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13号:……这个听起来像某路某号的古怪名字,其实是阳光隧道区的一位领袖……
与这个停滞之区的其他领袖12位领导一样,其固执而又不受银晕束缚的这位领袖生平事迹鲜为人知,这与古地球的朝鲜一样,坚固的统一思想和停滞不前的经济及思想是其特征之一。是令拿破仑最头疼的地区之一。之所以令拿破仑人头疼,是因为阳光13号实际上只真正意义上统治13人,其余200万减13人,实际上是强横的没落武者和各种强悍的流浪人士。他在银河历史上得以占一席之地,全是由于他与“逃亡期”的UN所产生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包括他女儿的勾引。
——《笫四宇宙百科全书》
狭窄的驾驶舱后面只有两个座位。当UN坐下来,椅垫缓缓下陷之时,突然出现一团网状纤维,将他的双腿、腰际、胸部紧紧缠住,此外还有一个头罩套住他的前额与耳朵。他感到像是被五花大绑,当他勉强转头向左望去——只转动了很小的角度——看见林志玲也处于相同的处境,这让UN以为他与林志玲在跳贴面舞。
驾驶员就位之后,开始检查控制面板。然后他说:“我是罗马尼亚,在此我愿意为你们服务。你们现在被紧紧网住,是因为起飞时将有相当大的加速度。一旦我们到达露天空间,开始正常飞行之后,你们马上会恢复自由。两位的名字不必告诉我,那不关我的事。”
他在座位上转过头来,对两位旅客微微一笑。当他嘴角向外撇时,精怪般的脸孔皱成一团。“有任何心理上的障碍吗,年轻人?”
林志玲轻描淡写地同道:“我是野外考察人士,我习惯了,不过,你让我家宝贝靠我也太近了。”
“我也一样。不过,我喜欢这个距离。”UN笑着说。
“好极了,年轻人。当然,这不是你们常见的喷射机,而且你们或许没有夜间飞行经验,但我希望你们撑得住。”
他自己同样也被网住,不过UN看到他的双臂仍能活动自如。
喷射机内部传出一阵单调的嗡嗡声,强度与音调都越来越高,虽然还不算刺耳,却也逐渐接近极限。UN做了一个动作,仿佛想要摇摇头,将耳朵里的噪音甩出来,但他的努力似乎只让头网箍得更紧。
然后喷射机便弹入空中,UN发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压向坐垫与椅背。
透过驾驶员面前的挡风玻璃,UN看到一面墙壁陡然升起,令他冒出一身冷汗。接着那面墙上出现一个圆形洞口,类似当日他与强子离开皇区时,驾着出租飞车冲进去的那个小洞。不过这个洞口虽然足以容纳喷射机机身,却绝对没有为机翼留下多余空间。
UN尽可能将头转向右方,刚好及时看到右侧机翼正在折叠收缩。
喷射机冲进洞口之后,立刻被其中的电磁场攫获,开始沿着一条光明的隧道向前疾驶。加速度始终维持定值,偶尔会传来一下“喀哒喀哒”的噪音,UN猜想这可能是机身经过各个磁体时造成的。
不到十分钟,这架喷射机便被隧道“喷”入大气层,迅疾冲进一片黑暗的夜空中。
喷射机在离开电磁场后开始减速,UN感到整个身子顶住安全网,粘在那里好一阵子,几乎令他无法呼吸。
最后压力终于消失,安全网也一下子不见了。
“你们都还好吧,年轻人?”驾驶员快活的声音传过来。
“我不确定。”UN转向林志玲问道,“志玲,你还好吧?”
“什么叫‘你还好吧’?”她答道,“我想罗马尼亚先生是故意在考验我们,看看我们是否真是外星人士。是不是这样,罗马尼亚先生?”她嗲道。
“有些人喜欢刺激。”罗马尼亚说,“像过山车或蹦极。你们呢?”
