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震!戏剧学院!难道是那次?
元素捂着胸口,半晌也回不过神来。
“这女人是不是你?”
颜色一句话,把原来还有些害怕的元素,问得心里发沉,难道不是自己?是他和其它女人?
心里一沉,狐疑的望着她。
颜色将报纸往她跟前推了推,指着报纸上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问她:“你到是看看啊,这是不是你?”
紧张地咬着唇,元素调转视线一看——
“据知情人爆料,J市最年青的钻石王老五,享誉国际的JK集团董事长钱傲再传出暖昧绯闻,‘车震门’**视频爆光,引得各界一片哗然……据悉,这段视频的爆料人不愿自爆身份,直接将材料寄到某报社,此事一出,各大门户网站纷纷转载……”
喜忧参半!
忧的是果真是她,喜的是幸好不是别人,幸好看不清脸!
报纸上截取的是视频片段的照片,很明显被人为处理过,好在她和钱傲都衣着完整,不过,那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那动作,一看就是……
钱傲背对着镜头,不见脸,而她的脸,被打上了马塞克,根本看不清楚,其实,单凭照片,谁都不敢肯定照片上的人究竟是谁。
不过,权凭那辆J市唯一的布加迪威航,那透明的全景天窗……
想否认都难!
所以,报纸上首先大篇幅的报道了钱傲的过往风流韵事,然后,ABCDE罗列了一大串女人的照片,各种分析,各种琢磨,纷纷猜测这车震门的女主角到底是谁……
元素真郁闷了。
究竟是谁拍了他们的照片,却并不爆光她……目的是什么,意欲何为?
见她脸上变幻莫测,颜色就明白了,有些担心地从她手中抽过报纸,蹭了蹭她的肩膀:“小圆子,淡定点儿,没啥大不了,又看不明白是谁,让他们说去呗。”
淡定,能淡定才有鬼。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谁吃饱撑的没目的去拍人家办事儿?拿到媒体去宣扬,又不直接爆光?
好吧!她承认,她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彻头彻尾的阴谋党。
这时,手机短信嘀嘀地响——
她连忙打开,一看,发件人没有号码,内容简单,却让人恶心不已。
“元素,看到网上的视频了吧?他那个动作是不是干得你很爽?呵,你那诱惑人的表情,我每天看无数遍,我一定要和你试试,等着我。”
脑袋像被人给敲了一记闷棍,元素猛地站起身来,直接往休息室的里间而去。
“小圆子,你干嘛?”
呃,天啦!
看她这急匆匆的样子,颜色担心得不行了,抓起包包,赶紧跟上了她的脚步:“小心肚子,啥事儿这么急啊!”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元素直接冲着休息室里间的一台电脑就去了。
无奈地伺候在边儿上,颜色看她表情还算镇定,心下有些佩服,在她的记忆里,小圆子啥事儿都是淡淡的,柔软的,看上去就是那种特别需要人保护的那种女人。
可是,现在的她,冷静,沉着。
扬了扬唇角,颜色真心替她的改变高兴,她不希望这姐妹儿纠结着。
皱着眉,元素直直地盯着电脑屏幕。
和报纸上不同,网络上不仅有照片,还有简单的两分三十秒的动作视频,事过境迁,再次‘重温’,元素心里不由得波澜起伏……
一切都变了!
她迟疑了小一会儿,才扭过头来,笑着对颜色说了两个轻松得比吃饭还简单的字:
“走吧!”
“我送你回家?”颜色有些担心。
“不用,我打车,你呀,陪着你家亲爱的去吧!”
说笑着走出了ares公司的大门儿,元素直接招了一辆出租,就上了车,她告诉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得坚强,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报了地址后,她一路望着车窗外快速流过的街景,脑子里一刻不停地猜测着始作俑者的目的。
愁眉不展!
包里的手机在响,她掏出来,看了看,愣了两秒后,揉了揉太阳穴,接了起来——
“妞儿,你没事儿吧?”电话里,钱老二有些急躁,他怕她受不了打击,出点啥事儿,又不敢确定她究竟是不是知道了视频的事,所以,只是试探性的询问。
他略显低沉的声音里,满满地全是对她的关心。
元素自嘲,他消失了这么多天,如果不出这事儿,怕是想不起她来吧?
