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脏小孩拉入乱草中,举胸骨刺进他的后脑勺,那脏小孩抽动着身子,眼睛变直了,扑地倒在我身上。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从车上跳下来几个壮汉,将我捆了起来,拉上车。车牌号是**99999,奔驰型的,握方向盘的正是方书记,后座上坐着佳美。
他们的脸色很凶,没有跟我答话。
“干什么,你们?”我怪异地叫着,若不是他们赶来,我正好可以拿垃圾小孩当下饭菜。
方书记把车开到了土洼村,那些壮汉像押罪犯一样,把我拖到我的祖屋内,屋内站满了人,乖二、刁三、甜甜、佳美俱在,还有许多家族中人,眼里闪着凶恶愤怒的目光。
我被壮汉扔在地上,缚住了手脚,样儿很惨。
“杀死他,杀死他——”旁人呐喊着。
“为什么要杀我?”我抬起头,看着与亲人们为敌,我流下泪来。
“不要装可怜,你黑了心,竟害小孩子,而且害了方书记与佳美,跟自家人过意不去,即便自家人不杀你,别人也会向你动刀子。”一个老头说。
“我没有害方书记!他是我孙子,我怎么害他?”我争辨道。
那老头说:“小天使幼儿园的珍珍是方书记的私生女,你害了他情人啊!”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里讷闷。
方书记指着我的鼻子说:“我的爷,已经忍无可忍了,你坏了多少事儿,我怀疑香苑别墅区闹鬼死人的事儿都是你牵引出来的。”
“不,不是我!”
“你上回口口声声说高士校长是假的,全是胡扯,几可坏了我与高士校长之间的关系,幸是人家肚量大,不与计较,你说你从土堆里爬出来,哪干过什么人事?你害死小孩子,我当面看见,总赖不掉吧。”
“我……”
“不要我呀我呀地,今天叫众位乡亲来,正好做个见证,你逆天而生,返老还童,有背常理,不革除之,祸患无穷,今以祖屋为墓,从地底来,仍然回地底去。”方书记说得很绝情。
佳美说:“他这个老东西还留他干什么,找该杀千刀的,当年埋他在土中几十年,他也照样爬出来,这老东西会闭气法,阎王爷看不上眼,依我看,砍为肉酱,方解我心头之恨。”
“对,杀了他,杀了他——”众人大嚷。
我看见乖二刁三不好开声,想救我,却找不到理由。在这种关头,我却不想死,我死了,这个世界还不知变成什么样子,我有责任去拯救他们,可我却受人控制,而他们是不清楚内幕的。
甜甜刷地跪下来,哭诉道:“公公他是好人,他做出这样的事儿,定是别人谋害他,放过他吧,一家人怎能做自相残杀的事儿,即便有什么不对,也应当包容他,家人不和外人欺,别人巴不得方书记家出乱子呢。”
佳美把矛头对准了甜甜:“你没死过孩子,不知道死孩子的痛苦是吧,当初刁三抓进牢里去时,你也没这么心痛过,看你整日往老头子住处跑,不会是有什么私情吧。”
“放肆!”刁三喝出一声,拳头捏得紧紧地。
乖二道:“依我看,还是找出原因来为好,父亲以前是心疼小孩子的,这会儿突然害起小孩儿来,是有些不可思议,一定是哪儿出了毛病。不如叫医生过来号号脉,查一查原因,父亲经受磨难,养育我们成人,我们理当宽容,理当报答。”
族里的老者说:“这个老孩童指不定已经不是你的父亲了,阳阴在我小时候就数十来岁的人,怎么活到今日?杀之是正理。”
众人议
论纷纷。
一个戴眼镜的驼背医生走上前来,眼神里透着鬼异。他拿心镜在我内衣里来回抚弄,又捏捏我的头,其余人坐在长条凳上抽着烟,小声地说着话,心情缓和了不少。
驼背医生叫我伸出舌根,看了一会儿,说:“此人受邪气所控,经脉紊乱,气息不调,当以醒药服之,可保复原。”
方书记使着眼色说:“有现成药吗?”
驼背医生说:“正好有一份,皆以名贵稀少药材调制,服之睡上一觉,可保无事。”
方书记说:“那便好,请医生用药。”
驼背医生拿捣棒在碟盘中碾碎药,又背着抖出几个纸包粉,指间微微抖动,将些药粉洒在碗外,有微烟溅起。我想医生说对了不少,是个知心人,他递过药碗来,我正好口渴,咕嘟几下,喉结递上,把碗药一点不剩地喝光了。
驼背医生暗对方书记道:“此人必死无疑,我下的全是剧毒药,可穿肠烂肚,经脉俱损。你万不可对外人说起,这是你个人的主张,与我不相干。”
方书记移出碎步,说:“哪里话,我自有重谢。”
那些人都在等我死,可我不觉得有什么。这时候,一个人指着我的脑袋说:“看,他头上有蓝光闪动。”
“真的呢,是什么东西?”有人好奇。
方书记喝退众人,眼看着腕上的金表一秒一分地过去,但我的精神依旧好得很。方书记拧过驼背医生,怒道:“连你也耍我是吗?他怎么还好端端地?”
驼背医生张口结舌:“这……这……”
“给我滚——”方书记踹了一脚,正踢在医生的后背上。
驼背医生哭丧着脸说:“你还没给钱呢?那药贵得很,是我好几个月的收成——哎呀,他天灵盖被针尖护住,把些药性尽吸去了,拔掉黑针,他准死!”
“不,不能拔!”我护住脑袋。
壮汉套住了我的手,驼背医生拿镊子去夹黑针,一束蓝光穿过他的喉咙,驼背医生来不及啊一声,但倒在地上,一点血也没流出,但已气绝身亡。刁三跳过来,看了看驼背医生,骇然道:“医生体内的血液被蓝光所吸,不知何故?”
方书记说:“我早就说了,爷爷是个邪物,弄成这个样儿,大家拿出个主意来吧,也不必要躲躲闪闪的了,可以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佳美眼珠一转,说:“既然小混等人兴师谋反,不若将老头子捆绑好,半夜悬于王府墙外,小混等人得知,还会留老头子的命?”
方书记说:“万一老头子跑掉了怎么办,岂不要更疯狂地害小孩子。”
佳美说:“可派人监视,一则看护老头子,一则刺探军情。”
族中老者说:“妇人家晓得什么,小混那厮知道我等用意,会造出更大的乱子来。”
方书记说:“这个办法是有些道理,借他人之手杀之,省了别人闲话。”
有人提议:“家族之事,还是有家族人共同解决吧,既然不好杀之,权宜之计便是活埋,如何?”
方书记说:“也只好如此了,但得派人蹲守,不得走月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