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二人走出小吃店,上前走不远,闻到一阵阵的锣鼓声。却见一间堂皇的酒家,门前围满了人,原来酒家门前在舞狮子,锣鼓喧天,好不热闹。酒家门口上面有一块金漆所书的“岭南第一楼”五个大字。
少女奇怪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会有人在舞狮子?看样子不像是这岭南第一楼刚落成呀。这酒家好大的口气,敢称岭南第一楼,师父,我们上去看看。”
二人挤到人群的前方观看。一共有两头狮子在表演走梅花桩。这两头狮子随着锣鼓的节奏舞动,窜上窜下,左顾右盼,精神抖擞,灵活灵现。那双狮子目瞪得大大的,眼珠左右翻动,一头鬃毛不时的抖动,威武之至。敲锣打鼓的人身穿黄色服装,腰系红绸带,看着舞狮的人的动作变化打出变化无穷的锣鼓。围观的人不停鼓掌喝彩。看来,这舞狮子的人一定是这酒家请过来的,一般的人家是请不起的。
少女好奇,心里痒痒的,也想上去舞一番。只见一头狮子随着锣鼓声正一步步地往顶上走,舞狮的两个人一边站在桩尖,一边不时的回头向人群回礼。那锣鼓声节奏越打越快,那头狮子差不多到最高的那根桩时,往前一跃,后面的那个人双脚轻轻地落那根桩上,而舞狮头的人则站在那人的肩膀上。围观的人群中立即响起了掌声。
人们正得意之时,舞狮的那两个人双足一滑,连人带狮正往下落。虽说这桩才一丈余,摔下去最多是伤了,但在这么多人面前掉下来毕竟是不光彩的。
少女没等妇人开口,纵身一跃,把那舞狮的那两个人依次接着,暗运内力,轻轻地扶落在地面,旁人还以为是那两个舞狮的人武功了得,居然毫不受伤。周围立即响起了一大片掌声。舞狮头的人刚要言谢,少女却来劲了,说道:“我来舞吧。”她接过狮头,一手抬着一手拉着另一个人,施展轻功,往上一跃,轻飘飘的落到桩尖上。紧接着又是一阵掌声。
少女先是仿着刚才那人的动作来舞,一会儿,自己变得花样百出。她用自己的武功招式变为舞狮的动作,比起原先的动作更精彩,众人看得掌声不断,喝采声一阵比一阵热烈。敲锣打鼓的人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精彩的狮,打得更起劲了。妇人在一旁暗笑起来,心道:“这丫头学武功学得快,舞狮也像模像样,真有她的。”
良久,少女终于玩够了,她一个翻身,带着那舞狮的人一起落到场面上,然后月兑下狮头挥手向众人得意地致敬,一脸笑容如春天盛开的桃花。她身后那个舞狮的人早已怕得几乎站不稳。
这时,一个宏亮的声音叫道:“好身手!好功夫!”
众人看去,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锦衣汉子从“岭南第一楼”走出来,笑微微的走向少女,爽朗笑道:“姑娘果然好身手呀!想不到卑店周年之庆时来献一手,令卑店蓬荜生辉呀。”
少女愕然道:“请问先生是谁?”
“在下孟长君,正是这岭南第一楼的老板。难得姑娘大驾光临,又逢卑店周年,不妨到里一坐,好让在下备薄酒一杯。”
“小女子不喝酒的。”
孟长君微笑道:“那也不妨,卑店备上一壶岭南第一茶招待便是。”
“那,得问问我师父。”
“不知尊师在否?好引在下一见。”
少女向妇人招手道:“师父,那老板要请我们喝茶呢,过来呀!”
妇人走上前,问道:“阁下莫非近来人称小孟尝的孟长君?”
