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裹着浴巾出来,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回过头来说:“今天受刺激了,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走过去把他的电视关掉,“不要在我这里看电视。”整个人仿佛是在深海当中挣扎,并无多余的气力赶他走,只是最直观地表达。
“那可以在这里睡吧?”他一个翻身站起来,过来抱住我在我颈上啃了一口,低低笑道,手不大老实起来。
我仿佛就等着这样一个宣泄点,立时狠狠抓住他的手甩开,冷笑道:“你有你的女人,少来招惹我,昨天已经说好了的!我留在香港也不是为了你!”
“你怪我带你去见凌啸风?”他手上一滞,认真问道,不等我回答又解释道:“他要你过去,而我也认为你们见面十分合理,两个已经不相干的人了,为何不能见面?只有藕断丝连的人才躲躲藏藏——”
不等他说完,我便一拳打开他的手,心下恨得声音直颤道:“我和谁藕断丝连到底关你什么事?你究竟有什么资格管我?你到底是想怎样?”
我不知谢振寰到底是一个什么意思,他说的话做的事,一时间像是鼓起了世间最大的勇气,要牵着我的手去坚定不移,一时间又像是把我当成任何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随意的女人。
他似乎像是不明白我为何如此一样,眨眨眼又把手放回到我身上,“我想要你……你不喜欢这样?”
即使我这样的悲伤,他心里想的还是欲念,可见我在他看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心下悲凉,只问道:“我自然是配说喜不喜欢的,只是你心中对你的婚姻就没有责任感吗?心怡对你——”谢宸虽然卑贱,但是却不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破坏朋友的婚姻和美满。
“你说我说责任,你跟我提心怡?”突然手一松,他倒是十分气愤的样子,“我告诉你,我们俩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时候我就顾不得那些了!我给了心怡婚姻我还叫没有责任?谢宸,我倒是想对你负责任,你说说我要怎么做?你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看,又是这样,演戏么?
我顿时情绪失控地冲他叫道:“你闭嘴好吗?谁稀罕你负责,你最好马上消失!”今天一天,凌啸风,江心怡,再加上他,哪一个放过了我?谢宸就算再不值得人疼,她的心也是肉长的!“我不需要你负责,你以为我心甘情愿地看到凌啸风那样温柔宠溺地给Fino打电话?你以为我跟你莫名其妙地跟你纠缠在一起,看到心怡我没有罪恶感?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说过不跟你争了,你还不放过我——”念及数月来的剧变,一时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凌啸风?你还想着他?”他倒还怒极反笑的样子,“难道我看到心怡就没有愧疚感,不要搞得像是你一个人是圣人!”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抬手擦了把泪,心中的悲愤像过往的每一次一样冷却下来,“你对心怡既然有愧疚感,现在就回到安雅园去,不要骗她,给她一个最幸福的婚礼。”一字一句,也许生硬,然而却是我此刻能有的最大的柔软。
“你说这样的话,意思是我要是结婚就是对不起你了?”他语气一顿,像是试探,却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你闭嘴!”我又急又气,浑身直发抖,我何尝有这样的意思?“你结婚我高兴得很,非常高兴!你凭什么总是揣测我的想法?你已经害得我和凌啸风分开,还不够?这样一再纠缠下去,难道你真心想让你的亲姊给你当地下情人?”
“呵,”谢振寰不屑地一扭头,恶声恶道:“你这么想的?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我会莫名其妙跑去加拿大?我会丢下华越一堆事,我疯了?我会坐十几个小时的红眼航班?”
我真想上去抽他一耳光!简直要让我疯了,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明白过我和他之间不是普通男女一样可以吵闹这些?亲姊和亲弟之间说这些是疯魔了吗?我强自平静下来想把他劝回去——谢振寰这个人从来不吃硬,虽然软也不一定吃,跟他大吵绝没有结果。
谁知他倒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爆发一般朝我吼道:“你凭什么不信任我?起码我没有弄出一个野种!你倒好,不声不响就为凌啸风怀孕,幸亏掉了,不然我亲自抓你去做人流。我就是结个婚,算得了什么?”随即又懊恼地一踢那价值连城的梨花木椅子:“妈的,我为什么要结婚!”