“当然,玩的就是心跳。”林志玲说。
UN随即附和:“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会承认要有个度。”
接着UN又说:“要是你把机翼折断的话,先生,你大概就不会觉得那么好玩了。”
“不可能,博士。我告诉过你,这不是你们常见的喷射机。它的机翼完全计算机化,会随时改变长度、宽度、曲率和整体形状,以便配合喷射机的速率、风速、风向和气温,以及其他五六种变量。除非喷射机处于足以粉碎它的外力之下,否则机翼绝不会折断。”
此时UN的窗口响起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外面在下雨。”
“经常如此。”驾驶员说。
UN转头向窗外望去。在地球或深空或是其他任何世界,一定都能看到光线——人工照明。只有在银晕的辖区,下面将是一片漆黑。
——嗯,并不尽然。在某个地点,他看见一个闪烁的信号灯光。或许,穹顶上的高处都装有警告信号。
如同往常一样,林志玲察觉到UN的不安。她拍拍他的手,说道:“我确信驾驶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UN。”
“我会试着去相信这点,志玲,但我希望他能和我们分享一些目前的状况。”UN故意用驾驶员听得到的音量说。
“我不介意和你们分享。”驾驶员说,“首先,喷射机目前正在上升,几分钟之后,即将抵达云层之上。那里不会有任何雨水,我们甚至可以看到星辰。”
他将这句话的时间算得准确无比,话才说完,羽毛般的残云中正好闪现出几颗星星。驾驶员将机舱内的光源关掉,其他星辰突然大放光明。机舱内只剩下仪表板的微弱光芒,窗外的天空则是明亮耀眼的星光。
林志玲说:“两年多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星辰。虽然小却是很壮观?它们是那么明亮,数量如此众多。”
驾驶员说:“银晕比大多数的外星世界更接近银河中心银盘。”
由于阳光隧道位于银河中星辰稀疏的一隅,星象场向来暗淡而毫不起眼,UN不觉看得目瞪口呆。
林志玲说:“飞行变得多么宁静啊。”
“的确如此,”UN说,“这架喷射机用什么动力,罗马尼亚先生?”
“微融合发动机,以及稀薄的热气流。”
“我不知道我们有实用的微融合喷射机。是有人在讨论,不过……”
“只有几架像这样的小型机种,目前只在银晕可见,而且专供政府高级官员使用。”
UN说:“乘这种喷射机旅行的费用一定很昂贵。”
“的确不便宜,阁下。”
“那么,强子得付多少钱?”
“这趟飞行完全免费,强子先生是本公司的好朋友。”
UN低哼一声,然后问道:“这种微融合喷射机为何不多见?”
“理由之一是太贵,先生。此外,现存的几架已能满足需求。”
“如果制造较大的喷射机,就能创造更多的需求。”
“或许如此,但公司无法使微融合引擎进一步强化,以达到大型喷射机动力要求。”
UN想起强子的牢骚:科技的进展已经衰退到一个低水平。“衰落——”他喃喃地白语。
“什么?”林志玲问。
“没什么。”UN说,“我只是想起强子对我说的一些话。”
他望着外面的繁星,又说:“我们往西飞吗,罗马尼亚先生?”
“是啊,没错,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想到,如果我们往东迎着黎明,现在应该看到曙光了。”
不过,环绕行星的曙光最后还是追上他们,阳光——真正的阳光——照亮了整个舱壁。然而阳光露脸的时间并不长,喷射机很快就向下俯冲,重新钻入云层。蓝色的天空与金色的阳光随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昏黑。UN与林志玲都发出失望的感叹,惋惜他们无法更多地享受真正的阳光。
当他们沉到云层之下时,穹顶立刻出现在他们下面,而它的表面——至少在这个地区——是一片绿色的起伏波浪,由树木茂密的凹洼与夹杂其间的草地交织而成。根据强子的说法,那正是穹顶上应有的景观。
然而这次他仍没有多少时间仔细观察。不久之后,下面出现一个洞口,边缘标示着“阳光隧道”几个大字。
他们立刻俯冲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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