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元年初,公元168年,刘宏继皇帝位。
这一日,洛阳城中闹腾开了。
清晨,太阳刚刚破开重雾照射大地,宫城中已经奏响哀乐。文武百官从四地赶来,齐集京师。城门宫门都关闭起来,百官都穿着白衣,黄门王甫率虎贲、羽林军在城内巡逻。郎中署密密把守各个官府,宫门。德阳殿内传来阵阵哭声,殿外百官整齐地跪着,诸般礼仪过后,窦太后传众官入殿,三公奏《尚书顾命》,在桓帝柩前,请太子刘宏继皇帝位,窦皇后为太后。奏罢,群臣出殿,不一时,改换礼服。太尉陈藩升自阼阶,北面稽首,读策毕,把传国玉玺授东面跪授太子刘宏,正式继皇帝位,号灵帝。
此时黄门曹节掌兵以玉具、随候珠、斩蛇宝剑交给陈藩,并告群臣,群臣伏地口称万岁。
刘宏端坐宝座,高声道:朕今日即位九五之尊,当大赦天下。群臣建议,立城门校尉窦武为大将军,太尉陈藩为朕太傅!”
群臣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崇听着响彻整个皇宫的万岁声,不禁心潮澎湃,想自己在不久将来也能享受大权与荣华富贵,不禁嘿嘿笑起来。
此时他正展开四肢,躲在石桥下面,溪水映照着他的脸,晃漾着,石桥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从溪水的反射中,他看见几百铁甲军走过石桥,齐集在窦武的寝宫前。这已经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第九批铁甲禁军了。
第十批过后,这些铁甲军集中在演练场上,宫崇身形化为土砂,悄悄潜入演练场,校尉冯述领着随众最后补入校场,他脸色阴沉,对静待听命的数千铁甲军高声道:“大将军有令,今晚行动,剿灭阉党!带上来!”
几个侍卫带上一个披头散发,带着枷拷铐的人,冯述一脚将他揣倒在地,道:“黄门阉党,今已捉拿中常侍苏康!大将军有令,斩立决!“苏康突然挣扎起来,大叫:“反啦!反啦!窦武反啦!……”话没说完,一颗头已落地,断口处血如泉涌。冯述将钢刀上血迹甩去,道:“众位,在这里等待号令,谁也不准出大将军府一步,违令者斩!”
宫崇知道,登基大典一直要持续到晚上,从现在到晚上这段时间,曹节根本不能从皇帝身边月兑身,等到他的党羽都被窦武剿杀干净后,他也逃月兑不了。
他忙卷起一股风沙,潜离校场。他心惊肉跳,忙着去报告曹节,但又不知道如何接近他,他是不能在公众场合露面的。刚往外跑,看见远远的几个人走来。他无处可躲,只好纵身入将军寝宫,躲在房梁上。
几人走入大将军寝宫,听声音,宫崇判断来者正是窦武。
窦武道:“我这就写奏,跟天官奏章一并呈上!你等听着,晚宴中,我将侍机呈上奏章,你等见我呈上,立即调动铁甲军,围剿黄门中常侍,所见宦官,不用问,一律当即剿杀,随后来我处收剿曹节王甫!”
宫崇没想到窦武行动如此迅速,就在今晚,他正焦虑不知该如何是好,下方有人道:“大将军,铁甲军已经待命,请大人检阅!”窦武关上宫门,出去了。
宫崇一个翻身下来,见窦武所写奏章放在案上,他心生一计,将奏章盖上印,放入怀内,跃上房梁,破开一洞,刮起一阵黄风,前往黄门。
不一时,宫崇来到黄门,拿起奏章大喊:“陈藩、窦武今日要奏太后杀尽我等!”众宦官大惊,忙过来看,一看果然如此,惊天呼地。一时黄门顿时沸沸扬扬。
时值傍晚,德阳殿内。
曹节忙着侍侯文武百官,一一敬酒,曹节虽然是一个宦官,但实际上有参与政治的权利。自桓帝起,因为曹腾的出色表现和过人的计谋,屡次为桓帝献计献策,平定了不少国内的叛乱,妥当处理各种天灾**。曹腾功大,但奈何宦官的身份不能加官进爵,桓帝就给他一些超出处理宫廷后勤事理范围的权利。因为没有正式的文书召告百官与天下,曹腾有了政治权利成为不成文的规矩,由于没有正式文书,曹腾也慢慢利用这权利培养自己的势力。等到他狡兔三窟安然退休后,总管的位置让给了曹节,曹节变本加厉,暗植党羽,最后把大部分禁军的统领权也夺了过来,桓帝一死,宫内政权更是落入他一人之手。在宴席上的官员个个都会见风使舵,乘这个机会跟曹节拉进关系。
百官觥筹交错,曹节见百官奉承,甚是得意,却不见窦武陈藩等人。他一不注意,手中酒杯突然滑落,他心生不安,忙陪笑失礼。窦太后道:“曹公公,有人唤你。”曹节道:“谢太后!”众官道:“今天忙坏曹公公了,回来要罚三杯啊!”曹公公唯唯诺诺退出,小宦官在曹节耳边说了几句,曹节脸色大变,疑道:“当真?”宦官道:“是张让告诉我的。还有大将军的奏章!我等已经准备跟他拼命了!”曹节接过奏章,仔细一看,道:“张让干得好!你马上去通知王甫,集合虎贲羽林,听我号令!”小宦官躬身退出。曹节心里已有了计较,呼呼喘气奔入殿中,一跤摔在地上,大呼:“圣上,太后,窦武、窦武陈藩反了!他们要废帝,现在大将军府纠集数千铁甲军,欲胁迫太后!”
众官大惊,纷纷起座,惊慌失色。曹节手一招,殿外羽林军关起殿门,众官一阵骚乱。曹节道:“众位勿惊,我已通知禁军保护圣上与诸位,诸位且在此地宽心喝酒!”
他上前对灵帝道:“请太后圣上离开此地!”一时几十名宦官将皇帝太后簇拥着离开德阳殿。
曹节领太后灵帝来到后宫,二人惊魂未定,不知发生何事,窦太后道:“曹公公,大将军为何要如此?”曹节道:“大将军要篡位!”窦太后大怒,道:“胡说!大将军忠于汉室,怎么可能做出如此邪逆之事?”曹节笑道:“我为圣上与太后着想,你二人别不知好歹!”窦太后惊惶起来,抱住灵帝道:“你想干什么?”
曹节眯起眼,道:“没什么,只是想借玉玺一用!”
窦太后大怒,杏目圆睁,指着曹节道:“你反了!敢胁迫我母子!”
曹节一把抓住她的手指,道:“你可不是皇上的亲妈,羞不羞?搜!”
众宦官入到宫内,翻箱倒柜,不一时便搜到传国玉玺。
灵帝挺身而出,道:“大胆,这是朕之物,谁敢动它!”
曹节反手一掌,将灵帝掴出老远,道:“传圣上旨意,窦武陈藩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