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扯住洪图衣衫,痛苦地说:“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爸?”
洪图仍在笑:“那斧子真锋利啊,嘿嘿——”
兰兰打了洪图一个耳光,甜甜忙拉住女儿,说:“他杀对了。”
兰兰再要争辨,忽然前边尘土遮天,开过来十几辆军用卡车,上边尽是警察。甜甜对兰兰说:“再也不要说秃子是你的父亲,否则你会被杀死的。”
刁三提起秃子的头,对前边军士说:“罪犯已被杀了!”
紫橙分开人群,见是刁三,心中好大不快,叫道:“谁让你杀了?秃子应当公开处决,以服民心,我们都不敢杀,你却杀了,给我抓起来!”
洪图说:“慢,人是我杀的,要抓抓我吧。”
紫橙不相信地说:“你?!你有什么意图?”
洪图说:“罪犯用刀子对准我心爱的人,我就用斧头对准他。”
紫橙哼了一声,说:“念你一个傻子,暂且饶你一次。来人啊,将秃子尸首抬上车,请法医缝好头颈,我们还要当众处决他,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刁三道:“有这个必要吗?”
紫橙说:“怎么没有?这秃子本是抓到的,居然让他跑出来了。警局里毒死了二百多号警察,尚未弄清原因出在何处,如今秃子一死,倒成了悬案了。”
这时一个警察在刁三脚边发现了药纸包,惊讶地拾起,对紫橙说:“事发地点也有一个相同的药纸包,不会是他下的毒?”
紫橙细一看,说:“这药纸包哪来的?”
刁三说:“秃子身上的,他企图毒死我。”
紫橙不信,说:“人已死了,你就把这事赖到死人身上,可以啊!”
刁三说:“难道我会毒死警察吗?”
紫橙说:“当夜你为什么没去吃牛肉,你心中肯定有鬼。你想把你的坏事栽在秃子身上,又故意将秃子杀死,是不是?我原想将秃子***绑架甜甜的事儿隐瞒住,就怕你插手干涉这件案子,你居然比狗鼻子还灵,是谁向你透了风声?”
刁三说:“我无意撞见了秃子。”
“呸,将他们全部拿下,押回审讯!”
其余人当即行动,刁三再想抵抗,月复部伤口内裂,口吐鲜血昏倒。甜甜与兰兰只是哭,洪图却在笑:“正好累了,有车子坐还不好吗?”
秃子的尸体缝好了,挂在菜市口西侧,风吹时,从秃子的身上透出一股浓浓的牛臊味。户外围了许多人,指着尸骨议论纷纷。紫橙宣读了秃子的罪行,秃子系西北人,流蹿至土洼镇,打着贩牛的幌子,累次杀人,据查证,商场两位女服务员,医院两位老人,全是秃子所杀,两位老人的儿子也在西北煤矿被秃子谋杀。紫橙隐去了警察局两百多人死亡的事实,没有说出来。
在紫橙的指挥下,一排警察持枪向悬挂的尸体开枪射击,以泄群愤。那秃子的尸体在子弹的穿透下,不停地摇摆着,仿佛还没死似的。
尸体平分处被子弹纵形穿成了一条珠子似的线条,两个持刀的便衣警察依次横竖一刀,在秃子身上划了个十字,尸体分成了四小块,连脑壳也开了。
夜晚时分,菜市口铁杆上只剩一根带黑血的绳子,在风中作响摇晃,悠然地摆着。绳子下边分裂着四块尸体,像屠户平分猪肉似的。远方的灯闪着鬼眼,像倦意十足的样儿,黑地里,一对老人钻出了丛林,四下里望望,然后拿上等的布料,将尸块一一包裹起来,其眼神中满是悲切。
他们正要走时,突然一只手搭在他们背上:“把尸体还给我!”
老人惊骇地回转身,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白衣黑纱臂的女子说:“用得着告诉你吗?”
“你不说我也知道。”
“放下布袋,我要让人缝尸。”
“你是他老婆对啵?”老头说。
“呸,你瞎了眼了。”
“你这姑娘毫不讲理,赤身***地睡在我棺材中,我没责怪你,你难道以为我认不出来?”
白衣黑纱女子不知他在讲些什么,也不知他为什么要收秃子的尸体。她后边过来两位法医,是花高价请来的。那法医倒在认得两位老人,是老街有名气的棺材老板。
法医问道:“阎老板跟此人有关系吗?”
老头道:“此人来头不小啊,警局两百多条人命全被他整死了,我念他为我带来了大笔生意,索性送他一副棺材,以作安葬之用,别无关系。”
法医说:“警局的那些警察死得蹊跷,你不能乱下结论呀。”
老头问:“这素衣女子叫什么名字?”
法医说:“这是兰兰,据说死者是她的亲生父亲,特来收尸的。”
“噢,是老朽弄错了,那位躺在棺材中的女人一定是这位姑娘的母亲,要不怎么这等相似呢?看她那双眉眼,大大的,与死者生前的眼神无二呀。”老头说。
老妇人递眼色给老头子,小声说:“她母亲想是死了吧,你不是给她一粒醒脑丸吗?”
老头子顿悟,起身要走。被刁三抓住,指着甜甜问道:“认得此女子么?”
老头子见了甜甜,颤抖地说:“你——你不是人!?”
刁三说道:“她不是人?我让你不是人!你居然下慢性毒药,害我夫人!”
刁三与两老人打了起来,这两个老人颇知法术,使一招障眼法,朝棺材铺溜了。刁三挥剑乱砍,但见血肉横飞,忽法医扯住他说:“那是两棵树呀!”
刁三停下剑,抹去汗,地上全是树皮树屑。而不远处,却搁着一口檀香棺木。法医按兰兰的意思,将秃子尸首缝好,穿上寿衣,盛于棺木。那棺材如一辆轿车,兀自动了起来,棺底下卷起一大片树叶。法医去追,早没了影儿。
刁三等人看傻了眼,法医回头说:“准是那棺材老人设法弄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