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江湖传 第二部 美人如梦 第二十三回 展佩诚身世揭秘

作者 : 姗星

龙跃天知余姬素来便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而今遭巨变之后居然还能笑出声来。心生疑惑道:“有甚好笑,以前你可是不笑的人……”

“哦,是么?”余姬问道,说话时冷冷的语气往日无异,这股冷气足可以穿透人的心肺。

“我们该回去了!”龙跃天道。

“你……你不去替我找解药么?”余姬问。

“不回刀剑山庄如何找解药?”龙跃天反问道。

余姬的眼中略为放心,同时又被担心所代替,龙跃天早已经熟悉这样的神情,自不必问,暗想:但凡美丽的女子总是惧怕容貌老去,况且她是被人毁容,自然更是期望早日回复容貌。再则,去剑寨之时自己也未曾料想到穆冰霜会出现,自己也是有责任的,自然就更该替她寻找解药。

一路上,二人少言。余姬只是沉默不语,龙跃天也是满月复心事。他开始问自己:身为男子,到底是看重女子的容貌还是才学。

再说吴少雷离家出走径直去了江南寻找杨吉弱,忆起那日相别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杨吉弱依依不舍地站在船头远远地目送着吴少雷,吴少雷当时只觉轻松,这许多日子来,杨吉弱一直伴在身边,自己身为男子毕竟有责任去照顾她,她也总算平安无事回到亲人身边,内心却高兴不起来。在吴少雷的心里一直挂念着的便是幼时见过的穆雪莹,可惜天妨英才,穆雪莹小小年纪便命丧黄泉,每每想起,吴少雷的心中便隐隐作痛。

如今自己去到江南,虽知杨吉弱乃江南盐帮杨铁虎之女,可是他竟未问过杨吉弱的家居住何方,好在盐帮在武林算得大门派到了江南一打探知道的人还真是不少。

到了盐帮大门口,吴少雷却犹豫了,自己冒然前来,是否太过唐突,举起手久久不能敲到门上。

正在此时,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少女声音:“吴大哥,是你么?”

吴少雷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声音仿佛从梦中传来。又是一声:“吴大哥!”

吴少雷转过身去,在一顶小轿旁站着的不正是杨吉弱吗?她一身缟素,容颜憔悴。吴少雷一阵心疼快奔几步迎上前去唤道:“杨姑娘,你这是……?”

杨吉弱见有人问及自己的伤心处,竟又泪流两行道:“我的白妹妹前些日子死了!”

“白妹妹死了?”“想必白姑娘与你感情一直不错……这令你如此难过!”吴少雷道。

话未说完,便见杨吉弱身后的侍女暗自偷笑,再看杨吉弱流泪的脸上有漾起几分笑意,正欲追问,侍女道:“我看少侠误会了,小姐说的白妹妹是小姐自幼养大的一只小白狗!”

杨吉弱又是咽咽哭泣,“白妹妹自幼便陪我玩耍,我被鬼谷所掳,她便一直不吃不喝,居然活活的给饿死了,待我回到家里,白妹妹已经是奄奄一息,就那么流泪看了我一眼就断气了……真是令人心痛呀……”

吴少雷感慨道:“一只狗尚且如此,唉,这人为什么……”只说了一半,便又觉得不妥,父母的事怎么可以拿狗相比,实在不像样。

“吉弱——”一个中年汉子大声唤道。

杨吉弱拭干泪痕,抬头唤道:“爹爹!”

吴少雷抱拳唤道:“杨前辈!”

杨铁虎注视着吴少雷,知晓女儿吉弱自幼生性懦弱胆怯,素来不与外人交往,想必这少年正是吴少雷,这些日子总是提及此人。“你是吴少侠?”

“正是在下!”吴少雷应道。

话音刚落,杨铁虎一掌袭来。杨吉弱大唤一声:“爹——”

吴少雷一跃,尚未明白过来,杨铁虎的拳已击过来,吴少雷迎上正对拳间,只觉劲道十足,有股泰山压顶之势,吴少雷不得不运足内力,少顷,杨铁虎的力道渐弱,再看他脸露微笑,并没有要害己之心,吴少雷也渐收内力。

收回内力,杨铁虎大笑道:“不错呀!”“请——”

“请——”吴少雷可不能先自进屋,杨铁虎又大喝一声:“你是客人,请先进吧!”

