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乱坟岭 274、蜣螂塞喉

作者 : KKUU

雨肆虐地打着,像猛兽发泄。

坟地里响起了阴森地笑声,像蛙鸣一样,此起彼伏,遥相呼应。混浊的水冲刷进坟洞,回流出残骨腐尸,犯人们迫不得已又从坟洞中倒退出来,看看黝黑的坟地间,如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树毁人亡,有几百人被冰雹砸死,脑袋上一个大窟窿,模模流出的血,像一杯加了冰块的冷饮。

一些人开始哭起来,有的大叫道:“早知如此,还不如呆在监狱中清闲,举目皆是弟兄们的尸体,我们活着出去没有希望啊!”

小混着人查出说话者是谁,早有人打了小报告,将那说晦气话的犯人抓了来,小混看了看他,什么也没说,一个鹰爪探进那人胸部,硬拽出一颗跳动的心脏来,接着捧在手中,等那人向后倒去,小混厉声说:“但有扰乱军心者,我先把他的心摘下来!”

犯人看了,无不咋舌,都不敢言语,于是振作精神,躲进破网似的帐篷里休息。刚一躺下,坟地中又响起了嘿嘿地笑声,雨后的夜空格外漆黑,四周蔓延着冷气与萧条,莫然的恐惧萦绕在犯人的眼神外。他们哪里睡得着,偷眼向近处的坟堆瞧瞧,只见土堆里长出了枯爪一般的白骨手,在风中招摇,仿佛那手儿已伸进帐篷里,一些人吓得抱成一团,却发现帐篷真的在动,周围的树枝草苗也在动,发出悉索地响声。

他们用手一模,却模到硬硬的、毛茸茸的多脚动物,原来是蜣螂!地上大片地全是,如兵临城下,轰涌而至。

“妈的,把我们当屎团呢!”有人怒骂,一翻身,举脚乱踩,蜣螂不惧死,奋勇当先,却沿着那些甩动的裤管往上爬。犯人们慌了手脚,只得拿手去捏死,那硬壳一碎,竟喷出黑粪一样的汁液。蜣螂的优势是多,漫山遍野皆是,数千犯人被蜣螂团团围住,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的蜣螂尸体,踩在脚下毕毕剥剥,怪刺耳的!

这些骁勇的犯人却拿无所畏惧的蜣螂无有办法,一时间,他们的嘴里,鼻子里,肚脐眼里,脚丫子里,耳朵里……凡是能进入的地方,蜣螂都占据了,有的犯人虽紧闭着嘴,还是被蜣螂用爪子拉开,一下子进去二十多只,把喉管给堵死了,闭气身亡,成了蜣螂产崽繁殖的天然洞府。

无数人在嘶喊中丧失生命,因为蜣螂是无孔不入的。这些蜣螂原是躲藏在坟洞中的,洪水浸了洞穴,也淹死了大批蜣螂,蜣螂只得逃离洞穴,向高处逃生,不想路上被犯人横加阻断,蜣螂只得从他们身体上经过,在遭遇袭击之时,蜣螂也展开了攻击,这种顽固动物在家族当中本身也是好斗的。

洪水退去,蜣螂也退去了。犯人们却无法平静下来,虽然眼皮儿直打架,仍得强打精神睁开,以免蜣螂的再次袭击。这时候,只听坟地中一片喊杀声,高挑着许多旗帜,士兵们拿着刀剑,身着红衣,如野牛一般奔驰过来,泥草地在他们脚下踩得嗒嗒而响。小混大呼上当,原是王府之人前来偷袭,于是号召各营寨倾巢而出,小混等一些小头目皆跨上战马,跑在前头指挥。因天黑泥滑,犯人们不战自乱,有的还掉进了积水的坟洞庭中,有的被踩踏而死,但形势逼人,不能不拼死迎战。小混备了一壶雕翎箭,瞅着跳动的黑影嗖嗖射去,奇怪!竟无一人应声倒地,那箭儿像被他们接住了似的。两军在坟墓中相遇,展开了近距离撕杀,小混细一看,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只见士兵中簇拥着一人,满脸络腮胡,膀壮腰粗,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正是王魔头!

“啊,你没死!”小混叫出了口,连忙拔马后撤。

“哈哈,我王魔头专在此地等你这牲畜,拿命来吧!”

一团黑影飞起,呼呼风声顿起,小混只觉得后衣领被魔爪抓住,把他从马背上拽了下来,小混挥刀向后砍去,喀嚓一声,一根粗枝裂断而落,徐徐砸在小混身上,而王魔头却不见了。小混神色慌张,生怕他从后边袭来,于是在原地打了五六个转转,马儿正在坟头上啃草,而犯人们黑灯瞎火的拼杀了一通,大都杀的是自己人,有人大叫道:“别杀了,别杀了,没一个红衣汉子,全他妈是些枯树桩!”

“啊,这怎么可能呢,明明看到许多士兵冲杀过来,这会儿却不见了呢,是不是他们埋伏起来了?”一人叫道。

“你们看,刀全砍在树桩上,这刀锋上还挂着木屑呢!那些个旗帜都是些树叶而已,是我们看花眼了。”另一人说,于是大伙停下来休息,心情仍显紧张。

小混策马到箭射处看看,数十支箭果然全射在树杆上,难怪没有反应,可刚才确实看见王魔头呀,难道是鬼化的吗?

