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写意院的大门,那在梨花树下相对饮酒之人蓦地都侧转身来,直直的看着她们。似锦眉眼弯弯的,手上端着一个青碧之色的琉璃盏,巧笑盈盈的看着衣奴进来,霍地伸手摊到她对面之人,嘻嘻笑道,“我赢了,拿来……”
管维灿若桃花的脸上漾着笑意,一身浅紫色的纱锦更是将他的肌肤衬的白皙如玉,他在外的肌肤因着酒精的作用微微透出些粉女敕之色,让人忍不住就想咬上去,更何况他现在还是睁着一双朦胧的醉眼望过来,姿态妩媚,优雅高贵之间又带着些颓废的慵懒之气。管维从微张的凤目中见着那抹灵秀逼人的白影,蓦地笑的妖娆,半抬起一只莹白纤巧如女子的手,他红润的唇微微开合,从那里逸出些只字片语,“呵呵,简湛南……”
衣奴在心中暗骂一声,想不到许久不见,这个祸害上司还是这般的令人招架不住,侧头招呼扶南素她们进来,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越过管维,向着笑的开怀的似锦走去。
似锦亦是有些醉态,一把抓了衣奴的手,力气大的惊人,将她扯落下来挨着坐在一起,一边忙着招呼扶南素她们坐下,一边又是扯开嗓子大喊,“得喜,得喜,拿酒来……”
“哎哟,我的姑女乃女乃啊……”得喜手上捧着一个封口精美的酒坛子匆匆出来,乍见似锦身边坐着的那个人,淡淡的挑起凉薄的唇,笑看向自己,他不由一阵激动,快步上前,激动之余,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哽咽,“主子……您可终于是回来了。”说着眼眶微微泛红,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将手中的酒坛子交给似锦。
“得喜……”衣奴唇边慢慢的逸出这两个字眼,亦是再无话语,只是那般笑着看着得喜,恍恍惚惚间竟觉得自己还是在写意院里逍遥,在写意院里潇洒的乐师简湛南。
“哎呀,我的酒呢?”似锦朦胧的双眼斜睨着,忽然自得喜怀中看到了酒坛子的影子,忙要站起身来,衣奴见状,忙一把扶住她,跌跌撞撞向得喜怀中的酒坛子而去,得喜见了,上前紧走几步,一双阴柔的眼睛却只是停留在衣奴那微低下的侧脸上,看着她唇边的那抹上扬的弧度,只觉得心中的喜悦在不断的涨逸。管维醉眼看着这一切,蓦地紧紧闭上了他那双勾人夺目的凤眼,性感的唇边逸出叹息。
扶南素瞧着她们这般,不禁有些懵懂,忽然她被管维那几不可闻的叹息所引,怔怔的转头去看,不由心中一动,好漂亮的一个人,她只能找着这么一个词语,只觉得用其他什么的都不能描述现在斜靠在椅子上微闭着凤目的男人,红唇鲜艳欲滴,美的那样蛊惑人心。霍地,那双凤目一下子张开,那双勾人的眼里淡淡的闪着一抹笑意,看得她羞涩的低下头去。
管维莞尔一笑,起身要往似锦那里而去,朵梅红着脸要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拂了开。
“来,湛南,咱们喝一杯……”他一下子冲跌过去,将得喜冲撞的开了些,整个身子都将得喜隔绝在能看到衣奴的视线范围外,他和似锦两个人拉着衣奴和扶南素,谈着些个人小时候的琐事,紧接着,一杯接着一杯,才不一会,那一酒坛就有见底的趋势,得喜能再见着简湛南,心中欢喜,这次再不要似锦吩咐,马上招呼朵梅进了屋里又搬出几坛。
“来,来……”似锦的俏脸早就飘起了绯红,但她还是一个劲的拉着衣奴,嘻嘻笑道,“来,湛南,今宵有酒今宵醉,咱们来干了这杯……”
向来对酒都是浅尝辄止的衣奴,今日不知是怎么回事,看着已见醉酒之态的似锦,忽然之间起了一丝羡慕,但求一醉,其实也好,想到这些,她亦不再犹豫,转而与扶南素,似锦她们拼起酒来,那一杯杯酒被她略急的灌入口中,沿着咽喉处缓缓滑落,一路带来些异样的感觉,酥酥麻麻,苦苦瑟瑟,酸酸甜甜,扰的人喉间微痒,逗弄着人心微醺。
“哈哈,你们知道战风他最大的毛病在哪里啊……”扶南素被管维又灌进了一杯,捂着嘴一个劲的笑着嚷道,天蓝色的衣衫之上已见薄汗痕迹,她白皙的额上微微渗出些细密的汗珠,娇声嗔笑,如一株带露的花。
衣奴浅笑着不去过问,只是微微扬起头来,露出她美丽的脖颈,她举起琉璃盏,将那酒杯之中如鲜血般嫣红的酒液缓缓尽数倒入微张的口中。
似锦和管维坐在一起,嘻嘻哈哈问着她的答案。
扶南素微微打着饱嗝,颤颤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眼前晃晃,口齿不清,都听不清她说些什么。
“郡主,你醉了。”朵梅在一边看的头疼,不由上前要去夺下她手中的酒杯。扶南素一把打开她的手,大声嚷嚷道,“谁说我醉了,嘿嘿,你们不知道那个战风他又多可恶……”
“是吗?我很可恶?”蓦地,男子阴沉沉的话语从写意院的大门传来。惊的众人微愣之后都转头去看。
衣奴微微侧头,那倒入嘴里的酒稍一错
位,便滴落在她的嘴角,顺着她好看的脖颈曲线一路向下,慢慢在衣领处开出一朵曼妙的花朵。眼神微微有些迷醉的看着出现在大门处的战风以及河间王夫妇。嘴角慢慢扯开一个虚无的笑,“呵呵,你们也来了啊……”
谷溟岑见着她的这个样子,一时心疼的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心间,他见过清新淡雅的她,见着过潇洒飘逸的她,见着过风华绝代,纤秀绝伦的她,却唯独没见过这样迷醉夹带着一丝脆弱,那么诱惑人心的她。他暗暗压抑着要冲上前去的冲动,嘴角扬起他特有的一抹温润笑意。
战风自是见着了衣奴,但他并不敢看她,只是略微避开她的眼,向着扶南素走去,沉声涩涩道,“南素喝醉了,我先带她回去。”说着俯身抱起扶南素,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写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