抿着唇,她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的道路,淡淡地说:“有事的是你吧,你女人那么多,猜不到我头上来。”
那头的钱老二愣了一下,被她给噎着了,看来在这信息业发达的21世纪,娱乐八卦的传播速度堪比光速,东边日出西边雨,一记惊雷乍响,全世界都知道了。
不理会她的嘲讽,钱老二自然地压低了嗓子叮嘱:
“乖,你别怕,这事儿我会处理,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和咱宝宝。”
听着他关心的话语,元素的心脏刹时划过一阵暖流,好半天才回过神儿,痛恨自己又在犯傻。
元素,你不要做蜗牛。
更不要藏在他给铸成的并不坚硬的壳里避风雨,就算没有他钱傲,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抓紧了车门的扶手,她的语气仍旧还是淡淡的:
“我的孩子,不劳钱爷你记挂。”
钱老二郁闷地咳嗽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宝贝儿,咱别这么说话,成不?我不是不相干的人,我是孩子的爸。”
然后,也不管元素听不听得进去,他自顾自地劝慰,无非是一些放下包狱,俩人好好过日子的甜言蜜语。
捋着头发,元素很安静地听他说着,面无表情,直到他停顿下来,她才问:
“说完了?”
“……完了!不,没完呢……妞儿,回来吧,嗯?”
挂了电话,元素的手指颤抖着叠放在小月复上,刚才伪装的平静表情,镇定神色,全部龟裂开来,那个男人的声音她不敢再听下去了。
她了解自己,那心里防线脆弱得不堪一击。
那个男人,果真是她的劫!
吁了一口气,终于又抵挡住了一回他的糖衣炮弹,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对她的兴趣还有多久。
甩了甩头,强压下心里有些不舒服的念头!
提醒自己二个字儿:坚强!
……
车停在水碾巷,已经快到晌午了。
原本清冷的小地儿,随着拆迁的临近,最近是越发热闹起来。
不过,今天似乎尤其不对劲儿。
人群往前挤压着,外面停满了警车,还有消防车,救护车……手持警棍的防爆警察,将道路都堵塞了。
思忖了片刻,元素没敢往前凑,而是在一片肃杀之气中,保护性地抚着肚子往后退。
就近一打听,原本是因为拆迁赔偿的问题,这一片儿的住户联合起来,拒不执行搬迁,静坐示威,要求开发商给出更高的赔偿,最主要的是拆迁安置房的问题。
拆迁后,这里将会被建成繁华的商业圈,而居民们的拆迁安置房还会往外挪,很可能被修建在五环以外,这对居民们来说,吃穿住行都不方便,谁愿意搬啊?
百姓与权贵,千古不变的矛盾冲突,也是这条利益链上最大的矛盾冲突。
钱与利益较量的结果,就是居民们使劲儿的拖延,而开发商为赶工期,拼命的游说,讨价还价之间,或达成协议,或争执不休。
为着这城市建设的大势所趋,拆迁动员会开了几次,也没法兼顾到所有居民的要求,很快家家户户都收到了拆迁通知,在限定期限之前必须搬离。
这就是所谓的,强制性行政指令。
想不到那个男人,最终还是搞强拆这一套!
她原想绕到后街,从另一边回家,可这刚走没多远,突然见到对街的垂柳树下,停着钱傲那辆霸道张扬的布加迪。
隔了一条街的距离,透过半敞车窗,那个让她爱恨交加的男人,懒洋洋坐在后座上,环抱着自个的双臂,目光炯炯的望着她。
相距不远,可对她来说,仿佛隔了一万光年的距离。
微微侧过头,元素目不斜视地直接往前走。
刚走到后街的巷子口,就听到男人的一声轻唤:
“妞儿!”
这称呼是他的专属,除了他,从没有人这么叫她。
听到背后这声音,她就知道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跟了上来,叹了一口气,怀着身孕的她,不想较劲儿的跑,索性停了下来,转过身与他面对,不太客气地问:
“钱爷,你到底要做什么?”