孟长君道:“不敢,那是江湖英雄们抬举在下的。真正的小孟尝乃当年柳家庄柳杨庄主,在下只是冒仿,比之柳庄主,在下万万不及。想必夫人是初到岭南的,不如到卑店一坐。”
妇人道:“那恐怕不便打扰。”
“哪里的话,难得夫人赏面,里边请。”
妇人和少女同孟长君一起步进这岭南第一楼,里面满是客人。孟长君道:“小店周年,客人众多,夫人与姑娘楼上请。”
他们上了二楼,但见二楼是一间间摆设精致的小房间,每一个小房间门上都有名堂:海棠春睡、虞美人、西江月……少女感觉奇怪,问道:“孟老板,二楼的房间怎么都有一些奇怪的名堂呢?连诗词的名堂都有,还有什么‘名剑阁、醉仙楼’之类的。”
孟长君道:“小店长年都有一些达官贵人、文人雅士、英雄侠客光顾,他们不爱热闹,所以特设一些和他们身份相符的房间。”
“哦,难怪你敢称这是岭南第一楼。我看应叫江南第一楼,或者神州第一楼。”
孟长君道:“这岭南第一楼并非在下自称,是两广总督胡宗义大人在小店品过小店的酒菜后给小店所赐的。”
“哇,那你这岭南第一楼还真算有来头呀。”
“不敢不敢,二位见笑了。里面请。”
他们进去一间名为“闲论古剑”的雅房里,孟长长君招呼她们坐下,叫道:“来人,上茶!”
“是!”话刚落,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端着茶走上来。
少女把茶盖掀开,一阵极香的茶味扑面而来,不禁叹道:“果然好茶。”
妇人闻了闻,问道:“孟老板,请问这是什么茶?”
孟长君笑道:“二位先喝一口再容在下道明。”
妇人师徒各尝了一口,但觉入口甘纯,其香先浓后清,一口过后,口齿留香,神清气爽。妇人道:“老身走遍大江南北,还真的是第一次品尝如此好茶。相信这便是刚才孟老板你所说的岭南第一茶了吧?
孟长君微笑道:“正是。这茶无名字的,因在我岭南第一楼,所以姑且叫岭南第一茶,意为岭南第一楼之茶,别无他意。”
妇人道:“曾闻龙井为人间极品,武当之顶上生好茶,可提神益气,江湖中人久闻其名,各地茶商亦以卖此茶为最好。但我看来,龙井或武当上的茶都比不上你这的茶,还是你这里的茶为茶中之极品。”
孟长君笑道:“夫人对茶如此了解,孟某佩服。武当山之茶朝雾夜露,使茶香而沉,这一点和在下之茶相似。好茶除了承天时之精华以外,还得靠看水土、茶树年龄、枝生位置、采摘时分以及是否隔年枝等。武当山之水过凉,其茶香则清而淡,回味并不长久,这宜长年饮用,也不失为茶中上品了。在下这茶则生于岩石上壁,都为数十年的野生茶,采时正清明之日正卯时分,须要向南生的枝上,而且还要是新生枝的女敕蕊长到第三片叶子时采的,不符合这些的茶则味有欠佳。”
少女道:“这茶还要这般麻烦,那岂不是喝得一点都不过瘾了?”
孟长君道:“姑娘说得倒是。一般人喝茶就不用讲究过多,只是有极少数人好品茶,对茶要求高,所以在下才在采茶时注意一下。其实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茶嘛,都是进口之物,感觉好便是了,是不必过于讲究的。”
少女道:“不过喝这茶,听你如此一说,好像是有点那个……那个的。”
妇人笑道:“你这丫头,品茶是需要工夫的。”
少女道:“什么工夫?还不是一些迂腐之人闲着无事做,整天想着吃喝玩乐,大鱼大肉腻了,要在茶上面胡说八道,造些文章出来,卖弄自己的才学。要是哪一天战乱四起,看还有谁整天在抱着茶壶连命都不要?茶好喝就是好喝,没有大学问。感觉不好喝的茶,管你是长了几百几千年的茶树,什么半夜三更去采也好,就是不好喝。”
孟长君道:“姑娘说得好。茶嘛,再好的还不是拿来喝的?所以在这岭南第一楼,不论客人身份如何,在下都叫人上这种茶的。今天是小店周年之庆,除了花重金从广州府最好的舞团请过来助兴外,今天还是小店里所有名菜的会展,让人可以吃到平时很难吃到的上等好菜。今天的菜价一律半价。”
少女高兴得拍起手来,连忙叫好,但眉头很快一皱,说道:“可惜我师父她长年吃斋的,从不吃荤。有多少的美味佳肴都是枉然。”(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