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蓝琼离开后,江湖中、朝野上,有太多关于她的消息。金陵王每每想到她,心中就甚是愤慨,在几个妻妾这中自己最为疼爱于她、敬重她,而今她却设计让自己掉入陷井。李荣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亲密,他绝不能就此忍耐。自己以前曾重金雇龙王岛杀手,加害蓝琼,废其武功,可是至今没有半点音讯。
金陵王府,马成走进书房。
李荣道:“你在洛阳又听到什么消息了?”
马成道:“回王爷,听闻上月太子殿下已经纳了楚国夫人,被圣上封为太子侧妃。”
李荣大惊道:“你说蓝琼已经再嫁他人?”
马成道:“王爷,事到如今你就松手。夫人如今是太子最为宠爱的女人,我们若再派人下毒,万一被太子发现,小人的命本是王爷的,不值一提,如果因此连累整个金陵王府实在太不值得了。”
李荣握紧拳头道:“实在可恨,在众妻妾中我待她最好,竟然敢再嫁他人。李豫当年抢走芙蓉,今日又夺走蓝琼这口气我实在难咽。”李荣道:“马成,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李荣想到如此一个美人儿如今竟陪在李豫身边,甚是生气。柳柳已经顺利产下了一女,名唤“金钗”,如今已近两岁了。
柳柳见李荣进入房中道:“王爷,有什么事吗?”
李荣并未应话,柳柳道:“王爷,你来得正好。前几日我舅母来信说,舅父六十大寿,让我前去贺寿。我自幼在舅妈身边长大,此次是非去不可的……”
李荣道:“你要去洛阳?”
柳柳道:“舅父待我如同亲生,我怎可不去。”
李荣点头道:“不光你去,我也得去!”
柳柳道:“那蜀中筹备军粮之事……”
李荣道:“我就是押送军饷而去的。”
柳柳乐道:“咱们何时动身?”
李荣道:“三日之后便动身。”
蓝琼在行宫中呆了近三月,时值盛夏,天气异常炎热,这几日只觉食不甘味,高长春唤来太医,太医道:“回蓝娘娘,你这不是病。”
高长春道:“夫人不是病了,莫非有喜不成。”
太医道:“夫人这是有身子了。”
蓝琼听到此喜道:“当真?”
“恭喜夫人,你怀有皇家血脉了。”蓝琼细一思量道:“太医,你回去之后切莫向人提及我有身孕之事。太子军务繁忙,如今剿灭安贼正是关键时候,切莫让他为我分了心。”
高长春道:“夫人真是考虑得周全!”
太医开好方子道:“这是安胎补气的药,你们抓了给夫人熬上几剂。”
高长春将方子递给绣菊道:“身边这些个宫女,就你还认得几个字,你可小心服侍夫人。”
绣菊道:“公公放心,奴婢一定尽心服侍夫人。”
蓝琼心里想到李豫每日陪在左右不愿离开,不免担忧起来,如今又突然怀有身孕。对左右道:“怀孕之事切不可告诉太子,让他安心军务。”
“是!”众宫女太监回道。
平乱公主怒气冲冲进来道:“琼儿!”
蓝琼忙道:“公主殿下——”
李适在一旁习字,平乱公主道:“适儿,你出去一下,我与你蓝姨有话说。”
蓝琼道:“适儿,你先回自己房里习字,一会儿我带你出去练剑。”
李适道:“是!”捧着纸笔离开房间。
蓝琼沏茶奉上道:“公主有事不妨直言。”
平乱公主气怒道:“原本我看你也是一个能情达理的女子,你如今怎么竟这般糊涂?”
蓝琼道:“公主,我做错什么了吗?”跪在地上。
平乱公主道:“自从你与太子成婚之后,整日无心政务,圣上因多年征战身体欠安,你竟时时想将太子留在身边,叫军中将士如何看你?后宫妃嫔如何看你?”
蓝琼道:“每日太子也是早早的便出去了,虽说晚上过来得早些但他并未耽搁政务?”
