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的一声,众人回首。
柳氏人仰椅翻,倒在地上,怀中的泉儿也顺手抛了出去,“哇”的一声,泉儿大哭。
“我的小心肝呀,让娘看看摔到哪里了”。柳氏急忙起身,也没顾上拍打自身的灰尘,拉起泉儿,上下打量,生怕伤到泉儿分毫。
一个女人再狠毒、刻薄,作为母亲都是无可挑剔的,可是做为人,她并没有做到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眼前的页真仅仅比泉儿大了一岁,可是她的心里却没有闪过一丝的怜悯。人都做不好,怎能胜任人母这个神圣的角色呢。
“娘亲”泉儿委屈地扑到柳氏怀中。
一番检查下来,发现泉儿并无伤到,只是轻微惊吓、撒娇发嗲而已。柳氏一个翻脸,站起身来,指着众人怒声骂道:“哪个不想活的,竟用物体掷老娘。”看来市井出来的柳氏心底还是忘不了“老娘”这个称呼。
吴威本看到柳氏跌倒就忙不迭失地跑过来。听闻柳氏如此说,也随声附和:“谁掷的,赶紧站出来,兴许夫人能饶你一命。”
说完忙又回头问柳氏:“夫人,刚刚你是感觉哪里不舒服,好好地怎么会跌到地上。”
经吴威一提醒,柳氏似想起什么,忙用手捂着后腰说:“疼死老娘了。我和泉儿坐的稳稳地,不想后腰被一物体击中,疼痛中急忙起身,这才摔到地上。”柳氏很是委屈,接着骂道:“哪个不要命的,竟敢袭击老娘,明人不做暗事,小杂种,给我出来。”
吴威却多了个心眼,望望大家,望望柳氏身后房屋屋顶,若有所思地对柳氏说:“不对呀,夫人,适才我们都在你前面做事,并无一人立于你后面,怎会有东西击中你后腰呢,是什么东西。”
柳氏也觉蹊跷,两人在原地找寻,想看看究竟是被何物体击中。一些家丁在若有所寻地搜索地面。
“在这里,娘。”
眼尖的泉儿从地面捡起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石头,即无棱角分明,又不圆滑光润,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石子,这样的石子即使从后面房顶抛过来,也没有很大的力度,除非……
“莫非见鬼了”吴威一时心虚,看着已被家丁重新放到地上的小页真,内心升起一股莫名的惶恐。
“见你个大头鬼,快,把这个小叫花子扔进去。”柳氏气急败坏,一口气尚未完全出完,又吃了一口闷憋,能不郁闷吗?
“大白天的,说什么鬼话”柳氏狠瞪了吴威一眼,虽然她的内心也闪过一丝异样,但箭已在弦上,不发岂不自贻伊戚,落人笑柄。
两个家丁不得已再次抱起页真,欲投入粪桶。
“臭吴威,臭瘪三,放了我们老大。”几个小叫花子挣扎着骂道。
“求求你了,夫人,放了大哥吧”小野收起愤怒的眼神,哭泣着哀求柳氏,希望以自己的眼泪扑灭柳氏内心的火苗,释放良知,饶了页真。
一副慷慨就义的页真突然觉得不能这样任由人宰割,不到最后绝不放弃斗争,至少让敌人觉得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想到这里,页真心一横,两腿使出万分力道,猛一蹬,“呼”地一下,桶倒屎粪出,得到自由的蛆虫爬的更欢,顿时,臭味四溢,堪与桂花媲美,十里飘臭。
“你这个小杂种,看来是不躺在棺材里不合眼,吴威气愤地跑来揪住页真头发,对准地上屎粪,往下按之,眼看页真就要亲吻一拖着尾巴的长蛆。
说是迟,那时快。
“放手”一声巨吼。众人皆惊!
“你们这是作甚,我堂堂显赫吴府,被你等弄的肮脏不堪、臭气熏天、成为污秽之地,传出去让我颜面何在”吴三爷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面前。
吴威一个愣神,小页真反身跳出,趔趄之下吴威已仰面躺于屎粪之上,哈哈,快哉人心!众家丁纷纷捂嘴窃笑,小叫花子们好不解气,哈哈大笑。一颗眼泪还挂在小野脸上。
“啊”吴威怪叫下急忙站起,慌乱中几欲跌倒,屎粪尚未甩去,就起身撵追小页真。
“你个小杂种,站住”
“吴威”吴三爷再次巨吼,脸色铁青,眼里崩射出愤怒的火花,敢情是动了真怒了。
吴威听闻吴三爷变了腔的怒吼,迈出去的步伐急转方面。三步并两步地跑到吴三爷面前。
“老爷,这些小叫花子极为嚣张,欺负我吴威就算了,竟敢欺负咱泉儿小姐,我今天一定要……”
“啪”没待吴威说完,吴三爷一巴掌即落在吴威脸上。
“和这些小叫花子叫板什么,没出息的东西,去,换身衣服,到我书房来,我有重要事情交待你办。”吴三爷似有点恨铁不成钢,说完扭头即要走。
“老爷,这些小叫花子怎么办?”管家吴闽上前问道。
“放走,统统放走”
“是,老爷”
“等等,让人赶紧把府内打扫一下,成何体统”
“是”
吴三爷抬头扫了一眼页真,即扭头欲走。
页真对于这个救自己于千钧一刻的老爷,投以感恩的一笑,初次会面曾毁灭自己全家的仇人,没曾想会是如此。
本已扭头欲走的吴三爷心头掠过一丝异样,这样的笑容似曾相识。再回头,小叫花子们已不见了踪影。
叫花子本也是命悲之人,而何况是这些黄口小儿,即已作惩处,家丁们看吴三爷开口说放人,便急忙解绳。重获自由的小叫花子们自然是溜之大吉。
“等等”已到大门口的小叫花子们被一声响亮的男声叫住。
小叫花子们纷纷回头,只见一约十岁光景的男孩,手拿一塌衣服,上前递到小野手里,轻声说:“快去洗洗换上吧。”
小野清澈的眼底闪过一丝泪光。
男孩微微一笑:“快去吧”摆手后即返回府内。其它小叫花子上前接过小野手中的衣服,拉着小野便跑,巴不得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
“三少爷真是心善”门口一家丁说道。
吴府一角,匆匆赶来的吴晗和李员外,望着远去的小叫花子们的背影,数了数,刚好十个,两颗心终于重回肚里。
吴三爷后屋房顶,一男声轻声说:“师傅,看来我们要动手了,免得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