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系列之三:错缘劫 第111章 知过往真相催人绝望 始离开请旨立意三娶(下)

作者 : 天下尘埃

寒蕊眼睛一眨,泪水夺眶而出。被伤害得已经够多了,却还要被自己真心对待的人来欺骗和愚弄,真相,令她如此地受伤。

凌王爷爱怜地望着寒蕊,递过丝帕,凄然道:“你母亲要是知道这样的真相,该会怎样的伤心啊……”

寒蕊一抽鼻子,低下头去,擦干泪,抬起头来,微微一笑。

“郭将军——”凌王爷又喊,这下,平川也藏不住了,只好走出来。

琼云的脸瞬间转白为红,窘迫而赧然。

修竹凄切地哭倒在地。

凌王爷看了地上的修竹一眼,凛然道:“我这就去跟皇上说,要废了王妃,将军若还是余情未了,尽管拿了去,”他说:“可怜了我这单纯的侄女寒蕊,不知道事情这么复杂,既然都说白了,将军就放她一马吧。”

平川默默地看了寒蕊一眼,寒蕊只将脸别向一边,并不看他,此刻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却感觉心如刀绞。

夜已经深了,红玉进了屋子:“公主,将军请你去书房。”

“我不去了,”寒蕊望过来:“你在书房里呆了那么久,是想来做说客么?”她冷冷地说:“我不去了,以后再也不会去了。”

红玉顿了顿:“公主,还是去吧。”

寒蕊决然地摇摇头。

“将军明天就出征了,他说,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红玉硬着头皮说:“您忘了,皇上的交代了么?”

皇上的交代?!郭平川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寒蕊轻叹一声:“他们都来逼我,现在,连你,都跟他们站到一块去了……”

红玉感伤地低下头去。

江山社稷啊,我还是公主——

寒蕊缓缓地站起身,走向书房。

“寒蕊!”他微笑着站起身,急切地迎向她。

她站定,幽声道:“将军有什么要吩咐的?”

“没事,只想跟你说说话……”他一张嘴,却蓦地一阵心酸。迫切地,想要抓住她,却无奈地发现,她越离越远。

她站着,不动。

他想了想,挑起一个不那么沉重的话题:“今天才知道,凌王爷原来,深爱你母亲……”

“这不是秘密,宫里都知道,父皇也知道,”寒蕊淡淡地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母后一直避开着他,也不太喜欢我们跟他接触。”

他笑道:“凌王爷比你母亲小吧?”

“小四岁。”寒蕊说:“父皇被封为太子入住东宫,凌王叔那时还在宫里生活,太后女乃女乃吩咐母后督管弟弟们的学业,他也就跟母后常有接触,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他爱上了母后。”

“看得出,凌王爷很喜欢你。对了,我们走后,他托人送来了这个。”平川轻轻地推过一个匣子:“是送给你的。”

寒蕊信手打开,只见明晃晃金光乍泄,竟然是一只黄金打造的开屏孔雀,尾羽上坠满了各种颜色的宝石,巧夺天工,富丽非凡。她惊异地看了一眼,轻轻地盖上。

“很漂亮啊。”平川没话找话:“没想到,凌王爷这么疼你。”

“爱屋及乌吧,”寒蕊说:“这个给琼云送过去,大概可以抵得上两万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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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不用了,凌王爷已经借了钱给琼云,他说,怕你把礼物给当了。”平川轻声道:“我告诉他,你把所有的钱和首饰都给了琼云……他比我了解你……”

“将军费心了。”寒蕊客套一句。

“琼云,”他顿了顿:“你不恨她?也不生她的气?”

她叹一声:“算了,琼云也是为了朋友,她这个人,向来仗义的。”

“你比我想象中要大度很多呢,”他幽声道:“我以前,从来没有发现你有这么多优点。”

她摇摇头:“我很容易生气的,只不过,消得也快,隔一会就忘记了。”

他笑一下:“是不是任何人你都容易原谅?”

