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华香退至一棵树下绕了一圈,对准他后背拍去,又快又狠。
何文庆身子蛇形缠树势绕到赵华香前面就是一抓——
嘶——
剧痛钻心。
赵华香感觉左胸疼痛,低首不由怒恨交集,衣服被撕破,几道深深的血痕,不及躲闪,魔爪再次袭来,他忙大力金刚掌护身。
当下二人各使看家本领,正邪两种功夫激烈火拼,各自积压心头的怨恨貌似两座火山喷发,不相上下。
夜空只听二人拳脚相搏的响声,两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好似两点光团交叉碰撞,从地上厮杀到树上,由树上战到半空,难分难解。
经过几十回合的较量,都大概模清对方的功底,退守防攻颇是谨慎。
赵华香暗自惊叹:“想不到这个王八蛋功力比我想象的还厉害!短短几月不见,他的功夫这般高深,怎么回事?”
他正纳闷时,何文庆眨眼杀到,赵华香忙护胸口,邪功邪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不得不加紧防御。
哪知何文庆忽然改换招数横扫千军踢来,赵华香失算之下中了一下,险些跌落树下,亏得及时抓住了树枝才免于坠落之险。
赵华香予以反击,对方却使出了下流招数,他手忙脚乱地避闪,强劲内功根本奈何不了那死皮赖脸的家伙。
何文庆见自己借助邪功占据了优势,沾沾自喜,步步紧逼。
赵华香不由汗流浃背,闪出丈外,落在地上怒目戟指:“无耻之尤,你拿下流功夫示人,算什么大丈夫?”
何文庆奸笑几声,一纵间越落他对面,抱臂冷嘲:“彼此彼此!有种你也耍下流把式来看看咯!”说着挥拳扑来。
赵华香七窍生烟,一掌打出佛门另一招绝功,易筋经。
这易筋经也是佛门最高境界的绝世武功,修炼这种功力的人,必须要具备吃苦耐劳,六根清净,即便不能全部清静,起码也要心无杂念,没个三五十年是不能成正果的,赵华香幼年时除了学习武功还得东躲西藏保命,不能清静也不能做到心无杂念,所以玄冥老方丈就教了他一点皮毛,赵华香也就粗略地学了几招,素日里遭遇强敌就拿出来吓唬吓唬别人防身而已,也没真枪实刀地跟人交过手,眼下急中生智就拿了出来,先吓唬一下这个猖狂的家伙。
“易筋经?”何文庆非但没被吓住,倒还兴致颇浓地也改换了易筋经。
赵华香见状吃了一惊,什么,这十恶不赦的家伙也会这个?而且耍的有模有样,比他气势还磅礴,赶紧先闪再说。
赵华香收回掌力,忽然体内一阵莫名其妙的躁动,一股神奇的力量促使他身不由己之下抬起胳膊,打出一套自己闻所未闻的奇妙功夫来——
“莫不是中邪,鬼上身了?!!”赵华香惊骇地看着自己的四肢和躯体已不受大脑控制了,就好像无形中被一股邪气摆布,如似市井里演皮影戏的木偶被牢牢控制。
且看赵华香臂腕犹如无骨蛟龙,抡的呼呼有声,变幻莫测,令自己都眼花缭乱了,躯体也变得异常灵活,跟软面条似的左摇右摆,躲开了何文庆的毒辣招式。
何文庆扑空际回身呸骂:“说我下流,你他妈也好不到哪去!用女人拳法来跟我打,你发浪啊?”话落被他击飞。
赵华香收敛不住,整个人已不受控制地向击到半空的何文庆怪拳紧逼。
“好凶悍——”何文庆忙换邪功,以邪治邪,魔爪如同两把巨型剪刀,张牙舞爪地扑击赵华香。
赵华香完全被这股奇力左右着大脑和神经,懵懵懂懂地被牵引着拳打脚踢,居然跟乡野泼妇一般。
何文庆哪里有得逞的机会,反而被快若闪电的招法弄的无还手之力,恼羞成怒地叫骂:“我呸!还狂称江湖第一高手!就是这个德行!枉我还跟你客客气气地!市井莽夫!!”