他脑子实在不清醒,从头到尾都是混话连篇,更是直戳我流产的痛处!我深信对付这样的人,暴力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抄起一把椅子就要动手,谢振寰却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站在那里颓然道:“你砸吧。“
我不期他如此,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他沉默了片刻后道:“我从北美回来后,Daddy找我谈了一次,他对心怡很满意,说如果我想现在就得到谢氏基金中属于我的那一份,就必须马上跟心怡结婚。谢氏基金中我名下的资产有将近二十个亿,如果现在能启动的话,华越的势力就更加如日中天,那时候即使有人拿对你不利,对我们说三道四,我也更有实力保、保护你……”说到最后,他竟然有些结巴,怯生生地看着我。
一时间,我竟
有些心软,好像他之前对我的伤害都可以轻描淡写一般,竟还有种上前安慰他的冲动,半晌,我才艰涩地开口道:“你很爱心怡,应该跟她——”
这是句我真心实意的话,也许谢振寰爱江心怡不如江心怡爱谢振寰多,但是总归他也是爱她的,不然不会动娶她的心思,何况心怡也确实值得人爱。
他却突然打断我,不让我说完,声音低低地道:“我承认以前是爱过她,可是,我现在爱的是你。”
我爱的是你。
我爱的是你。
仿佛伦敦大本钟敲过之后不断的回声,两个人一时间都怔住了,这句话适用于我们之间么?
从前即使有再多的暧昧,再激烈的身体迷恋,他也从来没说过爱我,我也从不觉得爱他。
只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纠缠和冒险,可是他突然第一次说爱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很擅长在别人说讨厌我,中伤我的时候淡漠地自我痊愈,也很擅长被忽视的时候在喧嚣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可是,不要爱我,会让我手足无措。
我急忙转过身想要掩饰自己的窘迫,他没有上来拉我,只是轻轻说:“谢宸,你是怎么看待我这个人的?”
我强迫自己抬头看他,直视着那火热而无辜的眼神,硬下心肠道:“手腕狠绝,不管不顾的疯子!”
他一瞬间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和难过,小声道:“我没有这么对你。”
怎么总是不认账?我叹道:“有没有都过去了,现在,关键是以后——”语无伦次,方才他的表白实在太意外了,大约他自己也没有准备好。
“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你不要跟我说这个不可能,那个不可能!谁定的规矩?”他性子中桀骜不驯的一面显露无疑,要是程朱二人和他见面了,不知要谁气死谁。
我不知自己是要做什么,也许一时间被他所蛊惑,竟走上前去抱住他轻轻拍着安慰道:“我们都希望你好。”
他就势也抱住我,俯下头来一下一下地轻咬我的脖颈,继而这吮吻又到了耳畔,只听他低声说道:“宸宸,宸宸,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很简单,你现在回去陪心怡,好好地结婚,好好地经营华越,如果你不安心的话,可以给我一笔钱。这样皆大欢喜。”我真心地给他指了一条光明大道,同时也给自己打算。
他闻言狠狠在我颈上咬了一口,疼得我溢出了声,“别给我来这个,你愿意待在凌啸风身边,也许将来Daddy再帮你找一门亲事你也是愿意的,为什么就不能待在我身边?”他恶狠狠地凶道。
“你很清楚为什么。”一边说一边想要挣月兑他,我方才只是想要安慰他,别无他意,可是他似乎不仅仅满足于此,手不安分起来——仿佛不管怎样的情绪下,我们的身体一触碰,就像通了电一般。
“去他妈的禁忌,我们从前从来不认识,老头子说你是他的私生女就是?他要是一辈子不说我们遇到了还不是遇到了!”他有些失控地边说边吻过来,还命令我道:“说,我们之间就是爱情,我要你说,你会为我失去理智……”
颍川之言:你是信爱情,还是信他?
若是信爱情,爱情中自有千辛万苦,若是信他,又少了许多艰难险阻。
因为世人总爱说,爱情就是什么什么,谁知道它是什么呢?反而是他,全世界只有一个,只有你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