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画拿出一只翡翠玉镯递给江婉华,江婉华见到那只玉镯后,兴奋不已,继而追问起那只玉镯从何得来。
锦画回她那玉镯是在沐琉璃留下的,两人疑心起沐琉璃的身世。
“你确定这手镯是那丫头的么?”江婉华眸光粼粼,满是兴奋。
锦画点点头,道:“那些药材是柳儿亲自交给奴婢的,奴婢猜想,她大概是在递给奴婢药材时镯子不小心月兑落了!”
“这镯子确实是本宫当年交给紫苏的,当时就有打算,将此玉镯做为日后母女相认的凭据!若柳儿真是琉儿,那紫苏也应该还活着!快!快!去将柳儿寻来,本宫现在就要见她!”
“主子使不得!”锦画闻之,赶紧跪伏在地。
“画儿你这是做什么?柳儿可能就是本宫失散多年的女儿!你为何要阻止本宫?”
“主子!请听奴婢细细说来。柳儿如今是沐霄炎的义女!主子想要认回她,怕是没那么容易!”锦画见事情已到这地步,不得不将利害关系与江婉华道清。
“她怎会成了沐霄炎的义女了!紫苏呢?紫苏这些年去了哪里?”江婉华情绪失常,对着偌大的寝殿哭喊起。
“请主子息怒!奴婢猜想,当年紫苏姐姐带着公主离开时,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公主才会失散。如今大公主有了下落,奴婢以为因先将柳儿的身份查清再定夺!再者,沐霄炎此次回来目的本就不简单,柳儿若真是大公主,怕是沐霄炎已算计好拿大公主来要挟皇上,若我们将他逼急,到时伤了大公主也不一定!奴婢以为,主子还是先养好病!奴婢另想办法,让柳儿来碧雍宫见主子,主子可以趁机确认下柳儿的身份!不知主子可同意?”
锦画说完,朝江婉华望了望。
江婉华柳眉紧拧,许久后才道:“就按你的意思吧!不过这事,还请画儿先不要告诉皇上!本宫怕皇上一旦知道柳儿的身世,会伤了她!毕竟这对父女还是对冤家!”
锦画点点头,自然明白江婉华话中的意思。她将江婉华扶到榻上,把汤药递给江婉华服了下。
江婉华思女心切,期盼着自己的病能快些转好,便将汤药一口气喝了下。
锦画又拿了干净的衣衫,替她一一换好,侍候她躺下,接着又道。
“晚膳已准备好,主子是不是吃些再睡!”
“本宫不饿,先搁着吧!”江婉华半闭着眼道,那汤药里特定加了味安神的,江婉华服下后,睡意涌了上来,侧耳听着屋檐上啪嗒啪嗒的雨声,便沉沉睡去。
锦画替她掖好被角,将帐幔一一放下,随后步到镂窗前,又将窗子合了上,这才步出了寝殿。
“姑姑娘娘睡下了么?”宫女叶儿见锦画一出来,便迎上去道。
“主子刚躺下!你在这守着!我出去一会就回来!”锦画对叶儿说。
“娘娘睡得极浅,姑姑还是早去早回吧!”
锦画抿嘴点头,随后朝大门步去。
夜色越来越深。沐翌尧离开碧雍宫后便去了冰宫。
冰宫里用成千上百块冰砖铺砌成,整个宫殿埋在地底下,看上去不过是个宽敞透明的甬道。这甬道呈东西走向,一头通往玄华宫沐翌尧的书房,另一头则通向碧雍宫的寝室。
平时甬道里用机关将墙一一挡住,只留厚厚的冰墙在外。从外面看,根本没人发现这冰宫其实是个地道。这种设计原先是为了逃离而用,冰宫的出口设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只要扣动一下假山上的机关,冰宫的大门便轰然打开。
“属下拜见门主!”几个凌天门弟子,一见沐翌尧进来,一一跪在地上道。
“都起来吧!”
沐翌尧淡淡说道,随后大步朝冰宫深处迈去。
越往里,甬道越发细长,空气也越发稀薄。灯草上的火变得星星点点,不安地摇曳着火星。森森的寒意从脚底直钻上来,沐翌尧冷不防打了个寒颤。见沐靖弘的冰棺已在眼前,便对身后的弟子道:“你们守在此处,本座进去看看!”