她抬起头,不解地望他一眼。

他迟疑了一下,说:“修竹的事,你别放在心上。”

她笑一下,摇摇头,好象是说她不在乎。

“我们没有什么的,”平川决定老老实实地承认,把一切和盘托出:“我以前,是很喜欢她,我跟凌王爷一样,喜欢你母亲那样的妻子,我也以为,修竹就是理想中的妻子,可是后来,觉得她不是外表看上去那样的……”

“你们应该在一起,你那么喜欢她……”她低声道:“她还可以回来,只要我走。现在,你们已经没什么障碍了。”

“我不喜欢她。”他轻声纠正。

“不,你喜欢她,所以你才会恨我,”她忽然抬起头来,望着他:“一开始,你就恨我把她指给了太子哥哥,然后恨我硬要嫁给你,后来太子哥哥死了,你终于可以娶她了,但我又自以为是地把她指给了凌王叔,你就更加恨我,你一直都恨我,就是这个原因……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你恨我……”她的眼睛里怀着对往事的难以置信,睁得大大的,却无法将眼泪容下,瀑布般直直地流下来,布满了她整个的脸。

“难道你没有听见,是她不肯嫁给我,她追求的是荣华富贵……”他强压下内心的抽搐,柔声道:“而且我现在,对她也没有感情了……”老天,佛祖,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样,来安慰她?

“赐婚凌王叔之前,北良提起过的,他甚至提醒我,你就喜欢这样的女人,可惜,我全然都没有听进去……”她沮丧而懊恼地说:“你们都知道,却独独瞒着我……为什么要到现在才知道真相?来得太晚了……”眼泪,就那么无声地淌下来,她的话,让他心痛得无以复加。

“今天只是个意外,”他抓起她的胳膊,盯着她的眼睛:“我发誓,寒蕊,我真的已经不爱她了——所以我才觉得,没有必要跟你提起……”

“可你爱过,你曾经很爱很爱她,”她无力地说:“原来你心里,从头到尾,自始自终爱的都是她……她在你心里那么重,你藏得这么深,那秀丽什么的,都是假的……我又自作聪明了,我以为我什么都知道,以为我什么都能处理好,其实我什么都不是,就是愚蠢……”她喃喃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北良,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也觉得,我那么恶毒,绝对不会肯成全你们……”她骤然间感到,所有的力气都化成了虚无,正被一丝丝地抽走,她正慢慢地,变成空壳,就象蝉蜕。

“那是曾经,那只是过去……”他急切地解释和申辩,虽然知道与事无补:“我早就跟你说过,没有什么是永远一成不变的,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过去能代表什么……”

“代表你对我的恨,与生俱来;代表你现在对我的表白,除了谎言就是跟从前一样的沉默;代表我的愚蠢,从未改变……”她悲伤的语调,是地狱般的绝望:“到底还有多少真相?到底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寒蕊……”他无言地拥住了她,她的香味是这么的真切,萦绕在他的鼻腔,可是他却无限悲凉地发现,这香味,已经逐渐淡去,即将不再属于他。他闭上眼睛,心悸着喃喃道:“别离开我,寒蕊,你若走了,我也活不成……”

她泪水横流,推开他,转身走向门口:“明天我会去送你,不过,我不会等你回来……我想,我欠你的,都该还清了,我们,各不相欠……”

他呆呆地站着,如同被她宣判了死刑,费尽了心力,他终究,还是留不住她。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在盘旋,报应——

城门处,大军集结。

“皇上驾到——”一声长诺,平川翻身下马,跪下。

磐义从龙辇上下来,轻轻抬手:“平身。”

平川才起身,就听见磐义和悦的声音:“你看,谁跟朕一起来了?”