吴少雷走在前,杨铁虎看着女儿,在她的耳边低声说到:“丫头的眼光不错……”

杨吉弱娇唤一声:“爹——”

“吉弱,这几日帮中有大事要忙,你就好生款待吴少侠!”杨铁虎笑道。

杨吉弱听出父亲的弦外之音,心中羞愧,娇慎地唤了一声:“爹,你总是取笑人家!”

吴少雷与杨吉弱相见如故,仿佛早已经熟识彼此,没有更多的言语,在人前总是四目相望,无言胜有语。

杨吉弱自幼极少离开家,而今有吴少雷伴在身边便逾加的向往以前与他相伴的日子,拉着吴少雷非让他带自己闯一回江湖不可。而吴少雷对江湖风雨却无甚兴趣,想到父母之事便郁郁寡欢。站在窗前发愣,便见杨吉弱带着侍婢过来,轻轻一跃上了屋顶横梁躲藏起来。

杨吉弱正在兴致之中,敲了十余下房门,见无人开门,令侍婢推开房门。

“吴大哥——”杨吉弱唤道。

“小姐,看来吴少侠着实不愿带你去闯江湖,所以这才……”侍婢道。

杨吉弱轻叹一声,“吴大哥,当真就不明白我的心意么?”

“小姐,什么心意?”侍婢追问。

杨吉弱看了一下,她自幼在父母呵护之下,在众师兄弟的簇拥疼惜中长大,可是唯有那次与吴少雷共同承受的风雨令她难忘与快乐。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是一个能吃苦的女子,那一次磨难之后让她对自己有了重新的认识,更对吴少雷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怀。

杨吉弱坐在桌旁的木凳,打量着房中的物什。“桂儿,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桂儿是杨吉弱侍婢的名字,不待桂儿开口,杨吉弱已经站起身将她推出门外,紧紧地关上房门。

杨吉弱认为吴少雷定在还在这房中,只是她现在还无法找到罢了。“吴大哥,你不出来我便一直呆在这里不走了!”

吴少雷一直以为杨吉弱是一个娇弱的女子,数日相处下来,往昔的拘谨没有了,更多了几分娇贵。吴少雷一想到杨吉弱又会缠着自己吵着要去江湖流浪,他现在只想平静的过一段时间,可没想过这么快就去闯荡。

杨吉弱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美的荷包,上面绣的是荷花,色彩颜丽,尚未打开,吴少雷便可以嗅到一股芳香而刺鼻的气味。只见杨吉弱脸上漾着笑容,将荷包内的香粉倒在桌上。

“啊欠!”吴少雷一个喷嚏,险些从屋顶落下。

杨吉弱抬起头望着吴少雷,嘟起小嘴嚷道:“咯——咯——”“我便知道你还在这屋里?”

杨吉弱想到前日吴少雷陪她上街,经过脂粉店时便不停地打喷嚏,拿不准是何种脂粉,昨日见吴少雷处处躲着自己,找了许久通过打听总算是找到这种神奇的香粉。

杨吉弱轻轻一跃上了屋顶,紧紧地拽住吴少雷的胳膊撒娇道:“吴大哥,你就带我到外面去玩些日子,哪怕是离开钱塘去玩过一日也好……长这么大,我一直都呆在这儿,听人说金陵不错,你带我去玩吧……”

吴少雷被杨吉弱摇晃得没有掉下去,可是这一个娇嘀嘀的女孩千般地央求自己又不便生气发怒,叹道:“你父亲尚未同意,我却是万万不能带你去的!”

杨吉弱笑道:“如若我父母同意了,那你是不是就可以带我去了?”

吴少雷不忍再三拒绝,应道:“那是自然!”

“那好,我这就跟母亲说去!”杨吉弱话音未落已经跃下屋顶横梁,稳稳地站在桌旁,“不许耍赖!”

杨夫人只是不同意女儿与一个男子出游金陵,怎耐杨吉弱再三央求,两日下来终还是答应了。次日清晨便再三托付吴少雷好生照料杨吉弱,送二人离开杨家。

再说龙跃天救回余姬一同回到刀剑山庄。

柳琴突然失踪不知去向,沈无争也到她家乡打听,得知她并未回家,原以为身边没有柳琴自己的日子会轻松不少,可是不知何故竟不能高兴起来。见龙跃天携余姬归来喜出望外,忙向余姬打探柳琴的去向。

沈无争来到后园,见余姬独自一人正在吃糕点。

余姬抬头望着沈无争。

沈无争取笑道:“怎么?你不认得我了么?”