“是门主!”众人俯首回道。
沐翌尧朝沐靖弘的冰棺大步走去。
又走了几步,寒意越发见浓,灯草的火失去了氧气渐渐熄灭,留小红赤的星点,冒着丝丝青烟。
由于四周被寒冰包围,晶莹剔透的倒也模得清路。
沐翌尧来到沐靖弘的冰棺前,俯身朝冰棺望去。
里面躺着一个细小的娇弱的人儿,表情安祥,若非不是嘴上那点乌紫,谁都不会以为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天使,会突然间没了心跳。
“弘儿,父皇来看你了!”沐翌尧隔着冰棺,轻抚着沐靖弘胖嘟嘟的小脸哽咽起。
回答他的是满室的寂静和森森的寒意。沐翌尧围着冰柜转了一圈,细瞧着沐靖弘身上的每一处,他在寻找着蛛丝马迹。
猛然见,他凤眸流转,见沐靖弘的一只手指弯曲,他细一瞧,见一根头发圈绕在指缝国,沐翌尧放在袖中的大掌一转,一掌将冰棺盖子劈了开,随后小心翼翼地将沐靖弘指缝里那根头发取了出来。
这根头发,哟黑细长,呈自然的卷状,发着淡淡的清香。
沐翌尧轻嗅一下,这发丝隐隐带着股花香,想必是女子的。这种花香的味道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闻过?沐翌尧蹙眉凝思。又见头发呈自然卷状,星眸一闪,继而想到了皇后舒昕茵。
“难道是她害死了弘儿?可是这发上的味道不对!”沐翌尧百思不得其解。
舒昕茵是有一头天然的卷发,可是她素来喜欢用玫瑰花沐浴,而这发丝上的味道,很是特别,难道凶手另有其人?
沐翌尧从怀中掏出锦帕将那根发丝包了起,随后折好放入怀中。执手又将冰棺盖头重新盖好,对着沐靖弘又望了片刻。
“弘儿好好安息,父皇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沐翌尧喃喃自道。
许久后,他才离开冰宫。见凌天门的几位弟子依旧在外等着他,不由又吩咐他们定要好好看守沐靖弘的尸体,不许外人靠近。一番交待后,他这才离开假山。
此时风雨已过,空气格外清冽,一轮冷月倒垂在天际,月光如水洒向了世间的万物。隐约间,屋檐上有未化开的积雪,一堆堆,一片片的。借着月光,那些积雪反射过道道银白,让夜色不再很浓,一时间万物居然能尽收在眼底。
沐翌尧顺着御花园的长廊,慢慢悠悠地正要朝玄华殿步去。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由远及来,沐翌尧止住了脚步,顺着脚步声的方向望去,见魏煜祺正领着御林军士座手举火把,急冲冲地四处搜寻着什么。
“何事如此慌张?”沐翌尧冷冷呼道。
“末将见过皇上!刚才末将在巡逻时,见一白衣女子飘然闯入内宫,便领着兄弟们寻了起!”
“喔!最近宫里不太平,魏将军责任重大,那就好好地搜!”
沐翌尧淡淡回道。
“末将遵旨!”魏煜祺恭敬回道,扭头一瞧,见沐翌尧孤身一人在此,不由又道:“皇上怎么一人在此,今晚打算去哪位娘娘宫中安歇!”
魏煜祺含笑起。
“朕一时还没想过,只想一个人先静静!尔等不必跟着朕,快去忙吧!”
沐翌尧朝魏煜祺摆摆手,沿着长廊继续向前走。
魏煜祺自然不敢再跟着他,于是领着御林军士座向东宫方向继续搜人去了。
夜很是安静,静得沐翌尧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四周的景物借着月光,呈现一种朦朦胧胧的状态,让人恍然入梦,显得十分不真实。
薄薄的云尘如蝉翼般清透,借着缕缕轻风,像是给那弧月儿披了层轻纱。
这是个没有星子的夜晚,只有月亮在头顶,与沐翌尧相伴。此时的沐翌尧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对着月亮将心底的情丝抖数起。
颀长的身子,在地上投下一抹浓浓的黑影,那黑影被风吹得飘闪不定,定睛一看,不过是他身上的龙袍被风吹得在飘动。
沐翌尧的思绪已飘远,他立在一棵桂树下发呆。
不远处的屋檐上落下一团团积雪,噼啪之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十分清昕。
“谁在哪?”沐翌尧耳根直竖,寻着声音呼去。
没有人应答他。
只有风在瑟瑟作响。
沐翌尧以为自己是想事情想得入神,耳朵听错了,正欲转身离开时,呼哧一声衣袂飘扬的声响,由那屋顶上传来。
空气陡然间大变。
沐翌尧脸色一沉,一卷龙袍,轻点脚尖上了屋顶。
一抺娇小的白影静立在屋顶上,见沐翌尧渐渐靠来,她倒也没有退避的意思。
“来者何人?胆敢私闯内宫?”沐翌尧眸光清冷,带着一股帝王的威慑高喝起。
那白影闻声缓缓朝他望了来,不经意间,两人眸光在空中相碰,一时电花相触,沐翌尧很是一怔。
这人的目光好生熟悉,让人不由生出一股怜悯。她是谁?沐翌尧的心底不安起。
随即将心提了提,不由朝那抺白影又步了过去。
“不要过来!我只想远远地看着你,便已心满意足!”那白影忽然开口,声音清脆细小,却如黄莺在吟,格外悦耳,显然这是个年轻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