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净璃震惊在自己的心事里,浑不知自己那么不管不顾地跑进青爵的教室去,又这么哭着跑出来,会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直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净璃才猛地收住哭泣。
“净璃,发生什么事?是不是青爵他出事了!”悌
净璃猛地转头,来不及擦掉还挂在脸上的泪水,呆呆地望着站在身后的那个人。
宁馨。悌
阳光盛大地从天空洒落下来,落在宁馨那张跟鸡蛋清儿似粉女敕的脸上,反射起一片弧形的微光来。隔着那片微光,净璃甚至看不清宁馨的眉眼,更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只是宁馨的声音已经足够泄露出她的担心。
宁馨的担心是真的,是真的在颤抖的。谀
净璃于那一刻也终于明白,不管青爵对宁馨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宁馨对青爵是真的认了真的!
“宁馨,你怎么会出来?”净璃呆呆问。
学校对高三的看管就更是严格,可是显然宁馨只是跟着她一路跑出来,是趁着保安大叔愣神儿的当,一起冲出校门来的吧?宁馨肯定没有请假条,那么宁馨现在的情形就是已经违反了校规校纪。宁馨是高中部的学生会文艺部长,向来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她是从来不会违纪的,可是这一刻,她却……
“净璃你说话啊!我问你,是不是青爵出事了!”谀
宁馨看净璃发呆,急着上前抓住净璃的手臂,用力摇晃,“顾净璃,你说啊!”
净璃与宁馨的关系曾经很好,直到上次在录音棚那次,净璃心里才吃了味,再在校园里见面便主动避开宁馨。可是此时正是净璃心灵最为脆弱的时候,宁馨的到来倒是给了净璃一点倚仗。净璃便哭着点头,将自己的担心和难过都宣泄出来,“是的,宁馨!我担心傅伯伯会打死他!”
宁馨果然是比净璃大着几岁的,临危不乱。伸手去拦车,“一起去!”
车上,净璃这才将那天的事情大致说给宁馨听。宁馨面上神色渐渐严峻,到后来别过头去不看净璃,只是盯着车窗外的街景。
净璃此时无人可求救,只能是昏昏地跟宁馨低泣,“宁馨你帮我想想办法,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脑子已是乱了,或者我跟傅伯伯去说,这一切都是我主动的?我不怕挨打,我只是怕我妈会因此受连累……”
“好了你别说了!”车子停在傅家大门外,宁馨拖着净璃下车,只冷静嘱咐,“记住你待会儿什么都别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许说话!”
净璃愣在当场,想不到宁馨会怎么做.
窗外有风来,吹动净璃手中的简报,沙沙地响。净璃一个失神,手指便重了些,没想到那简报一下子便真的碎了一个角。幸好没有影响到那张新闻照片。
净璃有些冷,将剪报搁下,起身去关了窗。目光却停留在远处那片闪亮的灯火,回不过神来。
其实如果是今日的自己,怕是已经想到了宁馨的想法吧。可是当日却是心都乱了,满脑子想的都是青爵血淋淋的样子,怕他受伤怕他疼,所以竟然会就那么不能自制地将一切都对宁馨说了,只希望宁馨有办法能去救救青爵。
那时的她跟妈刚刚经历过世态炎凉,体尝过孤立无援的绝望,所以在青爵这件事上她也一时慌乱之中不知该去向谁求救,而是只能紧紧抓住宁馨这根在身边的稻草。
若是今日,她会去求于震老爷子。虽然知道那位老人家位高权重,知道那个大院不是谁都能随便进得去的,但是于震老爷子却怕也是这个世上唯一能镇得住傅豹生的人。
最不济,还有妈。纵然于含之的话都不管用,如果妈肯帮青爵求一句情,怕是傅伯伯也肯听的。
可是今日纵然再明白,却也再代替不了曾经。如今的她只能眼睁睁回望着旧日记忆里的那一幕,仿佛注定了一般地一步一步朝前走,她都拦不住.
