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下楼,我直接走向驾驶位,谢振寰也没有推辞,直接走向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便合上眼睡觉。
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也是一个缺乏爱和关怀的人,这样给予他而没有回应,能坚持得了多久呢?
一到华越大厦的车库,他似是有感应一般睁开眼,开始打电话道:“都到了吗,我现在上来?”说着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匆匆拉开车门便走,好像我真是他的专职司机。
默默地在车里坐了很久,其实凌啸风也好,谢振寰也好,他们都没有变过,只不过他们也都是立体的,他们不同的一面面我都是慢慢才知道。
直到手机震动着,我拿过来一看上头的号码,有些不敢相信这来电话的人怎会打给我,“Carly,我到香港了。”竟是谢飘儿!
飘儿是谢家四女,与我素无交情,也无矛盾,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本来我当日嫁去多伦多的时候,想着她也在北美留学,准备邀她参加婚礼做个伴娘,便请江心怡给我们交换了对方的电话,也是从来没有打过的。何况,后来我遇到的变故那样多,也无心去联络她。
她头一次给我打电话,我一时紧张得不晓得如何作答,足足听了三秒才勉强笑道:“好巧,我也是昨天刚到香港,飘儿怎么也回来了,Ivan和Daddy知道吗?”
飘儿是个天真烂漫的人,一听便惊喜叫道:“哇,你也在香港,太好了!”很自然地就与我熟络起来,这又与彩儿的飞扬跋扈不同,更多的是单纯和娇气,不过她只有22岁,有的是资本去不成熟。
“哎呀,干嘛告诉Ivan,他从来也没个好脸色给我,你也先不要告诉他啦。”飘儿竟会信任我?只听她在那边嘻嘻笑道:“我当然已经告诉Daddy了,因为……”她的语气有种小女孩的幸福,只有沉溺其中的人才会不知道,对于听的人来说简直无异于在说,你知道吗,我恋爱了。
真好,她还可以有许多的时间恋爱,然后凭着清白而显赫的家世去嫁一个合适的人,想到这里连我都不禁轻松地笑道:“因为飘儿有男朋友了,要带来Daddy见一见了吧?”其实我也就是随口说说,她才22岁,哪里就到了要见家长的时候。
没想到她一团兴奋道:“Carly,哇,你好厉害!竟然不输给心怡!一下子就猜到了!”飘儿的语气便有一丝犹疑与甜:“我就是想带一个人见Daddy咯,不过还有好多事不确定,要找一个军师商量。你不知道,从前我什么都是跟心怡讲啦,可是现在她和Ivan分手了,电话都换了,我本想问问你有没有她现在的电话,谁知你也这么厉害,算了,不必找她了!你现在有空没?过来安雅园饮茶?”
谢飘儿会打算向我要心怡现在的联系方式,看来是对这所有的一切都不知道,心下略略安下来,只是又有些羡慕——这才是无忧无虑的豪门千金啊,不必关心一切她不愿知道的事,包括当初我与啸风订婚,她大约也是不知道的,否则也不会不过来探望一番,而跑去埃及旅行。
我想想谢振寰今天一天大约都要耗在警局经侦科那边了,不管要与长天如何交涉,总不是今天的事罢了。这样一想,便答应下来:“我也正用早点,待会过去安雅园找你。”
从华越大厦到安雅园不过是半个小时不到的车程,不过我刻意耽搁了一阵,何必太急切,倒好像是我急急地贴上去似的。
安雅园的布局是东西南北各自称王的,互不相扰,是以我进了北面的独立屋群,住在东面的Daddy是完全不知道的。
这是我和飘儿头一次见面,只见一个身量娇小的年轻女孩迎了上来,马尾高高束起别提有多清爽。她虽然不算特别美,也属容貌尚可,比起彩儿要好许多,只是脸上多了几颗雀斑,然而她莹莹可爱之下,也仿佛给她添了几分可爱。
此时她见了我眼睛一亮,拉着我的手不住赞道:“我好有面子,竟有Carly这样漂亮的姐姐,从前我只知心怡是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天天痛心Ivan没把她留在我们家,没想到我们家现有个大美人!”
