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来临之前,舒缓缓这一带的人相安无事。舒缓缓依旧闭关锁国足不出户清心寡欲之状,偶尔也有几个同学不远千里迢迢向她求教数学问题,得到满意的答案就走,从不逗留,当然,短短的5分钟下课时间也就那么一小会儿,也不容许他们逗留。
互相熟悉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至于陈诺,很少和他们说话。他似乎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但也不像吴蔚说的那么严重,他经常去打篮球。因为舒缓缓的余光总能瞟到他身着蓝色球衣,一上完体育课,他大汗淋漓一阵风似的回到座位上,舒缓缓仿佛感觉空气中弥漫着汗的味道,使他的气息更浓了。舒缓缓觉得奇怪,为什么有的男生打完篮球就是一阵汗臭,而他却不会呢?想罢便自个儿傻笑起来。而后又努力驱赶那些胡思乱想,往脑袋里又塞进了老师上课的知识点。
期间,欧阳郡来找过舒缓缓几次,舒缓缓都对欧阳郡守口如瓶,在她决定说出“喜欢”之前,她要确定那是“喜欢”而不是纯粹的好感。季风每次都两眼放光,舒缓缓看他那副正经模样,跟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真是判若两人,就忍不住想取笑他一番。
“哎,季风,”有一天上体育课,舒缓缓因为生理周期肚子痛,季风因为脚崴了,,两个人都呆在教室里,舒缓缓为了所谓的劳逸结合,下课前的几分钟,开始调侃他:“等下放学后欧阳郡可能会来找我耶!”
“真的吗?”季风脸上大放异彩,随即灰暗下来,“可是她每次都注意不到我,只找你说话。”
“你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吗?你知道她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嘛?你知道她谈过几次恋爱吗?你知道有没有人在追她吗?”舒缓缓突然变得很严肃。
季风一愣一愣的,举双手投降,老实回答:“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幻想得津津有味的。季风,你觉得你那是喜欢吗?还是仅有好感?”舒缓缓想借季风对“喜欢”的解释来辨别自己的感情。
“喜欢和好感是不一样的。好感仅止于欣赏的层面,它可以发展为喜欢,也可以不。当你对一个人抱有好感时,你会自然而然地用微笑表现自己的好感,好感仅涉及你对这个人,而不牵涉到他身边的人,尤其是与之交往的异性朋友。是一种很单纯的感情。而喜欢就复杂多了。你不仅对他本人,还对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多多少少会带点感情,特别是异性,有种没来由的比较,由此产生或者自卑或者嫉妒或者排斥或者艳羡并带各种猜测的感情。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在你不确定他有没有喜欢你的时候,你会不由自主地对他冷若冰霜,不肯轻易表露自己的想法,假装对他视而不见,其实余光一直注视着他。在他面前,你很乐于表现自己优秀的一面让他注意到你;当他不在你面前时,你又会忍不住把瞳孔的焦点锁在他身上,追随他的身影,感觉很甜蜜;当他跟一个异性走得近时,你会怅然若失,心里酸溜溜的,不断地猜测着他们的关系,又不断地想说服自己否定自己的猜测,感觉很苦涩。”
舒缓缓马上联系实际:“照你这么说来,那你对欧阳郡仅有好感咯?要不就是你太自恋了,以为人家也会对你有感觉,忘乎所以地在她面前过度热情。”
季风白了她一眼:“这不是还没说完嘛。以上是你们女生的表现。男生要是喜欢一个女生,就忍不住要靠近她,跟她搭讪,希望以此引起她的注意力,或者欺负她,让她时刻感觉到他的存在。但是心里其实很关心她、牵挂她,只是不肯把自己的温柔和心疼完全表现出来。一旦喜欢的那个女生需要他的帮助,哪怕是因为其他的男生而借他的肩膀哭泣,他都会义不容辞,暗地里攥着拳头恨不能去揍那个男生。他永远不准有人欺负她。”
“你这门爱情课的理论倒扎实得很嘛!就冲着你这门高深的研究,我给你创造一个小小的独处的机会怎么样?但是你自己要牢牢地把握,丢了机会可不能赖我哦!”舒缓缓觉得两个人,如果有缘,就算远在天边也溜不走;无缘,即使是近在眼前,也抓不住。
“哇,你真是太好了!”季风高兴得给了舒缓缓重重一拳,舒缓缓作吐血状,季风抱歉地吐了吐舌头。
“欧阳郡喜欢成熟稳重的男生,像你这种,貌似太女敕了点儿。”舒缓缓毫不留情地说,“当然,大部分女生都喜欢成熟稳重的男生。你听说过恋父情结吗?就是这么回事。”
“没关系,我会慢慢改进的,”季风丝毫不留意舒缓缓的话。此刻,他正搜肠刮肚地寻找各种优雅词汇,以准备他的开场白。
舒缓缓没再说什么,回头继续写作业。她知道了,那是喜欢。
为什么青春期的孩子喜欢跟朋友分享秘密而对父母老师辈保留秘密呢。因为他们一旦发现这些秘密里有他们认为的阻止高分的不良因素(早恋排头号)就会不计一切后果地百折不饶地甚至不惜以亲情相逼地扼杀萌芽而不是循循善诱,倾听孩子的心声,帮他们解除困惑,记过一段感情被扼杀了,困惑和迷茫却越来越多了,最终反其道而行。而朋友的思想与自己相近,容易产生共鸣,他们不会一味地阻挠。就像舒缓缓,她觉得有这种感情是正常的,是符合自然成长规律的。没有这种感情的人是毫无生趣的木头人。那才是破坏自然规律呢。她不想也不愿意去扼杀成长的痛成长的甜蜜成长的苦涩。她愿意去承受去经历。她以为,那才是人生,才是有血有肉鲜活的生命。她不觉得可耻。天天脑海里想着高分想着大学的人是行尸走肉。她坚信,这是一种有益身心发展的情感,顺其自然。当然,要建立在道德底线上。大概只有舒缓缓这么一个疯子才会这么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