“还有一个人呢?”余姬先前听龙跃天说过找沈无争有事,而今却见沈无争一人前来甚是纳闷,可是沈无争却以为她问的是柳琴。

沈无争轻叹一声:“唉——柳姑娘不知何故已经有好几天没见人影了!”

“柳琴失踪了?”余姬问道:“怎么会呢?她不是很喜欢你吗?”

这些日子以来,柳琴所表现出的热情即便沈无争是座冰山也会被其融化。沈无争对柳琴的情感也颇感茫然,他猜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促使柳琴突然从身边消失、从武林消失,这些天已经托江湖朋友查找,仅无半点消息。沈无争怎么也想不到,在许多年后再见柳琴时竟然是一堆黄土一块木碑。

沈无争哑然。

龙跃天听家仆回禀有人在江南一带发现了倾心夫人的踪迹,忙飞鸽传书展佩诚,自己跃上快马直奔江南。

金陵王李荣那日在西湖游玩,竟见岸边走着一位姿色超群的妇人。妇人微频眉眼,似有心事。二十余年后的他已经是妻妾成群,从船中跃上小舟直奔岸边,只眨眼的功夫,妇人的踪影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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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手下几位家仆看出金陵王的心思,早已经派人四处查寻,总算找到妇人的消息,那妇人便住在西子湖畔的观湖客栈之中。极少出门,每日坐在窗前静静地注视着街上的行人,湖中的游客,似乎在等什么人。

正在沉思,店小二敲门道:“夫人,有客人找你!”

倾心夫人喜出望外,二十年了,看来他还没有忘记我们当初的约定。打开房门,难道自己就以这副模样去见他么?回转身子,仔细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老了,二十多年不见,他也一定老了。原说好二十年之约,可是她却偏偏来迟了一年,倾心夫人花了一年的时间去想要不要见面,这两年来她不曾真正快乐过……心欲快奔下楼,可是步子却沉重得紧,迈不动,她不知道是心情重还是步子笨。

终于到了楼下大厅,空落落的厅内唯见一旁坐着位华衣男子。从那中年男子的背影来看,如此陌生,并不是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男子,刹那间失望代替了所有曾经欢悦的心情。倾心夫人轻叹一声正欲回转,便听那男子唤道:“夫人,你遇上什么难事了么?在下可能帮上忙?”

对于倾心夫人来说,现在除了吴一剑,谁她都不想见。“多谢客官,只是那是我自己的事,我想没有人可以帮忙的……”

“哈……”“夫人一定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李荣想要告诉倾心夫人自己的身份。

倾心夫人冷冷地说道:“即便你是当朝天子,也是帮不上我的!”“告辞!”

不待李荣细言倾心夫人已经向楼上奔去,行走如风,尽管是碎小步伐,但并不影响她的速度,这令倾心夫人的风韵更添几分。

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母亲——”

这声音仿佛从梦中传来,倾心夫人回转身子,客栈门口站着一位俊朗少年,正是记忆中吴一剑的模样,倾心夫人快奔几步走近捧着他的脸庞喃喃道:“是你吗?是你吗?”

展佩诚近年来常见母亲失魂落魄般,又追问不出原由,每一次提及母亲都会伤心许久,令他不忍追问。

“母亲,是我,我是诚儿!”展佩诚应道。

倾心夫人一听到这声诚心如梦初醒,目光黯淡,轻声道:“诚儿——”

金陵王见着眼前情景暗自猜测起对方的身份,贴身侍卫过来低声道:“王爷,这位少年是老龙王养子展佩诚,看来这位妇人定是他的爱妻——倾心夫人了!”

李荣道:“她便是倾心夫人?”再细细打量此妇人,风姿卓绝,娴淑婉约,却是人间少有的佳人,亏得老龙王竟有这般艳福竟娶得这样的佳人为妻。即便是蓝琼复活,与这妇人相比也是不相上下的。

“母亲,爹爹甚是挂念你,我们早些回去吧!”展佩诚道。

倾心夫人面露难色。

展佩诚又唤了一声:“母亲,你不懂武功,又离家出走,即便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你告诉爹爹,他也是会帮你的……”

“不——”倾心夫人望着儿子的脸庞,他长得越来越像二十年前的吴一剑。

金陵王对展佩诚的出现也颇为纳闷,这个少年的身上分明有吴一剑当年的影子,看来这天下间长得相似的人还是极多的。他站起身走近倾心夫人道:“展少侠,既然你母亲不愿意回龙岛,我看不若就让她在江南多呆些日子吧?”