275、偷袭葬身

正惊疑间,忽从后方杀出一军,鼓声大擂,喊声震天,犯人们如条件反射一样,又转后迎敌,细一看,也是一帮红衣汉子,不过人数要少些,嘴里发出带有挑衅性质的依呀声。小混挥剑直指,叫众人务必擒住这帮小贼,犯人们乘势追击,那红衣汉子却不蛮战,只是往回跑,他们的脚儿好像没着地似的,跑得连声音都没有,人也变得忽大忽小,忽高忽低。犯人们紧赶了一阵,距离红衣汉子总有一箭之地的空间,却总是追不上,连个倒霉的残卒都没抓到。大量犯人已经滞后了,跑不动了,

扑嗵躺在地上休息,小混带一支马队追过去,岂料红衣汉子又没了踪影,眼前只是一片人高的芦苇草,在风中左右摇晃。

如此滋扰了四五回,直到天色微明,犯人们尚未安稳地睡过。小混这曾想起鄢道士的话:“乱坟岭阴气太重,不宜驻兵。”

正思疑间,南边林子里撞出一军,前排为弓弩手,嗖嗖放箭,东西两边冲出一支骑兵,约有一百余人,执长矛大刀,早驰入阵中。后排是些精锐步兵,紧跟在马后。

小混大叫:“不好!王府兵士偷袭,快快起来应战!”

众犯人虽听见,却也懒得起来,以为又是诈兵!王雕引骑兵截住红衣兵,此一回交手,知是王一风带兵伏击,他们选的全是猛将,能以一抵十,犯人疲困不堪,哪是他们对手,黑衣汉子被击得溃不成军,四散流窜,身死中伤者填满沟壑。

岭中正打得热闹,从山顶上冲下一军,截住了王一风的退路,来者正是查智,王一风隐隐见是标通,手中刀越舞越激烈,但身后军却遭到夹击,前边犯人又成倍地涌上来,就那气势已经够吓人的了。不出数分钟,王一风已被犯人重重包围,坐下马也被削断了腿。

王一风左冲右突,月兑不得身,虽斩杀数十人,手臂也渐渐酸麻,不听使唤。此时一匹马奔到他身后,王一风抛出手中大刀,将马背上犯人砍翻,顺势一个就地滚,扶住马颈吸了上去,意想冲出重围,可那马是敌军的马,焉能与其一块月兑险,王一风拼命在马屁上啪打,马儿只是在死尸边绕弯儿。此时,王一风抽出短刀,在马上深刺了一刀,不想那马前膝屈缩,将他甩了下来,一时乱刀剁来,王一风身中十几刀,血流不止,眼见不能冲出重围,王一风大叫一声,将短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弓弩手与步兵无一人生还,只有小股骑兵沿树林中逃了出去,林子里雾气萦绕,虽有阳光,却看不太清,黑衣人追赶了一程,不敢再追。王雕将王一风的脑袋割下来,挑在枪尖上以示庆贺,犯人们一时情绪高涨,连睡意也没有了,都高举刀枪大呼小叫,或跳跃,或跑动,有的仍在红衣死尸上发发怒气,将尸体碎成数截。

小混下马拍着查智的肩说:“这一次你立了大功,为何来得这般准时?”

查智说:“岗哨报知有红衣军向岭中袭来,我急派出两百兵士,尾随其后,断了他的归路。”

小混问道:“鄢道士呢?”

“我两人轮流值班,他负责上半夜,但不知他去了哪里?——怎么地上这么多蜣螂死尸?还湿漉漉的,莫不是下了大雨?”

“山上可曾下雨?”

“没有啊?”

“这就奇怪了。你看此间树木,皆被巨风刮得东倒西歪,有的被雷电击毁,引起山火,烧得一塌糊涂!”

“我看还是把军队引上宝塔寺吧,那里虽然不甚宽阔,足可以歇息休整。”

小混说:“不必了,此间日头高照,再要士兵登山爬坡,有伤士气,还是让他们就地休整的,你可以带兵士在树林外巡视,一有动静,即刻通知。”

却说鄢道士领兵进驻宝塔寺,见寺高六层,地下一层,共七层,不竟想起佛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佛家以慈悲为怀,而鄢道士处处行杀戮,不觉心中生出寒意,怕冲撞了菩萨,所以叫士兵在寺院内歇息。宝塔寺呈六边形,每层皆有雕像,却不见一人进香。鄢道士刚走到生锈的铜门外,只见门楣之上两尊凶佛狠狠地瞪着他,那凶佛一脸青紫,手执禅杖,鄢道士一眨眼,那凶佛居然也转了转眼珠子,鄢道士只得学和尚行“阿弥陀佛”之礼。不想那禅杖却打在他的脑门上,鄢道士扑地坐在石板上。两个犯人见道士摔倒,急来相扶,哪知地面甚滑,不但没扶起,三个人反摔在一块。

鄢道士说:“想毕菩萨怪罪我等,扰了她的清静之地,我们还是不要惊扰她为好。”

两犯人说:“鄢道士多虑了,此宝塔寺荒凉沉寂,早是一座废寺,菩萨哪会屈尊此地?”

鄢道士说:“你看头顶上两尊罗汉像,岂是荒废的道理?”

“呸,看我将他打下来就是!”

鄢道士劝阻道:“莫要动他,我们毕竟在人家屋檐下,欺不得主的。”

两犯人怒道:“刚才那一跌跤,想是这两家伙让咱们磕头下跪,岂有此理,老子从不信佛!”

两犯人一人一刀,将凶佛的四只手尽皆劈断,上边尘灰极多,全往下飘落。佛手也滚了下来,却死死拽在犯人的脚上,两犯人着实吃了一惊,举脚一踢身旁的圆石柱,想甩去该死的佛手。哪里甩得掉,于是用刀去砍,却砍在自己脚上,疼得哎呀直叫。

道士连忙作法,将两张黄符贴在两尊凶佛的肚脐眼处,佛手也便散落开来。两犯人一见,撕衣服将伤口绑了,跳到门台上,分抱住两尊凶佛,奋力一掀,凶佛哗地倒下,摔得咕噜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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