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异,沉默。
最后还是沈佩思先开口:“老二,你俩咋一起来了?”
钱老二偷眼打量了一下元素依旧平坦的小月复,沉默了几秒,才轻描淡写的回答。
“楼下碰到的。”
还不是时候,他告诉自个儿。
钱家的家规太多,和普通的红色名门一样,钱家把家族的名声看得比生命还重,他女人怀着孩子,还有那该死的抑郁,他不能容许她受伤,要保护她,这件事就得从长计议。
他的回答既干脆又直接,沈佩思沉默了一下,又瞟了一眼不太自在的元素,没有吭气。
元素更是抿紧了双唇,心底里暗自庆幸着这个男人的回答没有让大家都难堪。
短短几分钟,每个人神色各有不同。
但,终究还是回到了现状上来。
钱仲尧其实只是受了点轻伤,完全没有多大的问题,不过瞧在父母的眼里,哪怕一道擦刮伤痕,也是头等大事。
朱彦擦拭着泪水,哭得泣不成声,看到元素进来,压根儿没好气儿地瞪着她,那眼神,完全就像看的是阶段敌人一般。
心里觉得自己这儿子太傻了,为了救一个腿伤的老太婆,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
天下的母亲都一样,心里眼里,只有自己的孩子!
兴许是自个怀孕的原因,元素特别能理解,作为一个母亲,对于儿子的心疼,所以,对于她责难般的晚娘脸,没有太过在意。
这次再和钱家人的遇见,元素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忐忑,不是因为钱傲和钱仲尧,而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她孩子活生生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脑子里想着就觉得特别特别的别扭。
太乱了!这关系乱七八糟,暗自叹了一口气,在众人不太友善的目光中,她默默地低头走到仲尧的旁边。
“仲尧,你身体没事儿吧?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妈就危险了。”
“别客气,我就受点轻伤,陶姨我找人送到你洛叔铺子里了,你放心吧。”钱仲尧的声音低低地,脸上带着惯常的微笑,目光里泛满了柔和。
其实,看到她和钱傲一起进来,他的心挠得刺痛,但他已经习惯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失去,不会是永远。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瞧瞧我儿子被你害得,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有你这么做人家女朋友的?想做我们钱家的儿媳,你实在差得太远了。”
心里一急,实在是憋不住心里的火气,朱彦的音调刹时提高了八度,完全顾不得什么官家太太的身份和形象了。
她的话里话外,全是鄙夷和不屑。
瞟了钱仲尧一眼,元素一言不发。
自己和仲尧分手的事,难道钱家人不知道?可是这种情况下,她又不好直接就说‘其实我俩已经分手了’或者‘不好意思,我不是她女朋友……’这样的话。
毕竟,仲尧是无辜的,他才刚刚救过自己的妈妈。
做人,还是要厚道。
这边听到大嫂骂元素,钱老二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谁骂她,就是往他心窝子上剜刀,铁青着脸。
“大嫂,你这是可劲儿欺负老实人呢?”
没料到钱傲会帮她说话,朱彦直接错愕,斜斜地打量着他:“老二,你管得越界了啊,我教训自己的儿媳妇儿,哪错了?”
她还真就想不明白了,这老二不是一个喜欢多事儿的人,啥时候有这闲功夫管家长里短了?瞟着垂手而立的元素,口气是越发不耐:“行了行了,德性!”
这话让钱老二彻底上火了,梗着脖子腾地站起身来,脸上那个难看劲儿,让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沈佩思沉不住气了,直接沉着嗓子喝止:
“老二!”
钱傲正想还嘴,不料沉默了老半天的钱仲尧突然皱着眉头开口。
“妈!我和素素已经分手了。”
然后,他又不好意思地转过头跟元素道歉,“素素,不好意思,我妈误会你了。”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分手了?
元素也被他的话弄得心里有些难受,连忙摇了摇头,冲他微微一笑,眼神里写满的全是歉疚……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持。
钱傲的怒火总算压了下去,朱彦悻悻然也没开口,钱老大从始至终都默然不语,目光烁烁。
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沈佩思突然就岔开了话题。
“老二,那女人,咋回事?”
