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只听闻马车碾过雨水的吇吇声,妙云掀开帘子,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带着雨水的腥味。路上行人很少,小厮将马车驶得飞快。
远远的便瞧见‘福成班’的牌匾,苍劲有力的字迹,描着金,用一个黒楠木框子仔细装裱。大门紧紧闭着,两只扣环随风微微荡漾。
砰砰砰……
砰……砰砰……
妙云用力的扣着门,没有动静,风扫过她的裙边,露出她的绣花红鞋。
“师傅……没有人应门。”
“尚喜班朱映琴求见徐五爷……”师傅扯开了嗓门,大声喊道。
门内蹬蹬蹬的一阵响,渐渐在门内有人低语。
不一刻,门吱呀一声打开,探出一个小光头,乍看像极了兆平。
“五爷请你们进去,快随我来吧。”
妙云小心的搀扶着师傅,她知道现在师傅在梨园行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走廊的两旁站满了人,用异样或者不屑的眼光看着她们走过,偶尔咬耳交谈,窃窃私语。
妙云觉得的这些人的眼神似乎是想吃人,都带了刀子一般可怕,冷风顺着衣裳爬上她的后背和脖颈,凉飕飕的。
“您二位且等一等。”小厮推开一扇门走进去,复又关上。
等待的时日通常都是缓慢的,在妙云辗转走了无数趟之后,门终于开了。
“二位请进,五爷有请。”还是那个小厮,伸手接过妙云手上拎着的礼物盒子。
这是一个会客厅,连着卧房,徐五爷端端正正坐在上座,正饮着茶。
“尚喜班朱映琴携徒弟苏妙云特来给五爷请安。”
两人端正跪下,前额触地,额间生凉,妙云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再忍一忍,再忍一忍。
“快起来,快起来。”徐五爷爽朗一笑,虚扶一把。
“那日老佛爷的寿宴上,我未能一睹芳容,后来听人说起你如何如何了得,老佛爷还赐下了‘大青衣’的牌匾,你可算是我们梨园行的第一位大青衣,真是让老朽佩服啊。”徐五爷慢悠悠地说。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让五爷见笑了。”师傅又施一礼。
“不知你这位杜丽娘比我班子里的如何啊?”徐五爷忽然大步上前,气场甚大,逼得师父不由得后退一步。
“自然是比不得的,五爷,我此番前来,是想求您……”
“先别忙说,与我一道唱上一段儿可好?”
说着就要去牵师傅的手,妙云纳罕,这如何使得?
“五爷,我与师傅来是想求您帮忙救救施小姐。”妙云在一旁急出了汗。
“你出去!到门外等着,不叫你你就别进来,我最见不得莽撞的小姑娘。”徐五爷眉尖一蹙,手上翻一个莲花指,冷冷言道。
妙云胃里翻上来一阵恶心,以往徐五爷的高大形象在这一瞬间崩塌,这样的人不求也罢,不求也罢。
门开了,进来两个小厮,架起妙云的手臂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