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已抹破了颈边的皱皮,忽听得“小混”二字,两个黑影当即跪地求饶,将刀掷在地上,上前拉小混上岸。
“你们是——”小混模不到北。
“小的是王雕手下人,哥哥的大名如雷贯耳,只是不曾拜见。哥哥如何在这里?”一个黑影说。
“休要再问,快引我去见王雕!”
“王大哥就在巷子里!”
一个黑影飞奔而去,引得一大群人前来,王雕搀住小混,说道:“大哥,让你受苦了!”
小混精神大震,说道:“王府贼兵就在井边,那厮追我甚紧,几要我的性命,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雕说道:“大哥有伤在身,我先带你出洞,再作考虑,上边将士只是冲散而已,尚有三千余人布于王府周边,专等你调度!”
“如此甚好,我念查智落入敌寇之手,恐有性命之忧,不若救之。”小混说道。
一伙人正待出去,忽前边亮起火把,为首一人,正是曾成,高声叫道:“哪里逃,留下你等狗头!”
小混见前边道窄,又无旁道,易守难攻,正欲退至井边,哪知赵飞达、断指汉子堵了后路,正高声大笑着:“小混小儿,举手投降吧,我们会留你一个全尸!哈哈!”
情况十分危急!王雕与小混迅速作出决断,将从人分成两半,一伙前攻,由王雕率领,一伙后守,由小混指挥。
“杀呀!”
王雕当先冲出,与曾成斗在一处,两人皆使大刀,但洞中甚窄,施展不开,一避一让,刀锋尽劈在石壁上,呈了獠牙状。手下兵士也打了起来,你冲我突,敌我相杂,难分难解。王雕借敌之火把往曾成面门一捅,曾成被兵士夹在中间,无有退路,眼睛被火把薰黑了,以双手蒙住,呀地大叫。王雕欲擒住他,但曾成失了双眼,毫不畏惧,辨声相搏,两人扭在一处,曾成力气过人,抱住王雕脑袋往石壁上猛撞,王雕头面披血,记得腰边还有短刀,霍地抽出,曾成看不见,叫喊声中也听不出刀风,一刀刺入侧腰,曾成连忙放开王雕,抚着伤口退开。
瞬间,巷道中堵满了死尸,断了道路,曾成让红衣汉子以火把点着衣服,再引燃尸体,形成一堵火墙。
小混虽右臂中箭,却赤手斗两员大将,他腿上功夫高人一筹,横空踢,连环踢,高射踢,扫地踢,一连套动作舞得不见人影。赵飞达抛出一个铜爪钩,钩住小混裤裆。小混顿觉有东西在腿部蠕动,发出嗖嗖冰冷的风声。赵飞达正自欢喜,示意断指汉子剁去小混的大腿。却看破洞中闪出一条毒蛇,顺钩索一弹,蛇芯子正刺在赵飞达的左手指上。断指汉子知其毒蛇的厉害,急改刀锋,削去了赵飞达的五根手指。小混乘势飞踢,将赵飞达踢入深井中。断指汉子连砍数刀,却不中毒蛇身段,毒蛇吐了毒液,顺钩索仍缩回至小混的裤腿内。这一回把小混也吓出了冷汗,他不希望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一条野毒蛇的手里,适才从井中爬上来,难怪不见了蛇的踪影,原来却藏在他的裤腿中,他却因为紧张没有被发觉,现在发觉了,倒全身筛糠似的害怕起来。毒蛇的分神,不提防断指汉子复砍一刀,已近小混的门面,躲是来不及了,小混伸左手挡在脑门上,顺刀锋握过去,断指汉子见他捏住了刀,返身一抽,小混早运内力于掌心,向上一折,只听当地一声,刀尖断却一角。小混借势一扬,将刀尖作暗镖使,断指汉子以刀面挡之,将刀尖击于地。但他却感觉手臂酸麻,四肢无力,眼冒雪花,天旋地转,原是毒蛇所染的血液侵入了他的肌肤,于是向后一倒,也栽入了井中。
井边汉子像中了迷毒似的,纷纷倒地,五官渗血。小混命犯人于井中搜寻赵飞达及断指汉子,掀开一些尸首,却没见活人。此时井面上蒸腾起一片水雾,弥漫巷道之中,与火烟混杂一处。小混急令犯人蒙住嘴鼻,以防中毒。后边火尸烧得流油,石壁烫手。犯人将昏迷汉子尽皆戳死,丢入井池,井面水位升高,涨至巷道里,将火熄灭了。小混与王雕等人从火尸处冲出,又杀得部分王府汉子,沿标识爬上了府内。
王雕使眼色道:“大哥,你裤内的毒蛇——”
&nbs
p;小混说:“死生在天,今毒蛇于我有恩,我的命是毒蛇给的,即便它将我咬死,我也认了!”
“不!”
“蛇乃冷血动物,性情怪异,不可留它!”
王雕想乘势捏死蛇,小混喝住:“不可胡来,你想害死我不成?”