“啥女人?”钱老二心头一震,斜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反问。
“别和你妈装蒜,那啥视频的闹得沸沸扬扬,我和你爸的老脸都丢尽了,你说你老大不小的人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你妈还等着含饴弄孙,享享子孙福呢,你这不是成心要气死我么?”
钱老二沉默了几秒,眼角的余光若有若无的瞟了元素一眼,低低一笑:
“孙子么,会有的。”
听着他这话,元素紧紧捏着手指,视线与钱傲对接了一秒,那颗心被他的话搅得七零八落的,总觉得自己在这越发尴尬了,忙不迭地就告辞。
“我就先走了,还得去瞧我妈,大家再见了……仲尧,你好好休息。”
“我送你。”
不顾在场诸人脸上的惊讶之色,钱傲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然后,他站起身来,瞧见女人忐忑不安的神情时,嘴角牵了牵,露出一抹隐晦莫测的笑容来,再轻飘飘吐出了两个字。
“顺路。”
元素微愣,这个男人的做法,无异于把自己置于一种最难堪的境地,若有一天他俩的关系被捅破。
这让她,情何以堪?
但是,此时此刻她不想去争辩这种无意义的问题,只想早点离开这里,逃避这种始终被人窥视的感觉。
这钱家的人,一个个的目光都像是淬了刺儿瞧着她。
小心翼翼地捂着小月复,她觉得与这一家人,还是少打交道好。
……
不料,送她回了水碾巷,钱傲就径直开着车走了,没有平日里死乞白赖和嬉皮笑脸的纠缠,元素心里闪过一丝异色。
强拆房屋这事儿的善后工作,也够这家伙忙一阵的吧?
这样,是不是代表自己可以清静一阵子了?
元素,你丫的真傻啊,自家的房屋换来这么片刻的安宁,沾沾自喜个屁啊!
拍了拍额头,她刹时灵魂归位,回到现实才想起一个特别急手的问题,房屋倒了,家没了?她们娘仨住哪去了?
洛叔家也倒了,这么一间小店铺,哪能安家?
好在J·K的赔偿方案来得很快,不过就是她到医院这么一会儿工夫,被强制拆迁导致倒塌房屋的15户居民都拿到了为数不少的临时安置费。
拿到了钱,就都闭上了嘴,这事儿好像就烟消云散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事,不管电视报纸网络,居然没有一丁点儿消息,封锁得严严实实。
这,真的很诡异!
这次的事件,受到的惊吓都不小,洛维新更是止不住的长吁短叹,陶子君顶着俩红肿的眼圈直抹眼泪儿。对普通人来说,房子,那就是生活全部的重心,房屋没了,绝对是人生中最大的一个梦魇。
不过,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两家人合计了一阵,首先想到的,还是得先找个附近的房屋租住,一则方便照顾生意,二则也习惯了这一片儿的街坊邻居和生活节奏。
人的习惯,一时半会儿哪里改得了。
洛阳出去了,很快就带回来了好消息,离早餐店不过两条街的地方,有一个挺好的四合院出租。
最让人欣喜的是,面积挺宽敞,而且价值还不贵,比现在市面上的房租便宜了一倍不止,这简直是天上掉陷饼的好事儿。
房屋塌了,家里的一应家庭生活用品都随之损坏了,只剩下废墟里刨出的一些重要物件儿啥的,两家人两个行李箱一倒腾,连搬家公司都省了,洛阳和洛维新一手提一个,叫了两辆出租车,就浩浩荡荡地往‘新家’进发了。
元素就有些头大,重新置办一个家,花钱不说,还得花费不少的时间和精力。
宿命论再次涌上她心底,好像她自己始终生活在狗血集中营似的,摆明了各种各样的狗血经历,等着她去一一挑战。
牙齿一咬,心下还是发了狠。既然没法儿抵抗,那就来吧,单挑还是群P,随便了。
一路上,受惊过度的陶子君情绪都不稳定,唠唠叨叨的说了好几遍,这次要不是钱仲尧冲进家里把自己背下来,她肯定没命见女儿了。
坐在副驾位置的元素,脑袋耷拉着,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只是有些感慨人事的变迁,她还记得妈妈以前有多讨厌仲尧,提到他名字就恨得牙根儿痒痒。
看来连天地在内,万事万物,都在不停地变化……
听着妈妈嘶哑着嗓子还在说过不停,元素攥了攥衣角,觉得鼻头也有些发酸,妈妈真的老了,本该是享福的时候了,但屡屡不得安生。
“素素,仲尧这孩子,还真是不错的,如果你俩还能在一块儿,妈不会再反对了……”
元素呆滞了,这话弄得她措手不及。
看来妈妈这包办婚姻的封建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轻轻将手放在小月复上,不动声色地回应。
“妈,我说过这辈子都不嫁,就陪着你,你不喜欢?”
