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不知为何,墨休总是有事无事便将管维带在自己身边,如今,他经常将王府之内的事务交与管维办妥,有时连一些细小的琐碎之事也要交于他办,这一切,有眼红之人的嫉妒嘲讽,却亦是有人的淡言相劝,然管维似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仍旧是我行我素。
只不过,对于墨休吩咐下来的关于墨尘世子与简湛南的婚事,他却对下严下禁令,这王府之中二等奴仆及以上才有资格详细知道世子的婚事,且俱是被暂时的封了口。三等奴仆没有资格,获知王府之内的喜事详情,其实却是为了不被那三等奴仆之中的某一个人知晓,所以,那些王府之中地位低下的小厮及小丫环均是只知左戎王府在十日后会有一场喜事,却不知这喜事是因了谁人,因何缘故。
“王。”管维一手持了写有最近几日在鬼方各地发生的几起算是重大事件的信件,戴着鬼面颇有些倦怠的懒懒站立,随意的递与墨休,他轻笑着开口,“最近这几日,不知是为何,总有一些国中的大臣或神秘失踪,或流转凤池楼阁,而军中亦是查处了一些贪污不法,谎报军功……”
“砰”的一声,墨休的拳已是狠狠的砸在了身侧粗大的树干之上,惊的那满树的叶纷纷扬扬而下,只一瞬间,便洒的人满头满身,“混帐东西。”他忽地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管维,眼中精光闪动,“可查清楚了?”
管维怔了一怔,凤目之中在一刹那异彩涟涟,“似乎是有人在军队中拉帮结派,要将一些国中的大臣拉拢过去,在我看来,有些奇怪。或许是忠于鬼方的人,或许是其他各郡国的势力渗透,又或者……”他忽地不再说话,轻轻嗤笑一声,“有些死了的大臣,曾经与王走的很近,而一些处于观望状态立场极不坚定之人,有些都似乎是被人拉了过去,而不肯妥协的,都是会出一些奇怪神秘的事,那幕后之人做的很是隐秘,老实说,我们的人,查不出来,现下亦是只能猜测,是那群衷心的老顽固干的好事。”
“是吗?”墨休微一沉吟,背着双手怔怔的看向那苍莽,脸上缓缓现出一抹痴迷的神采,“小维,你来王府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吧。”
“是。”凤目霍地一凝,管维笑着答道,“小维在王府,已经一个月零七天。”
“哦,是吗。”墨休慢慢的吐出这话语,却忽然静静的不再说话,良久之后,他才冷然开口,“小维,你说,本王待你如何?”
“信任有加。”管维轻笑着略略躬身,双唇忽而在面具之中微微勾起,自那一开一合的唇上又缓缓的加上一句,“王对小维,几乎是,掏心挖肺般的信任。”
墨休眼中忽地飞快的闪过一丝阴霾,“那本王可是与你有仇?”
“无仇,亦无怨。”管维仍是一副恭谨的模样,缓缓摇头。
“那为何,你要背叛本王。”墨休忽然转过身来,一双厉眼直直的看入管维那只露出在外面的双眸之中,拳在一瞬间已是紧紧的捏起,他冷笑一声,轻轻吸了吸鼻子,是这个香味,几乎是如出一辙,他霍然冷冷道,“那日在似锦房里床上的人,是你吧,小维?”
“是。”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管维淡笑着一口承认下来,他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神态,那凤目之中隐隐透露出丝丝勾人心魂的笑意,“小维其实早就清楚,王已经知道那日的人,是我。”
“为什么?你要背叛本王?”墨休的脸愈加阴沉。为什么会这样,才一个月,仅仅一个月他便能这么轻易的取得自己的信任,却为何,要背叛自己的人,也是他。
“小维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王。”管维眼中的笑意略略一僵,已是带了几许认真的神色,他慢慢的将自己的身子挺的笔直,静静的看进他阴冷的双眸,一字一句道,“只不过,是想要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而已。”
“是似锦?”心间猛地一阵不住的跳动,墨休的心不知为何,忽地一沉。不是,快说不是,有一个声音不住的在他心中叫嚣着大喊,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怕过,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等会说出的话,不管是一字还是一句,都将让自己的心忽上忽下,此起彼伏,那种感觉,焦灼着人无比的难堪。
没有任何的犹豫,管维的口气亦是未变,“是。”
墨休的身子忽地不住的一个踉跄,一手猛地扶在了身侧的树上才勉强站立,“你休想。”他阴狠的看向管维,冷冷道,“这天下间,你要守护谁都可以,唯独似锦不可以,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可是这偌大的一个天下。”管维那藏在面具之下,倾国绝世的容颜之上,忽然缓缓浮现一抹无奈的苦笑,“可是这么大的一个天下,除了她,也再也找不到可以让小维守护的人了。”
“你……”墨休心中怒火一起,忍不住便要动手。
“王,王……”忽然自由外及里,越来越惊慌的声音只一瞬便已是到了他们面前,“王,不好了,樊将军带人上府来了。”
两人默契的在一刹那间,均是变作先前那般和谐万分的模样。
管维一把拎起那人的衣领,虽是笑着,然那口气之中的冰冷却是要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让人心惊,“好好的回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br/>“樊,樊大将军,他来了。”
“樊大将军?”管维略略一怔,忽地转向神色更加冷冽的墨休,嗤笑一声,“樊清,这不是如今鬼方之中呼声最高的常胜将军樊清,他不是经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中立之态,如今这是怎么了,开窍了?”
墨休对他话语之中的讥讽不加理会,心中本自想要对他的处置已是想了无数个的可能,却被那一句樊大将军来了,搅的越来越烦,这个樊清,不是看自己很不顺眼,不屑于踏入自己的左戎王府吗?那么他此来是为了什么,示好抑或者是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