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孩子……”
韩家二老都是严谨的人,听出了菊墨的弦外之音,却也只当是小孩子说话不留神,当做玩笑罢了。
菊墨岂能容得二老就呵呵一笑避过去了,于是特地仔细解释了下:“真的,就跟我自己婚礼是一样的。钱钱结婚就是我的婚礼,钱钱的誓词就是我最想听的心声……”
韩家二老就算再大度,听着菊墨这样的话,又如何还能面上挂得住?韩父便伸手拍了拍菊墨肩头,“四儿,不可如此笑谈。我们听见倒还没什么,若是被外界与媒体听了去,怕又是一场虚妄猜测。”
韩母也点头,“并不是我们老一辈的还是老古董,而是要提醒你们这一辈孩子,言行都要顾及家族脸面些。因为四儿你不仅仅是四儿,你首先是靳家的四少爷;外界对你的评价不是针对你个人,而是要这对你们靳家。”
菊墨面上笑眯眯应下,肩头却还是桀骜一耸,“真是让韩伯父、韩伯母见笑了。我们靳家一门的孩子,都天生反骨,怎么顺毛捋都捋不顺的。媲”
靳家的孩子再怎么着,那也是靳家,任是哪个家族都得敬重三分。韩家父母只能轻轻叹了口气,只希望菊墨这孩子方才说的那话只是口无遮拦,却无实际内涵的。
韩家父母好对付,媒体又岂是好对付的?钱未然一个闪身的工夫,已是被一帮记者围住。大家倒是也先卖钱未然面子,先问了些有关《危险爱情》的问题;然后话题一转,便转回到方才那一幕上来——
“钱总,刚刚我们都很不小心地看见,在您和韩小姐身边出现一位美貌少年;而那美貌少年的手绕过韩小姐,于背后与您的手握在了一处……韩总对此难道没有解释么?”
钱未然只潇洒一笑,“各位媒体朋友怕是误会了。钱某理解各位视角不同、距离远近不同,所以眼见的情形会与事实真相有所出入。”钱未然一扬手中钥匙,“方才是那位少年将车钥匙交还到我手中。手大钥匙小,远远看来倒像是我们的手握在一处。”
钱未然淡然挑眉,“相信各位消息灵通的朋友也知道我日前撞过一次车,很巧的是我撞上的也是我家族世交的子弟。我把他的车子撞坏了,暂时没有车子代步,我自然有义务将自己的车子借给他开。他回来,也自然会将车钥匙交还给我我。这有什么不妥么?”
钱未然就是钱未然,在娱乐圈打滚这么久,早已善于将突发事件的首尾设置清楚,让毒舌的记者都无从下口。
“哦,原来是这样。”记者们就也只好偃旗息鼓。其实刚刚那一幕的确太过惊人,让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混这个行当的人,几个人不认得钱未然呢?所以自然也都知道钱未然这个人,文雅翩然,但是绝没有同性那边的爱好才是,否则他们不会这么多年拍不到任何一个镜头。
当然,还有他们真正得罪不起的:且不说钱家的地位;那位美貌少年的背后的家族,就更是他们不敢招惹的。媒体可以随便编排些富二代的花边新闻,可是仔细问问自己,真的敢乱写军方和警界的子弟不?除非你真是吃饱了撑的,活拧歪了吧?
一众记者刚要散,菊墨在那边儿呆着仿佛没意思了,便也过来凑热闹。自自然然站到钱未然身边,笑眯眯面对一大帮记者。笑容甜得都能析出“+”来,那叫一个天真无邪加粉女敕甜美。
记者们刚想离开的脚步,又自动转回来了。虽然暂时没人敢直接去惹这位少年公子,却都决定留在原地观瞻。
菊墨朝钱未然撅了撅嘴,“干嘛在这边这么久,也不回去陪人家?”
满场记者握着相机的手都微微颤抖了下。
钱未然脸都一绿,还得解释,“跟记者朋友们聊会儿天。”
“我要你只对着我一个人说话。”菊墨清音又起,颊边粉红团聚,“而我也会只听你一个人的声音。”
有几个记者已经忍不住扶额,腿肚子有点酸软。
钱未然最初的职业反应过后,此时再听菊墨的第二句话已经能够镇定下来。转而微笑,“好啦,这就过去。我跟记者朋友们打个招呼。”
钱未然说着转向记者们,“不好意思各位,今晚实在宾客太多,招待不周,还望大家海涵。我先去忙,各位有事可以联络我公司员工,或者稍后我再过来。”.