展佩诚道:“你是谁?”

倾心夫人道:“这个人我不认得!”“孩子,你就陪母亲在此多留两日吧,就两日好吗?”

“母亲,天哥已经赶来了,爹爹已经找了你许多日子,还是早日回去吧……”展佩诚道。展佩诚却在心里暗猜金陵王的身份。

金陵王好不容易遇见这样一个妇人,怎舍得她从自己的眼皮下溜走,早已经按捺不住,正欲发作,心里暗思:她是老龙王的妻子,我却不能得手,索性另想办法……“两位,告辞了!”

展佩诚早有耳闻,传言:金陵王无恶不作,强抢民女,霸人妻妾的事儿常有发生,往往是几日热情,被其伤害的女子不下百人,因此金陵更是许多颇姿容女子忌去之地。见金陵王离去继续道:“母亲,回岛吧?”

展佩诚的口气中尽是央求,倾心夫人看着儿子,心中一阵刺痛,从小到大她都告诉自己,他的父亲在他尚未出世之间就已经死了。原以为自己此生不会有勇气再去见吴一剑,可是当从旁人的口中听到太多关于剑寨的事后,她心动了,想再见见他,哪怕是一眼也好,自己默默爱了上那么多年,居然不能够真正的了解对方是个怎样的人……这是她今生的失败,今天的她与二十多年前的她一样从来便不曾想过要去破坏他们夫妻的情感……

矛盾之中多了神秘,每个人都有一份好奇心,倾心夫人是个成熟的妇人这份好奇心毕生毫未减,愈是岁月的流浙便增加几分。

“母亲——你在想什么?”展佩诚轻声地问,一遍又一遍,他的话倾心夫人居然似乎不曾听到。在展佩诚的心里,母亲是一个温顺柔和的女人,就连说话时的声音都极其低婉。

倾心夫人看着儿子,许久才道:“诚儿——其实……你的生父尚在人间……”

展佩诚自幼听到的都是关于生父早亡的事儿,而今昔母亲却突然告诉他:尚在人间,“母亲,你说什么?”

“你的父亲……他并没有死!”倾心夫人再一次重复着自己的话。

展佩诚苦笑着连连摇头,母亲一定是经受了什么打折,她就是这样有天大的委屈总是深深地埋在心里。

“我说的是真的,你别不信!”倾心怒吼一声。

展佩诚从未见过母亲这般生气,止住笑容,缓缓点头应道:“是,我当然相信母亲!”

“二十二年前,我们约好在西子湖畔相见,所以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倾心夫人道。

展佩诚对母亲的话有几分信了,难道自己的生父当真未死,他到底是谁,先前与母亲重逢的喜悦被这样一个消息震惊,“你说什么?”展佩诚的声音比母亲的更大。

倾心夫人吓了一大跳,有点惊慌失措,而今儿子相信了她的话,她却不知道如何去告诉他真相。

客栈之中人来人往,母子两人站在大厅却停止了所有的话语,更停止了思绪,相互凝望,倾心夫人的眼中蓄满了眼泪,每一滴泪都是对儿子的愧疚;展佩诚的脸上露出惊疑,静静地等候着母亲的回话。

客栈中的人疑惑地注视着这对母子。

倾心夫人在沉默许久后才发现身边围了许多人,轻声说道:“诚儿,你跟我来——”

倾心夫人马上开始担心周围会不会有龙王岛的密探,依老龙王的性情只是容不下半粒沙子,倘若他知道了真相,母子二人立即会陷入危机之中。

倾心夫人在西子湖畔租了只小船,展佩诚不语跟在母亲的身后。倾心夫人斥走船家,付了订金,自己摇着船浆划入湖心,这才坐在船中。

“母亲——”展佩诚已经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急唤了一声。

倾心夫人道:“诚儿,你的生父是剑寨吴一剑!”

“他?”为什么是他,那个叫作吴一剑的人也有可能是余姬的生父呀?余叔叔在佩诚小时候经常与他聊些一些往事。为什么偏是他?

