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不落,忽听夜空中一阵衣襟带风的猎猎声响,楚长风和嫦虞二人,白襟飞扬,向远处飞去,瞬间消失在朦胧的天光中。
荆俊向沈玉芙看了一眼,急道:“沈姑娘,现在能阻止他们二人的,只怕也就只有你了。”
北静王点了点头,低头一翻沉吟,道:“对,事到如今,也只有权且一式了。荆俊,今夜有反贼闯入皇宫,你且带人在皇中严加巡视,绝不能让这贼子趁皇上不在宫中之时,趁虚而入,我带着这位沈姑娘去阻隔止他二人相斗。”
他话音不落,已然伸手一把抓住沈玉芙手腕,腾空而起,飞上夜空,去追二人。
荆俊望着北静王的身影在夜空中消失,微陷的双目中,神情复杂,陡然间杀气大盛,召集人马,宣读密旨。
沈玉芙给北静王抓住手腕,飞到空中,远远瞧见他二人在一片空地上纵身起落,,满天飞旋的琴弦之间,相互攻击。
忽听哧的一声轻响,一道如水琴弦划过楚长风面颊,立时划出一道血色的痕迹,楚长风抹着面颊上的血迹,怒道:“皇弟,难道你真要至我于死地,这才摆休。”
嫦虞白衣飘飘,潇洒的挥手掷出一道琴弦,凄然笑道:“事到如今,还说这些话有什用处。”
哧哧几声轻响,琴弦到处,楚长风前胸,后背,已然给琴弦划出几道伤口,鲜血殷然,染红大片衣襟。
楚长风咬着牙齿,一个踉跄,跪倒在地,眼见一道琴弦向咽喉飞到,忙挥扇荡开,铮的一声,精刚打造的扇骨和琴弦相撞,火光四射。
楚和风咬牙道:“既然你不仁,也不能怪我不义了。”
一声清啸,忍痛纵身飞起,半空之中,他手中折扇月兑手飞出,如同翩跹的蝴蝶一般,上下翻飞,避开满天纷飞的琴弦,向嫦虞飞去。二人各自使出狠辣招数,攻击对方,妙招纷程,只瞧得人眼花缭乱,胆战心惊。
沈玉芙大惊,向北静王看了一眼,抓住他手臂,急道:“快啊,快阻止他们,不能让他们再打下去了。”
北静王微微皱眉,深沉的目光如同一口看不到底的古井,道:“先看看再说。”
沈玉芙大急,怒道:“还等什么啊,再等下去,他们兄弟俩人就要自相残杀而死了。”
她挣开北静王的手,便向二人奔去,要阴止二人,只奔出几步,忽觉身后一道气流奔涌而至,背上一痛,再也动弹不得。
沈玉芙奇怪道:“你点我穴道做什么?”
背静王缓步自她身后走上前来,冷笑一声,道:“我就是要让他们自相残杀,死了最好,我已经等了很多年了,怎么能让你坏了我的计划了。”
沈玉芙悚然心惊,道:“你……”一句话还没说完,和北静王的目光一撞,蓦地惊觉,他的眼神,他的目光,竟然阴鸷的吓人。
沈玉芙心中一阵发寒,怒道:“原来你早有预谋了,你倒底想干什么?”
北静王阴冷的笑了一声,道:“用不着急,你马上就知道了。”
便在此时,忽听嫦虞的声音啊的一声惊呼,沈玉芙心中一颤,远远瞧见楚长风手中的精刚打造的扇骨,已然洞穿了嫦虞的胸口,殷红的液体,随着扇骨向下汹涌。
楚长风啊的一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折扇,惊道:“皇弟……我……”
一时之间,满天飞绕的琴弦纷纷落下,一缕鲜血,在嫦虞的嘴角缓缓滑落,他凄然一笑,低低的笑道:“皇兄,想不到我最后还是死在你的手中,哈哈,我要死了,我终于可以到地下和馨儿一起永不分开,而你,却要继任活着,独自忍受人间的孤独。”他轻轻咳嗽几声,流水般清澈的目光,开始黯然失色,忽然,他强打精神,抬了抬头,低声道,“皇兄,你知道当年馨儿她是怎么死的么,她不是自杀死的,他是给人害死的……”他嘴唇嚅动,但声音越来越低,跟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什么?”楚长风身子一颤,震惊道,“你是馨儿是给人害死的,她……他倒是谁害死的?”他伏子到他耳边,去听嫦虞说话。
沈玉芙远远瞧见,在楚长风伏子的同时,嫦虞手臂轻轻一动,一道如水般清澈的琴弦,自他如云水袖下,如同流星闪电一般,破空而出,射向楚长风的月复部。
“不,楚长风,小心啊。”沈玉芙大惊失色,惊呼道,“嫦虞他在骗你啊,他在骗你啊?”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哧的一声轻响,嫦虞袖中的琴弦已然透入他的身体。
楚长风挺拔的身体轻轻一颤,无力向下跪倒,他似乎全完不关心自己的伤势,抬起头来,瞧着嫦虞,一字一句,道:“倒底……是谁害死了馨儿?”