“你还狡辩,太子人是去了,可是心呢,却还留在你这儿,到了军中也听不进一句半句。”平乱公主更是气愤,虽说李豫是唐营副帅,这天下还是李家的天下,作为主子都不操心,当真留下将士不成。
“公主息怒,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蓝琼不明白平乱公主为何生气,依是先应承,让公主稍为静心。
‘“你知道就好,好自为之吧。如若让皇后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罚你呢?”平乱公主继续道。
“谢谢公主提醒,我尽早搬回楚兰别院去,也免太子为我分心。”蓝琼道。
平乱公主扶起蓝琼道:“你待适儿如此细心,不光皇后对你无话可说,连圣上也常常提及你的好处。可如今叛贼未平,太子若无心政务,怕动摇军心。”
蓝琼道:“公主放心,我自会劝着太子。”
平乱公主道:“那我先回去了。”
蓝琼对小梅道:“小梅,你去小殿下房中,将他平日的常穿的衣服装好,准备回楚兰别院。”
小梅不悦道:“夫人,你何毕听平乱公主之言当真便要搬回去住。”虽是太子侧妃,可是蓝琼依旧令左右唤自己夫人。
蓝琼道:“不要胡说!太子忙于军务,我与小殿下在此呆着让太子分心,对不住全军将士呀。我快去吧!”
收好行李,令小梅唤来高长春。
蓝琼道:“高公公,我与小殿下先回楚兰别院。太子回来,你切莫将我身子之事告知太子,小殿下好动我将他带走,也让太子专心政务。”
高长春忙道:“是!”
蓝琼带着几个丫头坐上马车回到楚兰别院。
欧子静爷孙俩与江湖中人四处筹备粮饷,聂秀梧便在楚兰别院住了下来,由旁边的丫头照顾。
午间气候异常炎热,聂秀梧一听蓝琼已身怀有孕喜道:“看到姐姐就快做母亲了,我好生高兴。”
蓝琼站起身道:“秀梧,待到秋天你也该临盆了,到时由我照顾你如何?”
聂秀梧道:“如今师兄与太子都忙于事务,我们帮不上他们什么忙,各自照顾保重……”
“不好了!小殿下掉进水井里了!快来人呀!”康管家大声唤道。
聂秀梧身子笨重,蓝琼急奔出门,来到后院,只见几个家丁围在四周,“快下去救人呀!”蓝琼大声道。
康管家道:“夫人,胡大已经下去了。”
蓝琼道:“小殿下呢?”
胡大探出头道:“夫人,我四处找了没有看到小殿下。”
言毕大声道:“我浑身抽筋了!”
蓝琼道:“管家快准备绳子!”言毕推开众人跳入井中,将绳子套在胡大腰间,潜入井底找寻李适,找了一遍并未发现人影,又再仔细寻找,才发现李适已经沉入井底,蓝琼只觉井水刺骨浑身疼痛难忍,抱住李适游出井面,将绳子绑在腰间。
聂秀梧一见没有蓝琼的身影惊道:“谁下井了?”
张虎道:“是夫人下去了。”
聂秀梧惊道:“要不拉她上来!”
言毕只见管家拉上李适,聂秀梧道:“你们这下可都闯大祸了,平日里这口井都是用石板盖住的,今日怎么就让小殿下掉下去了。”
雪荷道:“欧夫人,你少说一句吧,救小殿下要紧。”
张虎与赵安倒抱着李适击了后背,只听“噢噢”几声吐出一滩清水,康管家令众人将李适平放在地上,胡大拉上蓝琼,蓝琼看看李适见未能醒过来,替他把脉道:“井水太冷,冷了心脏。你们让开些我替他打通心脉就无事了。”
言毕坐在地上,运足内力一掌击在李适背心,过了一会儿,李适睁开双眼。
胡大喜道:“小殿下醒了。”
蓝琼心里一喜深吸一口,昏死过去。
秀梧大惊道:“你们快给小殿下换件衣服。张虎、赵安快去请郎中,几个丫头快将夫人扶进房里。”
秀梧道:“大夫,夫人怎么样了?”
郎中道:“夫人的身体倒没什么,只是……”
聂秀梧问:“只是什么?”
郎中小心翼翼道:“胎儿怕是保不住了。那井水太冷,又加上夫人用力过大动了胎气。”
康管家惊道:“夫人她有身孕了?”
秀梧道:“刚怀三月,如今这一流产,你叫夫人怎么受得了。”
郎中道:“胎儿如今已死在月复中,我再开些药物,将死胎打出体外,这样夫人就可以早日痊愈。”
康管家喃喃道:“今日是怎么了,平日城那口石板是将井口盖上的,为何今日那块石板却不见了,闯下这等大祸,怕是太子饶不我等。”
秀梧对左右道:“那块石板是谁推开的?”