“我也不想这样啊——”赵华香脸红耳赤,手里却是步步紧逼,申辩着:“我也想给你这个王八蛋好好见识一下我的功夫,可、可这个不是我的本意——”两条胳膊如同飞旋的陀螺,直扑何文庆。
何文庆慌忙闪开:“我/靠——”
赵华香抡的胳膊酸痛麻木,却也停不下来,片刻便是气喘吁吁,撵着何文庆跑圈。
何文庆在前面跑,赵华香抡着胳膊后面穷追不舍。
于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转眼变成市井儿童嬉戏追闹。
“赵华香!!你他妈再这样我对你不客气!!”何文庆已不知如何是好了,不跑也不是,跑也不是,赵华香已膏药一样,黏住他了,令他哭笑不得。
“何文庆!你他妈别跑!最好让我打一拳让我停下来先!听见没有?!”赵华香累不可堪,但身子却月兑缰野马似的,由不得他做主。
“去你娘的!你傻,老子可不傻!”何文庆撒丫子狂跑,心乱的不知道怎样对付。
“那你打我一拳啊!我保证不还手!不要跑!”赵华香几乎哀求,跑了四五十个大圈,他的腿如同灌满了铅,挪不动半点,但那股邪门力气却狠狠推着他往前奔跑,这时也顾不得跟何文庆仇恨计较了,只想让自己停下来。
何文庆闻声大喜,回身一拳砸去,却再次被踢飞,撞在树上半天难以动弹,但不得不强咬牙关挣起身又跑——
赵华香已风火轮般扑来。
“咳咳??????”何文庆捂着胸口一边踉踉跄跄地逃,一边泼骂:“好你个王八蛋敢骗我!不要让我逮着,逮着你我非扭断你脖子!!”
赵华香上气不接下气地磕磕绊绊着,胳膊快断了似的胡乱晃动,见到数步之外的树干,眼睛一亮,如获至宝地跑了过去将之抱住,虽然胳膊不听使唤,但他咬牙使出吃女乃的劲用浑身之力牢牢控制这副身体。
何文庆跑了几步乍听后面忽地没了动静,四下一瞅,露出奸笑:“没力气了吧?这回看你不死!”蹑手蹑脚地探步过去,举起毒掌,一边窥他举止。
赵华香狂喘着,汗如雨下,软瘫在地散架了般。
何文庆走了几步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安定下来,住步便隔空一掌推去。
这掌力用上了何文庆七成内气。
赵华香虽有感应地及时躲闪,却还是被打得不轻,跌出丈外连吐殷血。
何文庆欲要乘胜追击,猛地内腔剧痛起来,当下心绪大乱,暗自惊叹:“这是怎么回事?”看赵华香摇摇晃晃站起,深知不妙,慌忙闪身而逝。
赵华香一阵摇晃,不敢久留地赶回醉逍遥。
舒秋兰还在门口等候着他,见他这副样子,骇得忙上前扶住:“你跟人打架了?伤在哪里?严重不?”
他摆手:“不碍事——”
舒秋兰一手举蜡烛,一肩搀着他进店,弄他在桌边坐下,将门上闩,点亮一盏油灯,屋子里有了几分亮光。
舒秋兰看他满脸汗水,面色痛苦,浓眉紧皱,嘴角流血,以衣袖为他拭着:“喝点水吧。”
“子冰回来了吗?”他低咳着:“谢谢——”
“还没有——”舒秋兰为他倒来热水,无尽关切地去扶他——
“我自己可以——”他挣作了一下,坐直身子,接过她递来的茶杯。
舒秋兰定定地看着昏暗光亮中他那张白煞俊秀的面容,升腾一种自惭形秽,哀叹一下。
赵华香饮下这杯水,撩眼看她——
她忙收回视线,去拿他手中的杯子,心慌神乱。
“不相干的人以后少搭理。”赵华香冷冷地。
舒秋兰不由哆嗦一下,内骇外定地看着他,佯惑:“这话怎讲?”
赵华香含异意:“人这辈子难得遇见一个对自己真心实意的人,既然遇见了就是天定姻缘,切莫一时糊涂犯下终身难弥的罪过!”
那双眼犀利深邃,仿佛一条看不到底的湖水,冷冽而魅惑,她心弦颤栗,面容微红地付笑:“我不明白你再说什么——”
“段兄是个好人,嫂嫂要好好珍惜。”赵华香说着要起身——
她忙搀住。
笃笃笃——
有人叩门。
赵华香欣喜地:“是子冰回来了。”
舒秋兰悒悒地去将门打开。
子冰步履不稳地进门。
赵华香不顾伤痛地抢步将她扶住:“你去哪里了?”
“赵大哥——”小白负载何自清进来。
赵华香意外地惊喜:“小白?!”忙将子冰放在凳子上,转身去帮他:“这是谁?”
舒秋兰被这个天降般的美少年惊呆了。
“何、何自清?!!”赵华香惊呼连天,秀目老大地被蛇咬了口般退了一步,盯着与鬼为邻的何自清。
小白将他放在凳子上抱住,汗涔涔的脸色诚恳地望着赵华香哀求:“赵大哥,我爹他是做了不少坏事,对不起你,可是看在他眼下这种情形上,帮我救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