“是我,是我亲手把那柄短剑插入她胸口的。”忽然,一阵阴冷的笑声传入二人的耳中,北静王自二人身后林中缓步走出,怜悯的看着两个重伤的男子,同情的道,“想不到,你们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自相残杀,落到这样的地步,哈哈,这倒好了,用不着我亲自动手了。”
楚长风瞪大眼睛,气息微弱,道:“皇叔,你……你刚才说什么?”
北静王以一个利胜者的目光俯看二人,理了理鄂下的长须,漫不经心的笑道:“反正你们要死了,我也让你们死个明白,不防告诉你们好了,你们一往情深,最后为了她兄弟反目成仇的兰馨,其实不过是我故意安放在你们身边,监视你们一举一动的奸细。”
楚长风茫然道:“监视我们一举一动的,皇叔,你这是为什么?”
嫦虞咬着牙,冷笑道:“皇叔,我早看出来你有意谋反了,只因兰馨是你义女,我一直未曾揭穿。”
北静王哈哈一笑,道:“所以,我才要先除掉你,让兰馨挑拨你二人的关系,借刀杀人。”说着,北静王咬了咬牙,恨声道,“可恨兰馨这臭丫头竟然对你们兄弟俩都动了真心,反过来劝我打消造反的念头,最后竟然背着我让赵虞这臭小子带她远走高飞,哼,想值身事外,可没那么容易,那天晚上,我潜入皇宫,本想警告她,背叛我没有什么好下场,不料正见到你兄二人为她反目成仇的好戏,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刀把这臭丫头给杀了,让你兄弟二人相互猜忌,哈哈,没想到你们两个笨蛋还真的中计了。”
楚长风面上肌肉微微扭动,冷冷的笑了一声,痛苦道:“皇叔,你真是狠心啊,兰馨就算不是你亲生女儿,也是一直跟着你,你看长大的啊,你竟然就这么狠心把她杀死,哈哈,皇弟,这些年来,我们相互憎恨,我们都中计了。”
北静王阴森的一笑,一抹复杂的情绪在眼中一惊而过,喃喃道:“亲生女儿也可以不要,何况她只是一个义女,有什么狠不下心了。”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子震惊的一颤,不可置信的向后退了几步,瞪大眼睛,惊道:“你们……”
因为他看到,重伤的二人,佝偻的后背忽然挺直,满身血污的向他一步步走近,他二人刚才还黯然无光的双目,忽然间精光四射,神彩弈弈,完全不似重伤欲死之人的样子。
楚长风目光凛冽如刀,握紧手中的折扇,合并的折扇,在空中划出一道大气的弦形,向他一步步步近,满天落叶,在强大的杀气中飞天而起。
嫦虞伸手抹去嘴角的一缕血迹,抖手之间,落地的琴弦重新飞起,琴弦起落,满天飞舞盘桓,破空之声,噗噗悦耳,琴弦如水的光华,陡然间映亮他倾城倾国的面容,他一字一句的道:“皇叔,你中计了。”
第二十七章:翻云覆雨智谋多
北静王瞪大眼睛,不可思义的道:“这……这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回事?”