“傻丫头……”陶子君叹息,有点后悔自己以前的阻拦了,要不然,说不定这会俩人都该给她抱外孙了吧?
……
按照洛阳给的地址,出租车最后停在了一个朴实简单的胡同口。
她下车后,先将折叠的轮椅安放好,再拜托出租车司机帮忙,小心翼翼地将陶子君放到轮椅上,推着走了十几步,就能瞧到一个环境清幽的四合院,先她们一步到达的洛阳和洛维新等在门口。
“这地儿,挺不错的,清净,讨人喜欢。”
“是吧?陶姨,我猜您也会喜欢的,走,咱们进去瞅瞅新家里。”
憨憨地笑了几声,洛阳推开屋门,走在前面,众人随后跟了进去。
眼前一亮。
传统的旧式四合院跃入眼帘,庭前种植了几笼青葱的翠竹,房檐下挂着鸟笼,墙上贴着儒雅的水墨画,干净得一尘不染,这份闲情雅致,实属难得。
元素猜想,这家房主,不是文人骚客,也是风流雅士,就冲着这股子清新雅致的劲儿,那点儿房租,真的是太值当了,
不过几分钟,院门儿推开,就进来一个四十来岁,操着满口京片儿的中午妇女,没等洛阳介绍,他赶紧自报家门称自己是这儿的房东太太。
房东太太那态度真是好得没话儿说,带着众人四处走了一遍,边走边介绍,这独门儿独院的四合院儿,统共有十几间房屋,东西厢房,他们两家人居住,实在太适合不过了。
可让人奇怪的是,饭厅,厨房,卫生间,卧室走遍,家俱,家电,床上用品,甚至连锅碗瓢盆全都一应齐备,还是簇新的。
她很怀疑,这么低的租金,真能租到这么好的房屋?这么热情的服务?
“素素,这地儿真好,洛阳这孩子,真本事,找到这种好地方。”不住地点着头,陶子君似乎对房屋很满意。
心里不安,元素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儿。
“妈,我看还是换地儿吧,我觉得不妥。”普天之下,哪来白吃的午餐?
她不想扫大家的兴,但她的个性便是如此,典型的悲观主义者,天外飞来的东西里,她只相信有横祸,不相信有陷饼。
诧异地瞧她,陶子君虽不太乐意,但总算明白了女儿的心思,与洛维新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毕竟都这岁数的人了,经历的事件多了,也觉着这事稀奇。
这J市的物价涨得比洪水还快,现在像这样的房屋租这样的价钱,本就是天方夜谭的事儿,除非……
“我说房东太太,这房莫不是有啥问题吧?是不是死过人啥的?”
房东太太一愣,似是不相信有人连便宜都不爱捡。
呵呵呵!
