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姨和鸳儿截然不同的回答让紫钰的眼神一黯,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这……这是因为……”惶然对上了紫钰那充满了疑问的眸子,鸳儿更是因自己的失态而懊恼至极,支吾了一下后才终于定住了心神,笑着解释道:“夫人,小姐疲劳过度又好几处受了伤,你怎么忍心让小姐这么快就四处奔波啊!再说了,左护法说,宫主需要闭关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小姐若去了,即使勉强见着了也对宫主是有害无益,不如等彼此的伤都好一些了再见面嘛!小姐,奴婢知道您紧张宫主的病情,但是您也要先照顾好自己啊!你若不能尽快康复,宫主更会寝食难安的。所以……”
鸳儿的话随着她越发羞红的脸而愈发的小声起来,“夫人,小姐,难道奴婢说错了吗?”糟糕了,难道她还是露出了马脚?不然,为何夫人和小姐的神情怎么这么奇怪?
梨香却是因为讶然,不过想了想,却也觉得鸳儿的话很有道理,便对紫钰说道:“钰儿,鸳儿也是为你着想,你就先养好伤,等行动自如之后再去见炎龙吧!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的!”
紫钰的面容如水,静静地凝视了鸳儿好一会儿,才淡淡笑应道:“好吧!我听香姨的!就暂时不去打扰凝寒好了!”
“这就好!这就好!”梨香满意地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要注意的事项,这才在鸳儿的陪同下离开了。周围静谧下来,紫钰褪去了那沉静,忽然蹙紧了眉头。鸳儿那一瞬间的慌乱和眼神的游移让她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感觉鸳儿在瞒着她什么,此事与水凝寒有关,但究竟是什么事呢?
心绪一片混乱,颈项间的撕扯般的痛更是让她逸不住申吟起来。紫钰闭上眼睛,一行清泪缓缓落下。
翔玥。司马府。
裴子雍只穿着单衣,赤~果着一边的手臂,半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脸上血色全无。刚招进府里的大夫殷实褚正在为他洗濯着伤口,清秋在一旁不停地为裴子雍擦着冷汗,秀眉微拢,似是十分担心。而对面的贵妃椅上,楚殷扬拿着一壶酒,正悠然自得地独饮着。酒香四溢,竟将那浓浓的药味也给遮挡住了。
那夜裴子雍遭遇到那群黑衣人袭击,本来是可以毫发无伤的,没料到在暗处突然有一堆淬了毒的暗器破空而来,虽然裴子雍已经尽力躲闪了,但还是让一枚暗器划伤了手臂。当他发现自己的手臂很麻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了。那黑衣人正要拔剑刺去,幸好楚殷扬及时赶到,这才救了他一命。
不过,这毒还是让裴子雍吃尽了苦头。不但连连吐血,月复痛难忍,而且还持续进入昏迷状态。而因为这毒的特殊,除了必须服用比较强劲散血的解药之外,还必须每日用特制的药汤洗濯伤口,连续五日才能完全消去毒性。所以,即使今日已经是第四日,裴子雍虽然已经恢复了神智,但却因为身体虚弱而无法下床。
殷实褚说,这毒叫“烟魂散”,无色无味,刚中毒的时候表面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症状,但却能蚕食人的意志,控制人的行动。当毒性到达人的心脏,便会药石无医,令中毒者成为受人操纵的傀儡!而且,最诡秘的是,裴子雍的血本就可以禁制百毒,可是这种毒却刚好处于百毒之外,所以才能对他造成伤害,可见下毒的人对裴子雍了解得非常透彻,这也正是楚殷扬感到震惊和不解的地方!幕后的黑手究竟会是谁?为何要将裴子雍置之于死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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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楚殷扬望着闭目养神的裴子雍,心里疑窦纷呈。可以列为嫌疑人的也不少,比如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以将功赎罪为由恢复了裴子雍将尉身份的皇上,比如与言无殇对立的诡秘莫测的长孙无垢,又比如乔装成上官莹嫣将苍雪的尸体偷走的神秘人!如果再算因为战争而结下的仇家,比如冥雪国的圣女宫,又比如落日国的黑煞盟,还真是一时之间无法列完。
不过,这次的突然袭击,倒让裴子雍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要去灵霄宫寻仇要人的打算,这似乎是对楚殷扬来说唯一的好处了。
“行了!”为裴子雍包扎好了伤口,殷实褚站起身来,吩咐清秋:“将军还不能吃荤食,你就叫膳房弄些清粥小菜即可!他也不能着凉,以着凉这毒会加剧发作。”
说完,淡淡地瞄了一眼神游太虚中的某人,冷哼一声,这格外低瘦的少年便施施然走了出去,竟然连称呼也不打一下。其实应该说,是完全当楚殷扬不存在一般。
清秋早已经从第一夜的惊诧转变成到今日的见怪不怪、熟视无睹了。她起身,默默地收拾着那一片狼藉,然后向楚殷扬施了个礼,捧着水盆缓缓地退了出去,不忘关上了房门。
她还要去照顾已经醒来却仍然还因为喉部受损而说不出话来的甄姑娘。这几日还真是累坏她了。不过听楚总管说那个本是服侍夫人后来却告假回去照顾重病亲人的丫鬟晴儿到了午时就会回府了,这样她就不用太辛苦了。
站在长廊外,清秋心事重重地望了望那曙光初绽的蓝天,又望了望那紧闭着的房门,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却又旋即恢复了平静。
房内,楚殷扬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裴子雍思索着,不时喝上几口这上等的桂花酿,发出啧啧的声音。
须臾后。
“我说你是太闲了还是存心想戏弄我?要喝酒就出去喝行不行?扰人清梦就不觉得讨厌吗?楚殷扬,别逼我将你给扔到粪池里去让你喝个饱!”
一道冷厉阴沉的嗓音突然想起,床上的人倏然睁开了双眼,快要喷出火来的鹰眸锐利地紧盯着楚殷扬,一脸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