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羡慕我吗?我可以被人辱骂,可以别人殴打,可以被人诬陷,就是跟被人羡慕嫉妒沾不上边。
就算我和啸风再深的感情,再真的依赖,其中也免不了刻意和处心积虑。
我瞥了一眼还没有醒的谢振寰,他为何非要这样缠着我,我不得而知,但是我很知道的是,总有一天,他会厌倦,他不再对这种禁忌的关系感到新鲜。
“心女,你别太担心,我明天要是见到他会转告他,叫他跟你联系的。”
“那好,估计你那边天还没亮,你再睡会吧,孩子掉了身子也虚,我这一个电话实在不是时候。”
“真的没事,你巴不得你多打一些呢。”这话却是违心的,我如今真怕接到心怡的电话,很怕哪天一接起来便是她冷笑着咬牙切齿质问我。
“嗯,等我这边婚礼办完了就去加拿大看你。”心怡在那边笑道,“那就这样吧,bye-bye!”
电话里已经是忙音了好久,我还是握着手机一动不动,这一天一夜经历得太多。啸风,心怡都在被我伤害,可是我又是在被谁伤害?仿佛是一个无解的循环,在黑暗中一直坐到天光微亮,我拍了拍谢振寰道:“你醒醒,有事!”
他迷糊中不知说了句什么,皱了皱眉,抓起我的一只胳膊翻了身又睡过去,我心中罪恶感和歉疚感并发,手一发力把他掀了过来,“赶紧回香港,今天要跟墨西哥那边会面,你难道忘了?”
这块市场当初是我负责开发的,当时还以为里头没什么油水,现在才知是我能力太低,经验不足,华越卧虎藏龙,竟然连墨西哥政府都能拿下。
“这才五点!”他看了眼手机,顿时来了气,“再说,你怎么知道的?”边说边走到窗前。
多伦多的希尔顿酒店这一片落地玻璃正对着群山,在拂晓天光微蓝的时候站在窗口俯瞰,气象万千中不觉心中的任何负累都荡开了。
这事关重大,我当下也不跟他置气,严肃道:“你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恐怕得先联络下香港那边做点补救措施,这样大的事你不在,叫下面的人怎么做事?”
“心怡有打电话给你?”进入工作状态的谢振寰自然不会猜不到,立时转过身来,“我关机了,她找不到我。”
我心中一动,他还是很在乎心怡的。
不知是一种什么语气和情绪在跟他说:“你总算知道对她有些歉疚之意。”
谢振寰不接我的话,忽然笑道:“怎么,没有先给梅雅琴打电话报告这样的商业机密吗?说不定她的宗茂集团可以趁虚而入,制造点什么事件,顺势抢了这块肥肉。”
我摇摇头认真道:“我没那么蠢,现在你才是我的指靠,你破产了对我半点好处都没有。心怡催你回香港,你在多伦多的旅行结束了吧?是不是该办答应我的事了?”
他听了只是冷笑,我一摊手表示尽力——这不是他教给我的吗?好比是一个生意,那我自然要算得丝丝分明。
我们站得不算远,因此他突然用手臂缠过来竟能把我轻松地带到怀中。我何尝有防备——他刚才还分明是公事公办的语气,直直地撞在他身上。他身上又满是肌肉,此刻绷紧了简直像石头一般,疼得我忍不住叫了一声,趁着我开口的时机,他正好探进去纠缠起来,含糊不清地对我说:“回应我……”
不是不犹豫的,不禁想到那时他逼我去人间四月坐台,因为我有所求,所以不得不委曲求全。那么现在呢,难道就不是有所求吗?不是也求着他替我办好英国永居,给我一笔钱吗?