不自在的干笑了几声,她扯着嗓子就开始解释:
“你们啊,甭担心这房子,这原本是我和老伴儿要自个住的,哪知道刚刚把东西都置办好了,我家大闺女给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不,得去看顾着小外孙,所以房子没法儿住了,但我也不想租给不三不四的外来户,没得把房屋给糟蹋了,瞅着你们都是实诚人,又是本地人,所以才这么便宜租的。”
好一番说解下来,房东太太都冒汗了,元素还是摇头,这简直是做梦呢?伸手推着陶子君的轮椅就要走。
可那房东太太好说歹说,磨蹭了半天,到底把陶子君的心给打动了,确实这地儿挺好,恐怕过了这村儿,再没这店儿了。
所以,她拍板定下了,元素也只有干瞪眼儿的份。
最后,房东太太笑眯眯地拿着他们预付的三个月房租走了,刚走出院儿门不远,她就钻进了胡口的一辆奥迪车里。
司机是一个中年男人,见她出来,面无表情的问。
“成了?”
“成了,爷,我办事你放心!”
房东太太点头哈腰地笑着,其实吃到馅饼的人,明明就是她,包里瞬间就多了好大一叠鲜红的老毛头儿,脸上笑得开了花,肚子里的算盘打得噼叭作响。
表面上看她少了租金吃了亏,事实上她拿到的钱海了去了,这些钱,足足够她租五年房子,而且,里面置办的家什,她一分钱不花,等这拨人走了,还不是全归了自个。
中年男人不再和她多说,发动汽车出了胡同,到了街面就把人给放了下来,然后,打起手机拨号,恭敬地低声汇报:
“二爷,事儿都妥了。”
……
四合院门口。
尾随房东太太出来的元素看着远去的奥迪车,长吁了一口气,刚才她一直怀疑这事儿是钱傲在中间搞鬼,这么一看,终于放下心来。
幸好不是那辆布加迪,而奥迪车里的中年男人她也不认识,看年纪象是房东太太的老公。
只要不是平白受人好处,那就住吧,看来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素,杵那儿干嘛呢?快来帮着洛阳收拾东西!”自个推着轮椅站在屋檐下的陶子君,见她在那儿发愣,不由得絮絮抱怨。
“没事,来了!”
折返回屋,元素所有的怀疑和猜测都烟消云散了,瞅着这窗明几净的新家,心情也是一片大好。
抚着肚子,她愉快地在心里说,宝宝,咱娘仨就在这住下喽,这地儿喜不喜欢?
毕竟是新地方,适应都得从头开始,忙活了一阵,元素就回了自个的卧室躺床上休息,怀孕的她很嗜睡,现在,她不会卯足劲儿的和自个过不去了。
身体重要,孩子重要。
‘主人,来电话了……’
刚躺了一小会儿,迷迷糊糊间手机铃声响起,她困得睁不开眼,不想接,但铃声没个消停般,反反复复地叫,她一阵激灵,突然想到搬家没通知到灵儿,这丫头不见好几天,不会是回家找不到人急了吧?
条件反射般,她立马拿起电话,陌生的号码,不是灵儿。
“喂!”
她疲惫地只手揉着太阳穴,只手握着手机,离她耳朵老远,虽说手机辐射并不太严重,可她下意识地不愿意接近。
“元小姐……”那头突然响起阴恻恻的尖锐男低声,似曾相识。
“是你?”
“呵呵,元小姐觉得那**视频的效果怎么样?”
元素倒抽了一口冷气,刹时明白了,那寄到报社的光盘,那拍摄视频的始作俑者,还有上次那个变态的电话,**不离十就是这个人。
想到这,她身子一冷,声音瞬间有些发哑,但人还算平静,尽管心里敲着鼓,但她也明白,慌张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搞清楚对方的目的才是首要。
“你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元小姐不希望带着你那张漂亮小脸的视频满世界乱飞,影响你的生活,那么,就按我说的去做。”电话那端的男人语气森冷,声音平淡得没有一点的波动,还夹带着不正常的电流声,元素始终觉得这声音像是变声处理过一般。
听完这话,元素怒了,抿唇低骂:“别绕弯儿,直接说重点。”
“我要二十万现金,指定地点,指定时间交到我手上,光盘不仅不会泄露,还会原封不动的,连母带一起交还给你。”
元素瞠目结舌,说真的,她意外了。
这和她料想的出入太大,她原本猜测的对方目的里恰好不包括金钱,没想到居然还偏是要钱的……
如果他要钱为什么不直接找钱傲?二十万,二百万对他不是九牛一毛么?还是这人压根儿就害怕他,所以吃柿子找软的捏,挑自己来下手?
