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萝眼见血刀已指向了自己,明知挣月兑不了,却还是奋力挣扎,她的脸颊因充血而红透,她紧紧地抱住丈夫的两条断腿,像抱住救命稻草一样,希望奇迹能够发生。
那持刀的犯人问道:“蔡哥,这个王府女子怎么办?”
蔡三抹了抹嘴,脸上也泛起血润,眼睛里放出***的光辉,他捏着一把短刀,说道:“让我来!”
蔡三趋步走过,刀一挥,魏萝眼一闭,却发现挑断的是绳子,她猛地跳起来,在他的下月复击了一掌,便向窗口逃去,蔡三脚踩一根断绳,就手一拉,魏萝受绳牵绊,扑倒在他的身上,蔡三两手捏住她的脖颈,高举在空中,她的两条腿哗哗直转。
“掐死她!掐死她!”犯人正在喝彩。
突然房顶上塌陷出一个大洞,两条黑影纵身飞下,蔡三大惊,将魏萝向黑影掷去,黑影单手接住,落在水泥石栏上,众犯人火速围过。那黑脸见有生机,就地一滚,替妇人咬断绳索,妇人虽松了绑,脚下哪走得动,那黑脸示意她捡过那把短刀,妇人斗胆捡起,利索地划断了黑脸脚上的绳子,黑脸拉了妇人,趁犯人杀敌之机,从一头牛月复下钻过,绕出粪口逃了出去。
魏萝见有救兵,勇气陡增,细瞧之,却是刁三与贵贵!刁三一把将她撸在身后,说道:“让我来对会这帮毛贼!”
蔡三见二人来头不小,便问众人:“可认得眼前的叛军?”
一犯人说道:“那人是大闹尸骨洞的刁三,肉里能生出锯状草来,蔡哥不可轻敌!”
蔡三指着刁三说:“妈的,我叫蔡三,你也敢叫刁三?岂有此理,小的们,给我上!”
却看刁三使一柄寒冰剑,就着飞扬的刀剑一削,那犯人的兵器全都断成两截,刁三再一削,前排七八人捂颈倒地,汩汩血流。犯人见势不妙,扭身便逃,一个犯人正去抽门栓,蔡三挥刀砍过,将那人半边脑袋削在地上,犯人哪敢再逃,见横竖要死,不若逞番英雄,于是呀呀而上,刁三念一咒语,竟将众犯人毕毕剥剥地冻成了冰人,唯有蔡三吃了两颗人心,一作力,将身旁冰层撑开。
蔡三长笑三声,说道:“你这妖人,竟反助于王府,我让你死于此地!”
刁三以脚踢刀,直飞蔡三胸膛,蔡三迎手接住,将刀扭成两截,张嘴一喷,那月复中酒气化作一团蓝焰,在刀面上燃烧。蔡三大喝一声,将断刀飞插在两头公牛的上,蓝焰随即点着了牛尾巴,烧得焦臭,周边干草俱被点着,数头黄牛嗷嗷大叫,扯断绳索,向刁三俯冲过来。一时间,牛棚中大火燃起,温度骤增,犯人破冰而出,与蔡三逃出棚外,用铁链锁了木门。
却说栏内,十几头牛如发疯一般,在火堆里跳跃,刁三凭一时性情,用剑深插进牛背间,那牛用犄角投刁三拱去,把刁三掀上了屋顶,刁三那肯只顾自逃,又跳将下来,骑在牛背上,一拳接一拳打去,把黄牛打得四脚跪地。忽有两头黄牛发现了魏萝,红着眼抬角去攻,刁三急探出锯状草,一个横飞,竟如子弹一般连穿过两头牛的月复部,黄牛倒地身死。其余黄牛受火势急攻,四下乱撞,突然一边墙体坍塌,土烟四起,上边木椽失重而坠,刁三顿感不妙,脚尖一点,冲破木门,滚在一滩泥水中,这时,才记起贵贵与魏萝尚在火海里。他心想贵贵自会作法,逃出来问题不大,也便不记在心上,受火烧伤的外皮经水一浸,疼痛感随之而来。刁三只得趴在水洼里,像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所幸外头雨正在下,经木瓦重压,失了空气,明火顿灭,只冒浓烟。蔡三等人未走多远,又回来取尸,好作奖赏。他们掀开木瓦,只见开膛破月复的两个王府汉子,便用刀割了脑袋。一些死伤的犯人与黄牛横七竖八地躺着,蔡三翻了个遍,却不见刁三、贵贵等人,心里正犯疑。这时,从牛月复中伸出一只手,将犯人的一只脚拉了进去,犯人大叫,其余人也惊惶,以为鬼魂。及至犯人拉出腿,已成半截。蔡三挥刀砍在牛皮上,不想刀锋反弹,竟将自家的脑袋划出一根血痕。
黄牛哞地站起,眼中喷火,甩头去撞蔡三。蔡三大怒:“畜牲,不认得俺啦?”