跟那时有何分别,这样一想,不由得添了自甘堕落的心,一边轻薄地笑着一边回应起他来。
他似乎很冲动,猛力地吞噬着我的呼吸,身上也越来越热,我连忙推开他,笑道:“这样够了么?你说过一次可以值两千五百万,替我办下定居英国花不了那么多钱,我的服务也就只能到此为止。”
“谢宸,你是没有心的吗?”谢振寰面色平静,在拂晓的晨光中,轮廓更加分明,错觉中像是希腊神话里的美男子。
我却无心贪恋这表象的美好,因为这句话,你是没有心的吗?就在昨天,也有人问过我。
我在伤心,也在伤别人的心,仿佛我始终不知道该怎样在这个世上行走方能让大家都满意。
便只是这么看着他,两人的目光从来没有这般干干净净没有愤恨没有欲念地触碰着,黎明的时候,到底是最容易了解自己的真心还是最容易被蛊惑。半晌我开口道:“我有心。”
毫无意义的一句话,却像是鼓舞了他一般,搂紧了我道:“那我就当你答应不走了,试一下吧。”
试一下,如果是不知情的人来说这句话一定是一头雾水,其实就算是我也不甚明白,试一下什么?彼此的身体已经试过四次了,就算滋味很好,却绝对不能再错下去。
莫非,他说的是爱情?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大约这就是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对待很多事情的最平常的态度吧。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做
,因为当时很难过,因为很多很多,最终做出的决定就是没有做决定,然后任由旁人猜测我的决定。
不知两人这么站了多久,还是我手机的震动惊得我连忙推开他,此时天光已经大亮,看看时间原来已经7点了——竟抱在一起这么久,不由得微微发窘,不敢去看他。
正要去拿手机,谢振寰抢先一步夺了过去,只见他飞快地按了几下键,不屑道:“还给你。”
方才心里还有一丝感动和迷乱,顿时被他强势霸道的行为抹杀得一点不剩,“是谁的短消息?”
“乱七八糟不相干的人,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他歪歪嘴角,轻描淡写道。
我虽是气极,但是无奈已经被他删掉了鼓捣了半天也不能恢复,只好作罢,看他便不顺眼起来,直踢了他两脚才心里好过一些。
那时候不知道,如果我能抢在前头看到那条短信,也许后来的许多事会就此改变,不再变得无法挽回。
“出去吃早点吧?”他从洗手间出来,已经把自己收拾得十分清爽——谢振寰便是个自恋的男人,实在叫女人在他身边都十分有压力。
所以我连忙拒绝道:“我不去,我向来不吃早饭的,你自己去吧。我四点便被吵醒,此刻的黑眼圈一定跟熊猫一样,实在见不得人。”说着便作势爬上床去——我只是不能接受在昨天失去一个男人之后今天就和另一个人若无其事地去用早点。
精明如谢振寰,自然知道我素来不是这样矫情的人,定是有其他原因,当下也不勉强,只道:“我给你带一份吧,早点还是要吃的。”
他何尝对我这样耐心和殷勤过,竟叫我不知所措,浑身不自在,忙掩饰道:“我不敢,你但凡好心必要我拿什么交换,我现在一分钱没有,可不想欠你高利贷。”说着忙用被子蒙上了头。
果然谢宸便是这样的别扭,懂得暴力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却不知道如何和平共处。
“真真女人都一样。”听到他一边换鞋一边轻笑道,随即出了门。
躺在床上脑子还有些晕,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应该是可耻的,甚至啸风看到这一切也许又要以为我从来没爱过他,不然,刚才的一切怎么解释。
我实在,自己也不知如何解释,可是凭自己的心,我似乎对谢振寰所说的试一下没有想象的那么抵触,也许,女人的心,总是并非解释。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门铃响了,谢振寰出门没有带上房卡,想来是他回来了。叹了口气,跳下床光着脚去开门。
随着门口的人映入眼帘,我不由得愣住,居然是她!
梅雅琴优雅笑道:“宸女,你本事大得很哪!”
即使这门口站得是悲愤欲绝的啸风,站得是气势汹汹的心怡,都不如是梅雅琴让我觉得惊讶。
她不是和我mum已经回了大马了吗,我目光扫过跟着她一起来的三个男人,其中还有一个熟人——骆宇年。
温情我手足无措,恰恰这样的风声鹤唳才是谢宸最擅长应对的,片刻我便冷静下来道:“梅姨何出此言,我何来的本事,现下更是连安身之地都没有。”
梅雅琴也不客气,只笑道:“宸女何必这么谦虚,你看这才离了Adam,便又有振寰护着你,比起你mum一辈子够不上豪门的边要强上许多,就连你梅姨我,也堪堪跟你打个平手。今日梅姨想请你出去聚聚,不知宸女肯不肯赏脸?”
颍川之言:这世上的爱情,风险都是很高的。连城璧、凤凰花多么美好,殊不知连城易碎,绝艳易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