李适将头埋下,不敢抬头看众的目光。
丫头们道:“那块石板少说有百斤重,我等是挪不开的。”
秀梧道:“如此说来倒真是奇怪了,谁有能耐将石板挪开呢。”
蓝琼缓缓睁开眼睛道:“秀梧,你不要为难他们,我相信他们知道小殿下回来,不会挪开石板的。”
康管家跪下道:“夫人,也是小的查看不严,石板被人挪开竟未被发现……”
蓝琼道:“我不怪你们,如果太子问起就说我不小心掉下去了。”
李适听到此哭道:“蓝姨!”
蓝琼道:“适儿,不要哭蓝姨不会有事的。你快回房练字去吧!”
蓝琼好一阵央求秀梧守住秘密,如今已攻入长安城下,倘若李豫因此而心有旁物定会耽误朝中大事。如今自己嫁入皇家,心系天下。以往自己只知道打家劫舍,行侠仗义,能救的毕竟是几人、几十人,可是太子如今要救是天下人,就算让自己丧命她也在所不惜,何况现在只是失去一个胎儿。望着憔悴的蓝琼,秀梧含泪点头。一个女子的心怀尚且如此,她还有何话可言。当今命令府中上下,不许任何人向李豫说出实话。
夜间,李豫回到宫中,未见到蓝琼与李适身影,心中甚是惊异。
高长春道:“夫人说太子近日军务繁重,与小殿下搬到楚兰别院小住几日,让太子安心料理政务,不要为他担心。”
李豫道:“你知道我那件黄色的袍子哪里去了?”
高长春道:“太子要那件袍子作甚?”
李豫道:“明日郭元帅六十大寿,我奉了父皇要去贺寿,总不能仍穿这身将袍前去。”
“太子,让我找找!”高长春打开衣厨并未发现黄色袍子,又令其他几位太监找了,仍未找到。
高长春道:“太子,我这就去楚兰别院问问夫人将黄衣袍子放在哪儿了。”
李豫怒道:“蓝夫人说要去楚兰别院,你们居然就任她去了,明知道我饮食起居少不了她照料,明日寿宴还得她陪我一同前去,快去将她接回。”
高长春带着几位侍卫急急赶往楚兰别院,刚进门便见康管家正在一一询问:“张虎,平日里你的力气最大,石板可是你挪开的。”
张虎道:“康管家,今日我奉了你的命一直在前院修剪花草可未进过后院,直到你说小殿下掉到井里了我才赶过去的。”
魏文道:“管家,我一直在门口任职,连前院都未呆过,连你叫喊的时候也呆在门口——”
高长春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站在院中,门口竟让小丫头看门?”
众人跪在地上道:“高公公,饶命!”
高长春道:“都出什么事了?”
康管家道:“今日小殿下掉进井中,胡大下去又实在找不到小殿下的身影。”
“怎么?小殿下被水溺了?”高长春大惊。
康管家道:“小殿下没事,只是夫人她——”
高长春道:“小殿下掉水,夫人又怎么了?”
康管家道:“夫人见胡大找不到小殿下,她自己跳入井中将小殿下救了上来,谁知动了胎气,郎中说胎儿是保不住了。”
高长春骂道:“你们这些个蠢奴才,出了这等大事,居然不通报一声,若是太子查问下来,你要我如何回话。你们也不掂量一下头上有几颗脑袋,小殿下好好的怎么就掉到井里去了——”
正说着,只见李适低着头走了过来,高长春笑着跑过去道:“小殿下,你没事吧?”
李适拉住高长春走到假山后面道:“高公公,今日的事都是我惹出来的。”
高长春道:“小殿下,怎么是你惹出来的,分明是那帮奴才没看好院子。”
李适压低声音道:“高公公,真的是我。今日中午我在后院玩耍看见一只蛐蛐跳入石板下来,便将石板挪开,谁知蛐蛐竟跳至井口,我一时性急便去抓蛐蛐,井口有水太滑不小心便掉了下去。蓝姨为了救我,便跳入井水,因井水太凉将心脉冻住,蓝姨为替我打开心脉又耗尽内力……你回去告诉父王,让他别怪蓝姨,都是我惹出的祸来……”
高长春道:“小殿下,你也甭说,快带我去瞧瞧夫人。”心里却暗想:亏得楚国夫人有这等魄力,换作他
却是万万做不到的。心中竟些许感动。
蓝琼躺在床上,聂秀梧一旁陪她说话。
高长春一进屋便道:“没想到竟出了这等事,夫人你好些吗?”