倾心夫人继续道:“其实我是西南边陲森林之中美人寨里的十一妹,我母亲与姨娘一共生了十一女儿,我排行最小,得到的宠爱也最多……”

展佩诚有些印象了,小的时候他曾经在母亲的房中见过她绣的一副丝锦,一座模样奇怪的山寨,里面全是女人……

“当年你的父亲为给妻子寻找治病良方误入美人寨,又误借我的红绫作桥……阴差阳错生下了你,按照美人寨的规矩凡是男婴就得弃掉,我因为太过思念你的父亲,而你又长得实在像他,我实在不忍心……”“我宁愿选择被逐美人寨也不愿意将你遗弃,便带着你流落中原……在你三岁的时候我认识了你的养父——老龙王……,后来的事儿你都知道的!”

“你为什么不去找他,而要嫁给我的养父呢?”展佩诚不明白。

“当年我听你父亲说过,他这一辈子欠妻子太多,即便是死也报答不了……”倾心夫人尚未说完,展佩诚已经大吼起来:“骗人!全是谎言,谎言!谁不知道他与余姬母亲的事情,恐怕普天之下唯独母亲你一人不知罢了……”

倾心夫人不明白,这吴一剑又与罗红珠会有什么事?而儿子的反应也太大了。“余夫人?与她何干?”

“他们是……”“他们是一对狗男女呀?”展佩诚道。

“啪!”倾心夫人一掌击在儿子的面颊上,厉声道:“诚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的父亲?”

“哼,信不信由你!”展佩诚丢下一句话,运足内力轻功从湖面飘去。

倾心夫人呆立船中,她自己说了些什么,而儿子又说了些什么,久久地,不能回应过来。

湖风拂过,一阵寒颤,倾心夫人这才划动船浆往岸边奔去。

小船刚靠岸,便见几位宫廷侍卫模样的人已经候在那儿。见到倾心夫人躬身道:“夫人,我家王爷邀请夫人到府上作客!”

倾心夫人正在犹豫,两个侍卫不由分说已经架她上了轿。

倾心夫人依是不停地想,想她与吴一剑,她与儿子……越想却越是糊涂。

半个时辰后,到了一个叫“王府别院”的地方,这是依山傍水,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百花争艳,偶尔从高墙内传出女子的嘻笑声。

“停轿!”一声大喊。

倾心夫人迈出轿门,便见大院门口站着两名衣着华丽的妇人,笑脸盈盈,请进她。

两名华衣妇人说了些什么,她一点没听进去,只是木讷的任由她们替自己沐浴。一遍遍地将儿子说过的话回想。记得吴一剑曾经告诉过她:他有一个师兄叫作李剑飞,正是金陵王李荣。这里便是李剑飞的别院,是不是他已经从诚儿的模样之中看出自己与吴一剑的关系了,所以这才邀请到府中作客。

渐渐地理清了所有的思绪,自己在西子湖畔等了近两月,难道仅仅是为了见吴一剑,亦或是为他们二人之间作一个了断。如果吴一剑真如儿子所说,与罗红珠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连,自己二十二年的情感付出竟是如此的不值……

有人敲响房门,倾心夫人应道:“进来!”依然如一个女主人。

进来的是衣着华丽的金陵王,他一脸笑容的站在门口,贼眼却停留在倾心夫人的脸颊上。

倾心夫人站起身道:“王爷,你有什么事吗?”

金陵王迈入房中,走近倾心夫人伸出手欲抓住倾心夫人的玉手,倾心夫人后退数步将双后背于身后,“王爷,请自重!”

金陵王痴痴地望着倾心夫人,“唉呀,本王真是无福!怎么就未在年轻时候认识夫人呢?”

倾心夫人道:“大师兄说哪里话?”

金陵王一惊,望着倾心夫人道:“你叫我大师兄?”

“是,你不就是李剑飞大师兄么?”倾心夫人道。

金陵王学艺时的名号叫作李剑飞,普天之下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极少,她到底是谁?难道是后来师父新收的的徒弟么?可看这妇人,纤纤弱流又不似有功夫的模样。转瞬又想,像蓝琼绝色美貌武功却是一流,那罗红珠美艳动人却是蛇蝎美人……真可惜当年学艺完成之后竟与师父反目绝交,否则这位美貌的小师妹一定早投入自己的怀抱了……

“哈……哈……”李荣大笑起来。他用笑来掩饰自己的猜疑,转瞬间又想到了先前所见的展佩诚,那眉眼,那气宇不正是当年的吴一剑么?莫非他竟是倾心夫人与吴一剑的孽种不成?