他默默地一抬头,看见了磐义身后,寒蕊平静无异的一张脸,她看着他,眼神里只有空洞。这一瞬间,他恍惚觉得,已经沧海桑田,那些过去,她的笑脸,都已经无法再企及。

皇上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家眷们都拥了上来,嘈杂的声音响起在他耳边,就仿佛不存在,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眼里满满当当的全都是她,忽然,他大跨一步,伸出双臂,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紧了她。

“寒蕊,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他在所有人的愕然中,抱紧了她。他爱她,除了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的人,他再也找不到别的办法。她是他全部的世界,他的生命。

她沉默着,什么也没有说,就象当年的他,平静得,带着冷酷。

两个月后,叛军全数被剿灭,大军胜利回朝。

“公主,我们真的走么?”红玉有些不甘心地问。

恩,寒蕊点头。

红玉瑟缩了一下:“皇上那里……”

寒蕊摇摇头:“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离开了再说。”

“可是,”红玉犹犹豫豫:“明天,将军就回来了,他凯旋而归,难道你不去迎接?”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寒蕊淡然道:“本来送他出征,我就要走的,想想走了家里没人照看,怕他打仗分心,所以,他离家的两个月,我一直没走,明天他就回来了,我也没必要再呆了。”

“我总觉得,有些不近人情,他打仗那么辛苦,一回家,冷冷清清的……”红玉期期艾艾地说。

“不会冷冷清清的。”寒蕊幽幽地答了一句:“我已经安排好了……”

红玉咬咬嘴唇:“公主你擅自离开,皇上要是怪罪下来……”

寒蕊默然道:“难不成,他还杀了我?!”

红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来,寒蕊心意已决,十头牛也拉不回了。她黯然地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忽然“咦”一声。

寒蕊望过来,只见红玉拿着一根漂亮的簪子,说:“真漂亮啊!”

“这不是我们的东西,放回去。”寒蕊说。

“可它在你梳妆台里啊,”红玉笑道:“可能是将军买给你的呢,怕你不要,所以偷偷放在抽屉里。”

“放那吧。”寒蕊转过身:“只带自己的东西,走吧。”

红玉不舍地看看簪子,悻悻地放回原处。

“今日这庆功宴,是朕的心意,知道大家归家心切,酒宴结束后,恩准休假三日,三日后朝上论功行赏!”磐义微笑着端起酒杯:“来,众卿家辛苦了,朕敬大家一杯!”

一饮而尽,环顾一周:“众卿家自便。”

拾阶而下,来到平川身边,低声道:“朕看将军没有心思喝酒,特许你早些回去吧。”

一路策马疾奔,才入大门,郭夫人就迎了出来。

“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平川诧异道。

郭夫人说:“昨下午到家的。”

“公主派人去接的。”管家说。

寒蕊又搞什么啊?平川四处望望,纳闷地问:“寒蕊呢?”怎么没有看见她?

“她走了。”郭夫人漠然道。

心“砰”的一下砸到了地上,平川愣了一下,粗着喉咙问:“什么时候走的?”

“昨早上走的。”管家回答。

她说到做到,真的不等他回来,连一天都不等了。平川一时间,胸口发堵,半晌无言。未及,忽然想起了什么,拔腿就往正房跑。

簪子还在那里,她没有带走。打开衣柜,那红色的裙子还在那里,她一次也没有穿,就这么走了,似乎立意,要跟他划清界限。

他静静地滑坐在椅子上,用手蒙住了脸。两个月来,每一天,每一刻,他心心念念地想着她,一回来,却已是人去楼空。

“平川,你打了胜仗,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啊?”磐义威严地恩了一声。

平川迟疑了一下,说:“公主走了。”

磐义眉毛一跳,脸色愠怒。早跟她把厉害关系说透了,这个寒蕊,怎么还是如此任性?!他强压下火气,说:“朕没有下旨,她居然敢自作主张!”

平川皱着眉头,缓缓跪下:“皇上,要论功行赏,臣想请赏。”

磐义迟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一笑:“你想要什么?”

平川沉声道:“当日迫于源妃逼亲,臣娶寒蕊公主,背后始终有人认为不过是权宜之计,不能当真,既然公主自行离开,请皇上不要追究,”他抬头,望着磐义:“臣想请皇上,重新赐婚,准臣将公主明媒正娶。”

磐义愣了一下,嘀咕道:“你可把朕给搞糊涂了……”

“臣要迎娶寒蕊公主,请皇上赐婚。”平川一字一顿地说。

磐义犹豫了一下:“可是寒蕊那里,未必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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