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刘太妃在宫中听到朝堂之上的争执,不由重重的将手中的茶盏甩了出去,那白玉琉璃茶盏如直线般飞出,撞在茶几上,发出轰然的一声,碎裂开来,那滚烫的茶水溅的满地都是。
“娘娘。”白芷惊慌的要上前擦拭,却被刘太妃阴冷的一字“滚”而脸色骤变,她跪在地上,紧紧咬着嘴唇,却并不走,“娘娘,皇上或许是一时糊涂,您……”
刘太妃冷冷哼出一声,别转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上驾到……”
外面通传太监尖利的喊声让刘太妃一愣,随即却仍是满脸怒气,独自坐在座上。白芷见状,对着沉着脸进来的谷溟熵行过礼,便告退出去,随手替他们关上殿中的大门。
谷溟熵双眼瞥过那一地的狼狈,心有所动,面上却仍是不变,他顾自在座上坐下,放柔了声音道,“太妃这是怎么了,朕在远处就听到了茶盏碎裂的声音?”刘太妃转头瞪他一眼,脸上的阴沉稍微缓和了一些,“我这老太婆会有什么事,倒是皇上,可别忘了红颜祸水之说……”
缓缓低头,一丝冷笑自谷溟熵嘴角逸出,他修长的手指不住的打着圈儿,懒懒的道,“太妃不用担心,朕绝不会像父皇那样胡来,是不是?”
刘太妃眼皮一跳,心中咯噔一响,她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飞快的向谷溟熵看去,却见他已经抬起了头,一双深如暗海的眸子正淡淡闪着冷玉的光芒,似笑非笑的看过来。她又惊又妒的看着这样一双眸子,和她的还真是像。
谷溟熵看着微有些失态的刘太妃,嘴角慢慢浮起一抹冷笑。但只一瞬,他便将唇边的冷笑掩藏,起身向刘太妃走去,面上还盛着担忧,“太妃,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刘太妃察觉到他不断的走近,蓦地觉得身上一阵寒意,不由的微微瑟缩起自己的身子,暗暗咒骂一声,脸上却是苍白的笑着,“我没事,政事都处理好了?皇上真是不该在朝堂之上将大臣们都驳斥了。”
谷溟熵笑而不答,只是若有所思的瞧着屋里袅娜的檀香烟气,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刘业在岩西可好?”
“皇上问那孽畜作什么?”刘太妃气哼哼的侧转身子,怒道,“懒得过问他的事。”
谷溟熵沉声笑着,低低的笑声回荡在这温暖的屋子里,刘太妃却猛然间觉得心间猝然冰凉,看着他的双眼,看着他的唇角,恍恍惚惚,似是又见着那个女子,只站在那一株正飘满桐花的树下,微微一瞥间,就已经流色光华,及至见着她微蹙的秀眉,眼中的深暗,那样清冷,那样绝美的一个人,可真真当的起先帝的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她有一个很美的名字——木想容。
“朕在想,刘业被贬在外,是不是……”谷溟熵沉声说着什么,却忽然一眼瞥见刘太妃神情恍惚的看向自己,那样的眼神怪异的让人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太妃,太妃……”谷溟熵嗤笑着摇摇刘太妃的手,瞧着她似是才回过神来,不由的笑了,“太妃,可不要太累了。”
“人老了,可不中用了,诶,皇上刚才说什么了?”略略收拾起自己慌张恐惧的心情,刘太妃笑看向谷溟熵,看到他这般恭谨,这般尊重自己,心下稍稍有些心安,暗想当初向先帝恳求要抚养谷溟熵的决定果真没有做错。只是她想到皇上这般痴情对待衣奴,心中总觉得不安,“皇上,可不要忘了那个女人,她是虞平生的女儿,我怕……”
她不提起衣奴还好,只稍微一带,谷溟熵脸上对她露出的笑已隐了起来,他僵硬的站起身来,背对着他而立,声音温柔之中透着邪魅与那一丝怎么也不能消解的冰凉,那样恍惚之间痴怨的能让只消一听就深坠其中,“朕不管她是谁,今生……她是休想再离开半步,朕一定要找到她……”
“皇上……”熟悉的声音直直而入,刘太妃听到这个声音,身子蓦地一震,双眼现出一丝晶莹,“森儿……”
能这样在皇帝面前毫无顾忌的人当然是总在他身边神神秘秘的暗影,他对刘太妃激动温柔的样子视而不见,只是本来阴沉的脸色更加阴森了一些,“皇上,宫门那里有了些情况。”
刘太妃愣愣的看着这个对谷溟熵恭敬答话的人,虽然面容不似谷溟森,但这个声音她是怎么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是她的儿子的呀,她不由的又上前几步,喃喃道,“森儿,是你吗?”
暗影侧头看她一眼,眸中的阴狠更出色了些,他没有否认,亦是没有承认。
谷溟熵轻轻叹息一声,略有些疲惫的挥挥手,“你们好好谈谈吧,朕自己去就好。”说着,急匆匆的出门而去。暗影愣了一下神,也要跟上前去。却被刘太妃一声充斥着哽咽的呼唤给硬生生止住脚步。
“森儿……”刘太妃轻
声呼唤着,“你是森儿,是不是……”
暗影慢慢转身,面对着她,双手缓缓伸向自己的额际,一寸寸的抚过,一张薄如蝶衣的人皮面具也被慢慢撕下,露出一张英俊却又阴沉的脸,不正是任城王谷溟森。
“森儿,果真是你。”刘太妃眼中迸发出一道柔和的光芒,忙笑着又上前几步,伸手要将抓住他的手,却被谷溟森不着痕迹的退了开来,“母妃,儿臣还有事,就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