那牛快如闪电,将一只长角插进了蔡三的心窝,奋力一挑,蔡三被挂
在牛角上。其余犯人举刀去砍,可是牛身上好像刀枪不入,把刀都砍卷了。黄牛将蔡三顶在墙角里,只听见肋骨断裂的声音。蔡三双手捏角,照准牛背喷一口火,此牛见了火,反变得更加凶猛,后脚跳起,脑袋上下左右摆动,蔡三胸部竟搅出一个大洞来,他双手一吸,摔在地上,黄牛随即用脚去踩,幸被犯人拖出,捂胸往外逃去。
没走多远,蔡三被一根粗木绊住,摔了个嘴啃泥,正落在刁三身旁,刁三揪住他的衣领,问道:“可认得你家刁大爷吗?”
蔡三也不搭话,但魂魄早吓了几分,他举双脚夹住刁三的脖子,刁三任他使劲,用寒冰剑从他胯下剖去,蔡三急忙松脚,一个后滚翻,列出一个架式,但胸口痛得厉害,两脚站立不稳。两个犯人见刁三斜躺在水洼中,拔配剑而上,刁三趁他跳起,闪到他俩后边,提起两人狠命一撞,把脑袋也撞歪了,分不清东西南北。蔡三见势不妙,撒腿便跑。刁三举寒冰剑一扔,正中蔡三后心,扑地倒下,吓得几个犯人脚一软,直喊爷爷。
293、剑剖七心
刁三正担心贵贵安危,忽见他带着魏萝从牛月复中爬出,脸上笑盈盈的。刁三问道:“你们被火牛吃了不成?”
贵贵说:“叔叔,此牛被我施了法术,正在将死未死的份上,我一推,它就倒下了。”
刁三果见那牛哼地扑倒,甚为惊讶:“原来贤侄还有如此本领,不愧是灵心道长手下的得意弟子!”
魏萝说:“我真以为出不来呢,听说贵贵能调派各种动物为己用,为何此处黄牛不听你调令?”
贵贵说:“那牛受了惊吓,又被火烧过,怎能听人调令?”
“哎呀,那双血腿呢?”魏萝问道。
贵贵在牛月复中一抽,如探囊取物,递到魏萝手中说:“我怕被火烧坏了,才藏进去的。”
魏萝一看,血腿有些膨胀,像干枯的树苗吸了水份而变得有生机。贵贵在一旁解释道:“此腿极有灵性,是双不死之腿,适才于牛月复中吸取体液,维系腿部肌肉组织的生理营养,若是能尽快找到标通,我可以将他把血腿安上去,照样走路。”
“真的吗?”
“我决不食言,何况我与标通也是朋友,不能见死不救的。”
“可是——知道标通下落的那个黑脸已经逃走了。”
“那不打紧,把他抓回来就是。”
几个犯人给刁三求求情,又一路跪来给贵贵求情。贵贵问道:“你等可以标通下落?”