蓝琼道:“高公公,我没什么。休息几日就痊愈了。”
高长春道:“太子让我来接夫人回去,说明日郭元帅六十寿辰,要你一同前往贺寿。可如今,你这身子——”
蓝琼笑道:“你回去就告诉太子说我偶感风寒,如今正病倒在床不便前往。”
高长春道:“太子问他那件淡黄色袍子在什么地方搁着?”
蓝琼道:“如今时值盛下,那淡黄袍子是冬季穿的,这样吧!今夜我替他另赶制一件袍子,明日早些过来取便是。”
高长春道:“夫人如今病着,这样怕是不好!就让我如实回了殿下。”
蓝琼道:“高公公,拜托你了,可千万别跟殿下提起呀!以免得太子误了军务,我过几日身子便痊愈了。”
言毕对小梅道:“小梅,你去告诉紫玫,让她到旺记绣坊去看看前几日我定制的黄绸缎花纹绣好没有,若绣好了便取回来!今夜我要赶制衣服;若未绣好,你与紫玫一道再四处找找有没有上等的黄绸缎子,找好了买些回来……”
小梅应道:“是!”
聂秀梧道:“如今你正在大病着,就让外面的绣工制作便是。”
蓝琼道:“太子体形我最了解,让外面的人作我实在不放心,明日又是大宴决不能误事。”
高长春道:“既是如此,就让我将小殿下接回吧。”
蓝琼道:“适儿向来由我看着,他若不在怕我一夜也睡不安稳,他吃的用的全由我照料,由你们照顾我不放心,你先回去,明日早些过来。”蓝琼又道:“高公公,前几日我替你做了双夏天的布鞋放在房中那只红木箱子里,你看看可合意?太子的单衣都放在红木箱子旁边的衣柜里……”
高长春一听蓝琼前几日做的布鞋竟是给自己的,心中感激不已,忙道:“奴才哪有这命让夫人挂念!”
蓝琼道:“我不在这些日子就烦公公多费心照顾太子。”
高长春道:“夫人,我这就去了!”
蓝琼道:“你去吧!”
李适走近蓝琼,蓝琼握着他的小手笑道:“适儿,别难过,再过三两日蓝姨就能陪你练剑了。”
李适眼中含着泪花,他第一次感觉到蓝琼就像母亲一样的慈爱美丽,为了救他连自己月复中的孩子都丢了,在幼小的心灵中愈发感觉到蓝琼是世上真心关爱他的人。
高长春回到宫中将蓝琼的话说了一遍,李豫道:“今晨我离开时,她都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又病得下不了床。”
高长春低头不敢回话又道:“夫人说了,那件黄袍子是冬季穿的,如今正值盛夏,她今夜替你赶制一件。”
李豫道:“你先下去吧!”
高长春走近门口李豫道:“夫人前几日做的布鞋似乎太小,我看你的脚倒也合适拿去穿吧。”说完指指红木箱子。高长春心里道:夫人原本就是替我做的,自然不合你脚。从红木箱中取出布鞋,这是一双深灰色的布鞋,周围用白边裹上,心里暗道:夫人如何知晓我最喜欢布鞋边裹白边的,亏她是个心细之人。如今遭受这般痛苦,我到底该不该对太子说,犹豫不决。
李豫道:“怎么还不走,站着干什么?”
高长春抬头望着李豫道:“奴才告退了。”
这一夜高长春总在犹豫,辗转到了天亮,匆匆起床赶往楚兰别院。
刚进院子,小梅便道:“你怎么才来,昨夜夫人肚子疼得厉害硬是坚持把袍子做好了,你早些送过去吧!”递过包袱道:“高公公,夫人之事我总觉得你还是告诉太子的好,你未瞧见昨夜她疼得豆大的汗珠直冒,袍子一作好便昏睡过去了。”
高长春望望天色已经大亮道:“小梅,我不与你说了太子正等着袍子穿呢!”言毕背上包袱跨上马急奔回宫。
李豫一起床便开始骂开了,正在气头上见高长春赶了回来,换上新衣。
高长春道:“还是夫人手巧正合爷的身段。”
李豫道:“夫人与适儿可好?”
高长春笑道:“都好!都好!”
“你快去备马,我要去元帅府贺寿!”李豫领着几位侍卫赶往元帅府。
近中午时分,蓝琼肚子越发疼得厉害,流产之后又突然大出血,吓得聂秀梧没了主意。对张虎道:“张虎、胡大,你们赶紧去通报高公公,就说娘娘如今病得严重了,让太子赶紧过来,这会子又昏过去了。”
绣菊过来道:“他们两个大男人如何说得清楚,还是让我与他们一道去吧。”
高长春四处闲逛一阵,正欲回宫便见绣菊与张虎骑马快奔过来,心中道:不好,莫非夫人病得严重了。
绣菊急道:“高公公,太子呢?”
