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拿着一个饮料杯,一手牵着蹒跚的霍伯特,幸好路上行人稀少,真碰上个熟人什么的,问起这老头是谁时,那可真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行,这也许就是最滑稽的压马路了。
霍伯特说起了小吃,说他喜欢吃兰洲拉面,海棠说过到马路对面的小巷就有一家,不过这时可能关门了,只有肯德基才是24小时营业,要不去吃肯德基好了,霍伯特说他不吃那些东西,海棠想吃的话他可以陪她去。
海棠说你都不吃我吃来就没有意思了,千把米的路,霍伯特却走得非常费力,看得出他衣服也汗湿了,海棠看到路旁有个公用卫生间,便问他要不要上厕所,她知道糖尿病并肾病的人尿多,也许是出汗挥发了,霍伯特说不用。
“你累了吧,要不要坐下歇息下?”海棠看他走的艰难,便建议道,“好吧。”霍伯特说着话便坐到街边的石头凳子上了。海棠却陪着站在旁边,霍伯特叫她也坐下,她说站着好。其实海棠很少坐这路边的凳子,怕上面的灰尘,又这么晚了,和一老头坐在街边算是哪门子事。
人世就是这么沧凉,愿意做的或不愿意做的,有时就这么鬼使神差的做了,海棠怎么也料不到,这辈子还会有和快九十岁老头压马路这一幕上演。她在十年前做过一个梦,醒来她清楚地记得,梦里梦到自已穷困潦倒,一个矮小的老头和她生活在一起,并和她一起过夫妻生活,梦醒后,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幸好是梦呀,自己怎么会落难到那样的地步呀,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而十年后的今夜,似乎在上演着那一场梦魇,难道自己的梦境早已幂幂之中预知了未来吗?
如果真是那样话,那自己此身这一劫也是躲不过的,海棠心头一抹苦笑,老头微笑着注视着她,说自从视频后就给海棠打了80的印象分,现在看到人了,这分数似乎还要往上加。问海棠能给他打多少分,她笑了,说男人嘛,外表、年龄都不重要,财富与修养才是最重要的。当然没说能给他打多少分。海棠心想:“你的分数嘛,要看你拥有多少财富了。”
“可我也不是很有钱呀。”霍伯特似乎看透了海棠的心思,笑着说。“你不是说可以让我过上中上等人的生活吗?还说可以让我事业有成?”海棠反问道。“是呀,我可以让你和我的朋友一起做生意,我也有自己的公司呀。”霍伯特自信地答道。
海棠这样的直性子,马上问是什么公司,是不是一个彩虹牌的不用手撑的伞,霍伯特奇怪海棠怎么说出伞的事,海棠说是在网上把他的名字打入搜索到的,好像是他申请了专利。霍伯特听后陷入了沉思,说那个公司现在不是他的了,那个女人把他骗了,骗了他六十多万。
看着霍伯特的神情有些落寞,海棠便没再问下去了:“你还能走得动吗?要不要我背你呀?”海棠问道。“你背得动我吗?”“能呀,你那么矮小,当然背的动了,要不试试呀?”海棠说着就去扶霍伯特从石凳上起来,“我可不敢呀,别把我老骨头摔断了,要不我请你去洗脚吧。”
海棠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从养生的角度来讲,子、午时不适合按摩洗脚,改天挑个合适的时间再去吧。”海棠轻声说。
霍伯特又走了几步,海棠赶紧牵着他的手,要过马路了,可不能让车子撞到他了,她忽然想起了一个谜语:“小的时候四条腿,大了的时候二条腿,老了之后三条腿。”她说了出来让霍伯特猜一下。
霍伯特自嘲地点了下拐杖说:“这就是第三条腿呀。”海棠问他为什么不在美国找个伴,他说难得合适,和他年龄相仿的都要人照顾了,有的甚至不在人世,他是想找一个年轻的、善良的女人作伴,这样也能照顾到他,还能陪他一起做生意。
海棠想不出他这样子了还能做什么生意,但也不好直接打击他。霍伯特说每天他都要走上千把米锻炼身体,今天走了这么远可以了,叫个车好了。海棠便在路边扬手叫了车,霍伯特抢先拉开了副驾驶的位置,海棠搀扶着他坐好,自己便坐到了后面的座位。
不出七分钟便能看到宾馆的广告牌了,海棠问他要不要就在这下车,再走一下就到了,霍伯特说可以,两人便下了车,趁着海棠扶他下来之际,霍伯特的手又有意无意地模了海棠Ru房一把,海棠被他吃了一把软豆腐,气的心中暗骂:“这死老头,让你色,看我以后怎么玩你!”
海棠扶着他上了几个阶梯便到了宾馆的侧面,霍伯特说他常到这个宾馆住宿,这里的客房部经理和他很熟悉,请海棠去咖啡厅喝杯咖啡好了,海棠说太晚了,再说喝了咖啡会睡不好。霍伯特便把刚才坐车找的零钱塞到海棠的手上,说让她回去叫个车,这么晚了不安全。
海棠说:“你太费心了吧,这不,身上穿的这一身都是你给我寄来的呢,店里的客人都说你有眼光,鞋子的款式挑的好,你看合适吗?正要当面向你表示感谢呢。”
霍伯特一听乐了:“真的吗?那要看穿在什么人身上了,我还不知道这就是我寄来的呢,我也是乱选的了,不过你穿了确实不错,大方、得体。”不愧是老JIAN湖呀,他顺势赞美了海棠一把。
她扶着他走进了宾馆,霍伯特还要在大厅的沙发上休息一下,海棠说不好意思坐在大厅广众之下,还是先送他进房吧。两人便上了电梯,霍伯特说明天会给海棠打电话,要她路上注意安全,还说周先生应该睡了,就不请海棠到房间坐了,两人道了晚安,海棠看着霍伯特进了房间,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