钱老二直直盯着她凝视了数秒,眼光里闪过复杂的情绪,随即换了一副表情,三分痞气,七分认真:
“想你了,来看看你,不行?”
抿紧嘴唇,元素一言不发。
这男人嘴上说得动听,可她一句儿都不相信,那边的热闹都瞧见了,居民和他的公司闹得不可开交,政府各个部门都出动了,他来指定就是为了解决那事的。
“走吧,送你回家。”钱老二笑了,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牵着她的手就走。
“放开我。”元素低吼,顺势从他手里将手抽了回来。
钱老二也不恼,直顾对着她笑,“小脾气还是这么轴,不过,我喜欢。”
“钱董,那边的热闹你没瞧见?你们这些特权阶段,都是没有心的吗?”
他没事儿人一样的神情,让元素思绪有些郁结,这男人,怎么会总是若无其事,好像两人之间压根儿没矛盾一样。
还有现在,他的公司搞拆迁,把她和街坊邻居们,全逼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住,他怎么好意思嬉皮笑脸地对着自己笑?
愣了愣,钱老二目光柔和地看她:“这事儿国家有政策,不完全是由我公司作主的,你说这些人闹腾啥呢?这赔偿已经是J市的最高标准了,何况,这一片儿要建成商业圈,不比现在这鸟不拉屎的样子强?”
“是,你们就会喊口号,城市进步需要牺牲,可凭什么都是底层的老百姓来承受这牺牲的痛苦?”
要不说钱老二是个傻的呢,什么话都直来直去的讲,明明就是开玩笑的语气,活生生被元素给听成了讽刺和嘲笑。
还鸟不拉屎呢?粗俗!
难道咱低层的居民就该任他们拿捏么?元素那小心肝儿里,更添了对他这种人种的愤恨,不想再和他废话了,掉转头就往家里走。
这后街穿到水碾巷的路很窄,两边下水道将道路浸润地很是潮湿,路面上软软的,而元素的心却硬硬的。
眼神一转,钱老二忍不住抚额哀叹。
这女人咋怀了孩子后,小性子比以前还要轴啊?看到自个就像看到人神共愤的魔鬼一般不屑,摆着一张晚娘脸。
可是,心里的气儿再不顺,他也只能想想,再犯堵,他也只能跟上她的脚步。
怪不得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呢。这水碾巷在整个老城区的东端,交通不便,生活结构不科学,已经完全不适应现代化的城市发展了,如果不拆除,还影响政府的“三横九纵”交通规划。
拆了之后,建商圈能带动整个老城区的经济发展,拆迁安置房虽然远了一点,但通地铁,进城也就几分钟,有什么不好?
钱老二是个商人,不唱什么为国家贡献,为老百姓办实事儿的高调,但是追求利益的多边化,各取所需,在既得利益里不亏待其它人是他的宗旨。
之前,JK公司和居民代表磋商后,都对拆迁的补偿评估协议没有异议……
哪知道,转天就出事儿!
今天这出闹剧,表面上一看就是水碾巷的居民和开发商之间的矛盾,事实上,完全就是这些不明真相的居民被别有用心的人恶意挑唆的结果。
朴实善良是中华民族的美德,可也是因为这美德,这些人太容易受人唆使了,被人当了枪使压根儿不知道。
而搞这事的人,他心里也明镜儿似的。
失去了老城区开发项目,白白填进去一笔钱的翔实公司,怎么能善罢甘休?
姓郝的,猪皮子又着痒了!
……
轰!
这时,一声巨响传来,像是房屋突然倒塌的声音——
跟在元素后面的钱老二脚下一顿,直感不妙。
而元素更是吓了一跳,那声音的方向,正是她家的方向,记挂着单独在家的陶子君,她疾步如飞,差点小跑起来。
钱老二亦步亦随,紧紧地跟上她,边走边担心的嘱咐:
“别急,慢点,小心孩子!”
“孩子是我的,关你什么事?”元素心里急躁,烦死了!
