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之下,工匠连夜赶工,终于凿开巨坑一座,方圆二十四丈,阔深五丈,要作何用无人知晓。
玉阶上的绯彤与帝辛相依伫立,冷眼看着成群的侍卫驮着厚重的麻袋相继走到坑边。解开麻袋朝坑里抖落,掉下数以万计的长蛇,霎时盘踞成堆肆意游动,花色纷繁,看了就叫人头皮发麻。
绯彤丝毫不害怕这样的场面,挽着帝辛走下玉阶直到坑边。只见她俯眼神妩媚朝着坑里的一条红黑相间的毒蛇勾弄了几下手指,那条蛇便如同受了她的蛊惑,而听话地游向她的脚下顺着她垂下的手臂一路盘绕到她的手腕上。
绯彤手执毒蛇姗姗徘徊,突然朝身旁的一个侍卫一伸手,她手上的蛇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去在那人脖子上啮了一口。
只听得侍卫惨叫一声,脖子上留下两颗血色的红点,脸色瞬间呈现可怕的灰青,嘴唇发紫双目圆睁,痛苦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在场其他人看得一个个皆是脸色煞白心惊肉跳。
绯彤倒是神态从容,悠然转过身向帝辛走去,一边还拿左手爱怜抚模蛇头,那毒蛇在她手中俨然成了温顺的孩子:“大王筹集的这些毒蛇果然都是极品,单单这么一条小小的赤练蛇,其毒性之烈,一个壮年男子都抵挡不住。”
帝辛看到她做的一切,虽谈不上被吓到,但终归震慑于她作为一女子而非同一般的胆识。
望着她手上的毒蛇眼神凶恶地吐着信子,他面无表情:“孤想做的是救活妲己,你要这么多毒蛇做什么?”
“大王有所不知了,这些蛇牙尖渗出的,可不仅仅是能叫人当场毙命的剧毒,也是救人治病的良药。”说着,绯彤笑吟吟地将毒蛇放回了坑里。
“这些孤当然知道。”帝辛一脸不信任的表情,“可是孤想问的是这些蛇如何救妲己?”
“大王别心急,臣妾不是说过么?要为姐姐换心得先让她体内的血附带破碎的狐魄流尽了。”绯彤下意识侧过脸俯瞰坑里缓缓蠕动的蛇群,“用蛇毒是最好的办法了,当毒液攻心腐蚀碎魄,姐姐原本的狐魄便会消融成血水流出了。”
帝辛见她说得有模有样,在无计可施地绝境之下也只有姑且信了她:“但愿真如你所说吧。”
“可惜现在还不行。”
“怎么?”
“这些蛇刚被捉回来一定都饿了,只有喂饱了它们才会有充足的毒液,那时的毒性才是最强的。”
帝辛觉得她的话有理,随即吩咐下去,要他们立即再去备些牲畜过来喂蛇。
“大王,您这里可有好几万条毒蛇了,得要多少野鼠野兔的才够啊?”
帝辛疑惑地斜视她:“那你说该喂什么?”
“人。”
帝辛双眉蹙起:“人?”
“是,用人来喂,人的血肉可是最滋补了。”
“那要用何人来喂蛇呢?”
帝辛话一落,身旁众人几乎全都不寒而栗,只有绯彤依然笑得镇定,语带邪魅:“姜王后过世不是还留下百余名宫女么?听说她们长期以来都对妲己姐姐怀恨在心,私下里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替她们昔日的主子报仇呢。不如就用她们来喂蛇,也好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帝辛对她的建议默许了,当东宫那些曾经服侍过姜王后的宫女同被押至祭台,看见坑里面目狰狞的毒蛇,顿时声泪俱下哀嚎遍地。
绯彤仪态万千地走了下来,笑意弥漫的眼眸里却暗藏冰冷杀机:“今天大王和本宫给你们一个绝佳的尽忠机会,为了苏贵妃,你们可都要好好表现了。”
一个示意的眼神,她们纷纷被推下蛇坑。坑内惨叫连连,恐惧和痛苦无休止地折磨,无数指甲在墙壁上撕扯出数不清的抓痕。一边挣扎还哭喊叫骂着贱人妲己是如何狠毒,当初害得姜王后惨死,如今又用此毒刑残害她们。蛇是冷血之物,岂会因为她们的哭嚎就放弃攻击?
骂吧,你们尽情骂吧,我要你们到死都记得是那个叫苏妲己的女人把你们害成这样,你们死后化作厉鬼千万要回来啃食她的阴魂!
绯彤带着冷笑欣赏着毒蛇残忍无情地撕咬宫女的皮肉,更有穿肠破肚血贱坑壁,巨大的蛇坑顷刻血肉模糊成了惨烈的血海。
此画面触目惊心实在惨不忍睹,帝辛坐在宝座上冷冷地望着面前心如蛇蝎般恶毒的女子。
“你真是叫孤刮目相看。”帝辛的赞美尤为讽刺,“你是不是也打算将妲己也丢进去?难道你想让她被这群毒蛇咬得体无完肤?”
“大王误会臣妾了。”绯彤转面媚笑相迎,“姐姐来了之后臣妾自会做法让这些毒蛇乖乖听话,臣妾保证它们只会咬姐姐的一根指头送入毒液。”
沉默是帝辛对她最大的质疑。
“大王若是不信,臣妾就与大王立个约定,如果臣妾害姐姐受到毒蛇伤害的话……”绯彤邪笑着瞥了眼蛇坑,“大王就将臣妾也丢下这虿盆好了。”
清晨一阵清脆鸟语,鸣声啁啾,如浅吟如欢唱,姬发神智愈醒。
日前血滟璧威力无穷,助周军旗开得胜大破殷商火狐军,姬发难得睡个安稳觉,没想到这么早就被闹醒了。
总算心情并不算很遭,早早起来吸上几口新鲜空气倒也不错。
揭开营帐蓦然发现原来是出征以来一路随行的青鸟摘星与当日去岐山救他的红雀正在天空翱翔嬉戏。看它们那般自由无忧无虑,姬发不觉露出了艳羡的笑容,惊觉它们是如此相配。
“飞鸟尚可成双成对比翼双飞,可是人就……”
一声叹惋,未完待续。话里有几分戏谑,几分失落。
姬发闻声转头,见是徐步而来的姬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