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慕笙在墓地找到温茹言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她靠在墓碑上,竟睡着了,身体冷到极致,头发也散着披在脸上。
“慕笙,上次是你救我出的火场吧?”温茹言上车,坐在副驾驶位上,她没有看身侧的男人,一双眼睛盯着车窗外。
想起莫一夏在女乃茶店问的事,流慕笙眼神闪躲一下,想开口回答,可喉咙像被东西堵住,最后无言。
他只得点头。
她从后视镜了看见他点头,担心了一夜的忧虑随即打消。
车子到清河家园后,熄了火。
流慕笙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信封,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小言,这是去英国的机票。”
温茹言脸上一滞,任他擎着信封,忘了接。
“三个小时后的航班,我在这里等你收拾完东西。”流慕笙拿着信封的手低了几度,“小言,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他把头像右边移了些,迫使她看进自己眼里。
“慕笙……”她心里现在极乱,在爸爸身边坐了一夜,也想了一夜,但就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
现在慕笙突然说三个小时后的飞机去英国,她真的慌了。
流慕笙一眼就看出她眼里的犹豫,捏着信封的手松了又松,最后他把它塞进她手里,“算了,等你想去了,再告诉我。”
心底的不安越来越甚,因此他一大早就去订了机票。知道太急,温伯父的墓也才刚搬地方,只是有些事,晚了一步,或许就是步步晚啊!
原本还在想如何拖延的她,听流慕笙这一说,心口提起的石头也算降了下来,她认着的看他,然后握住他的手,“谢谢你。”
谢谢你,不逼我。
一抹苦笑隐于嘴角,满脸温润,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开心就好。”
流慕笙下车要去给她开车门,却见她阻止,“带我去千色吧,很久没去了,我想去看看。”
的确是很久了,自从遇上龙少钧,都快大半年没去那里了。
流慕笙点头,踩了油门,直奔千色酒吧。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酒吧门口。恰巧流慕笙接了电话,说公司有急事,等处理完了来接她回去。
她浅笑着看他开车离开,然后转身进了酒吧。
白天酒吧里很安静,七彩的灯也全暗着,她很久没来,直到走到里面才发现这里已经重新装修过了。
大舞台外新加了几排沙发,本来蓝紫色的墙壁现在也全部统一粉刷成了玫红,灯光一打,一定更加耀眼。
再往里走几步,化妆间的灯却是都亮着。
“你们都要务实,务实懂不懂啊?每个到酒吧的客人都是上帝,别挑肥拣瘦的!”
里面胖子经理站着,看着一群正化妆的人,不停碎碎念。
温茹言一下就认出他的声音,想起自己刚到酒吧的时候,也是在化妆间被他这么教导过。
“好了好了,我也不废话了,要是再碰到客人投诉的事,下次我不客气了啊!”经理说完这句,开了门出来。
一眼就看见温茹言靠在墙边,看着他正笑的欢。
“经理!”
胖子经理半年多没见她,温茹言可是她带过的驻唱歌手里最听话的人,他也是最疼她了。
“温茹言!”
直到温茹言走到他面前几步,胖子经理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是她!
“嗯,是我。”
如果问千色对她的特殊意义,那么就是两年前,她找遍所有能找的工作,却被挡在门外后。它向她敞开大门,给了她一份工作。
这两年,她在这里唱歌,也遇到过困难,每次经理虽然嘴上都训她,可问题都是他帮她解决的。
爸爸活着的时候,就经常教她做人要饮水思源,若两年后没遇见龙少钧,那她也还能在这里唱歌,多少也能还了经理的情。
“这么久你跑哪里去啦,可把我想死了啊!”胖子经理一见她,就没人刚才训人的气势,赶快拉过她,去办公室。
温茹言也极开心,每次到这里,她都能暂时忘记烦恼,“经理,最近生意好不好?”
接过水杯,她问。
胖子经理也坐下来,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大口,“大不如从前了啊!前段时间很多客人都还问起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一点的飞机,要回来唱歌你还得多等几年。”她很久没开玩笑,现在笑起来,眉毛弯在眉梢,如柳月,明眸皓齿闪着无尽亮光。
“你要走?去哪?”胖子经理放下茶杯,难得的一本正经。
“英国。”
温茹言紧了紧裤袋里的飞机票,这个决定是在下车后突然下的。她看着慕笙开车离开,感觉该有个结果了。
对所有人最好的结果,就是她离开。
刚才还笑得开心的她,唇角立刻就塌了下去,胖子经理看在眼里,原还想问她这段时间生活如何,见她不开心,也就算了。
温茹言再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经理送她到酒吧门口,临她转身离开时,抱住她,“有事就回来,
这里的舞台上肯定给你留个位置。”
嗯——
她被他抱着,声音一下就呜咽了,只得重重点头。
“快走吧,别误了飞机。”经理放开她,扬着一张女圭女圭脸对她笑。
温茹言对扯了个大大的微笑,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
掏出机票来看,还有两个小时飞机就起飞了。心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一夏,这丫头要是知道她突然离开,肯定会很生气。温茹言走到一半,她、拦了车,直奔一夏工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