因为宁馨是学校学生会的干部,所以宁馨对门房通报说是学校老师派她来,听说青爵请了病假,所以来代表探望。
傅家纵然门宅深深,但是学校的探望,傅家还是不能不顾礼数。傅豹生便请了宁馨进去。正厅澄波阁里,宁馨拉着净璃一起看见了青爵。
净璃轻轻舒了口气。还好是在澄波阁,而不是长青楼。澄波阁是傅家的正厅,会见客人等重大的事情皆在这里,傅豹生在这里跟青爵坐在一起,就算会发脾气,总归还是正襟危坐的;多是训斥,还不会动家法。
如果真的要动家法,傅豹生会去长青楼。那里供奉着傅家祖宗的牌位,他在那里打青爵就一定是最严重的。
青爵见是宁馨来,也微微皱了皱眉。目光从净璃满面泪痕上滑过,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傅豹生对宁馨倒也客气,让人上茶。净璃这才寻空偷着问了青爵一句,“可有事?”
青爵耸肩,“就知道哭!”
净璃心里的委屈登时又是奔涌。是,她是爱哭,可是她这回是为了谁而哭?还不是为他担心得要死,生怕回来慢了一步,赶不及护着他!
若说圣诞那夜在中心广场上,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喜欢着他,她自己还不敢置信的话——那么此时,经历过为他的忧心如焚,经历过恨不得以身相替的感觉之后,她如何还能不确定自己真的已经,爱上他?
可是他还这么说她,她真想踢他!
青爵扭头跟净璃小声嘀咕的当儿,没想到宁馨在那边厢已经与傅豹生说,“……其实伯父要怪就怪我吧。因为照片上的女生就是我。”.
澄波阁里静了一下。净璃惊慌地看着日光流影从博古架上的瓷瓶上倏然滑过。
傅豹生端着茶盅没说话,倒是青爵“噌”地站起来,垂首等着宁馨,“你说什么?!”
宁馨却并不惊慌,依旧淡定望着傅豹生,“伯父,他不肯与您说那女孩儿是谁,只是为了保护我。毕竟我们年级还小,毕竟我们马上就要面临高考。可是这件事既然是我们一起的责任,我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来承担。伯父如果您要责怪,什么惩罚都没关系,我跟青爵一起领罚。”
净璃彻底愣在当场。
也知道傅豹生是个豹子一样敏锐的长辈,她这样发愣是会让傅豹生疑惑的,她也想用力做出些神色来。奈何那一瞬她只能呆若木鸡,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宁馨怎么会这样说?
——她只是为了保护青爵的,是不是?
青爵狼狈地瞪着宁馨,宁馨却并不回望;青爵转头望净璃,眼睛里似乎有万语千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们的事,我倒是有些耳闻的。”
在一片让人喘不过气的静默里,傅豹生忽然说了句话。语气平静。继而抿了口茶,将茶盅搁在眼前的花梨木茶台上,“哒”的一声。
“当初青爵就泄露过。他的日记本里夹着你写给他的信,他在本子上也没少了画你的身影。我想想,那好像是几年前的事了。就为这,我还曾经差点揍他,认为他荒唐。”
“当父亲的都是这样,表面上跟自己儿子很凶,可是冷却下去之后还是会心疼。毕竟谁不曾青春年少呢?我便向学校里去打听他的情况,想知道他在学校里跟哪个女孩儿能走得近些。心里就想着,如果那个女孩儿是个好女孩儿,那我也就理解他了;如果不是好女孩儿,我再揍他不迟。”
傅豹生看似平心静气地讲述当年的那件事,净璃却听得惊心动魄!因为她知道了,青爵画的那个女孩儿,根本就不是宁馨,而有可能是——她!
原来那时候傅伯伯看似不动声色,其实已经去学校调查了么?庆幸当年她与青爵在学校里并不亲近;她与他所有的亲密之事都只发生在他的房间里,所以傅豹生不会查到她。
“……然后就知道了宁馨你。”傅豹生一笑,缓缓抬起眼睛望宁馨,“知道你是品学兼优的女生,还是学生会干部,是众口皆赞的好孩子。于是我便也悄悄舒了口气,在那件事上放过了他。”
“倒是没想到,你们的这份情分能坚持这几年。都说少年情分如晨露,最易消散;可是你们能一直坚持到如今,那就不能不令我刮目相看。”
傅豹生缓缓微笑起来,“如今你们也都不小了。那臭小子倒是比我都高了些。我现在倒是不反对你们的交往。只是宁馨啊,这最后的半年你们还是节制些,若真的想要好好交往,等高考过了进了大学的。你们若在大学里谈恋爱,我这当父亲的就算再古板,也是不能再干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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