冷哼一声,她心下并有了计较,皱着眉随口就答应:“成,你说时间、地点。”
“二个小时后,朝阳公园,你到了门口,我自然会与你联系……记住了,讹诈国际规矩,不许报警,要不然,明天娱乐版的头条,将会是你元小姐!”
说完这句,电话那端尖锐刺耳的婬笑声传来,元素愠怒不已,却不得不强压下胃里的恶心感,镇定地回答。
“一言为定。”
放下电话,她用了十分钟的时候考虑,刚才的困倦一扫而光,纤细的手指在眉尖不断的按压着,缓解自己的疲劳。
尽管心里惶惶然,但她也不是笨蛋。
大脑迅速的开始理清思绪,确定了几条关键的问题。
第一,光盘必须拿回来,决不能传播,要不然自个的名誉毁了不说,妈妈怎么受得住?
第二,不能找钱傲,她不想让自己做蜗牛,更不想让自己依附他。
第三,她不能自己一个人去,那样做是傻叉,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
第四,钱不能真给他,而且,对方绝不可能仅仅要钱那么简单,这其中必有猫腻。
最后,禀着对社会主义治安环境的良好信任和对警察叔叔的技术崇拜,她选择了报警,这么一来,光盘拿回来后,她相信以警察的职业操守必然会为自己保密。
一举四得。
重重地叹息后,她起身走出了屋子。
……
二个小时后。
元素背着一个旅行包,如约站在了人来人往的朝阳公园门口。
七月流火的烈日下,尽管打着遮阳伞,她还是有些头晕,但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始终忐忑地等待着那个变态的电话。
她的背包里,装的当然不可能是人民币,而是象征性的装了几捆报纸。
心里有不安,但她不害怕,因为她知道,警方会全程保护她的安全,有了孩子之后,她觉得自己变得坚强了,这真是好事儿。
约莫等了十余分钟,她的手机果然如约响起。
“元小姐,进朝阳公园,然后找到那个红色的标志性雕塑,在它的底座有一样东西……拿到她,再按我的指示办。”
仍然是那个阴沉的变态男人,尖锐的辐度没有高低起伏,平静得如一潭死水,说完,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元素没有犹豫,也没有左顾右盼,而是果真按吩咐找到了朝阳公园的红色雕塑,底座被掏空了一个豁口,她伸手一探,里面放了一个塑胶的小盒。
打开,里面居然只有一张机打的字条:
“按照我字条上的地点,找到下一个目标点,不要停留,不要报警。”
神经病,这丫的玩游戏呢?
元素感叹着歹徒狡猾的同时,不免有些恻然了。
一个人如果处心积虑布置好一切,难道真就为了二十万块?如果一个人要用犯罪的方式去赢得财富,要么是走投无路,要么是变态的以此为乐。
这个人,她感觉是后者,甚至他的目的并不是那么单纯。
做戏要做足,无奈之下,她只得陪着这变态神经病继续玩着这‘找找看’的游戏,在朝阳公园里兜兜转转了大半天,当玩到第二十五次的时候,变态似乎终于玩腻味了。
这次拿到的盒子里,除了一如往常的小字条外,还有一把钥匙。
而这次的字条上,写了一个地址,并不是朝阳公园,而是郊外。
下意识地四周查看了一下,她现在的地方,是一片空地,四周人影儿都没有一个,警察在哪?元素脸色有些灰白,这警方的办事能力,不会出差错吧?
好,要玩是吧,那就陪你玩!
倏地,她面上露出狡黠的一笑!