菊墨跟钱未然这一幕,自然也落入了韩家父母眼中。两夫妻不由得惊愕对望。韩母忍不住问,“少博,未然这个孩子,究竟怎么回事?”
韩父也摇头,“从来未曾听闻这孩子有半点诸如此类的传闻。可是今天怎么会这样!”
“韩芷呢?”韩母担心地四顾寻找自己的女儿,生怕女儿也看到了之前那一幕,“说接个电话,怎么这么久都没见人?”
韩父也只能安慰妻子,“今晚的影片是韩芷跟未然两边公司合作的作品,韩芷是女主人,自然要忙碌些。没道理要让韩芷总围绕在父母身边,岂不小家子气?”.
净璃和阮灵那边也看出不对劲了。
净璃握住阮灵的手,生怕阮灵也误会,只低声劝慰,“阮灵,怕只是一场误会。我认识钱大哥多年;更何况还有青爵,他们认识的时间更久。如果钱大哥是这样的人,我们早就会知晓,定然不会一直延宕到今天。”
阮灵却反倒清亮一笑,“净璃你担心我?哈,没事的。”压低了声音在净璃耳畔,“我跟他上过床,我知道他内里是什么样!况且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有可能是弯的,我也能把他给直过来!”
净璃这才放了下心,捂着嘴低笑,“其实我现在更好奇这位四公子。他名字叫菊花,又愿意故意在人前这么着,难道他真的是个GAY么?”
阮灵托着下巴想了想,“他绝对是一傲娇受。不过至于攻他的是个男,还是个女呢,那我就不好说了。”
“啊?”净璃睁大了眼睛。虽然跟阮灵这厮在同一个寝室里厮混了四年,接受了阮灵不少腐女的观念,但是净璃毕竟是在傅家这样的深宅大户里长大的,于是对这样的知识有点接不稳。
倒是走回来的青爵冲着阮灵就一瞪眼,“说什么呢!别教坏我们十三爷!”
净璃赶紧笑着打岔,只问阮灵,“怎么一直没看见薛安?电影男主角玩儿失踪么?是不是媒体给他的压力太大了?阮灵你最好去看看,他能一路走回来其实已经不容易,你多细心照顾他些。”.
亏了净璃提醒,阮灵这才发现薛安已经在视野中消失良久。
也怪今晚事情太多,阮灵的心上总有前后排位:排在首位的自然是身怀有孕的净璃,阮灵不敢离开净璃左右;其次是钱未然,阮灵的眼睛总是会不自觉去寻找钱未然的身影。于是便无法兼顾,一时没留神薛安的行踪。
原本阮灵并不是特别担心。薛安一路走回来,状态已经越来越好。影片中受到监制、导演以及剧组上下同事们的一致夸赞;而且他身为金鹿奖影帝的自信也重新找回,即便应对媒体,也重见昔日的光芒与老辣。于是阮灵想当然认定,今晚这个场合,薛安不必她太担心。
况且她与薛安的绯闻还在一路炒着,于是阮灵便有心与薛安拉开一点距离,省得那些记者又无风三尺浪地瞎编排。
可是此时发现薛安不见了,不知怎地,阮灵心上竟然掠过一丝惊跳。
便只想,也许是自己觉得对薛安过意不去吧?今晚对于薛安是这样重要的场合,她真是应该多陪伴他一点的。
在场中找了一圈,与各界人士寒暄点头,顺带问了场中的本公司同事,都说没见过薛安。阮灵皱眉,于是便推开大门走到走廊去。既然大厅当中没有,首先的猜想就是卫生间。薛安也许是去卫生间了,或者去外面抽烟吧。
阮灵在门外站了站,想等一等薛安。却迟迟还不见影踪,便问门口的小弟。薛安外形醒目,那小弟便也有印象,说是薛安入电梯上楼去了。
阮灵心中莫名地紧了一下。大厅上头都是客房,薛安上楼干什么去了?.
