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回宫了!禅位原来是个误会,不过是因为太后娘娘身体有恙,皇上孝母心切暂时将朝事交给留靖王爷打理,眼下太后娘娘凤体安康,皇上才有心思发告全国,并狠狠打击了趁火打劫的乱民们,一场几乎要覆灭大盛的风波就这样被扼杀在了萌芽中。
朝纲稳定后,赵毓向皇帝辞行,皇帝大笔一挥同意,并设宴给他践行。
“皇兄,您用江山做赌注只为了赢得一个女子的芳心,这,真的值得吗?”赵毓看着皇帝欲言又止的问。
“别人值不值得朕不知道,但她,值得。”皇帝把玩着手里的瓷杯静静地看着赵毓,眼里带着浓浓的笑意,“不过你能看出朕的意图,朕,倒是有些惊讶。”
赵毓苦笑,“臣弟不敢说对皇兄非常了解,但是,”他嘴角也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当年在常和大草原上,臣弟清楚的记得皇兄的抱负,无论如何,臣弟也不相信皇兄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这大好河山,万兆子民!”
拍了拍赵毓的肩膀,皇帝没有说话,“有个这样懂朕的兄弟,朕还真是伤脑筋的很。”
赵毓眯了眯桃花眼轻笑着说,“臣弟自来对皇兄忠心不二,哪里会让皇兄伤脑筋呢,皇兄这样冤枉臣弟,臣弟可不服气!”
“也是,这次如果没有母后和你坐镇,大盛江山却未必不会乱,”他漫不经心的转移了话题,“结果如何?”
“证据臣弟已经找到了,”赵毓从袖中取出一叠密折,“皇兄请过目。”他顿了顿又道,“只是皇后一脉已经牵连甚广,臣弟怕牵一发动全身,只能暂且将证据留存,得待往后。”
皇帝轻扣着案几,狭长的寒眸中星芒点点,“很好,”他放下那叠密折,从案几上将写好的圣旨盖上玉玺,递给赵毓,“朕现在要的就是抓她一个现行,到时候,一切就全看九弟了!”
“臣弟定当不负皇兄所托!”赵毓跪下双手捧过圣旨。
华清宫。
得悉宝儿和默儿早在五年前就已经逝去的任洛岩什么话也没说,她只是接过了那册封她为贵妃的圣旨,回到久违了寝殿狠狠的睡了一觉。再醒来天色已晚,“来人啊。”
两个样貌陌生的宫婢走了进来,“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平身罢,”任洛岩从榻上坐起,“琬儿哪里去了?”
“回贵妃娘娘,琬姑姑去给您准备晚膳了,”其中一个梳着垂鬟髻的宫婢说,“贵妃娘娘是不是要更衣?”
任洛岩略略颔首,在两婢的服侍下更衣。
“丫头,从当今圣上来山上接你的时候,外公就知道你要回去了,当今皇太后那可是御驾亲征过的巾帼女英雄,她怎么可能坐看圣上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而你,也早就看出来了吧?否则也不会那样的不安,那样的惶恐……”
“丫头,既然又要回到那个地方,外公希望你能够振作起来,好好保护外公的曾孙,别在着了别人的道,这个锦盒你拿回去,里面放了各种各样的药,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就按照上面的指示服用,实在是不行,也可以暂时服下续命丹等外公赶过来,丫头,外公估模着你回宫有可能会更近一步,你要好好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也要为你的往后的孩子铺路,经过这一匝,可是全国都知道了皇上对你的感情,这是一柄双刃剑,伤人又伤己,你要好好把握才是!”
“你太重感情,这重感情不是坏事,可是在那深宫内苑却是大大的坏事,所以,外公希望你,如果没有一颗铁石心肠,往后,就不要在和人从往过密了,免得哀极过甚,皇上喜欢你,那不用说,可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所以,这里面有个度你也要好好把握,外公可不想被你连累了,要知道,你的九族里可就剩下外公和你常叔了!”
伸手将那紫玉珍珠琼钗收进一个小锦盒里,任洛岩递给旁边的一个宫婢道,“去把你们琬姑姑叫来。”
“是。”那宫婢退下去前满眼的困惑,不是说梅贵妃娘娘对下人非常好吗?怎么瞧着这么冷淡,一点都和传闻不符啊。
“娘娘……”端了一碗燕窝粥的任琬急忙走了进来,“您找奴婢?”
“嗯,这根紫玉珍珠琼钗,我不能戴了,你帮我收起来吧,”她指了那个锦盒说,“还有,默儿和宝儿的牌位在哪里,我想去看看。”然后示意另外一个站在旁边的宫婢退下,她回来也有半个多月了,可至今她都不知道两个宫婢的名字。
“好的,不过您得先把这燕窝粥喝了。”任琬
笑着将燕窝粥搁在桌上,转身过来扶任洛岩。从再次见到她的娘娘,她就知道娘娘变了,变得彷佛冬雪娘娘,骨子里都透着冷意,而且再没有了那五年前的柔情婉转,相反——倒有些像现在吃斋念佛的瑕贵妃,人在魂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更别说,那比五年前更近一步的容貌……
任洛岩抿唇笑了下,她看了那碗粥一眼说,“现在还热着呢,你去拿件披风来,我有点冷。”任琬不疑有他,转身就去外面拿披风了,任洛岩看了那碗燕窝粥,从头上取下一根珠钗来,波动了两下,将里面的一些细碎粉末洒进了燕窝粥里,又用勺子慢慢的搅拌了许久,她嘴角翘起一个淡淡的苦笑,再也不会有一个默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看着她对着糕点试毒了……物是人非事事休啊。她疲惫的闭了下眼睛。
这时候任琬回来了,任洛岩瞥了眼那披风,慢慢喝完了桌上的燕窝粥,“好了,”她看着任琬给她披上披风,“我们这就去罢。”
进了那间屋子看着上面的三个牌位,任洛岩默然无语,“默贵人是怎么回事?”
任琬神色一变颇不自在地说,“奴婢也不清楚,五年前陛下回来就提了默贵人的位分,奴婢们……也迷糊着呢。”
任洛岩苦笑了下,她该说陛下够大方吗,居然让他的女人来服侍她,默儿那时候又是用什么心情在对她,不愿意再想下去,她接过香默祷了几句,随后一一将檀香插好,“好了,我们回去吧。”
“娘娘,您……看上去精神头不是很好,是不是再睡睡?”任琬语气轻柔的建议。
“不用了,当年宝儿不也用她那半吊子的医术告诉你们,怀孕的女人总会有些嗜睡吗。”任洛岩摘了一朵金菊轻声道,“琬儿,她们还活着对吗?她们还活在我们心里。”
“……是的,娘娘说的没错。”任琬眼中蓄泪,轻声答。
“琬儿,如果……如果我对她下手……你,”她回头看任琬,“你会怪我吗?”
任琬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她轻声道,“娘娘,奴婢只会帮您!”
任洛岩笑了,苍白绝美的秀颜在这一刻美丽得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