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声音又起,却满是惊异、震怒,却像是自言自语。“他给了你聚魂篦?为何他会给你聚魂篦?”
“你在说什么乱起八糟的?什么聚魂篦?只不过一把梳子而已!”看他又怒又惊的样子,我不明所以,他口中的“他”是谁?“德昭给小青虫收集魂魄不用梳子吗?”
他突兀的转移话题,浓黑的眸子是没有明天的黑夜,“说吧,今日你要如何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梳子是神翼给我的!”我很老实的交代。
“休的给我耍花样,本王是说那几千条人命!”他怒发冲冠的提醒。
“才几千条人命!你知道南京大屠杀死了多少人吗?有没有人性啊你!”我咄咄的推开挡在我面前的布日固德冲锋陷阵,不要当我艾玫是只好欺负的苍蝇!
我是圣媒!天塌下来,还有我的顶头上司白虎君呢!谁怕谁,不就是阎王吗?
阎王啊,大白天的见阎王,谁不怕?!我牙齿又咯咯打架!
“哼哼,你以为我应该有人性吗?你以为这三界都是摆设吗?蔑视天条,罪无可恕!”他逼上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哼哼……你应该没有人性吗?好啊,掐死我吧……有胆你让我灰飞烟灭,只要我残存一口气,我就有情有义,气得你七窍流血,哼!天条狗屁不是!”我艾玫这已死之人还怕死不成?
“你……”他狠狠的将我甩开,我踉跄着退了几步,被布日固德扶住。“哈哈哈……想不到……本王会在山涧等你,就算白虎君有以往的神力也救不了你!”
黑色的身影像一阵旋风,周围的空气也骤然冷凝,就像来时一般,阴冷良久才散去。
“艾玫,你到底是什么人?”布日固德叹息着问。
“我只知道我叫艾玫,生前是个侦探,死后是圣媒,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想到会因为救人,触怒阎王。
对于自己是谁,心里不明白,说出来却更觉得无助、无力,连微笑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为何站在我面前的林子雨和洛义,都是陌生人?
“你明白这样的感觉吗?”我努力的微笑,面上却僵硬的动不了。
“我明白,我和你一样,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汉人、金人、蒙古人还是西夏人!”布日固德拍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他是要安慰我的,却没想到他竟长叹一口气,眼神移开看向天际,那神情比我还哀怨。“这世界总是令人无奈!”
“但是开不开心还是在于自己啊!”我接下去,“你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生命有限,短短几十年应该开心面对才对!而且,你若是要回家,定会有一个家、一片土地在等你,而我,已死,再回去,怕是一切都改变了!还不如这样死着的好!”
搞不清楚在说什么,像是一只流浪狗,在舌忝舐自己的伤口,
告别了布日固德,我在曾经撒过纸条的村镇上方来回的一遍又一遍的飞着,柳絮一般的落寞与寂然。在寻找一个答案。
“艾玫!艾玫!”掠过一个屋顶时,听到有人喊我。
俯视,一个熟悉的面孔,回想了许久,才记起那是被我救过的札兰丁。他一身西夏人的装扮,卷发都收在帽子里,一双蓝色的眼睛却是遮掩不住的。“札兰丁,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直在找你啊,那日我看到你在这里撒了许多字条,知道你终有一日是会回来看望这些百姓,便在这里等了!”他说着,脸上竟成了酡色。还没见过这么害羞的男人!
“你等我干吗?”我停下来,坐到他身边,看着屋顶下街道上稀疏的人群。“我不是让你离开这里的吗?你也看到了,蒙古占领了西夏,力量越来越强大,不管是你报仇,还是复国,希望都是渺茫!”
“嗯!”他点点头,却不知道有没有听进我的话。“其实我的仇已经报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嘎?他何时报的仇?难道……
“成吉思汗中的毒箭是你射的?”或许是天注定,我怎么防都会发生的!
“是啊!”他很坦白的承认,“杀不了拖雷,杀了铁木真也可以。我要让蒙古大乱,就算我花剌子模国不复存在,也算抒了胸中的恶气。那日我扮成蒙古士兵靠近他,他竟没认出来,箭尾是西夏的方向,没有人会怀疑!”