她真真是心思单纯,又极友善,按说女人见了容貌好过自己的人总是酸酸的,尤其是自己的姐妹,尤其是,她的出身高贵,更有理由为自己的容貌逊于我而愤愤。
可是她真的没有,一脸真诚地赞我,直叫我不好意思起来,也笑道:“但凡敢赞别人美的,必是自己先是个美人,不然何来的信心赞别人。你看要是我,就不敢先开口,尽顾着自卑去了。”
飘儿听了果然喜欢,况且也许血缘天性,似乎两人的关系一见面便十分亲近,嘻嘻哈哈了一阵后她面上忽然涌起一抹羞涩夹着丝丝甜:“说正事啦,Carly,你觉得我是不是一个好花心的人?”
这样的开场白让我有些无所适从,心念电转之下急中生智道:“莫非飘儿是双子座的?”
真是随口一说,不过是为了解自己不知如何接话的尴尬,没想到飘儿瞪大一双眼睛道:“哇,Carly你是会占卜的么?这个都知道?”
说着不等我说话,更是拉着
我拼命摇道:“哎呀,你知道的,我们双子座女孩就是很花心的,我向你坦白,我已经甩过了4个男朋友,可是,最近我惨了你知道吗?我喜欢上一个人……”
一点都不惊讶于这一点,你折磨过很多人,也总会有个人要来折磨你,Fino不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吗?
我微微笑道:“是哪个幸运的男人被飘儿看上了?你放心啦,他一定也喜欢你的。”这可不是恭维,以谢飘儿的家世,再加上之前Daddy已经请了律师放出话来,飘儿的夫婿将会得到他手中的华越股份,并进入董事局,何况还有飘儿名下的谢氏基金,如果那个男人不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子,简直可以借娶谢飘儿在谢氏跟振寰分庭抗礼了。
谁知飘儿一脸惨兮兮被人吃定的样子向我道:“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反正我觉得他也挺关心我的,尤其是最近几个月他常常在msn上搭理我,还约我出来运动,可是他真的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你不知道,他可不是一个大学里头的毛头小子啦,要不然我怎么会搞不定他!”
听她这么一讲,我不由得问道:“莫非他有家室?”
“也不是啦,他还没结婚,我还至于蠢到要去招惹已婚男人。Anyhow(不管怎样),他答应我说过一段时间会回复我,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早点结婚。哇,Carly,你这么云淡风轻,肯定不懂这种感觉,就是好怕失去他,好想早点有一个法律上的保证。”
我听了心中不禁感慨,是呵,我不懂这种感受,我何尝有这样的资本去懂这些,我所面对的是他的家人直接找上门,晓之以理地告诉我,我配不上他。
而我那时,还是紧紧握着那个男人的心的,尚且如此,飘儿如今,连那个人的心都没握在手中,一纸婚书有何用?只怕还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毕竟娶了她,等于获得了牵制谢振寰的能力。
“飘儿,是什么男人把你迷成这样?”我有些担忧地说出我的考虑,“你身份不同,我怕有些人会有别的用心……”
飘儿一听,先是一怔,继而扑哧一笑道:“他绝不会的,他的家世一点不输给我的,哎呀,Carly,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啦,我只是好担心,他那样的成熟男人真的会喜欢我吗?我不知道怎么把现在的状况讲给Daddy知道。Daddy常说,彩儿不到25岁就嫁掉了,我到现在还没个着落,Daddy心忧得很,今天一见面就又问。”
我听了几乎骇然道:“你才22呢,那要是我,Daddy岂不是要疯掉?”
飘儿大约心中本来也没有把我算在家人内,顿觉失言,朝我吐了吐舌头道:“Carly,我可是都跟你说了,你说我要不要带他见Daddy呢?”
我心下思忖,看飘儿的样子,是一心迷在此人身上的,所谓问我,不过是要听到从别人口中说出的肯定而已,我何必去自讨没趣,便笑道:“自然是要见的,你要是信我的卦,只怕你们的婚事也不远呢,到时候是不是要谢我金口玉言?”
不知为何,说这话时,却有一种心惊肉跳的不好预感。
颍川之言:真是羡慕飘儿这样的人,可以盲目到放任,可以盲目到不要自尊。
因为拥有的太多,所以自尊心这种东西反而不那么重要。人最在乎的总是自己缺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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