高长春道:“夫人怎么了?”
绣菊道:“夫人早上流产了,可是如今出血不止,叫了两位郎中都束手无策,说是昨日吃的药量太大伤了身体,如果在黄昏时候还止不住血怕是性命难保……”
言毕自己禁哭了起来,高长春道:“太子刚走一个时辰,这会儿怕是刚到元帅府。如今皇后娘娘又远在百里之外,若是她在就好了。”“张虎,你把马给我,我与绣菊快去叫太子。”
元帅府宾客如云,好在侍卫家丁都认识高长春,高长春道:“太子何在?”
有人道:“正在大厅吃酒呢?”
高长春见大厅客人太多,走近李豫道:“殿下,我有事禀报。”
李豫道:“有事快说!”
高长春看看周围,一旁有金陵王与郭怀玉道:“蓝夫人病情加重了,绣菊说如果黄昏之前病情未能好转怕是性命难保!”
李豫大惊站起身道:“怎么不早说!”
李荣将高长春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大惊:蓝琼怎么突然生起如此严重的病来。李豫走近郭元帅道:“郭老元帅,我有急事,先不陪酒了!”
郭元帅望望郭怀玉见他点头,忙道:“你快去吧!”
李豫与高长春急奔到楚兰别院,一路上高长春又将蓝琼怀孕、救李适、流产之事相告。
一进楚兰院便传来李适哭声:“我要进去看蓝姨!你们让我进去!”
聂秀梧道:“你不能进来!”
李适道:“蓝姨怎么出了那么血,她怕是要死了。你让我见见吧!”
小梅低声安慰道:“小殿下,你让她安心歇一会儿,你这般吵闹,蓝夫人如何安心呀?”
李豫下马奔向房中道:“怎么样了?”
雪荷道:“先前宫里的太医也来了,可是就是止不住血,让我们准备后事……”言毕便哭了起来。
李豫怒道:“你们昨日都干什么,为何不早日通报?”
高长春道:“夫人怕你误了军务,不允小的通报。加上昨夜她一夜未睡替太子赶制新衣,这会人正困得紧。”
李豫正进房中,蓝琼早已经昏睡过去,满屋的血腥味,地上被丫头撒满了草木灰,宝竹正在清扫木灰,鲜血正随着床直淌下来,“昨日那个开药郎中在哪儿?竟然替夫人下如此重的药,我绝不饶他……”
李适曾偷偷进入房中,见床上淌出血来大惊道:“哪里伤了?如何那么多的血。”
李豫怒道:“快派人找良医,无论如何也要救活蓝夫人,她若活不成,你们一个个便随她陪葬……”
小梅、雪荷众丫头家仆匆匆出门寻找郎中。
平乱公主见李豫中途退出,知定发生大事,带着众女随从奔往楚兰院,正见小梅与雪荷出来便道:“看你们神色慌张,出了何事?”
小梅哭道:“蓝夫人怕是快不行了?”
平乱公主大惊道:“前几日见她身体尚好,出了何事?”
雪荷道:“昨日小殿下掉入井水,夫人为了救他伤了胎气,如今胎儿保不住,还大出血,找了好些个郎中都说夫人怕是不行了。”
平乱公主道:“她有身孕了?”
小梅道:“刚怀三月!”
平乱公主对左右道:“你们快找郎中,凡能救蓝夫人者我重重有赏。”
平乱公主走入院中,见李豫正在房外团团转,平乱公主跪在地上道:“殿下,都是我的错。”
李豫道:“皇姑母,这为何是你的错?”
平乱公主道:“前几日,我将她狠狠骂了一顿,说她不通情理整日纠缠着你,害你无心军务……”
李豫沉思道:“原来如此!”
康管家道:“殿下,门外来了位道姑,说是她有法子救得夫人!”平乱公主道:“快请她进来!”
一位气质非凡的道姑走进院中,尽管头发苍白面容却甚是年轻。“你可以救活蓝夫人?”
道姑点头道:“贫道云游四海,专治不治之症。”
李豫忙道:“道长快请!”
白发道姑走入房中,便点上三支香,香味袭人。她缓步走近蓝琼,从怀中掏出一只精美的玉瓶,倒出一粒白色丹药喂入蓝琼口中。
少顷果然不见从床上淌下血来,聂秀梧大喜道:“还是道长医术精湛,若非你及时赶到只怕蓝夫人性命难保。”
白发道姑道:“这女子本有仙道之命,只是救了一个不该救了人,调换了命运。”
待她出得房门平乱公主问道:“道长,你刚才的话何意?”