倾心夫人不苟言笑,冷静地观望着李荣。少倾,将目光落在幽雅秀丽的庭院之中,虽说龙王岛的园林艺术堪称一绝,而这所别院的景物更是一流。庭院中种植了不少兰花,为整个庭院更添几分幽雅,小桥如虹倒映水中相应成趣,湖中游过四、五对鸳鸯,唯一的美中不足是鸳鸯的翅膀均被人为的剪短双翅……水中游动着各色鲤鱼,还有许多颜色鲜艳的小鱼儿是她从未见过的……

“小师妹喜欢这里?”李荣问。

“不喜欢,这里虽然美可是到处透出几许残忍……”倾心夫人应道。

“残忍?为什么是残忍?”李荣追问。

“好好的鸳鸯被你们剪去双翅……明明是一个不大的小湖却偏要养那么多的鱼……”倾心夫人道。

近二十年来倾心夫人从未离开过自己龙王岛,也从未离开过自己居住的庭院。当年不想离开是因为怕见到吴一剑,而今讨厌这些高墙内的生活是因为想起了美人寨,曾经年少时她也是一个渴望自由,向往美好的女子,时间还真是一个魔法师,它可以将人彻底改变,彻底征服……

李荣可以感觉到倾心夫人讨厌被束缚,这一点像蓝琼,一想到蓝琼他的内心爱恨相加。他曾经是那样的爱她,可是她呢?却是那样的令他失望,蓝琼让他变得痴情,又让他变得玩世不恭、游戏情感……这一刻,他想报复,报复蓝琼,面前的这个妇人身上有太多的东西有蓝琼相似,那种目中无人的眼神,冰冷的话语……

动作极快,又极静,李荣伸出环腰抱住倾心夫人,那身体如此酥软芳香。

“啊!”倾心夫人大叫一声,挣月兑李荣的双臂,站在数米处骂道:“自讨没趣!”

“这很有意思的,怎么会没趣?”李荣嘻笑。

“你若再敢无礼,本夫人可就不客气了!”倾心夫人厉声道。

义正言辞,李荣愈加地来了兴趣,刚跨出两步,眼前一亮,不知道什么东西已经飞了过来,脸颊一阵刺痛,用手一模,仅是一手的紫血,惊道:“这是什么东西?”

倾心夫人靠着窗下的石凳坐子,慢慢道:“五毒蚊!”

“快拿解药!”在武林之中大凡有毒字的都不会是好东西。李荣快步奔至过来,正欲卡住倾心夫人的咽喉部位,倾心夫人身轻如燕轻轻从凳上飞起,李荣扑了个空。

“原来你会武功?”李荣问道,又想起她不是自己的小师妹,又继续扑了过去,倾心夫人身子轻柔如柳,又是躲了过去。

“王爷,别动你已经出的两招,如果再用一招你就用毙命……”倾心夫人冷冷道。

李荣闻此不敢再出招,心里暗思:素闻龙王岛倾心夫人不过是一个文弱妇人,而今一见不过是武林传言罢了,倘若那只五毒蚊当真毒气甚大,白白地伤了性命着实不值。“你……到底是什么人?师父从来不屑用毒……”

倾心夫人缓步走近一旁的雕花木椅,那木椅刻的龙凤呈祥图案。“哦——难道你不甘心作一个王爷么,这里的摆设只在宫里才应有的……?”

李荣见倾心夫人道破玄机,“休得胡言乱语,这些都是平常物什。”

倾心夫人算是前隋宫人的后裔,她才不想管现在的天下是谁的,管它姓李姓杨,现在她的心里挂念的是儿子与吴一剑。倒是对李荣先前问过的话丝毫没有放入心上。“王爷,你的为人我早有耳闻,对你下毒不是小妇人的本意,可是你实在太狡猾,为了自保我唯有出此下策……”“你放心,待我日后平安离开此地,我自会派人奉上解药……”

“你……不是中原人?”李荣想到五毒蚊从未听过,也许是西域或边陲某地的东西。

倾心夫人微扬眉宇,轻淡一笑,“本妇人的确不是中原人……”

李荣坐在一旁,畏惧倾心夫人的武功与毒药,两人相隔数米远。

“你和我师弟吴一剑到底是什么关系?”李荣脑中闪过先前见到的少年——展佩诚的身影。

“你知道又何需问呢?”倾心夫人道。

“哈……哈……”李荣长笑不已。在武林中称霸数十年的老龙王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爱妻居然是别人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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