嫦虞勾起嘴角,弯起一抹讥讽的笑意,道:“刚才,我们不过是演了一初好戏,故意装出自相残杀的样子,就是用来骗你的这老狐狸,把事情的真相亲口说出。”
北静王怒道:“这怎么可能,依我的经验来看,你们二人刚才分明受了重伤,我不可能会看错的。”
楚长风皱起眉头,沉声道:“没错,我们刚才确实都伤到了对方,但是,这伤却不能至命。”他身上的伤口,仍然在隐隐作痛。
嫦虞轻轻咳了几声,一缕鲜血自他嘴角缓缓流出,笑道:“如非如此,我们又怎么能骗过你,让皇兄相信,你就地杀害兰馨的真正凶手。”
北静王仰天哈哈一笑,目光阴鸷,如同饥饿的狼般闪动着残酷的光来,道:“你们二人也未勉太天真了,便是平时,你们二人联手,也末必是我对手,现如今,你二人有伤在身,我要取你二人性命,易如反掌。”
话音不落,忽在间四周一阵呼喝,喊声如雷。
火光耀眼,照得四周通如白昼,数不清的大量皇宫侍卫,已然如潮水般汹涌而至,手持长弓,弯弓搭箭,把几人围在中间。
北静王大惊失色,惊道:“这……”
嫦虞轻轻笑了一声,火光映射下,他俊逸的面上一双明亮的眼睛灼灼生光,笑道:“你已为我们真的那么笨么,哼,我们早有准备了。”
他身后的皇宫侍卫,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道来,荆俊携着沈玉芙的手,大步走近。
荆俊在二人面前一跪落地,道:“手下保护来迟,请皇上恕罪。”
沈玉芙不禁抿嘴笑道:“好啊,楚长风,嫦虞,原来你们二人早有准备了,害得我为你们而人胆心了半天,嘻嘻,我的心现在还跳得利害呢。”
刚才,他给北静王点了身上穴道,留在树林之中,眼见楚长风和嫦虞二人自相残杀,以至重伤,她得知他二人兄弟反目,竟是北静王的阴谋,不禁又惊又怕,苦于穴道被点,不能通知二人,正自彷徨,忽然间一人自身后轻轻一拍,解开她身上穴道。
沈玉芙回头一看,竟是楚长风身边的贴身侍卫荆俊,不禁大喜,让他立时去阻止楚长风和嫦虞二人自相残杀。
荆俊一笑,才这才告诉她,楚长风暗中喧布的旨意,她这才明白,这初兄弟残杀的好戏,竟是嫦虞故意安排,引诱北静王说出暗中谋反实情。
沈玉芙心中暗骂,楚长风和嫦虞这二人真是可恶,这件事情竟然懑着不告诉我,让自己担心了半天,同时暗叹,嫦虞这人不似好人,可也真是聪明啊。
嫦虞和楚长风相视一笑,兄弟二人隔阂误解,此时心中方始然释,心中都是轻松了不少。
嫦虞瞧着沈玉芙轻轻一笑,一脸无顾的道:“哎哟,玉芙妹妹,我不告诉你,还不是怕你担心了,你反倒怪我。”
沈玉芙愤愤不平,双手叉腰,笑道:“你不告诉我,我更不放心啊。”
楚长风哈哈一笑,道:“没把此事向沈姑娘说明,是沈谋的不是,沈谋在这里向沈姑娘陪不是了。”忽然间目光一寒,眼望北静王,冷冷道,“皇叔,你害死兰馨,让我兄弟二人反目成仇,这事我不也和你深究了,但是,兰馨是我一生中最爱的女子,你害死她,这笔帐如论如何要向你讨回。”
他头也不回的下令,道:“荆俊,先把北静王给我抓起来,送到刑部,依法论处。”
荆俊俯首应道:“尊旨。”
他盯住北静王,伸手去拨腰间的宝剑,忽见北静王向后退了一步,道:“等等。”
楚长风向荆俊点点头,道:“让他把话说完。”
北静王微微皱眉,火光照耀中,阴冷的面上布满变幻莫测的阴影,只瞧得人一阵莫名其妙的不安,他冷冷的笑着,淡淡道:“当年,我杀兰馨这臭丫头的事情十分隐秘,绝无第二人知晓,不知你二人又是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嫦虞冷冷的笑了一声,深邃的眼瞳中,有不尽的伤痛,喃喃道:“你也许做梦也没有想到,兰馨死的那个晚上,我打伤几名看守的侍卫从天牢里逃出来后,虽然得知兰馨的死讯,伤心之余,还是去了一趟馨香苑,仔细在兰馨房中察看了一翻,最后意外的在她书房中找到一封信件。”
“这封信,是她当夜写给皇兄的,不知为何落到书案之下,这才没有给人发现,信中,兰馨虽然没有言明她的死和你关,却也给我留下了很多线索。当夜,兰馨以为,第二天便可以和我顺利离开皇宫,她在信中,说了很多对不起皇兄的话,一言一字中,都透出她离皇兄而去,是迫不得以,最后让皇兄千万小心她义父。”说着,嫦虞向北静王看了一眼,“也就是让皇兄千万小你心叔你了。”
北静王面上一直挂着微微的冷笑,看得人一阵心里不安。
嫦虞苦笑一声,道:“那时,我就不明白,她回到皇后,一直对我冷冷淡淡,那天晚上,为何忽然让我带她离开,永远也不要回到皇宫,呵呵,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她其实是想远离你的阴谋,不愿夹在我们兄弟二人中间,挑拨我们的兄弟之情,因为,当年,她伴随皇兄流落民间的那些年里,她已经对皇兄动了真正感情,她其实真正爱的人,是皇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