显凝重。
抬眼却见齐悦两眼发红,幽怨地看着自己,更是心里一阵愧疚,刚还以为是端木念青那般发浪,对齐悦也是吼了,这会儿只想着早点解决了这事立即回永福宫,“动作还不给我快点。”
哪知他刚刚说完这话,齐悦便是甩了头,抬腿就跨出了殿门口。
皇上一急,跟了上去。
安平侯眯起了笑,端看皇后现在青紫交加的脸色,倒无半分收敛,只是慵懒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正殿,“皇后还是快请太医看看石小姐吧,传闻沃祯的花柳病找了整个京城的大夫都治不好呢。”
这话刚刚说完,他大步一跨,冷冽的双眼冷冷扫过地上的一对男女,却是厌恶地走了出去。
殿内静了,宫女们立即跳了两步远,没有谁敢碰石音染,生怕她将那花柳病传到身上来。
皇后抬手,扣着朱丹的指甲却已经颤抖了起来,“你!你!你们!……”
小冷子这会儿也是一步也不敢动弹,卑躬屈膝道:“皇后?”
皇后身子一震,却是轰地坐了下来,“谁给我慢了一步,小冷子,就给我灌砒霜。”
太监宫女们一听这话,立即爬了起来,各个抢着抓住这两人手脚。
因着动作急了手脚每个轻重,只听着咔嚓一声,也不知道哪里断了,太监宫女也是忙乱了,没人注意这声音,抬着人就朝太医院奔去。
“小冷子,听着,去把端木念青传来!”
“是!”
两个宫女扶了老太君坐下歇息,只是一到榻上,糜烂的气息就袭入鼻腔,她呛了一口气,浑身上下都抖得厉害,气得直跳脚。
皇后半句不吭声,脑袋却是不停地运转着,皇上今日见了这一幕他会如何想?音染怕是只能嫁给沃祯了,想着她的头就要炸了似的。
这本不属于她的烦恼却全都转到她头上来了,叫她如何不怒,叫她如何不恼。
好,好你个端木念青,我不管你是有如天助,还是你真有本事,今天,算是你赢了!皇后咬牙,将这耻辱吞下,双眼微敛,才收起了怨恨的光芒。
小冷子带着几个侍卫朝永福宫的方向而去。
正行步匆忙,就见到方太医急急忙忙朝这儿奔来。
何姑姑急得满头大汗。小冷子脚步一顿,上前就拦住和何姑姑,“这太医怎得这般急?可是永福宫出了什么事?”
何姑姑急得跺脚,见小冷子语气中不乏急躁,“三小姐一早去了永福宫吗?谁知道突然起了疹子,知道不能见老太君,芙儿又是贴身的,更不敢入了内殿,又见殿前没个侍婢,只好先回了永福宫。”
小冷子狐疑地看了何姑姑一眼,“这起了疹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方太医可要瞧仔细了!”小冷子使了个锐利的眼芒,方太医立即点头。
何姑姑眼眼中的嘲讽一闪而过,立即又恢复那般焦急之态,对着方太医说道:“方太医,快点。这会儿皇上和丽妃也回了永福宫,真急着你给三小姐看看呢。”
小冷子听闻皇上也在,神色有些摇摆不定,若说这端木念青真的敢在皇上和太医面前糊弄,想她也没这个胆量,更何况方太医乃皇后之人,难道端木念青真起了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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