“怎能说是你的,没有老子的辛勤浇灌,你能开出朵花儿来?”
死色胚!
元素不由得懊丧不已,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不管是斗嘴还是说话,不出三句,绝对沾上‘色’字的边儿。
“懒得跟你说,无赖!”
被她一骂,钱老二喉咙一梗,上前两步握紧她的小手,圈在他的掌心,陪着笑脸:“宝贝儿,我这不是担心你和咱宝宝么?”
元素微微一震,这些话从蛮横跋扈的钱二爷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肉麻,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瞟了一眼旁边的男人,不知何时他褪去了一贯的张扬,侧脸的轮廓还是一如既往的硬朗,但,下巴处淡淡的青色胡渣让从来注重仪容的他显得有些憔悴。
这些天,他是过得不好?还是休息得不好?吃得不好?
下一秒,她狠狠地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自己。
元素,你丫的又犯上贱了!他有权有势,身边美女如云,他会过得不好?
一直注意着她的钱傲当然没放过她这一瞬间的小眼神儿,面上一喜,邀宠般扯着嘴角痞笑:
“妞儿,你瞧我这邋遢样儿,没你在,还真就不行,你就当为了拯救濒危生灵,搬回家住吧?”
元素蹙眉,他是濒危生灵,世上就该没活人了。
他总说家,家这个字,何谓千斤之重?姘居的生活,姘居的地方,也能叫家吗?这个男人将家字说得如此理所当然,难道真不知道他俩之间,离家这个概念究竟有多远?
“钱傲,我跟你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你怎么不明白?”嗓子有些发哑,说完,她不想再和他争辩这些永远没有结果的话题,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钱老二那个郁闷啊,一言不发地将女人搂进怀里,俯就吻上了那两片他日思夜想的粉唇。
这个吻,急切中含着太多的柔情,还有太多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钱老二脑子里没有那些表达感情的词汇,只知道用这种最原始的表达方式,告诉她,他想她。
唇舌交缠,元素只微弱的挣扎了几秒,身子被男人挤压得动弹不得,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她停止了动作,任他索取。
松了一口气,钱老二喘着粗气结束了这个吻,抱着他女人,胸膛起伏个不停,蹭了蹭她发烫的小脸:“妞儿,你肚子里,是我钱老二的种,老子身体力行种上去的,你怎么能说没瓜葛?”
永远都是那种不要脸的口气,元素脸上一红,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道:“放手,你没听见那边的喧哗声吗?指定出事了!”
……
水碾巷。
这里闹哄成了一团,像几百只惊叫的鸟儿投入了树林一般,居民们指指点点,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人声鼎沸。
“一大早,就看到几台拆迁机械开这附近停着,就知道准没好事,后来听到机器的轰鸣声,我老公过来看时,这边儿底楼的前半部都掀掉了,哪知道整体倒塌了……”
“没伤到人吧?”
“应该没吧,少说也在这折腾了四十来分钟,在楼里的,谁不知道跑啊?傻等着压死自个儿?”
“唉,没天良的……黑暗啊……”
远远的见这情形,元素小跑了几步,视线所及,她家那幢破旧的筒子楼居然倒塌了,塌方的建筑物,压上了另一幢居民楼,歪歪斜斜地倾倒在地。
她愣了,然后惊叫了一声,嘶吼起来——
“妈,我妈还在里面!”
其它居民或许可以跑出来,但她妈妈腿脚不便,是指定跑不出来的,怎么办?怎么办?
一颗心在嗓子眼儿怦怦直跳,她手足无措地就要往前,被钱老二一把拉住,那房子多危险,残留的建筑体随时可能二次倒塌。
“妞儿,别急!”
眼眶红红的,到处都是不断涌动的人头,元素心急如焚,局势越来越乱,人群不知道受谁挑唆,开始往前挤压,有一些情绪不稳的居民已经开始嘶吼着要责任人出来说话。
钱傲拽着她的胳膊,就往人群外面拉,这一会要是来个踩踏事件,那可真不是说着玩的,可元素一心记挂着她妈妈,哪里肯依,不要命的拳打脚踢。
“都是你们这些王八蛋,仗势欺人,居然拆别人的房子……”
她一脸的泪水,湿漉漉的眼睛瞪得钱老二闹心死了,发狠般抱起来就往外走,急吼吼地嚷嚷:“你不管自己,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管?”