轻轻抚了抚肚子,以示安慰,元素脚下的步伐迈得大了些,仿若奥特曼附体一般,浑身上下都是力量的源泉,她像一个准备战斗的圣斗士,挺直了腰杆走出了朝阳公园,打了辆车……
……
“什么?该死的,你们好样儿的,真他妈好样儿,把人给我跟丢了!”
JK国际大厦,钱傲放下电话,暴怒地将一桌子的文件给拂到了地上,片片飞舞地纸片,散乱成一团,吓得边儿上的王助理垂着头不敢吱气。
颓丧地跌坐在老板椅上,他感觉自个的心被抓址得死紧,痛得要死!
不过几秒之后,他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快地奔出了办公室,直接下楼取了车,一溜烟儿跑了……
那女人在朝阳公园不见了,他派去保护她的人找不到她,连该死的警察也把人跟弄丢了!她现在在哪?有没有危险?
他妈的!
难道他钱老二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说了这事儿交给他处理,为什么出了事儿宁愿自个报警,也不相信他有能力去解决?
元素,小娘们儿,你果真够可以了,又轴又横,现在胆儿也练出来了,龙潭虎穴都敢闯了,自个去闯不说,还带着老子的儿子去闯……
真惯的毛病,绝对是他妈的惯出来的毛病!
这回让老子找到你,不打根儿铁链拴起来,老子就不信钱。
钱老二快急疯了,布加迪在公路上不停呼啸着,他咬牙切齿,恨恨地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那个勒索的电话,是郝靖无疑,可郝靖的目的,当然不可能是那区区二十万人民币,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小手段罢了。
他一直就知道那丫的居心叵测,一则没拿到这厮的真凭实据,二则碍于郝副参谋长和他老爹一个战壕打出来的交情,对他屡屡放纵,这次玩大了吧!
一拳砸在方向盘,想到那女人可能遭受的恶运,他疯狂地憎恨自己,早知如此,不如直接将那狗日的绑成肉粽子,沉到海里喂鲨鱼。
手机震动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二爷,人还没找到……”
“没找到你打个屁的电话!”
强压下心里的不满,钱老二深呼吸一口气,心底的怒气蹭蹭串上来,然后像热汽球般,蹦得爆烈开。
这些窝囊废,办事儿忒埋汰了!
钱老二感觉自个握着方向盘的人都止不住的哆嗦,早一分钟找到她,她就少一分危险,可这么一直找不到,真他妈恐慌。
她手机装置有GPS卫星定位追踪器,可是却一直无法识别方位,压根儿找不到。
“铃……”
瞥了一眼来电显示,钱老二都不敢直接去接听了,心怦怦直跳,每次电话一响,他都又紧张又兴奋,可没有一个电话是能让他省心的。
全都是找不到,找不到……人不见了。
“喂,二爷,二爷……”
“该死的,你吼什么?”钱老二很躁,很愤怒。
电话那边的男人擦了擦额际的汗水,连忙回答:
“找,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满腔怒火瞬间消失不见,直接化成了绕指柔。
“不,不是元小姐找到了!”
“操!你他妈啥意思?”目光骤然一冷,钱老二气得口不择言。
“我的意思是,找到了郝靖……但,没有元小姐。”
刺拉!
布加迪倏在停在了路边,揉了揉跳动的太阳穴,钱傲觉得自己应该冷静冷静,心跳得太快了,以致于这情况让他有些消化不良。
深吸了好几口气,拼了命地告诉自己别动气,别动气,好半晌,他才从盛怒之中平复了情绪,冷静下来。
“说清楚一点。”
“郝靖那家伙已经被我们找到了,他在一所废弃的别墅里,目前,正处于我们的监控范围内,不过,始终不见元小姐出现!”
还好,还好!
只要她没落到郝靖的手里,一切都好说……可这小娘们儿究竟去了哪里?
虚弱地嘘出一口气,钱傲沉声吩咐着:
“将那狗日的给我看牢了,一刻都不许放松,眼睛都不许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