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
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
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一种“望月”的姿态,一份可望不可及的思念,从几千年的一名男子绝望的口中唱出,至今依旧动人心魄。
那汉广的游女是男子真正的心上人也好,被假象成对事业成功的祈盼也好,他那其中深深的遗憾和绝望心理,让人唏嘘不已。
读到这首诗的时候,我想到了黄仲则的《绮怀》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
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千百年,同样的遭遇让两个不同时代的人唱出了同一样的思念,都是为了一份可望不可及的感情,心上人如彼岸之花,如镜花水月,是高不可攀的月,空惹相思,空惹情殇。
黄仲则的诗着重写自己的那份伤感,从花前月下联想到“咫尺天涯”,心上人虽在红墙内,却如在银河一端,黄仲则的感情之花自然是可望不可及,明知不可为,长亭空伫立,往事如梦,不可逆转,却依然痴情的独立在昨天的月光下思念对方,伤心,举杯消沉,却依然愁更愁。
而这边,《汉广》的男子已经在说梦话了,他仿佛看见那女子“之子于归”,已经准备嫁给他了,他忙碌的秣马,“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举灯火,迎娶,最后在这份自己虚幻的,情感海魑层楼,消失后,自己非但没有解月兑,反而陷入更悲凉的低呤中,诗人反复感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记得我写过一篇《望月》,很粗浅,也是表达一种可望不可及的感叹:
皎洁的月,
盈盈然散步在青白色的夜色里,
带着一份与生俱来的高贵。
平凡的我,
止不住倾慕的心,
向她仰望,
向她叹息,
袖着自己的窘迫和寒酸,
蜷缩在一旁。
我是写的一种对“文学”这枚月光的祈盼和遥不可及,也是用一种相思的寄托手法写出来,自古就有借美人和香草寄托自己哀思手法,我也就借此消愁。
我一直在哀叹,这人类千百年为何走的总是同一条情感轨道,总是有那么多的遗憾在心里。
我很喜欢这两首诗中那缠绵不断的思念和遗憾,因为我也有同感。
黄仲则还说到“百无一用是书生”,让我也很是悲叹,如果真是如此,那人生真是太悲伤了,是不是像我辈这样的人已陷入不救之境,没有出路了。
“博得嫦娥应借问,缘何烦恼无尽期”,这是红楼梦的一句诗,我改动了两个字,只是问到月又如何,“此事不关风与月”啊!“为谁风露立中宵”只能是白白的添加一份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