被他这一吼,元素回过神来,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转念想到妈妈,又忍不住哽咽:
“我妈在里面,怎么办……”
“急也急不来,就算有事也得解决不是?傻不拉叽的,你是猪啊!”钱老二放软了语气,连骂带哄。
怕她乱跑,他只手禁锢着她在怀里,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手机,不停地打电话,说实话,出了这事儿,他比谁都急。
拆迁工作刚开始,他妈的房子被谁强拆了?
……
叮铃……
叮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电话不断的响起,不断的有人汇报,元素在旁边火急火燎的,最后,见他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操,恶狠狠地挂机。
心悬得高高的,元素早就方寸大乱,急切地拉着他的衣袖。
“怎么样了?有消息吗?”
“你妈没事儿。”钱老二放低了声音安慰她,然后神色怪异地瞟了她一眼,喃喃道:“有事儿的是仲尧,是他将你妈背出来的……人送到医院了,目前不知道情况……”
嗡!
元素心里一窒,仲尧?
下一秒,她忍不住心里的忧心忡忡,略微思考片刻,说:“我去医院。”
说完,没再看钱老二,往原路返回,因为前面的路已经被人群给堵塞了,压根儿无法通行。
叹了口气,钱老二脸上辩不清情绪:“我送你。”
闻言,元素身子一僵,没有拒绝。
“谢谢!”
呼吸一窒,钱老二受不了她的客气和疏离,死握着拳头,他压抑着满腔的怒火,梗着脖子不满地说:
“元素,我是你男人。”
言之凿凿,掷地有声。
他毫无预警的飙出这句话,让元素沮丧了半天的脸,终于换了一副神情。
冷哼了一声。
他说这句话也不嫌寒碜,要是每个女人说一遍,嘴皮子都得磨薄,怪不得这样多花言巧语,巧舌如簧。
被她的神情打击了,钱老二心下烦闷,习惯性的从兜里掏出烟来,刚点燃吸了一口,又赶紧地将烟蒂碾灭,弹了老远。
他女人怀着他孩子呢,抽个屁的烟。
……
一路沉默,望着车窗外一排排整齐的法国梧桐枝繁叶茂的样子,元素觉得心情一片荒芜。
欠仲尧的债,这辈子怎么还?
都说钱债再多,终究有个数,可这人情债,一旦欠下就还不了。
以前,两人恋爱的时候,他就总说要竭尽所能的去关心她,爱护她,要保护她一辈子,那时候她总是笑他傻,压根儿不信。
许是看惯了冷漠,其实她自己归根到底是一个冷情的人,哪怕是恋情最深的时候,对仲尧,她付出得比之他付出的,真是不能相比。
她总是忙着自己的学业,忙着自己的工作,忙着自己的家庭,能分给仲尧的时间,少得可怜……
哪怕到了如今这地步,仲尧仍然在默默地为了自己付出,为了救自己的妈妈,再次把自己给弄伤进了医院。
医院去了,医院又来,实在是太有缘了一点。
也许,正如拉普拉斯的宿命论所说,一切都是注定。人的所有遭遇,生老病死,是非祸福,贫富贵贱只是受了不可控力的掌握。
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也许,在上一世的轮回里,仲尧欠了她的,而她欠了钱傲的,于是,这辈子就都来还债来了。
她这辈子是注定对不住仲尧了!
和仲尧在一起的日子,从开始到结束,他俩总是那么淡淡的,不愠不火的,始终少那么一点点推动,那时候她以为,生活、恋爱、家庭应该就是这样的吧,平淡温馨,就是幸福。
遇到钱傲,是她生命中的意外,他炽烈得像个火球一般,完完整整地将她焚烧,以不容她抗拒的姿态强势霸道地控制她的生活,有泪有笑,最终将她伤得体无完肤,痛苦不堪。
她记得有人说过,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是因为快乐,而真正爱上一个男人,只能是因为痛。
痛了,才是爱了!