毒蛇从破裤中探出细头,呈S状,芯子直指王雕,王雕心寒,不敢杀蛇,只远远避开。
313、烙铁易容
众人辨明方向,却进了王魔头的灵堂中,堂内里三层外三层的鲜花已经凋谢,四处挂的招魂幡也积满了尘土,王魔头的巨画像还透着几分威严,隐隐藏些杀气,下边的水晶棺开盖搁着,像张开大嘴的猛兽。灵堂里总是阴暗的,因为战事,香火俱废。
两个红衣汉子站在大门边,手捏钢枪。听得里边有动静,大喝一声,枪尖直指里头。此时,刑术神大个蹿去,要抢头功,横空扯下一面招魂幡,投两汉子门面罩下,双脚撇成一字形,重打在两汉子脑袋间。刑术神身躯魁梧,如半座山头压去,只听得喀嚓一响,想是脖子被折断了,两汉子哼也没哼一声,倒在地上。
王雕大喜,说道:“没想到你的拳脚这般了得。”
刑术神更神气了,说道:“小的跟了大哥这么久,也没立什么功劳,今儿杀去两个门卫,为两位大哥开路!”
小混问道:“你是何人?”
王雕解释说:“他叫刑术神,王魔头的尸体便是他发现的,可惜后被他们夺了去。”
小混点了点头,率先步出灵堂,天空阴云密布,似要下雨,也分不清到底是上午还是下午。王府中十步一个岗哨,二十步一列纵队,百米之内设有两支巡视军队,红闪闪煞是耀眼。而犯人皆在府外嘶杀,嚷叫之声此起彼伏。岗哨很快发现了目标,放烟为号,周边军队迅速集拢,向小混等人包抄而来,手中挥舞着夺目刀剑,摆成了一朵盛开的花儿。小混抓过些树叶,使内力发散出去,树叶快似闪电,利似刀刃,齐刷刷刺破红衣汉子的双眼。前边一排汉子呀然倒地,后边又扑过一层来,这时那条毒蛇好像受了惊吓,从小混裤中伸出半截脑袋,喷出一团雾气,恰是顺风,雾气与红衣汉子碰了个正着,皆似醉酒一般,丢了兵器,脚一软,倒在地上。
小混不费吹灰气力,便摆月兑了岗哨的纠缠。这时,只见北门外集了无数红衣汉子,好像在举行什么隆重的集会。小混喊一声“杀呀!”,众犯人冲突而进,外围汉子争相逃走,却见查智绑在火堆旁,几个壮汉手持烧红的烙铁正在给查智易容。烧得查智脸似黑炭,不成人样,连叫喊的力气也使不出来。王府中一些主要人物皆在场,见小混等人攻来,阵势却不大,也没放在心上,只指挥外围汉子应战。
王雕、小混如砍瓜切菜,杀得红衣汉子七倒八歪,刁三、老尼姑大怒,各操兵器迎上前来,王雕敌刁三,小混敌老尼姑,杀得天昏地暗。外边犯人见有人竖起小混旗号,也冲进王府,一时王府汉子被围在施刑核心。刑术神甩翻了几个大汉,跑到火刑场,以牙咬断钢丝绳,将查智背在背上,行不出数米,十几条刀影同时砍将过来,刑术神将查智抛入犯人中,操起一根丈把火棍,横扫而出,行刑中心的火柴俱被他搅上了天,如下了一场火雨。此时,刑术神看见黑脸妻,正用炭灰往脸上涂,想妆扮得丑陋点。刑术神记起在这女人身上花了银子,她居然跑到王府来了,她早瞧见了刑术神,四下里望望,却寻不到黑脸和儿子,吓得大叫。刑术神一招饿狼扑食,将黑脸妻逮了个正着,抱在怀里冲出了府外。
此时标通再驱活尸、毒蜂而来,众犯人又一哄而散,小混弃了老尼姑,带领犯人向北门退去。老尼姑腿上有伤,追拿不上,急叫贵贵上前拦阻,务必擒住主犯小混。小混无心恋战,与贵贵交了几个回合,卖了一个破绽,夺得树边一匹马儿,向贵贵甩去几支暗镖,逃得远远的。贵贵飞身而起,脚踩在众犯人头脑之上,一个跟斗也翻在马背上,借马索套住了小混的脖子。小混双脚一夹马月复,有意驱出毒蛇来,那毒蛇却怎么也不肯出来。小混奇之,眼见有性命之忧,毒蛇何故不相救?却一味地躲在裤裆之中。
小混马上受困,被马索噎得喘不过气来,便翻身侧滚,以手紧抓马索一端,后边犯人挥出一刀,砍断了马索,两人同时坠于地面,正压住裤内毒蛇。此时毒蜂也飞在上空,毒蛇从破洞中钻出,向空喷出一口毒剂,那些毒蜂纷纷落地,细脚僵直,双翅折断。贵贵以口含手,吹出怪异之声,毒蛇受了招唤,却不咬贵贵,反爬上贵贵的手臂。贵贵像是对毒蛇耳语了几句,毒蛇吐出芯子,一个纵跳,去噬小混身躯。小混以尸体挡之,却不知贵贵使的是什么法术。不过毒蛇离开小混也是好事,对小混而言,毒蛇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制人于死地,当然也不排除对小混下毒手。
毒蛇钻进了尸体内,便没有出来,小混奔命地向府外跑,但他发觉,只要他跑到哪里,哪里的毒蜂便避而远之,连近旁的活尸也扭头便跑,这事就怪了,难道他身上残留的毒蛇体液在取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