白发道姑道:“原本有此劫的是沈氏妇人,只因她曾在月下救了沈氏,而今沈氏云游四海自由快乐,而她得待沈氏受苦。”
李豫惊道:“道长认识沈妃?”
白发道姑笑道:“天机不可妄言,请恕贫道无可奉告。”言毕见李豫愁眉不展,道姑又道:“殿下尽管放心,她如今性命无忧,来日还得为殿下生下一位绝色公主。”
平乱公主道:“道长可知未来之事?”
道姑笑道:“贫道告辞了。”
李豫谦逊道:“道长留步!”
道姑道:“殿下还有何事?”
李豫道:“道长,能否告知沈妃现在何处?”
道姑注视着李适道:“将来这孩子自会见他母亲一面。”
白衣道姑从怀中取出一张单子道:“这是专治蓝夫人之病的方子,每日饮用有益无害。”
聂秀梧接过单子一看:菊花、梅花、兰花、芙蓉、牡丹、芍药、桃花、杏花等百种花蕊各六钱晒开,研成粉末,再加百花花露六斤,百花花蜜六斤制成药丸,每日清晨、晚上各泡一丸服下。心里惊道:这种制法怕是难以配齐花蕊,好在百花谷聚有百花,让百花谷孟谷主费心配置倒也不难。
平乱公主接过方子一看大惊道:“就算在皇宫之中也未必能将百花之蕊配齐,又要采集百花花露这实在有些困难。”
聂秀梧道:“待得蓝夫人醒来给孟谷主修书一封,待得明年冬季孟谷主定将所有花蕊配齐。”
宝竹大声道:“夫人,你醒了!”
听得屋内声音,李豫与众人奔入房中。
李豫道:“琼儿,你好些了么?”
蓝琼道:“好多了,只是头仍昏得厉害。”
李豫道:“你好好歇着,这几日尽管养好身子。”
蓝琼道:“你屋中的血腥味太重,殿下,你还是出去吧!”
平乱公主道:“你身体要紧,不要管我们了。”
蓝琼对宝竹道:“宝竹,衣厨里有一个锦盒,取来给我。”宝
竹打开衣厨,蓝琼接过锦盒,里面是几个精美的玉瓶,她打开一只玉瓶从里面取出一粒药丸道:“宝竹,你去取个香炉来,将这药丸熏烧一下。”
片刻打开一只浅绿色瓶子从里面取出一粒彩色药丸放入口中,李豫道:“你吃的是什么东西?”
蓝琼道:“这种药是我母亲所配,叫作百花丸,我自幼便吃这药,只是近年来因为百花采集不易所以便停了,就剩下这二十粒,以备不时之需。”
聂秀梧道:“原来你一直便吃此药,先前一位白发道姑也给了一个百花丸的方子。”
蓝琼道:“菊花、梅花、兰花、芙蓉等百种花蕊各六钱晒开,研成粉末,再加百花花露六斤,百花花蜜六斤制成药丸,每日清晨、晚上各泡一丸服下。”
聂秀梧道:“你知道此药方?”
蓝琼道:“这个方子是当年母亲生我之时一位白发道姑所授。”
平乱公主惊道:“刚才亦有位白衣道姑来过,还是她救了你呢?”
蓝琼点头道:“我知道她是谁。”
平乱公主问:“是谁?”
蓝琼缓缓道:“她是当年被带至西域的武林圣女玉贞公主。”
宝竹点燃药丸一股泌人的香味袭来。
蓝琼深吸一口道:“这也是我母亲所配制的药丸,叫作爽气丸,具有安脑提神之功效,又可祛除房间异味。”
李豫惊异道:“她就是玉贞公主?”
蓝琼点头道:“我也只见过一面,当年母亲去世,我又身染重病,是她救了我。”
李豫道:“如今身子好了,千万别再停药,先将这些百花丸都服下,我再派人为你配药。”
蓝琼道:“我大姐孟谷主,知道我从小便患有奇病需时时吃些百花丸,去年便已经替我配好,只是一直忙于筹备粮款未曾抽出身来,后来又与殿下喜结良缘更走不开身。”
聂秀梧道:“这个好办,我让师兄早些到百花谷将药取来便是。”
蓝琼在床上躺了近十日,身体见好,便下地行走了,偶尔也在房中教李适一些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