“札兰丁……”唉,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才好。
“你放心,那种毒是我在西夏皇城的一家小药馆讨来的,就算有药可救,若不及时,必死无疑。路程、药力扩散的速度我都把握好的!”札兰丁平静的描述,眼睛星光闪闪,带着轻松,就像是在给我讲述一个很普通的八卦故事。
“你真的是个很称职的凶手!”我只能如此评判。冤冤相报,孰是孰非,懒得去分析。
“称职?这恐怕还算不上吧!”札兰丁微笑着摇摇头,“其实我本是将他父子挫骨扬灰的,如今却连一半都不到!”
“札兰丁,够了!人生苦短,睁一只眼是仇恨,闭一只眼是快乐,你干吗非要让自己成为一个阴暗的人呢?”我本想吼,却无力,化为一种没有说服力的劝说。
札兰丁抓起我的手,强迫我看着他的双眼。“艾玫,你说什么我都会听,以前的我身为王子,背负国仇家恨,背负国民的期望……真的好累!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思考你说过的话,我应该找一个女子,过正常而普通的生活,可是……你愿意陪我一起走吗?我们可以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头痛欲裂!老天,就算我是颗桃树,也不可能开花开的这么旺吧!简直一年四季,朝朝如春!
我伸另一只自由的手拍拍脑袋,“札兰丁,适合你的女子很多,我却不是那其中一个,首先我是已死之人,其次,我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再次,我不属于这个时空,再再次,我也不喜欢你,再再再次,我是那种不温柔、不浪漫、不懂琴棋书画、脚踏三只船的恶劣女人!”
我尴尬的从他手里将手抽出来,耸耸肩,站起来拍拍没有灰尘的紫纱。那是种习惯,曾经穿牛仔裤坐在地上,站起来时的动作。
洛义曾经冷笑着讥讽我,“艾玫,你能不能有点女人的样子,瞧你的样子,满都是土,估计你连女字怎么写都不知道,更不用说‘淑女’了!”说完,还理直气壮的帮我拍掉裤子上的土,虽说打的我很痛,却也是他的温柔,而他有血有肉有心跳——不是阎王!
“你这就要走了?”札兰丁开口,拉回我的思绪。
看到他一张苦瓜脸,眼神里满是落寞,我叹口气,“嗯!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射了那一箭!”那一箭能让我尽快回到山涧,尽快找到我要的答案。“你尽快离开吧,此地不宜久留!”
心里从未有过的无措,这样的心情只有一次——那是钱包里所有的卡都刷爆的时候!却也没有难受多长时间,因为贺晓楠很乖巧的捐出一大笔钱来给我填补了那些“无措”。
此时却没有这样的人了!
地球的体极为1.083x1021立方米。赤道周长大约4万千米。直径大约631千米。与太阳系其他行星比,地球的体积比最小的冥王星大110倍,是最大的木星的1/1316地球的体积比月球大38倍,是太阳的1/130万倍。
世界就是那么大,根据自己的体重就能计算出在这个世界所处的分量!
可现在,却发现这世界纵横交错,自己到底几两重都没法掂量!
自己的死去,就如同从一个房间进入了另一个房间,以前的是个阳光倾泻、温馨芬芳的儿童房,现在的则是机关重重、阴暗可怖的鬼屋。
四处游荡了几日,终于知道神仙不但可以不用吃饭,还可以不用休息!亦或许是我太急于寻求答案,思绪整日不得停歇,手一直在颤抖,额上的宝石有时会突兀的射出几束光芒。
回到营帐时,据说,成吉思汗伤势已经稳住,忽兰夫人却整日泪眼婆娑的样子,一双眼睛红肿的夸张。也难怪,毕竟是自己的老公嘛,虽然老婆是多的数不清,却难得宠幸她一个。
“耶律将军呢?”不知道为何,娜布其似乎心不在焉。说是要陪我的,眼神却恍惚带笑,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喂,娜布其!醒来!”
我无奈的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该神游的应该是我这个不知今世何世、今生何生的艾玫吧!
“姑娘?”娜布其突兀的惊叫,面色微红。“你刚才叫我?我……”
“我有叫你吗?好像不是我叫的吧!”我向四周环顾,准备捉弄捉弄她。
“哦?没有吗?那刚才是谁?难道是我幻听?”一边嘀咕,一边又陷入神游状,还自言自语的傻笑,“真是丢脸,竟以为是他喊我呢,呵呵……”
眼神带笑,嘴角微微上翘,面色比刚才更红了!天哪,这小妮子不会是……
“说梦话我可是会听到的!”本应该用意念潜入她的脑海,看看那家伙长的什么样子,可我一动用意念额上的宝石又乱闪一气,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
“啊?我说梦话了吗?”她很艰难的正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