犯人说道:“两位爷啊,我们俱是办差的,那查智故意放出风声,说是标通关在牛棚里,暗中却让人伪扮标通,以杀害前来施救者。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实不知真正的标通藏在什么地方?”
刁三听了愤慨,手持血刀,大幅一挥,将几个犯人尽皆杀死。
“叔叔何故将他们杀了?或许再兜几个话圈,他们便把实情告诉我们了。”贵贵话语中似有责怪的神情。
刁三说:“王府危在旦夕,谁有闲情跟他们瞎扯?”
魏萝说:“眼下只有先找到标通,启动地底下的活尸与毒蜂,方能将犯人驱逐出境,老尼姑还在地洞下等着呢!”
刁三情绪激昂,说道:“妈的,王魔头一死,王府便拱手让给了别人,我去把它夺回来!”
贵贵急忙拖住刁三的手,劝道:“叔叔纵有劈山破海的本领,也毕竟是单丝一根,如何能敌千军万马,不若先寻着标通,再统一计议,我料王府之战,既牵扯极大,听说官府也出面了,断不是一时半会能宁战息事的。”
刁三一听有理,便转身去蔡三身上拔剑,岂料蔡三夹剑而起,两手捂住剑尖,反向刁三刺出。刁三措手不及,被剑柄击中胸前穴位,动弹不得,蔡三伸两爪向刁三面门抓去。魏萝急从指间抽出蛛丝,光一般射去,将蔡三两手缚住。蔡三见一计不成,张嘴便喷出火来,贵贵飞身而起,解了刁三的麻穴,以冰剑之气抵住喷来的火苗,顺手抽带出蔡三后心的寒冰剑,举脚一蹬,蔡三甩出一股黑血,扑地身亡。
贵贵俯身探了他的气息,确实已死,便解开他的衣领,看那剑伤处,有几个小心脏断脉滚出。贵贵以剑挑断尸体的几根肋骨,将胸膜扒开,一颗硕大的心脏显露出来,足有常人的两个大小,而在它的四围,围了一圈小心脏,共有六个,贵贵以为奇,将大心并小心挖出,用血衣包了,提在手里,对刁三说道:“难怪此人极难死去,原来多心并存,维持体内的供血系统,你们看!”
魏萝说:“适才此人也吃了王府汉子的两颗心脏,难道是吃心养心的结果?”
贵贵说:“他的心脏比常人大一倍,说明他的生命力旺盛,但周边长出六个小心脏来,至于是不是吃心的缘故,我也无从知道。此六个小心脏与大心脏之间能完成独立的血液循环系统,即便离了身体,也是不死心,可用来救治摘心者,你拿着好了。”
魏萝手一缩:“我不敢拿!”
刁三一手接过血衣,说道:“事不宜迟,赶紧去找标通吧!”
魏萝说:“那黑脸一定知晓标通下落,不想却让他跑回家去了。”
贵贵说:“想必在那妇人家里躲着,你我前去捉来,不就成了?”
且说那条妇人家的花狗,与一条黑狗结伴,那狼狗高大壮实,半人之高,嘴里咬着黑脸的沾有碎饼屑的断皮带,凭着敏锐的嗅觉一路奔到了乱坟岭。
两狗在坟间转悠了半日,突然对着一管坟汪汪大叫,坟边草地上扔着一个竹簸箕,里边还有十几个带潮的麻饼。黑狼狗叫了一阵,前爪便向坟间掏挖,不大一会儿,嘴里咬着一条人腿往外拽,花狗则咬了露出的衣服,也一并用力,坟洞内的土粒唏里哗啦地往下掉,一下子塞满了洞口,至于洞外,因下了细雨,土层湿滑相粘,却取了润滑作用,整个人被拉了出来。花狗见了主人,又是一阵狂叫,并用爪子拂去他身上的脏物。此人身穿的白衫已被黄泥所染,平贴在肉皮上,那脸上受惊吓的神情依然还在。花狗见没有反应,便与狼狗合力,一狗拽一条人腿,往回去的地方平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