阮灵只能不动声色自己入了电梯去,小心地寻找。倒是有个客房部的工作人员认出阮灵来,却更难得那女生能认得她是因为她从前当模特儿的经历。那女生兴奋得满面通红,“当年还是高中生,不谙时尚,只学着杂志去搭配衣装。当时最喜欢的模特儿就是阮小姐你,觉得你好酷好有型,不自觉模仿你的风格多年。后来你不再出现在杂志上,只觉自己的着装也迷失了方向。后来在娱乐新闻上再看到阮小姐,一眼便认出来,惊喜得像是找到了失散的亲人!”
阮灵自是感动。可是心中依旧焦灼,便小心地向那女生打听,是否看到薛安。
女生狡黠一笑,“阮姐姐你等着,我去找我同事,让他调各楼层走廊的监控帮你找!”
人生处处有贵人。阮灵终于顺当找见薛安身影。
向那女生和她同事致谢,并拜托保密之后,阮灵便顺着走廊一直走到那个房间门口去。
想要直接抬手敲门,却还是紧张地停下了手。不敢去深究,心底那片汹涌而起的恐慌是什么.
犹豫良久,其实不过是客观的片刻,只是她心头辗转多番。终究还是抬手去敲门。下头的宾客都等着,真是耽搁不得;男主角意外不在场,难免会被媒体无端猜疑。
“咚咚咚”,三声敲门。里面隐约有动静,却迟迟未见开门。
阮灵咬牙,按手机发短信,“薛安,你可有事?开门再谈。”
想过各种可能。比如他是不是忽地又厌倦了娱乐圈的是非?或者他是此时忽然想起从前,想起那个女人陪同他站在闪光灯里的过往,于是他要自己躲起来舌忝舐伤口?再或者,他是没来由地心情不好?——仿佛从那晚他彻夜不归之后,两人再见面,说的话总会奇怪地生出许多客套来。她不想,可是却又不知道是哪里招惹到了他,有点没办法解决。
也许她是被薛安吓到了吧,又或者说是被薛安微信名字的那八个字吓到:你若安好,我便欢喜。
薛安从没对她明确表达过什么,可是这含蓄的八个字却似乎泄露了太多。于是阮灵这样的大妞也觉得害怕了。她不是胆子小,她是不希望再牵扯一个无辜的男子进自己的情场来。她的心多年之前早已订下,她已经不可能再接受另外一个男子,所以她不想伤了薛安。
更何况,薛安曾经就被自己的经纪人伤过,她如何能再让他重蹈覆辙?
可是也许她在这方面经验还不算老道,处理起来有些笨拙,便只能眼睁睁看奇异的疏离从两人的相处中涌起来。就像是蒙蒙的雾,看着原本没什么严重,却始终隔着眼目,望不清了对岸的他。
阮灵再敲三声门,表达自己坚定的态度。
终于房门打开。门内的一切映入阮灵眼中,阮灵几乎吓呆在原地!.
房间中一片狼藉。床铺上,被子都卷成了麻花般,一半还缠在床头的铁栏上。薛安穿着浴袍立在门边,而那呆坐在床铺上的女人,讶然竟是韩芷!
阮灵觉得自己这一瞬间真是已经死了,却还是手脚麻利奔进门去,急急将门在背后关严,仿佛唯恐怕走廊上有人经过,看到了门内的这一切。
“你们?”阮灵的嗓音都颤抖起来,“怎么会是你们,啊?”
此时召开的是《危险爱情》的发布会,投资人之一却与男主角上了床?这是滑哪份儿的天下之大稽!
薛安依旧沉默。
韩芷则咬着牙,将衣裳一件一件套回身上。虽然这样狼狈,却依旧不改她优雅本色;倒似乎那个不堪的只是旁观的阮灵,而她依旧紧紧握着自己的雍容。
阮灵努力控制着,走上前去帮韩芷拉上背后的拉链。直到连带着拉链都跟着颤抖,阮灵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韩芷自己蹬上高跟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向房门。经过依旧立在门边的薛安时,略作停留,只仰头望薛安的脸,随即便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
“韩芷!”阮灵惊得疾呼。
稍后薛安还要下去见人,身为今晚的男主角,若是颊边带了红手印,该怎么办!
韩芷却依旧没有解释,扯开了房门便出去。背影凛然地,带着一种愤怒和决绝.
