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取出小手电,射向床底的血脑袋,发现脑袋仍在动,真是不可思议。葛杰欲走不得,也壮胆跟了进去,忽从无首尸的脖颈蹿出几只硕大的老鼠,全身是血,眼放光,向床铺上纵下。尸体的月复腔萎缩了大半,又发出声响,看来刚才的声响是血鼠发出的。保镖挥起刀,想吓一吓血鼠,两只血鼠仰起头,一点怕感都没有,还以为眼前又是新鲜的食物。保镖一刀刺去,正中血鼠后脚,血鼠尖叫,返头咬刀锋,咬得叮当作响。刀并不长,血鼠一个纵跃,能够得上保镖的手指,保镖拿大头皮鞋一踩,抽出刀来,显然血鼠被激怒了,大肆挣扎,另一只蹿过,去咬保镖的腿。
这时候,床铺底下的腐脑袋也蠕动出来,白眼照着外翻,葛杰一脚踢去,好似踢一个球,正弹在床沿上,脑袋瓜儿撞去了腐肉,露出白森森的骨架,两只白眼珠也掉在地上,同时掉出来的还有两只血鼠,妈呀,原来脑袋壳内装了两只小血鼠,因卡得不能出,倒被葛杰踢出来了。
大血鼠颇有几分野性,越是受伤,攻击力越猛。一个保镖的腿部被血鼠连咬数口,腐尸当中的毒素借了血鼠之嘴,注入了保镖的血液之中,保镖的腿部顿时肿得跟红萝卜似的。
这时外边喊声大作,一时涌出无数的电光束,像舞台上的的士高灯光一样乱闪乱闪。葛杰这才醒悟,现在不是他找赵万松算帐的时候,而是村里的刁民找他算帐来了。他急拉着保镖往处奔,好趁刁民未到之时,迅速逃离现场,无赖一个保镖拐了腿,他保不了别人,倒了别人来保他,可把葛杰气坏了,临走时他没忘带上那根冰冷的晾衣棍,因为他清楚,跟刁民是无需讲理的,他们只懂得拳头的软硬,打死人的事儿常有,这些个刁民,比起几只血鼠来,那就更可怕了。
血鼠像战得不过瘾,反正吃得肚圆爪粗,竟张着利齿狂追而来,葛杰蹬蹬跑下楼梯,那几只血鼠更快,直接从楼板上滚下去,摔在葛杰面前。葛杰撑着晾衣架,上身一吸,跳过血鼠。大门早被刁民捶得震天响,葛杰返身钻向后门,一骨碌跳进草丛中,可黑夜里看不清,那哪是草呀,分明是一丛带刺的灌木,把他的脸面划得滋拉作响,有几颗长刺还穿进了肉内。
刁民握着手电筒,另一只手拿的全是铁棍,进门便撞见两个下来的保镖,双方在门口发生了急战。葛杰也不管保镖死活,冒着尖刺向更深处爬了一程,突然眼前跳过一个黑影,两束绿光闪了一下,便隐入哗啦啦地树叶之中,喵喵地叫唤,似婴儿啼哭。葛杰吓得心儿差点嘣出胸膛,没头没脑地钻了一会儿,不想迷了路,钻进了树丛中。葛杰也不敢叫,只听得赵万松屋内灯光摇曳,东西通通作响,摔得唏哩哗啦。
葛杰瞎转了一阵,见前方亮起两柱强光束,接着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声音,他晓得那是紫青开来的奔驰车,便抬起两条腿,做起高抬腿动作,在草丛中狂跳了一阵,呼哧呼哧地赶到车边:“快放我进来,快,快开车,刁民追来了,会要我们的命的!”
紫青哭着说:“婴儿不见了!”
葛杰如五雷轰顶,跳上车大嚷:“怎么搞的,婴儿不在你怀里吗?”
紫青说:“我刚才将婴儿放在车里,忘了关车窗,回来时便不见了。”葛杰冲紫青发火:“你两个女人到底去了哪里?怎么怀里的孩子也会弄丢了呢?”
“我倒要问你在那幢死人的楼上磨蹭个啥,谁叫你带我来这个鬼地方,如今丢了孩子,倒怪起我来了,我那两个保镖呢?”紫青声音更大。
作陪女子附和说:“真是邪门,我与紫青只蹲在草丛里洒了一泡尿,孩子便没影了,许是被刁民抱走泄愤了!”
“这可如何是好,孩子会没命的!”葛杰气得直咬牙齿,心下后悔不该来找赵万松,这个可耻的家伙,死了也不放过婴儿!
几束光线逼近奔驰车,铁棍已砸在车窗玻璃上,震出一个破冰似的洞,周边的玻璃裂出闪电似的曲线,紧接着车子也晃动了一下。葛杰催紫青赶紧开车,压死这帮王八蛋!但紫青脸一横,竟给了葛杰一个嘴巴:“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他妈怕什么,我的两个保镖还没上来呢,你想让他们葬身赵家村吧!是男人就给我出去!”
葛杰撞出了车门,失婴儿的悲痛顿时化作无尽的愤恨,他一头向持手电筒正在砸车子的刁民月复部撞去,刁民哎呀一叫,倒在草丛中,葛杰顺势夺了铁棍,砸向他的脑壳,刁民两手一遮,一截手指击碎了,脑袋上也开了花,血渗进了双眼,一下子昏死过去。葛杰旗开得胜,也跟疯狗似的,持铁棍冲人便打,这一小股刁民专为这辆车而来的,注意力不在人上,更不提防村中统一发放的铁棍砸在自己头上,而紫青的车灯射在他们眼前,阻了视线,看不甚清,当下有三五个受到葛杰的重击,吓得逃之夭夭。
葛杰手酸脚麻,站立不稳,手中沉重发热的铁棍正在滴血。这时紫青打开门,把作陪女子也拽了出来,冲葛杰大喊:“快去救我那两个保镖呀!”
赵家村的人在家门口遭人打了,那还了得!几个伤汉一呼喊,全
村人都蹿出来了,浩浩荡荡,一时静寂的山村跟过年似的,电光束拉长的影子,在草间跳动,葛杰看这势头,估计得给赵万松陪葬,眼瞅着电光束在草间穿行,一个机灵,像猴一样爬上了一棵古樟树,藏在叉丫间。两个保镖顽强抵抗,见刁民无数,迅速逮了一个弱小个儿的作人质,大喝道:“不准过来,都退下,要不能我掐死他!”
刁民一点都没吓唬到,反而说:“掐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