和仲尧在一起,她很快乐。
和钱傲在一起,她真的痛了。
甩了甩头,她不禁哑然失笑,脑袋里这些酸词儿,多文艺啊,文艺到心酸!
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
再想他一次,不过就是多犯贱一次……
……
“妞儿,想啥呢?”见她闷着头不吭声,钱傲挑了挑眉。
回过神来,元素收回视线,转过头去看了看钱傲,认真的反问:
“钱傲,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你该知道,我和你耗不起这岁月……”
不知道是不是想了会科学道理,她这话里话外,文艺细胞忒泛滥,而她这句话,问钱傲的次数很多,可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答案。
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男人,究竟要准备把她怎么办。
静静地注视她片刻,钱老二眼底划过刹那的悲伤,伸出右手握了她的手,紧了紧,最终,一言不发。
元素一呆。
她与他相处的时间不算短,她见过这个男人各种各样的情绪,霸道的、闷骚的、骄傲的、自私的、温柔的、冷漠的、开心的、毒舌的、嚣张跋扈的、甚至幼稚得像三岁孩子一般的样子。
但是,她真的从未见过他的悲伤。
他,也会悲伤么?
低下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过了好一会她才将情绪调整好,恢复如常,他的一切,元素,都与你无关。
你只需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带着你的孩子,这辈子就足够了。
原以为他不会开口,哪知道钱傲迟缓了半晌后,突然开口问她:“元素,你想过结婚么?”
元素一愣,这话啥意思?心底划过流星般,刹那眠灭。
轻抚着自己的小月复,她笑了,觉得这气氛挺可笑的,她居然和钱傲谈起了这些人生大事,这些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诡异!
情绪受了莫名其妙的感染,她暗自感慨了,而后侃侃而谈:
“世界上没有一个女孩子没想过吧?这种梦想总是很美的。小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老公必须得是人中之龙,盖世英雄,有郭靖的憨厚,杨过的痴情……后来长大了,就想着找个普通的人好好过日子,一餐一饭,简单平淡,只要不在外面养小三,不打老婆,不赌博不喝花酒,就好……”
白了她一眼,钱老二有些哭笑不得,“你这都是啥追求?简直就是没追求。”
“……也许吧!”
“元素……”钱傲突然收敛起笑容,正色道:“你觉得我咋样?像不像人中之龙,盖世英雄?”
元素默然,表情没有喜乐,过了良久,她突然凝视着他认真开车的侧颜,倚着车窗哑然道:
“你就算是龙,也是烂龙,就算是雄,也是枭雄。”
“操,老子有这么差劲儿?”
元素嗤笑一声,靠在椅背上,懒懒地回答:“比差劲儿,还不如。”
这话,她说得慢条斯理,像极了爱人间的玩笑,所以钱傲听了不仅不怒,反而笑了,能这么平心静气的和他女人聊天,这都是多久以前的福利了。
他心里愉快了。
暗骂自己是个没节操的东西,在她面前完全没脾气,身上每根儿神经都哭着喊着要顺着她,哪怕是损自个的话,听着也舒心。
于是,他咧着嘴笑得无比灿烂:“素,你说咱宝宝,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我哪知道?”
元素下意识地回答,也没觉得这对话里的暧昧和亲密,说出口才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儿,翻了翻白眼,又补充了一句:
“关你啥事儿?”
钱老二明显心情不错,用力握了握她柔女敕的小手,咧开的嘴都没合拢,答非所问地嘀咕了一句:
“儿子女儿都好,我都喜欢。”
元素尴尬了,后悔和他说这么多,这孔雀男,又母鸡了。
……
到了医院,和之前预料的不同,元素被这阵仗狠狠的吓了一跳。
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一屋子的钱家人,居然全都守在钱仲尧的病房里,不仅有钱老大夫妇,妹妹钱思禾,还有钱傲的母亲沈佩思。
尴尬不已。
见到他和钱傲一起进门儿,他们也全都呆愣了!
什么情况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