“到底怎么回事,啊?”阮灵真是疯了,冲薛安喊起来。
薛安依旧不解释,只转身走回床边去。
阮灵惊栗,“薛安,我不信你是这样一个不懂分寸的人。我知道你是成年人,我可以尊重你个人**,尊重你想做自己的事;但是拜托你想清楚今天是什么场合!作为电影男主角,你怎么偏要趁着这个机会来做……来做这件事!”
“更何况那个人是韩芷啊!她是你一半的老板,而且你该知道她跟钱未然的关系!薛安,你疯了么你!”
阮灵气急,便收不住自己的脾气,“你可真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啊你!从前是跟自己的经纪人,如今直接搞到自己老板头上了,啊?薛安,你真让我失望!”
“啪,啪啪……”门口传来稀稀落落的掌声。
阮灵一呆,木然转头望向门口。
这才发现方才韩芷走得急,房门竟然没有锁住!
而此时站在门口的人,竟然是庄臣和庄重!庄臣一脸微笑,金丝边眼镜藏不住黠光;而庄重则在拍着巴掌。
“哟,今天的《危险爱情》果然是一出好戏。不光戏码精彩,戏外的情节就更精彩。”庄臣不疾不徐地说,“经纪人与自己的艺人激情如火,按捺不住相约上楼来开.房;却原来男艺人的胃口更大,一个经纪人已经不足以满足他,他要首先上过老板的未婚妻,然后再上经纪人……啧啧,真是麻辣爽口。”
阮灵狠狠瞪着庄臣,直接扯下高跟鞋,举着便要敲向庄臣去!
庄臣却一改往日斯文,一把攥住阮灵手腕,“阮小姐,我警告你,我是学过空手道的!你若再乱来,我不敢保证你的手腕是否还能保得住!”
薛安则转身来,狠狠瞪住庄臣,“你放开她!今天的事,是我自己的事,与她无关!你可以尽冲着我来!”
庄臣望着薛安,笑了,“冲着你来?啧,我真是不忍心啊。几年蛰伏,穷困潦倒,好不容易拨云见日,重新上了部好戏,重新有了红的迹象——如果我将这条丑闻抖搂出去,薛安啊,试问你还怎么混?尤其敢上自己老板娘的这份勇气,会让内地哪个经纪公司的老板还敢签你?”
庄臣笑得志得意满,“我真不忍心将这件事去告诉钱未然。他那么捧你,看似在雪藏你,却用他钱家的所有关系网将你好好地隐藏起来,让所有的媒体都找不到你;他表面打压你,是为了让你焦躁褪去。他这次甚至动用了他手中王牌傅青爵的老婆来帮你搭戏,更是将个电影发布会办成了城中名流聚会的高规格——可是你如今呢,上了他未婚妻,又即将要上他喜欢的女人……啧啧,你说钱未然会不会想亲手杀了你?”薛安没出声,阮灵却先指着庄臣尖叫起来,“方才那个小女生,说什么崇拜过我的,还细心调出监控来帮我找到薛安的身影——那个人,分明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庄臣大笑,“阮小姐,莫非你真的相信,你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多年前的昙花一现,真的值得让人对你念念不忘?”
仿佛一柄剑,狠狠就刺进阮灵的心里去——她不是脆弱的女人,她不在乎自己真的没能被人记住;她心中疼的只是,当年她曾经那么勇敢走到钱未然面前去,是不是钱未然也从来就不记得她,于是便从来都不曾再认出她。
“谁说的?”心中疼到极处,阮灵却转而妖娆笑起,“谁说没人对我念念不忘?庄公子,你就是啊!不然你干嘛随着我上楼到了房间来?其实就是我约你来,就是你对我念念不忘呢!”
阮灵咬牙,猛地上前一步便抱住了庄臣!
庄臣一惊,没来得及闪开,身子已经被阮灵直接推出房门,阮灵身如灵蛇,一转身便将他压在走廊墙壁上,唇便落了下去…….
忍着恶心,阮灵凑近庄臣的耳朵,实则是在他耳边呢喃,“庄二公子,这走廊上可都是有监控的。我跟你这一幕,谁人都摘不清。你若敢对外界胡说八道,我就也会同样胡说八道。”
“我阮灵真的没什么,我自小就是太妹,此时更是一女勾三男而风评不好,我不在乎再多一个污点;而庄二公子你就不同了。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庄二公子,我拉你个垫背的,我绝对赚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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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到这里,稍后去更《小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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